第十八章

    左夏的手艺虽然说不上人间美味，但也算得上五味俱全，地道的广东肉片汤，肉片入口即化。我们两个边吃边聊，不亦乐乎。

    饭后，我陪左夏在小区里散步，上海的初春比广东要冷的多，寒风吹在脸上，像被刀片刮了一样疼，可是为了顺产的左夏每天都要坚持走一走。

    左夏好像习惯这样，偶尔路上也能碰到几个像左夏一样的孕妇，只是身边对象的是她们的丈夫。我们走累了，坐在教堂前面的石凳上，听着圣徒们唱着圣歌。

    我问左夏说：“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她先是一怔，眼神有些闪躲，“也还好，反正都习惯了……”

    “既然我来了，就是要告诉他们，你身后是有人的。有钱了不起啊！”我说着，拍了拍她的手。

    左夏冷笑一声，摇了摇说：“你觉得广东哪个有钱人会娶外地的女人？”

    我很震惊，猜测道：“他们家骗婚啊？”

    “这怎么能算得上骗婚呢？我妈当初要的聘礼他们给了，婚礼办得大方，他们也办了，只是他们从来没说，他们是有钱人。”左夏反倒觉得很释然。

    左夏告诉我，一切都要从她来上海后说起……

    原来她老公的爸爸也就是她的公公确实是像刚开始说的那样是开服装厂的，只是他爸爸因为工作事故压断了一条腿，从此心灰意冷，无心打理厂子，厂子早就在几年前倒闭了，这件事很多本地人都知道，可是外地人并不知晚。

    左夏也是从来了上海一段时间之后，听她老公说的，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左夏虽然意外但并不觉得有什么，虽然日子过得拮据了一些，但有人嘘寒问暖，疼爱的日子好像让一切变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直到她婆婆从广东上来以后，日子变得不一样了，婆婆总是嫌弃左夏是外地姑娘，还说左夏的母亲贪心要了那么多的彩礼，让她儿子背负的辛苦，一有不称心如意的事就对着儿子嚎啕大哭，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偏偏左夏的老公就是不信她，还埋怨她说：“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姑娘，没想到连我妈你都容不下，真让人失望。”

    于是左夏只能百般忍让，可是这样的退让并没有息事宁人，反而让她的婆婆更加变本加厉，她的婆婆曾拿出一张她老公高中时期和女友的合照，并特地放在挂在墙上的相框里。

    左夏学着她婆婆的动作，扭动着身体，歪着脑袋，佯装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的说：“看看我儿子多帅，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呢！”

    “我怎么没看出来有多帅？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替她不抱不平地说。

    “哈哈哈……”她笑着笑着，突然低下头来，眼神变得暗淡，自嘲的说：“说白了，还不是欺负我娘家穷。”

    我把手抚在她的背上，我知道指着她那样的娘家，也不会替她出什么头，只能用别的来安慰她说：“至少你老公不这么觉得就行，你婆婆那，你又没做错什么，她顶多作妖妖，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你不知道，我刚怀孕的时候有个女人给我打电话。”左夏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她眼里浮上一层寒霜，“她问我说我是不是林越的老家结婚的老婆，还说她是林越的女朋友。”

    林越是她老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