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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审问

    堂上,坐着大理寺卿,那是个胖胖的官员,清平刚到时,他还在给王仲杞点头哈腰,直到王仲杞落座了他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清平就那么笔直地站着,饶有兴趣的看着上面坐着的胖子。

    那胖子看清平如此傲慢无礼,顿时耀武扬威了起来,说道:“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拜?”

    清平不慌不忙,而是微微转动身子,朝着王仲杞行礼说道:“草民清平,见过王将军。”说罢,抬起身来,看向那个胖子的左右为难的神色,又行礼说道:“问大人安。”

    那胖子看着王仲杞竟然还起身回礼,紧张地不敢说话,自己也有样学样地朝着清平滑稽地行礼,说道:“本官方才无礼了,先生见谅。”

    清平看着他扬起袖子,好像是在擦汗,便说道:“大人抬举了。”心道这大理寺卿确实傻傻的,王仲杞给我回礼是因为风云榜,他也算半个江湖人,你跟着回礼实在是有些滑稽。

    “方大人快些问吧。”王仲杞将话头拉回正轨。

    那方大人赶忙点头,又挪回了他的座位上,擦了擦汗,问道:“先生可否详说一下关于唐门的事情。”

    清平轻轻地摇摇头:“此乃江湖恩怨,怎么归到官府管了?”

    方胖子也知道自己理亏,换了个问题:“那唐秉玄勾结了哪些朝廷官员啊?”

    “唐秉玄有没有勾结我不知道,但是他的下属有。”

    此话一出,王仲杞和胖子都来了精神。

    “细细说来。”胖子说道。

    “大人可知李必?李必和朝中官员来往甚密。”

    那姓方的好歹也是在温际派系的人,怎会不知道李必,他还知道李必想要嫁女儿进温家。

    “说的是唐秉玄,怎么言即他人了?”

    “他是谷主,那言他谷中之人不算言即他人。”清平朗朗说道。

    这话无可反驳,不过那姓方的毕竟是混了多年官场的,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是唐秉玄指示的?”

    “当然不是,应该没有傻子会挖坑埋自己吧。”

    王仲杞在旁边皱着眉,心道这清平真是不好对付,这姓方的加上他必定都不是她的对手,方才在牢里听到说她也要夺天罗地网,如何现在却像是在维护唐秉玄呢。

    “那走私武器呢?他唐秉玄走私武器,先生可知?”方胖子有些急了。

    “全江湖都知道,这是唐门干的,这种问题何必问老身?”

    “本官是问你唐秉玄是否有参与?”

    “他要是参与了,何以连家都回不了,只能宿在花楼呢?”

    “那或许只是他的伪装呢?”

    “那大人一会问他吧,唐公子亲口和老身说过,他十岁就被父亲抛弃了,生母惨死于唐门,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唐秉玄因此手刃生父、家中主母,毁了唐门?”

    “这是江湖恩怨。”

    又回到了起点,方胖子刚想驳回清平的话说这不是江湖恩怨,却被王仲杞打断了话头:“先生真是来作证的?还是来保他唐秉玄的?”

    “王将军知道的,老身一个道人,不好说谎,况且唐秉玄已入死局,赖不着老身几句废话。”干涩的喉咙费力的吐着字。

    “来人,带唐秉玄上来。”王仲杞盯着清平说道,清平还真是只狐狸,也不知她方才在牢中将唐秉玄惹恼是为了什么,现在只有让唐秉玄站在清平面前说,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从清平被带走后这段长不长、短不短的时间内,唐秉玄想了很多,他竟然心存侥幸,觉得清平是在故意的激怒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内心竟然有这样一个固执的想法。接着,他不断回想着自己查出来的关于唐门的细枝末节,是远益堂的手笔,远益堂是清平的手笔,还没来得及查清路弗言,他就身陷囹圄了,那路弗言是谁?清平怎么会认识到路弗言?路弗言可知道清平是谁?远益堂和唐门走私武器,清平必然是默许的,他把这件事情供出来,清平不就死定了吗?能不能把清平和远益堂这层关系隐瞒了?我为什么还要保护清平啊?唐秉玄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好贱,为什么还想着维护清平啊?接着他不受控的想起了小时候,小时候清平是怎么把他护在身后,是怎么陪着他安慰他的,她变了,她真的变了,她真的变了吗?

    变了又如何啊,他怎么还是舍不得伤害她啊!

    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在看到清平之后直接就成了理不清的线团,唐秉玄机械地看了眼堂上的胖子和旁边的王仲杞,机械地行礼,清平那身白纱总是在他的余光里晃来晃去,他所幸闭上眼睛,可还是能看到一个一动不动的幕篱。

    “唐秉玄,你可知罪?”方胖子沿袭着他那雷打不动的审讯方法。

    “草民何罪之有?”唐秉玄挺着胸膛问道。

    “弑父杀兄、走私武器、勾结官员,你还敢说自己无罪!”

    “证据呢?草民在哪、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手法弑父杀兄,草民有什么能力走私武器,草民又勾结了哪位官员?”

    “弑父杀兄不用本官多言吧,走私武器本就是你唐门的勾当,勾结的官员大理寺正在想查,你若从实招来,本官可酌情为你减轻责罚。”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就把草民抓了。”

    “谁说没证据,证人就在那呢。”王仲杞接过唐秉玄的话说道,“这是你们秀隐谷的账目,我们查了,和京城里很多人来往很密啊。”说罢敲了敲桌子上那叠东西。

    “我还未加冠,遵先师遗言,不得接收谷中事务。亦是遵先师遗言,这些个事务都是李必在管,这些账目的问题理应问李必。”

    “那唐门的事情呢?你出生唐门,别说唐门的事情和你无关。”

    “确实无关。”

    “别装了,方才清平先生都交代了。”

    “她说什么了?”唐秉玄看向王仲杞说道。

    王仲杞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清平:“唐门的覆灭,是你和她里应外合,你之所以配合她是因为她知道你勾结官员、走私武器。”

    “笑话,我唐秉玄每日烟花巷陌,谁人不知。”

    “你唐秉玄贵为秀隐谷谷主,就无人知晓啊。”

    “王将军倒是提醒了草民,将军抓草民的这些个无名的由头里,都是些江湖纷争,怎么如今禁军都管到我们下里巴人的头上了吗?”

    “走私武器和勾结官员可不是江湖纷争。”

    “那请将军告诉草民,长生教和李必为何都在干这些事情?若说我秀隐谷有没有勾结官员,干出些不耻的勾当,草民只能说有,人就是李必,草民可不敢轻易约束他,他是草民师父生前的兄弟,又背倚大树,无可撼动。”

    草草的几句话,又把话头推向了李必,不过好在,王仲杞是得了温际的指点来的,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被牵着鼻子走。

    “谷主很熟悉远益堂吧?秀隐谷和远益堂之间有一笔交易,具体的账目都在这,谷主要看看吗?”王仲杞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放在桌子上,“这里面仔细记录了你们交易的东西、数目还有数额,谷主有什么想要抵赖的。”

    “这是李必给的?”唐秉玄不屑的问道。

    “方才清平先生也说过了,唐门害死你的生母,你必不能容下唐门,所以唐门的账目估计都被那场大火给烧没了,我们自然是没有证据,但是你勾结官员可不好说,送的字画、金银这些,禁军可都在查了,这可抵赖不掉。”

    “看来李必的东西可以全数扣在我的头上啊。”

    “朝廷可不管你和李必的江湖恩怨。”

    “既然如此,禁军什么也没有查到就把草民抓了起来,是不是太不讲理了点。”

    王仲杞没理睬唐秉玄的话,而是看向一言不发地清平说道:“长生教的人在京城周围私聚兵力,为何先生和唐谷主恰好在场?”

    “老身一个道人,去烧香。”

    “唐谷主呢?”

    “草民也是去烧香。”

    王仲杞的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打转,接着说道:“长生教的人目前已经在牢里,上头的意思是要彻查此事,包括之前走私武器的事。”

    上头,哪个上头?清平和唐秉玄不约而同地想到。

    “所以唐谷主只怕要留在这大理寺了,至于清平先生,劳烦在京城好好呆着,随时传唤。”王仲杞说道,挥一挥手,让人把唐秉玄带了下去,走的时候,唐秉玄看了一眼那朦胧的幕篱,透着光,隐隐约约的表情里写满了不在意,也是,怎么会在意呢?

    清平则是被规规矩矩的走出了大理寺,王仲杞更是客客气气地把她亲自送回了醉仙楼,有理有据地把醉仙楼给围住了,光明正大地查着进出醉仙楼的人,清平一进醉仙楼,何辞为就冲了上来,被白雪事先安排的人拦在了清平眼前。

    “清平,你想干什么?”

    清平停下脚步,看着何辞为,“你们谷主早就准备好了怎么收拾李必吧,动手吧。”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何辞为根本不想听她安排这些,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若是我们公子出了什么事情,我定要你的狗命。”

    清平没理睬他,转身要上楼,这冷漠的态度却激怒了何辞为,他挣脱拦住的人,拔出剑就朝着清平冲了上来,清平灵巧的侧过身,空手二指接住白刃,源源不断的内力倾注在指尖,那剑身不停的颤抖,接着她手腕一转推开何辞为的剑,何辞为的剑法也是了得,手腕一抖,重塑攻势席卷而来,清平手上没有武器,只好左躲右闪,借力着大堂里的桌子凌空一跃,何辞为扑了个空更是不服气,抽起剑就刺了上去,谁知清平那下盘灵巧的功夫脚尖踢开了他的剑,接着剑上的力稳稳地落在何辞为三步外的地方。

    “出剑!我让你出剑!”何辞为见清平不肯正面对决,歇斯底里地吼道。

    “若是你家公子在这,决不允许你这么做。”清平只是扯着嗓子,尽量大声地说道,她感叹何辞为的忠心,却也叹息他的冲动以及唐秉玄的御下无方。

    何辞为可不管她,拎着剑又刺了上来,这些刺客的杀招对于清平而言很好破解,她心念着不需要再留面子了,抬起右手直接一掌迎了过去,何辞为的剑招虽快,但是敌不过清平醇厚的内力,他感到自己的剑好像失控了,接着手腕被扼制住,手里的劲儿一松,自己已经飞出了好几步远,剑被清平稳稳地握在手里。

    “听你家公子的安排吧,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清平轻轻地把剑放在地上,轻的和一缕烟一样消失在楼梯口,把醉仙楼内的人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