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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正所谓长者的教诲

    在波罗斯城镇管理类的官方办公间里,安文波正在办证。

    想要在帝国南部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他就必须要拿到那代表着卡拉德帝国权威的官方文件。

    接待安文波的官员是一位有着地中海发型的大爷,他的鼻尖如鹰钩一般,身上穿着象征卡拉德贵族身份的紫纹带饰的托加,说起话来时总要拖着一种慵长的嗯昂之音,这种不紧不慢的腔调听多了,让安文波忍不住想给这老登的桌子上来上两锤。

    “安•菲尔斯是么?”

    “是,军务官大人,这就是我的名字。”

    见这老头手里悬着的羽毛笔始终没有落下,安文波开始以为他在等钱送来,于是很识趣地笑问大爷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自己这个作晚辈的很喜欢孝敬长辈。

    听了这话,老头子先是默不作声,用笔尖在纸上点了点墨星,然后面露出一种带有嘲讽的冷笑:

    “我没记错的话,在特维亚被你杀死的那个头人,他当时来应聘头人职位时,比你带的钱还要多。可你看,他现在又身首何处?”

    安文波听了此话,顿时严肃了起来,收敛了脸上的嬉笑。

    没成想这个讲话慢悠悠的老头还挺有几分威严啊。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识得多了,拿到一大笔钱不知道该拿去干什么,于是都一股脑儿来我这投资佣兵军团,都想要靠它发家致富。”老人将鹅毛笔放回到墨水瓶中,然后背着手开始围着桌案转圈,一边转一边说,向安文波讲解着他的那些大道理。

    “可是等上了战场,见识到了真正的大规模战争,他们就全部后悔了,当战线崩溃,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又有几人能趁乱捞回本呢?倒是被俘之后再被勒索个倾家荡产的不少。”

    他在窗台前停步,用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望着竞技场上平整的沙地,继续言语着:

    “这话或许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但我还是不得不说:卡拉德已经变了。平民就算是在军队里磨平了双足也难以晋升为贵族,像你这样的平民起家的佣兵团,我是不看好的,你们购买的装备,召集的兵马,还有你们那年轻幼稚的梦想,早晚有一天都是其余佣兵团或者是贵族领军们的食物。”

    然后他又缓步走回到桌案前,重新拾起笔来,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这位一言不发的年轻人,用和蔼的语气问他最后一遍问题:

    年轻人,现在你还想要置办一支佣兵团吗?

    安文波故作轻松地笑着答曰:其实走这条路是因为我别无选择,我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想要一统卡拉迪亚大陆,唯有战争才是唯一的手段,不是我安文波选择了战争,是战争选择了我安文波。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安文波决绝的眼神与态度得到了长者的肯定,他为安文波办理好了雇佣兵的资格书,还分文未收手续费。

    安文波想谢他一言,却也被对方婉言回绝,他说:年轻人,用不着感谢我,要谢就谢卡拉德吧,为了帝国的昌盛,让我们共同努力吧。

    听着这豪言壮语,安文波一时间分不清是这老头子家国情怀太深,还是想要感动自己入戏?直到后来,安文波才明白这老头给自己审批的是南帝国私人募兵协议,跟传统意义上的雇佣兵合法身份证明不太一样,区别就是前者只能在南帝国境内带兵打仗,还不能打正规军,后者是大陆随便你走,只要钱管够,皇帝都给你揍下马。

    出了紧挨着竞技场的办公楼后,安文波拿着这官方文件兴致冲冲地走向广场,在那里的公告栏上张贴自己的征兵广告。

    就在安文波妄想着自己该如何分配军队的兵种战术时,一位披着麻布风衣的独眼老爷子走了过来,看着安文波刚刚贴出的招募告示,忍不住努嘴啧啧道:

    “小伙子,你这样是招不到什么好人的,顶多就能揽些老兵油子跟老刮皮佬来蹭钱。”

    安文波听了后不太高兴,问他何出此言?

    老头子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安文波现在太资历短浅:“连一场仗都没打过的人能有权利去带领别人打仗吗?你看看你纸上那空白的地方,你再好好看看别人家招募告示上的附页,那一页页里都是各领主支付酬金的账单记录,那是久经血与火洗礼而出的宝贝。少了这些,你是不可能招揽到优秀士兵的。”

    现在的安文波还颇为自负,他认为自己已经具备了很多的战斗经验,也曾经模拟过真实的战争游戏。他完全有能力去组织好一支队伍,并为他们负责。

    见这年轻人脸上一股倔劲,这老头子忍不住要向其讨教一番本领。

    “卡拉德有句古谚,叫将军的剑胜过元老的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小伙子,嗯?”

    看着老头大拇指对着那竞技场的大门,安文波也不甘示弱,欣然接受了他的挑战。

    到时候可别怪我下手太重了,老人家。

    正好今天竞技场没有赛事也没有训练课程,正好可以腾出地方来为这一老一少切磋切磋。

    “日安,老鲍格斯,你这是又新带了一个徒弟吗?”竞技场的老板与这老头很熟,一见面就打起了热情的招呼。

    “日安,老板。我已经发誓不带弟子了,今天找这个年轻人来只是来交流一下心得。”

    在松软的沙地上,安文波脱下了从达拉哥斯小弟那里掠来的皮甲,赤裸着上身露出了年轻壮实的肌肉。

    而那老头也一把掀开了那件破风衣,露出了他那干瘦如排的上半身,上面还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疤痕,一看就是位充满着故事的老爷子。

    竞技场的员工们为他们二人推出了训练用的器具,安文波拿了一把单手长柄木剑,又挑选了一个重量合适的圆盾。

    而那老头子的手指依次越过了长杆,大剑,单手兵器,甚至还越过了那盾牌一栏,最后只从武器架的末尾抽出了一把短杖,与一把木制短匕。

    “喂!老爷子,你确定你挑选好了武器吗?你难道不觉得不妥吗?”

    望着安文波得意的笑容,老人扭了扭黝黑的脖子,嘴角上扬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就让你来重新认识一下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吧,年轻人。

    伴随着裁判旗帜的挥下,白线两头的比赛者立刻脚步腾起,身子前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