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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养狗

    温际脱下朝服询问着下人后花园里的花今日可有浇水照料、公子小姐们今日如何,下人一一答复,温际听得很是满意,只是说到家里公子时,温际眉头一皱,问道:“李必怎么说的?”

    “李堂主说希望老爷您考虑考虑,虽然说他是一江湖人士,但是江湖朝堂联合,才能让老爷您仕途更加顺畅。”

    温际没有表态,而是问道:“长生教那边可打探出了什么消息?”

    “顿深门主如今就在京城外,醉仙楼现在消息、人源混杂,倒是探听到了不少。鸣鸾阁的少阁主韩章昨日出现了,而且还打听到关于远益堂的消息。”

    温际侧目,属下接着禀报道:“那远益堂的路弗言前日出现在了鸣鸾阁。”

    温际内心狐疑道:这个时候跑去鸣鸾阁难道真的是要生事?远益堂毕竟是昆仑派的,昆仑就算都是不问世事的仙人,难道不知道远益堂这样做会让昆仑派难辞其咎吗?

    “去把李必叫来,我有话问他。”温际说道。

    不一会李必就来到了温际府上的后花园,他听闻温际传唤他,心里是暗暗高兴:难道女儿和温际府上哪位公子的婚事要成了吗?他一路上拟着腹稿,口里念念有词,远远地望见坐在凉亭里的温际,紧张得竟然有些发抖——这可是柔儿一辈子的大事,可千万不能含糊了。

    “草民李必见过温国公。”李必朝着温际行礼。

    温际一脸不悦:“说了多少次,国公只是圣上体恤的虚名,不可再叫。”

    “请温相赎罪,草民愚钝,温相唤草民来可是有何要事?”李必就那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要事?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李堂主免礼,本相只是想问问李堂主关于远益堂的事情。”

    李必缓缓地从地上直起身来,听到远益堂三个字又咚的一下磕了下去:“启禀温相,远益堂隶属昆仑派,如今是尽干些卖国的勾当...”

    “哦?本相听闻李堂主和远益堂有庄买卖,难不成李堂主也是要卖国?”温际直接打断李必的话,说道。

    李必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道:“温相误会了,草民是想借机打探远益堂的虚实,远益堂在唐门覆灭一事中表现诡异,草民在想远益堂是否....”

    “那你查到什么了?”又是一次毫不犹豫地打断。

    “草民...草民...”李必出了一身冷汗,他什么也没查到,远益堂接了他这单生意,立刻远遁关外,根本找不着影子,“是草民疏忽,那贼人跑得实在是忒快了。”又是三个响头。

    “那李堂主你如今和远益堂纠缠不清,本相实在是不能容你啊。”

    “温相赎罪,草民和远益堂清清白白,草民这就撤下和远益堂的生意,从此划清界限。”李必吓得声音都在抖,这要是坏了柔儿的好姻缘可怎么办啊。

    “划清界限,恐怕很难吧?”温际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从唐门事变、到生意缔结,你和远益堂之间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岂是说断就断的。”

    “冤枉啊温相,草民和远益堂无甚瓜葛,真的就只有这一桩生意啊。”

    温际听出了李必语气里的哀求,说道:“你李堂主想要走商道,多的是合作伙伴,偏偏去找和各个门派纠缠不清的远益堂?”

    李必见解释不清了,若是被温际怀疑,又被唐秉玄赶尽杀绝,自己是必定会走上绝路,只得说道:“不敢隐瞒温相,草民只是被远益堂威胁了。远益堂当时有了商道,又知道唐秉玄没有死,故而想找唐秉玄继续唐门的生意,草民实在是着急,这才把京城这桩丝绸生意交给他的。”

    温际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为何是唐秉玄,唐门短期内想要再度兴起靠谁都不可能。”

    只见李必冷汗直冒,如今是否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当年可是在先谷主面前立过誓的,不到时间,决不能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可是如今是存亡之秋,若是不说,温际只怕会怀疑、疏远自己,若是说出来,虽然有悖誓言,但是倒是将那人放入危险之地。

    不如,放手一搏。

    “草民有罪,草民有要事隐瞒了温相,”李必说道,“如今的秀隐谷谷主不是别人,正是唐家的六公子唐秉玄,正是因为如此,草民才会想对他赶尽杀绝的。”

    “那个流连烟花巷陌的浪荡子?李堂主莫不是在搪塞本相。”温际一脸的狐疑。

    “草民不敢,不知温相可记得,当年那篇席卷江南文坛的《论关北》,就是唐秉玄写的,唐秉玄根本就不是世人眼中的浪荡子、绣花枕头,那篇文章也还只是年少的他,如今唐秉玄手握天罗地网,就在京城之内,其实力不容小觑。”

    《论关北》,七年前如同一颗流星划过璀璨的星河,它让整个银河黯淡,但它消失的太快了,因为它和那片星河格格不入——华丽却不娇奢的辞藻,恳切而真诚的言辞,分析了关北的局势,为什么关北会败,该如何改善国力,夺回关北,其言论振聋发聩:“如何一国之千钧,压于孩童?如何一国之力弊,怪乎孩童?如何一国之官士,不思国之疲弱,不思军之不武,不思真假好恶,皆一句恶童误国,草草了事?宇文氏长潇,何其无辜也!”这篇文章,让唐秉玄被官府追查,让李必趁机杀了老谷主,自此之后,唐秉玄消失在文坛,也消失在了江湖人的视野之中。

    “唐秉玄,本相记得,一篇好文章啊,可惜了,也算是个神童。”温际看来是相信了李必说的话,“可李堂主你之前为何不说?”

    “草民曾对先谷主发誓,在唐秉玄加冠之前,不能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温际心里嘲笑着,嘴上却说道:“李堂主这样才方显诚意,如今你们秀隐谷的谷主也在京城,李堂主若不先下手为强,只怕会沦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李必语气很是失落,说道:“但凭温相吩咐。”

    “唐秉玄最珍贵的人和事是什么,李堂主最清楚不过了,听闻李小姐在京城也没个安稳的住处,不如过两日,我让犬子去接李小姐到府里来住两天,李堂主意下如何?”温际悠悠地说道。

    李必的精神突然振奋了一下,说道:“草民明白,草民这就去做。”

    温际看着跪下地上的李必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膝盖退了出去,他欣慰地笑了笑,从李必说出唐秉玄时,李必就成了他温际养的一条狗,给点吃的就会巴巴地摇尾巴的那种。至于唐秉玄的身份,还多的是可利用的地方,现在想来,很多事情清平能顺利地得到消息,恐怕就是靠天罗地网,江湖上的血腥,还是不要脏了自己的手罢。

    “来人,叫顿深门主来。记住了走后门。”

    不过多时,顿深就出现在了温际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屋子中。顿深规规矩矩地给躺在躺椅上的温际行礼道:“草民顿深叩见相国。”

    “起来吧。”温际直起身来温言道,“委屈你了,每次都在这种地方见面。”

    顿深连忙起身答道:“相国言重了,前几日收到京兆尹胡大人的信,得知相国或有召见,已是激动不已。”

    “准备的怎么样了?”温际面不改色地问道,说着又躺了回去。

    “回相国的话,京城外我们准备了几只土匪队,来由都很充分,皆是一路打西蜀来的,被西蜀土地兼并逼的落草为寇。朔州那边,我们分给了一些小门派,让他们来走生意,我们出人保护,免得其他门派骚扰。至于远益堂,朔州那边我们盯紧了,他没那资格分一杯羹。”

    “岐州呢?”

    “远益堂在岐州已经和逍遥庄搭上了。如今没有了兵马买卖,战事一停,远益堂的收入也少了。”一直不敢直视温际的顿深偷偷瞟了一眼温际的脸色,企图从温际的脸色中找个答案。

    可温际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没有任何表情。

    “放弃唐门,不服吗?”温际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猜到顿深在试探什么。

    “相国误会了,草民明白相国的苦心的。”这可把顿深吓得一身冷汗。

    “什么苦心啊?”温际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顿深,“你们和唐门合作了这么多年,舍弃掉确实可惜。就好比你跟着你师父这么多年,又是最聪明的弟子,把自己玩没了,不可惜吗?”说着语气愈发狠厉。

    “草民不敢。”顿深吓得死死地低着头。

    “你们那些事情,我不想过问,但我奉劝一句,不管你用哪路妖魔鬼怪,都得忠心耿耿。再来一个唐门,你们长生教担得起吗?”温际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是长生教瞎了眼,多谢相国指正。”顿深连忙跪下说道。

    “这段时间不要联系了,有事情找京兆尹。”温际说道,“江湖的事情江湖解决吧,这个清平不是善茬。”说罢挥挥手。

    顿深领会后,立刻磕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