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布局（六）
唐秉玄出了门，白雪要追上去，清平却开口说道：“算了，他恨我是应该的。”
白雪连忙上前询问清平可有受伤，清平摇摇头，想着自己可没唐秉玄那么会演，好险有幕篱，又想着太好了，窗户纸不用我来补，地板也不用解释了。
唐秉玄拉着何辞为一路回到房间，没有半点停留，一回房立刻关上门，对何辞为说道：“你在外面都听到什么了？”
何辞为连忙行礼说道：“公子赎罪，属下不敢靠近，怕清平察觉，所以没咋听清楚。”
“她一直都知道你在，”唐秉玄将何辞为扶起来，“她若是真的要对我不利，你是拦不住的。唐门那边查的如何？”
“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回忆了，就是唐夫人刚开始有点不配合，还是唐秉贺劝的。至于唐门内，烧的是一干二净，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
“何事？”
“那晚起火，是由于有人在外面墙根处倒油，还有往院子内投掷火把，唐门才着的火，可是我们发现有人在内院也放了火。”
“此话怎讲？”
“还有一处着火点，是老爷的书房。”
唐秉玄眯着眼睛，仔细着回想着那一晚的情形：火是从西北角顺延着西面和北面两面的墙烧起来的，之所以选择那个点是因为库房在宅子的西北角，可是偌大的院子，想要烧，怎么可能只点燃那么一点地方就能烧的那么干净呢？那晚是刮了风，可就算是借着东风，火势不好扑灭，也很难保证把要销毁的东西处理的一干二净。
“我们救人时，火势也就才蔓延到了西北角，府里一篇混乱，就算有人在父亲东边的书房烧了一把火，也不会有人在意，我父亲的书房，必定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逃散的家奴呢？可有找到一些？”唐秉玄回想着事后清点过从火里抢回来的东西，不过就是唐家的制毒的秘籍、一些书画，他原以为账本和房地契那些是被烧了，如今看来可能是被人拿走了。
“找是找到一些，也一并核算了人数，但他们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虽然是从家里点火，但也未必是里面的人，那晚上起火了大家都往西北角跑，有人趁乱进来点一把火，也根本注意不到。
“远益堂的路弗言查的如何？”
“公子请看，”何辞为从怀里掏出信件递给唐秉玄，信中写到：路弗言，年二十四，七年前随关北城战乱流民流亡至昆仑山脚下远益堂，自此加入远益堂，父亲为商人，曾经和鸣鸾阁做过生意，母亲为胡人，皆因战乱而死，三年前被任命为远益堂的堂主。
七年前，正好是长潇叛国，关北被夺那一年；三年前是远益堂初出茅庐，不仅收流民，也开始做生意那一年。
“路弗言若真的只是普通商人，他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唐秉玄说道。
七年前，胡人大军势如破竹，拿下关北直取长安。前会州太守严桥松、龙虎军将领彭义以及逍遥庄庄主宇文南蓬合力抵抗才阻挡了下来，换来了一次商谈，胡狄要人质，才肯愿意停下进攻，是宇文南蓬的女儿宇文长潇自请出城，为的就是给关北城一线生机，朝廷派来了当时鸿胪寺少卿温际和鸿胪寺一众官员，胡狄提出的条件是要关北城、要每年上供、要和亲。在洽谈的过程中，不知道怎么的，胡人竟然知道了龙虎军和江湖义军的行军路线，偷袭了龙虎军和江湖义军，说是长潇给出的军情。为了防止胡人攻打长安，温际答应每年交贡，还撤掉了龙虎军和江湖义军，宇文长潇也被除名家谱，任由胡狄处置。
与此同时，温际还查出会州太守严桥松叛国，太守一家被温际当场屠杀，一个不留。之后胡狄吞下会州边缘的白银，最终打下会州城。一个月后，胡人说宇文长潇死了，是被折磨死的，大概是因为从她身上再也套不出什么情报了，她便也没有什么用了。自此之后，边境常年受到侵扰，但是没有人敢出手还击，只有宇文南蓬的逍遥庄在，好像是为了表达歉意，一直守在岐州城。
“七年前，时间未免太巧了一点....”唐秉玄喃喃道，“去查查看看路弗言的身世是否可信，还有，”唐秉玄停顿了一下，“派人盯住宁王府，任何情况上报给我。”
“是。”何辞为应道，“那清平那边需不需要我多加防范，她毕竟...”
“不用，我自己会多留意的。”唐秉玄说道，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何辞为看出来了，便退下去针对宁王府的盯梢开始布局。
如果直觉不错，这个路弗言肯定知道当年的内幕，只是他这些年行走江湖，为何能得到唐门的信任，如今又能勾搭上李必，却没有引起长生教顿新这只老狐狸的猜疑，唐秉玄想到，若路弗言身世不假，路弗言的父亲和鸣鸾阁有关系，那路弗言背后的那个人难道是鸣鸾阁的？鸣鸾阁和长生教向来不对付，昆仑山在明面上做背景，鸣鸾阁是背地里的，长生教自然也不敢对远益堂动手，唐门和远益堂合作也算是为了不被长生教一家拿捏，那清平在这里算是什么角色？
唐秉玄坐了下来，细细梳理着得到的线索。
远益堂送了两封信，一封给了宇文南蓬，让宇文南蓬大张旗鼓的将清平接下山，一封给了醉墨书斋，于是乐琴书和子梅书君便南下去了逍遥庄。在唐门即将出事前，远益堂就在锦官城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商道被夺后，逍遥庄就给了远益堂走那条商道，于是远益堂和李必联系上了。远益堂的事情里，除了送信之外，几乎没有清平的影子，远益堂必定是从哪得到了消息才能如此快的撤离，但也未免太巧了，他们没有办法料想到清平下一步要做什么，清平和远益堂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最好的利益收获，不应该是趁机夺取唐门，这样也不用求着李必要生意了，为何是提前撤离？逍遥庄为何会愿意给远益堂走商道，就算远益堂是昆仑派的，但是他又是和唐门买卖军火，背后又可能有鸣鸾阁的势力，逍遥庄是傻了吗？
太多的问题唐秉玄一时间根本想不通，看来只能等一等唐门那么的调查结果，才可能在这团迷雾中找到一个突破口吧，况且清平有清平的计划，自己也有自己的计划，李必这次和远益堂勾结上，只怕也是被逼的穷途末路。
对于清平交代的事情，乐琴书是拖拖拉拉地不敢和蕙纕交代，这下子清平和唐秉玄又出刺杀这档子事，乐琴书是又不明白清平的用意，又不敢和蕙纕说，但寻思着不说也不是个办法，只好壮着胆子，心里骂着小兔崽子，去和蕙纕交代。
“蕙纕，商量个事呗”乐琴书怯怯地说道。
“你想干嘛？”蕙纕没好气地问道，这乐琴书指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请子梅书君大人以后别在清平先生受伤之后跑的那么着急。”乐琴书拱手弯腰说道。
“为什么呀？”蕙纕不解地问道，“这难道会害她？”
“夫人明鉴，为夫只是想让唐秉玄多接触接触清平。”乐琴书头也不敢抬，吓地汗都出来了。
“乐琴书！你疯了是不是！那唐秉玄风流浪荡子！他今晚还要杀清平！你疯了吧！”蕙纕唰地一下站起身来，顺起手边的书就往乐琴书扔去。
“夫人大人息怒，你听我解释呀，”乐琴书偷偷抬头，内心暗骂了一句清平这不要脸的小兔崽子，“您这么聪明一定看出来那清平想要天罗地网、想要知道秀隐谷底细，是不是该向唐秉玄下手。”
蕙纕冷笑着一步步靠近乐琴书，乐琴书赶紧低下头去，腰弯的更低了。
“你敢让她用这种方式换情报！”蕙纕质问道。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敢！”乐琴书感觉蕙纕抬手就要打下来了，赶紧否定，“是清平让我这么做的，夫人我错了！”小兔崽子对不住了，得卖你了。
蕙纕停下手来：“你说为啥她就这么命苦，遇人不淑，喜欢的偏偏是个浪荡子呢，”蕙纕瞅了一眼头快弯到地上的乐琴书，“直起腰来！”
“夫人不生气了？”乐琴书缓缓抬腰，抬头瞄着蕙纕的表情。
“去查，唐秉玄祸害过多少姑娘，有几个红颜知己，告诉唐秉玄清平有娘家人，他要是敢动清平一根汗毛，我会卸了他的脑袋！”蕙纕恶狠狠地说道。
“夫人放心，这肯定，就算夫人不动手，为夫也会把杀了唐秉玄拿来下酒的。”乐琴书长吁了一口气，锤了锤腰，胆战心惊的扶着桌子坐下，还一边看着蕙纕的眼色。
“可是之前清平不是不想让唐秉玄搅进来吗？”蕙纕突然凑近乐琴书问道，吓得乐琴书蹭的一下站起来。
“回夫人的话，她说她有解决方法，让我们无需担心。”乐琴书说道。
“只怕就是个伤害自己的方法。”蕙纕无奈道。
白雪连忙上前询问清平可有受伤，清平摇摇头，想着自己可没唐秉玄那么会演，好险有幕篱，又想着太好了，窗户纸不用我来补，地板也不用解释了。
唐秉玄拉着何辞为一路回到房间，没有半点停留，一回房立刻关上门，对何辞为说道：“你在外面都听到什么了？”
何辞为连忙行礼说道：“公子赎罪，属下不敢靠近，怕清平察觉，所以没咋听清楚。”
“她一直都知道你在，”唐秉玄将何辞为扶起来，“她若是真的要对我不利，你是拦不住的。唐门那边查的如何？”
“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回忆了，就是唐夫人刚开始有点不配合，还是唐秉贺劝的。至于唐门内，烧的是一干二净，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
“何事？”
“那晚起火，是由于有人在外面墙根处倒油，还有往院子内投掷火把，唐门才着的火，可是我们发现有人在内院也放了火。”
“此话怎讲？”
“还有一处着火点，是老爷的书房。”
唐秉玄眯着眼睛，仔细着回想着那一晚的情形：火是从西北角顺延着西面和北面两面的墙烧起来的，之所以选择那个点是因为库房在宅子的西北角，可是偌大的院子，想要烧，怎么可能只点燃那么一点地方就能烧的那么干净呢？那晚是刮了风，可就算是借着东风，火势不好扑灭，也很难保证把要销毁的东西处理的一干二净。
“我们救人时，火势也就才蔓延到了西北角，府里一篇混乱，就算有人在父亲东边的书房烧了一把火，也不会有人在意，我父亲的书房，必定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逃散的家奴呢？可有找到一些？”唐秉玄回想着事后清点过从火里抢回来的东西，不过就是唐家的制毒的秘籍、一些书画，他原以为账本和房地契那些是被烧了，如今看来可能是被人拿走了。
“找是找到一些，也一并核算了人数，但他们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虽然是从家里点火，但也未必是里面的人，那晚上起火了大家都往西北角跑，有人趁乱进来点一把火，也根本注意不到。
“远益堂的路弗言查的如何？”
“公子请看，”何辞为从怀里掏出信件递给唐秉玄，信中写到：路弗言，年二十四，七年前随关北城战乱流民流亡至昆仑山脚下远益堂，自此加入远益堂，父亲为商人，曾经和鸣鸾阁做过生意，母亲为胡人，皆因战乱而死，三年前被任命为远益堂的堂主。
七年前，正好是长潇叛国，关北被夺那一年；三年前是远益堂初出茅庐，不仅收流民，也开始做生意那一年。
“路弗言若真的只是普通商人，他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唐秉玄说道。
七年前，胡人大军势如破竹，拿下关北直取长安。前会州太守严桥松、龙虎军将领彭义以及逍遥庄庄主宇文南蓬合力抵抗才阻挡了下来，换来了一次商谈，胡狄要人质，才肯愿意停下进攻，是宇文南蓬的女儿宇文长潇自请出城，为的就是给关北城一线生机，朝廷派来了当时鸿胪寺少卿温际和鸿胪寺一众官员，胡狄提出的条件是要关北城、要每年上供、要和亲。在洽谈的过程中，不知道怎么的，胡人竟然知道了龙虎军和江湖义军的行军路线，偷袭了龙虎军和江湖义军，说是长潇给出的军情。为了防止胡人攻打长安，温际答应每年交贡，还撤掉了龙虎军和江湖义军，宇文长潇也被除名家谱，任由胡狄处置。
与此同时，温际还查出会州太守严桥松叛国，太守一家被温际当场屠杀，一个不留。之后胡狄吞下会州边缘的白银，最终打下会州城。一个月后，胡人说宇文长潇死了，是被折磨死的，大概是因为从她身上再也套不出什么情报了，她便也没有什么用了。自此之后，边境常年受到侵扰，但是没有人敢出手还击，只有宇文南蓬的逍遥庄在，好像是为了表达歉意，一直守在岐州城。
“七年前，时间未免太巧了一点....”唐秉玄喃喃道，“去查查看看路弗言的身世是否可信，还有，”唐秉玄停顿了一下，“派人盯住宁王府，任何情况上报给我。”
“是。”何辞为应道，“那清平那边需不需要我多加防范，她毕竟...”
“不用，我自己会多留意的。”唐秉玄说道，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何辞为看出来了，便退下去针对宁王府的盯梢开始布局。
如果直觉不错，这个路弗言肯定知道当年的内幕，只是他这些年行走江湖，为何能得到唐门的信任，如今又能勾搭上李必，却没有引起长生教顿新这只老狐狸的猜疑，唐秉玄想到，若路弗言身世不假，路弗言的父亲和鸣鸾阁有关系，那路弗言背后的那个人难道是鸣鸾阁的？鸣鸾阁和长生教向来不对付，昆仑山在明面上做背景，鸣鸾阁是背地里的，长生教自然也不敢对远益堂动手，唐门和远益堂合作也算是为了不被长生教一家拿捏，那清平在这里算是什么角色？
唐秉玄坐了下来，细细梳理着得到的线索。
远益堂送了两封信，一封给了宇文南蓬，让宇文南蓬大张旗鼓的将清平接下山，一封给了醉墨书斋，于是乐琴书和子梅书君便南下去了逍遥庄。在唐门即将出事前，远益堂就在锦官城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商道被夺后，逍遥庄就给了远益堂走那条商道，于是远益堂和李必联系上了。远益堂的事情里，除了送信之外，几乎没有清平的影子，远益堂必定是从哪得到了消息才能如此快的撤离，但也未免太巧了，他们没有办法料想到清平下一步要做什么，清平和远益堂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最好的利益收获，不应该是趁机夺取唐门，这样也不用求着李必要生意了，为何是提前撤离？逍遥庄为何会愿意给远益堂走商道，就算远益堂是昆仑派的，但是他又是和唐门买卖军火，背后又可能有鸣鸾阁的势力，逍遥庄是傻了吗？
太多的问题唐秉玄一时间根本想不通，看来只能等一等唐门那么的调查结果，才可能在这团迷雾中找到一个突破口吧，况且清平有清平的计划，自己也有自己的计划，李必这次和远益堂勾结上，只怕也是被逼的穷途末路。
对于清平交代的事情，乐琴书是拖拖拉拉地不敢和蕙纕交代，这下子清平和唐秉玄又出刺杀这档子事，乐琴书是又不明白清平的用意，又不敢和蕙纕说，但寻思着不说也不是个办法，只好壮着胆子，心里骂着小兔崽子，去和蕙纕交代。
“蕙纕，商量个事呗”乐琴书怯怯地说道。
“你想干嘛？”蕙纕没好气地问道，这乐琴书指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请子梅书君大人以后别在清平先生受伤之后跑的那么着急。”乐琴书拱手弯腰说道。
“为什么呀？”蕙纕不解地问道，“这难道会害她？”
“夫人明鉴，为夫只是想让唐秉玄多接触接触清平。”乐琴书头也不敢抬，吓地汗都出来了。
“乐琴书！你疯了是不是！那唐秉玄风流浪荡子！他今晚还要杀清平！你疯了吧！”蕙纕唰地一下站起身来，顺起手边的书就往乐琴书扔去。
“夫人大人息怒，你听我解释呀，”乐琴书偷偷抬头，内心暗骂了一句清平这不要脸的小兔崽子，“您这么聪明一定看出来那清平想要天罗地网、想要知道秀隐谷底细，是不是该向唐秉玄下手。”
蕙纕冷笑着一步步靠近乐琴书，乐琴书赶紧低下头去，腰弯的更低了。
“你敢让她用这种方式换情报！”蕙纕质问道。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敢！”乐琴书感觉蕙纕抬手就要打下来了，赶紧否定，“是清平让我这么做的，夫人我错了！”小兔崽子对不住了，得卖你了。
蕙纕停下手来：“你说为啥她就这么命苦，遇人不淑，喜欢的偏偏是个浪荡子呢，”蕙纕瞅了一眼头快弯到地上的乐琴书，“直起腰来！”
“夫人不生气了？”乐琴书缓缓抬腰，抬头瞄着蕙纕的表情。
“去查，唐秉玄祸害过多少姑娘，有几个红颜知己，告诉唐秉玄清平有娘家人，他要是敢动清平一根汗毛，我会卸了他的脑袋！”蕙纕恶狠狠地说道。
“夫人放心，这肯定，就算夫人不动手，为夫也会把杀了唐秉玄拿来下酒的。”乐琴书长吁了一口气，锤了锤腰，胆战心惊的扶着桌子坐下，还一边看着蕙纕的眼色。
“可是之前清平不是不想让唐秉玄搅进来吗？”蕙纕突然凑近乐琴书问道，吓得乐琴书蹭的一下站起来。
“回夫人的话，她说她有解决方法，让我们无需担心。”乐琴书说道。
“只怕就是个伤害自己的方法。”蕙纕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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