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引以为戒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可思议地，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倒不如说，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就像沉入海底一般，看着水面的亮光，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
要窒息了……
“啊！”路空惊醒了过来，但并不是因为方才的梦境，而是被疼醒的。
先前可能是激素的作用抑制的痛感，然而现在放松过后，恶果便找上了门来。
尤其是他那既骨折又脱臼的右手，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身体的其它部位也是同样，除了原有的伤势，还加上了后至的肌肉酸痛。
超负荷地透支身体，必然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兴许他这次昏厥，就是因为身体自发的预警。
为了防止自己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而崩溃，因此采取了陷入沉睡的措施来自我保护。
恢复神志后，路空没有再发出喊叫。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居然咬着牙，开始尝试在这种情况下强迫身体顺从意志采取行动。
在慢慢习惯这份疼痛后，他终于可以做到无视其干扰，确保自己在这种情形下也能够自如地操纵身体。
这时，满头冷汗、气喘吁吁的路空才放过了他自己。
他坐靠在岩墙的角落，心一横，干脆利落地配合空间感知，用左手给自己正骨，可惜这只能用于脱臼和轻微骨折的复位。
而且还是虚有其表，外强中干。
至于包扎固定，实在是没有那个条件。
路空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这里，且拖得越久，形势也会变得越糟。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莽撞地直接送上门去，指不定就真被守株待兔了呢？
思量片刻，还是绕去城北的城门好了。
路空是从城东的大门处出来的，行进的方向为东南方。
兜个圈子也许是多此一举，但也可能省去不少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行动方针基本确立后，路空缓缓起身离去。
临走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
此刻，石雕上本就接近枯竭的空间结点终于还是消耗殆尽了。
但这里为什么会有结点，结点又究竟是什么，都还是未解之谜。
可他早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操劳这些。
……
路空一路上并没有再碰上刺客和魔兽，不是他运气好，而是他凭借空间感知刻意避开了。
那些家伙先前之所以能找到他，是因为路空也将他们当作了猎物。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谁落单就谁失踪呢？
如果不是因为中途碰上了那个大骑士第二境的意外，路空早就功成身退了，哪里还会弄成现在这副半身不遂的鬼样子？
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死了没有。
在路空回收自己提前藏在隐蔽地点的物资时，
还顺路观察分析了一番现场的事后景况。
现在想来，对方大概率还是活着的。
毕竟，就算打不过难道还不知道跑吗？
有些难办啊……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打扰一下您吗？”
就在路空咬着左手大拇指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童音打断了他。
路空转身，看到了一群年龄不一的孩童。
他开始回忆自己收集的有关帝国周边的信息，却没能找到答案。
路空的第一反应是，这些人应该是没有身份证明，不被允许进城的难民。
可接下来，路空又否定了这个推想。
从他们的脸色与穿着来看，不说富贵，但温饱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和他刚出城时见到的那些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家伙有着明显的不同。
而就算城北与城东的差距再怎么大，亦不至于到这种程度，流民也是会自行转移阵地的。
何况，森林外围的安全区虽然离帝国不算远，但也绝对说不上近。
所以这里到底为什么会有一群孩子？
真是不明所以。
路空捂头，停下了寻根究底。
他好像被这些天的经历弄得有些神经过敏了，遇到什么可疑的事情都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见路空迟迟没有动静，因而，在众人的推搡下，先前发声的小女孩再度开口了：
“非常抱歉……大人。
我们真的只是想要问您一个简单的问题。”
闻此，路空茅塞顿开：他终于明白方才自己直觉做出的判断为何出错了。
是语气。
是这小心翼翼的，伴着恐惧与拘谨的语气。
“有什么事吗？”路空有气无力地应到。
他本想蹲下身来，但黑袍下的一身内外伤光是允许他走动都有些勉强了。
一位小男孩赶忙说道：
“请问你有见过我们的哥哥吗？”
所以……没了？你不打算再多提供点信息吗？路空只能无奈地开口问道：
“你们的哥哥叫什么？”
“额……”
见小男孩哑口无言，小女孩紧接着形容道：
“那个，哥哥他有着一头鲜艳的红发，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大概有……两个我那么高。
另外，对不起。
妈妈说，如果让收养我们的人亲自给我们起名字，更不容易被讨厌。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叫什么。”
“那为什么会觉得我认得你们哥哥呢？”路空单手扶着树，死性不改地试探到。
“因为您是帝国学院的学生吧？只有学院里的人才能拿到黑色的冒险签证。”小女孩有些得意地回答到。
路空先是观望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然后坦言道：
“很遗憾，我并不认识你们口中的人。”
话落，他便举止泰然地离去了。
路空没有说等他回学院后会顺带着留意一下。
到时候要是因此让米歇尔误会了，还不得给人家准备一份叫做灭顶之灾的惊喜大礼？
……
没过多久，路空终于再次见到了帝国那充满安全感的高耸城墙。
四道城门的进出口都设有冒险家协会的分部，委托任务的发布本来也是该与学院的本部同步的，但规定与实际情况有出入很正常。
冒险家只需要在城门一来一回，便可直接完成任务的交接。
可学生呢？谁会吃饱了撑的一天天地往外跑。
即使有，不也同样可以在城门的分部接取？
本部的存在现在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所以这改也不是，不改嘛……
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因此，渐渐地，本部除了常驻与特殊的委托还会不时更新外，大家都默契地不去理会那已经是形同虚设的规定。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能省就省。
路空缓步走向队伍的末端，排队等候。
只待片刻，两杆交叉的标枪就拦在了前方。
“请出示你的证件。”其中一名士兵没有感情地棒读到。
路空见此，掏出了口袋中用白色绷带裹得死死的小册子，随后一圈圈解开。
将冒险签证交到了士兵手中后，路空侧身瞥了眼背后的森林，在心底摇了摇头。
他虽无害人之心，但自当引以为戒。
倒不如说，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就像沉入海底一般，看着水面的亮光，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
要窒息了……
“啊！”路空惊醒了过来，但并不是因为方才的梦境，而是被疼醒的。
先前可能是激素的作用抑制的痛感，然而现在放松过后，恶果便找上了门来。
尤其是他那既骨折又脱臼的右手，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身体的其它部位也是同样，除了原有的伤势，还加上了后至的肌肉酸痛。
超负荷地透支身体，必然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兴许他这次昏厥，就是因为身体自发的预警。
为了防止自己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而崩溃，因此采取了陷入沉睡的措施来自我保护。
恢复神志后，路空没有再发出喊叫。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居然咬着牙，开始尝试在这种情况下强迫身体顺从意志采取行动。
在慢慢习惯这份疼痛后，他终于可以做到无视其干扰，确保自己在这种情形下也能够自如地操纵身体。
这时，满头冷汗、气喘吁吁的路空才放过了他自己。
他坐靠在岩墙的角落，心一横，干脆利落地配合空间感知，用左手给自己正骨，可惜这只能用于脱臼和轻微骨折的复位。
而且还是虚有其表，外强中干。
至于包扎固定，实在是没有那个条件。
路空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这里，且拖得越久，形势也会变得越糟。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莽撞地直接送上门去，指不定就真被守株待兔了呢？
思量片刻，还是绕去城北的城门好了。
路空是从城东的大门处出来的，行进的方向为东南方。
兜个圈子也许是多此一举，但也可能省去不少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行动方针基本确立后，路空缓缓起身离去。
临走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
此刻，石雕上本就接近枯竭的空间结点终于还是消耗殆尽了。
但这里为什么会有结点，结点又究竟是什么，都还是未解之谜。
可他早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操劳这些。
……
路空一路上并没有再碰上刺客和魔兽，不是他运气好，而是他凭借空间感知刻意避开了。
那些家伙先前之所以能找到他，是因为路空也将他们当作了猎物。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谁落单就谁失踪呢？
如果不是因为中途碰上了那个大骑士第二境的意外，路空早就功成身退了，哪里还会弄成现在这副半身不遂的鬼样子？
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死了没有。
在路空回收自己提前藏在隐蔽地点的物资时，
还顺路观察分析了一番现场的事后景况。
现在想来，对方大概率还是活着的。
毕竟，就算打不过难道还不知道跑吗？
有些难办啊……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打扰一下您吗？”
就在路空咬着左手大拇指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童音打断了他。
路空转身，看到了一群年龄不一的孩童。
他开始回忆自己收集的有关帝国周边的信息，却没能找到答案。
路空的第一反应是，这些人应该是没有身份证明，不被允许进城的难民。
可接下来，路空又否定了这个推想。
从他们的脸色与穿着来看，不说富贵，但温饱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和他刚出城时见到的那些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家伙有着明显的不同。
而就算城北与城东的差距再怎么大，亦不至于到这种程度，流民也是会自行转移阵地的。
何况，森林外围的安全区虽然离帝国不算远，但也绝对说不上近。
所以这里到底为什么会有一群孩子？
真是不明所以。
路空捂头，停下了寻根究底。
他好像被这些天的经历弄得有些神经过敏了，遇到什么可疑的事情都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见路空迟迟没有动静，因而，在众人的推搡下，先前发声的小女孩再度开口了：
“非常抱歉……大人。
我们真的只是想要问您一个简单的问题。”
闻此，路空茅塞顿开：他终于明白方才自己直觉做出的判断为何出错了。
是语气。
是这小心翼翼的，伴着恐惧与拘谨的语气。
“有什么事吗？”路空有气无力地应到。
他本想蹲下身来，但黑袍下的一身内外伤光是允许他走动都有些勉强了。
一位小男孩赶忙说道：
“请问你有见过我们的哥哥吗？”
所以……没了？你不打算再多提供点信息吗？路空只能无奈地开口问道：
“你们的哥哥叫什么？”
“额……”
见小男孩哑口无言，小女孩紧接着形容道：
“那个，哥哥他有着一头鲜艳的红发，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大概有……两个我那么高。
另外，对不起。
妈妈说，如果让收养我们的人亲自给我们起名字，更不容易被讨厌。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叫什么。”
“那为什么会觉得我认得你们哥哥呢？”路空单手扶着树，死性不改地试探到。
“因为您是帝国学院的学生吧？只有学院里的人才能拿到黑色的冒险签证。”小女孩有些得意地回答到。
路空先是观望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然后坦言道：
“很遗憾，我并不认识你们口中的人。”
话落，他便举止泰然地离去了。
路空没有说等他回学院后会顺带着留意一下。
到时候要是因此让米歇尔误会了，还不得给人家准备一份叫做灭顶之灾的惊喜大礼？
……
没过多久，路空终于再次见到了帝国那充满安全感的高耸城墙。
四道城门的进出口都设有冒险家协会的分部，委托任务的发布本来也是该与学院的本部同步的，但规定与实际情况有出入很正常。
冒险家只需要在城门一来一回，便可直接完成任务的交接。
可学生呢？谁会吃饱了撑的一天天地往外跑。
即使有，不也同样可以在城门的分部接取？
本部的存在现在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所以这改也不是，不改嘛……
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因此，渐渐地，本部除了常驻与特殊的委托还会不时更新外，大家都默契地不去理会那已经是形同虚设的规定。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能省就省。
路空缓步走向队伍的末端，排队等候。
只待片刻，两杆交叉的标枪就拦在了前方。
“请出示你的证件。”其中一名士兵没有感情地棒读到。
路空见此，掏出了口袋中用白色绷带裹得死死的小册子，随后一圈圈解开。
将冒险签证交到了士兵手中后，路空侧身瞥了眼背后的森林，在心底摇了摇头。
他虽无害人之心，但自当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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