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引蛇出洞（三）
“嗯？”潘翘儿回首，不解。
朱祁钰悠悠摸出一张彩钞拍在桌上，说道：“未发行的大明宝钞，无价之宝，我买你两个时辰。”
“噗呲。”潘翘儿失笑，道是齐二作弄她，现下谁人不知宝钞贬值，不如黄金，何谈无价？不过，她是万花楼的首魁，容貌只是她不值一提的优点，她料想齐二身为王府幕僚，不会不知其中内幕，更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她莲步轻移，来到朱祁钰身边，正要开口，却见立马被桌上的宝钞吸引，它如香云纱般精美，不由“呀”声惊呼，“这是宝钞？”
朱祁钰傲然一笑，与有荣焉，矜持道：“不错。”见潘翘儿拿起细细观看，朱祁钰则在旁解释道：“这是王爷的想法，无数巨匠的杰作。你瞧，这钞在光下是否隐隐成像？”
“那是我太祖高皇帝的圣像。”
闻言，潘翘儿喜悦的神色转而惊恐，皇权深入人心，她怎敢见圣像不跪？朱祁钰见她拿也不是，跪也不是，窘迫的样子逗得他不由失笑，开怀道：“我太祖高皇帝既有不世之功，现兼管亿万生民日用，见人间疾苦。既是疾苦之人，故恕你不跪无罪。”
见朱祁钰这么说，潘翘儿才苦笑着供还。“公子，太贵重了。翘儿受之有愧。”
朱祁钰罢手，“送出去，岂有要还的道理？再者，昔日镜鉴轩微末之时，多仰姑娘引荐宣传。齐某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潘翘儿于是真心笑道：“话说到这个份上，翘儿再不收就是不识抬举了。如此，多谢齐公子了。”
朱祁钰顺杆而上，有意道：“我当姑娘是朋友，你怎地叫我公子如此见外？如若翘儿不嫌弃，叫我齐钰或齐二都成。”
潘翘儿笑道：“那我就攀个高枝，不客气了。”只听她脆生生的唤道：“齐钰。”莫名有股叫情郎的羞涩感，满足了朱祁钰的撩拨心，他瞬间心满意足，浅笑着，低吟了声：哎来回应。
潘翘儿未作他想，说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不知齐钰这无价的两个时辰想怎么打发？”
朱祁钰沉思，“翘儿可会游戏？”
“镜鉴轩又出什么新奇游戏了？”潘翘儿骤起心思，言语间尽是喜悦。时下花样多，可新奇的不多，镜鉴轩的全是她未知的新奇，不怪她这么兴奋。
朱祁钰见状，于是坏笑道：“不错，这游戏名为：真心话大冒险。赢家可让输家选择真心话，亦或是大冒险。提出的问题或者冒险，不得输家拒绝。”
潘翘儿沉溺游戏的输赢，一口答应，选用猜拳的方式来进行。朱祁钰有意干扰她，出声说道：“翘儿，体谅你是第一次玩，我让着你。注意了，这局我会出拳头。”
潘翘儿桃李之年，正当青春曼妙的年纪，心思既玲珑又纯真，见朱祁钰一脸诚恳，只当是真，便欢喜地捣头，翘首以盼。
那知世间男儿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朱祁钰这厮出了剪刀！
他竟出了剪刀！
潘翘儿的布，在朱祁钰猖狂的笑声中捏成了拳头，她气鼓鼓地说道：“齐钰，你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过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好好好，我不笑了，再来一次，这次我真的出拳头。真的真的。”
“唉等等，那这次依旧是算数的。翘儿，你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朱祁钰露出狐狸的狡黠。“我倒是建议你选真心话。”
“因为真心话比大冒险简单。”
潘翘儿露出智慧的光芒，“既是真心，怎会比大冒险简单。”
“我选大冒险。”
朱祁钰拍手叫好，“哎呀，那你亲我一口。”
潘翘儿闻言怔住，坏情绪似骤起骤停的夏雨一般来得快，快得朱祁钰没反应，就听她冷冷地说道：“只当公子是朋友，不曾想你和外间戏妓的风流人物一般，只当我潘翘儿是玩物可作弄。”
朱祁钰来到明朝，入乡随俗，早已适应了天潢贵胄的身份，周围尽是恭维他的人，有偏爱他的妻子，有畏惧他的妾室和臣子。他们因为郕王的身份，都不敢说真话，都不敢僭越，长期以往，危矣。
如今被潘翘儿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忙急道：“是我不对。”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潘翘儿长揖一礼，道：“给翘儿道歉，是我出言不逊，思虑不周，还望翘儿原谅我。”
“说来惭愧，我确是因为翘儿生得貌美，起了轻薄之心。但听翘儿方才的一番话，却敲醒了我，好叫我迷途知返，实在是感激。”
说完，长揖不起。
时下男儿哪有如此对待女子的？他们教女子温顺，教她们不要反抗。齐钰如此尊重，反倒让潘翘儿刮目相看。又因他嘴甜，皮相生得好，生不起苛责之心，于是作罢，道：“齐钰请起吧。”
朱祁钰被她纤纤玉手一扶。
但出了这糟心事儿，二人皆没了游戏之心。对坐一堂，不免尴尬。朱祁钰便想着说话打破沉默。
“翘儿可听过一种‘仙药’？”
……
不过二刻，郭廉方领了金福满来到万花楼，甫一踏入，便有一大茶壶迎了上来。郭廉常年游离其中，知晓这万花楼有楼规，不待茶壶杂役开口，他便先声夺人，道：“小爷我是三楼常客，知道万花楼的规矩。这位是我家公子，却是第一次来。”
“先上壶凤凰水仙润润喉，再来两碟点心，你挑好的捡。我家公子嘴挑。”
“是。”杂役不言语，只望着金福满。
金福满被郭廉衬得脸上有光，一高兴，腰带垂的荷包只信手解下丢给了杂役。
“二位请雅间稍坐，茶水点心就来。”手中有了份量，杂役立即眉笑颜开，点头哈腰。
杂役在前，金福满在后。
打量了一番，金福满方道：“好你个郭廉，知道藏私了。如此仙境，你倒是常客，本公子却是第一次来。”
郭廉回头，赔笑道：“小的这不是为公子当前锋吗？”
朱祁钰悠悠摸出一张彩钞拍在桌上，说道：“未发行的大明宝钞，无价之宝，我买你两个时辰。”
“噗呲。”潘翘儿失笑，道是齐二作弄她，现下谁人不知宝钞贬值，不如黄金，何谈无价？不过，她是万花楼的首魁，容貌只是她不值一提的优点，她料想齐二身为王府幕僚，不会不知其中内幕，更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她莲步轻移，来到朱祁钰身边，正要开口，却见立马被桌上的宝钞吸引，它如香云纱般精美，不由“呀”声惊呼，“这是宝钞？”
朱祁钰傲然一笑，与有荣焉，矜持道：“不错。”见潘翘儿拿起细细观看，朱祁钰则在旁解释道：“这是王爷的想法，无数巨匠的杰作。你瞧，这钞在光下是否隐隐成像？”
“那是我太祖高皇帝的圣像。”
闻言，潘翘儿喜悦的神色转而惊恐，皇权深入人心，她怎敢见圣像不跪？朱祁钰见她拿也不是，跪也不是，窘迫的样子逗得他不由失笑，开怀道：“我太祖高皇帝既有不世之功，现兼管亿万生民日用，见人间疾苦。既是疾苦之人，故恕你不跪无罪。”
见朱祁钰这么说，潘翘儿才苦笑着供还。“公子，太贵重了。翘儿受之有愧。”
朱祁钰罢手，“送出去，岂有要还的道理？再者，昔日镜鉴轩微末之时，多仰姑娘引荐宣传。齐某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潘翘儿于是真心笑道：“话说到这个份上，翘儿再不收就是不识抬举了。如此，多谢齐公子了。”
朱祁钰顺杆而上，有意道：“我当姑娘是朋友，你怎地叫我公子如此见外？如若翘儿不嫌弃，叫我齐钰或齐二都成。”
潘翘儿笑道：“那我就攀个高枝，不客气了。”只听她脆生生的唤道：“齐钰。”莫名有股叫情郎的羞涩感，满足了朱祁钰的撩拨心，他瞬间心满意足，浅笑着，低吟了声：哎来回应。
潘翘儿未作他想，说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不知齐钰这无价的两个时辰想怎么打发？”
朱祁钰沉思，“翘儿可会游戏？”
“镜鉴轩又出什么新奇游戏了？”潘翘儿骤起心思，言语间尽是喜悦。时下花样多，可新奇的不多，镜鉴轩的全是她未知的新奇，不怪她这么兴奋。
朱祁钰见状，于是坏笑道：“不错，这游戏名为：真心话大冒险。赢家可让输家选择真心话，亦或是大冒险。提出的问题或者冒险，不得输家拒绝。”
潘翘儿沉溺游戏的输赢，一口答应，选用猜拳的方式来进行。朱祁钰有意干扰她，出声说道：“翘儿，体谅你是第一次玩，我让着你。注意了，这局我会出拳头。”
潘翘儿桃李之年，正当青春曼妙的年纪，心思既玲珑又纯真，见朱祁钰一脸诚恳，只当是真，便欢喜地捣头，翘首以盼。
那知世间男儿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朱祁钰这厮出了剪刀！
他竟出了剪刀！
潘翘儿的布，在朱祁钰猖狂的笑声中捏成了拳头，她气鼓鼓地说道：“齐钰，你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过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好好好，我不笑了，再来一次，这次我真的出拳头。真的真的。”
“唉等等，那这次依旧是算数的。翘儿，你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朱祁钰露出狐狸的狡黠。“我倒是建议你选真心话。”
“因为真心话比大冒险简单。”
潘翘儿露出智慧的光芒，“既是真心，怎会比大冒险简单。”
“我选大冒险。”
朱祁钰拍手叫好，“哎呀，那你亲我一口。”
潘翘儿闻言怔住，坏情绪似骤起骤停的夏雨一般来得快，快得朱祁钰没反应，就听她冷冷地说道：“只当公子是朋友，不曾想你和外间戏妓的风流人物一般，只当我潘翘儿是玩物可作弄。”
朱祁钰来到明朝，入乡随俗，早已适应了天潢贵胄的身份，周围尽是恭维他的人，有偏爱他的妻子，有畏惧他的妾室和臣子。他们因为郕王的身份，都不敢说真话，都不敢僭越，长期以往，危矣。
如今被潘翘儿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忙急道：“是我不对。”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潘翘儿长揖一礼，道：“给翘儿道歉，是我出言不逊，思虑不周，还望翘儿原谅我。”
“说来惭愧，我确是因为翘儿生得貌美，起了轻薄之心。但听翘儿方才的一番话，却敲醒了我，好叫我迷途知返，实在是感激。”
说完，长揖不起。
时下男儿哪有如此对待女子的？他们教女子温顺，教她们不要反抗。齐钰如此尊重，反倒让潘翘儿刮目相看。又因他嘴甜，皮相生得好，生不起苛责之心，于是作罢，道：“齐钰请起吧。”
朱祁钰被她纤纤玉手一扶。
但出了这糟心事儿，二人皆没了游戏之心。对坐一堂，不免尴尬。朱祁钰便想着说话打破沉默。
“翘儿可听过一种‘仙药’？”
……
不过二刻，郭廉方领了金福满来到万花楼，甫一踏入，便有一大茶壶迎了上来。郭廉常年游离其中，知晓这万花楼有楼规，不待茶壶杂役开口，他便先声夺人，道：“小爷我是三楼常客，知道万花楼的规矩。这位是我家公子，却是第一次来。”
“先上壶凤凰水仙润润喉，再来两碟点心，你挑好的捡。我家公子嘴挑。”
“是。”杂役不言语，只望着金福满。
金福满被郭廉衬得脸上有光，一高兴，腰带垂的荷包只信手解下丢给了杂役。
“二位请雅间稍坐，茶水点心就来。”手中有了份量，杂役立即眉笑颜开，点头哈腰。
杂役在前，金福满在后。
打量了一番，金福满方道：“好你个郭廉，知道藏私了。如此仙境，你倒是常客，本公子却是第一次来。”
郭廉回头，赔笑道：“小的这不是为公子当前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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