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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起大落

    北稻国,对于整块大陆上来说只能算是个小国,这里胜产沉阴木。千年前某一天,国君易华阳外出游玩,路过蟒山药谷,见一大虫正在谷中兴风作浪。

    大虫在药谷上空正与一名彩衣飘飘的女子斗得难分难解。忽见那孽畜长身一盘,喷出阵阵腥风,将天空罩住。彩衣被困其中,正舞动彩缎阻止毒雾袭身,只见舞得阵阵涟漪,彩霞万丈,似那九天玄女翩翩起舞,道法恒通。

    此时,大虫见势不妙,长身化雾,躲在雾中做势就要离去。而彩衣怎会就此罢休,一路架虹追击。

    不料孽畜狡诈,藏于雾中并未远去,只化一雾身做障眼法。待诱得彩衣深入中计,突地爆起,长尾一甩扫中彩衣。

    此刻,正值国君易华阳路过蟒山,见彩衣危急,顿时怒发冲冠,大吼一声,“仙子莫急,寡人来助你,孽畜受死。”他浑身紫气冲天,扬臂祭出一把紫玄宝剑,斩向大虫。

    危机之中救下彩衣,斩杀孽畜,接仙子回宫疗伤。日久生情愫,奈何仙子不属人间物,痴情君王传国辞民随衣去,进幽冥化凡身,修罗重塑鬼王躯。夫妻恩爱,长女为伴。不料妻女中毒身,君为求药困己身,冒犯阎罗最难赦。

    ……

    逢月末,米缸见底人愁眉;闻发饷,敲锣打鼓紧嘚滋。

    听闻山里被封那位犯事不小,实不该再沾其一分,以免糗事被揭迁怒自身。可万没想到,这火老头有这等撼天动地之威能,全然不似来时路上以为那种能破解机关阵法之匠人;再而老家伙口口声声唤人“小儿”,可见身份之高,更是对私闯阎罗陵墓之事十分痛恨,完全可以起到监管和看押犯人之职。

    如此之下,出工废力的,不敲一笔实难让人甘心。

    就这样,吴醒开往乌鸦岭这脚步又快又稳,哪管你周边地动山摇,他这思绪早飘到九里云外去了,正美着:是该要个什么好呢?绝世武学可笑傲江湖!金山银山可永享荣华!

    老话说“当局者迷”一点不假。也不想想,困在山里那位,即便往日有多少神兵,也在破阵时毁得差不多了呀,哪还有什么好东西可赏的?估计那枚“赤煌凤炎果”便是唯一家当,与吴醒的处境一样清洁溜溜。

    “唉,终于是出来了。晚年之际,只恋妻小坟前一埝土!”被困者望天老泪纵横,他是万般不敢想还有重见天日之侥幸,当然也不能忘了眼前这位好心人,“小友果是以诚为本,寡人易华阳在此拜谢。”

    谦让间,吴醒见老者方脱困却悲过于喜,便问做有心人。

    当然,易华阳这些年也深知罪孽深重,他当先摇摆火山群岭,再而与人道出,私闯阎罗陵墓只为寻药救妻小……

    正值忆苦思甜,远在天边有一道长虹拖动黑雾滚滚,瞧这方向正疾驰向东!

    “这事怎能责怪前辈?案情再重,事发有因,实为情有可原!想那阎罗法度也有不公时,索性我也不往那里去了,省得判个冤假罪名。”

    听完尘事,吴醒对这易华阳的偏见已散得差不多了,倒是觉得对方大好年华全被法度误。这等妻小受难,正需主心骨时,却这样生生把人囚至生死离别,比棒打鸳鸯还要可恶万分!可是他这一开口全都变了味,全然是以借口要避千年炼狱刑期,欺人欺心。

    话说,人家发号施令,你说为难就不去啊?你小子知道什么叫官威吗?整得你小鞋都穿不利索,还敢避开阎罗殿,几颗胆!

    近两天里,早就知道这小子嘴不把门喜善把天骂,这会儿怎敢吐出大逆不道,易华阳都一把年纪了还得替人捏着一把汗,甚惊那火山之巅发来奇怒,“小友不可胡言!自古地府从来无错漏,易某人绝不敢妄图不忿。话说,小友一路哼着小曲回来,是想在寡人这寻些造化吧?”

    提及有好处可占,吴醒当然要摩拳擦掌往前凑了。可是做事讲究一个方法,一次性不能把步子迈得太大,要不然就得像他如今这般猝不及防之下“脑壳被动了激光手术”,他还犹若未知觉得凉飕飕的怪过瘾的,待后知后觉地额头冒汗,那边施术者已笑!

    看,易华阳掌托一颗黑色法球,它分别散出“紫青白”三道流光,并环绕着法球兜兜转转,好有灵性。再让吴醒凑近细瞧之下,那黑色法球之内似是有一条金色小蛇,它很是灵动地在里头追着一团“黑色气体”嬉戏。

    这团“黑色气体”吴醒认得,便是适才易华阳与人激光开颅抽出来的玩意,原来移到这法球中了,好生厉害!这就是“道法”,算是让这位现代鬼开了眼界。

    “亡魂未具备天地之灵开蒙之前,是无法牵动魂力御器的,适才寡人已助你与此器搭建桥梁。而这器,名为‘幻’!可千变万化,随心所欲。哎,寡人被困无数年,早已身无常物,便将这蟒山药谷所斩妖蛇之精魂所铸赠于你吧。来,上手试试。”

    闻听这是人家老两口的定情之物,吴醒有些受之有愧,但宝物就浮在眼前,胜似洞房花烛娇娘妩媚盼郎归,试问推门那一刻,谁家不是十指大动?这便摘了桃儿细品来。

    可话说回来了,不懂道法之人就是个“棒槌”,让他拿着耍岂不出尽洋相?

    “前辈,这玩意不灵!”

    “剑在行,刀如意,只要心无旁骛,幻器自然变来。不过,你可别瞎想些你们地球那边的火器,变口笨火炮却不能。”易华阳方说完,观那小子已然懂得做个心平气和,再无事前那般兴奋之状,叫那心跳声旁人都听得见。

    良久,吴醒拉不出屎要赖茅坑喽,“还是不灵!坏的吧?”

    这可就怪了,易华阳自认为就是凡人身上有个疑难杂症,他也可以手到病除,身为鬼王助个凡魂有何难?再者,此幻器自随身携带以来不曾取出与人争斗,绝然没有损坏之理,那样一来,问题应该出自这小子身上,之前看他魂体透明发虚就很怪。

    那种“被人从头看到脚,再细细从脚看到头”的滋味可不好受,直到吴醒难得挤出一丝难为情之际,易华阳忽一拍额头似有所悟。

    “人有三魂七魄,即便坠入地府也是如此。可你这魂体只剩‘一魂’,其它的去哪了?快快说来,你是怎么死的?”

    “怎怎么死?就就就那样被锁下来的。”

    “死之前哪。”易华阳知道话问得不妥,但他好似另有所图,那就管顾不上什么修养喽。

    “打虎?”

    岂料,此话一出,易华阳深吸一口气却拿怪颜看人,那意思是说:你一届凡人又不懂拳脚,还打虎,被虎打吧!

    这层意思却被吴醒看懂了,他硬是表示自己还使黑虎掏心来着,错不了……

    正所谓:有病不瞒医!良久,易华阳终是从种种迹象之中品出味来,问题就在这小子生前进山贪嘴吃的那颗怪味果,并以长叹惋惜,“‘幽冥果’夺魄养躯,实乃绝症也!寡人还以为时日无多之下,平生所学‘紫阳升龙决’托付有人,可见天意弄人。”

    幽冥果,花开之时迷人心智,摄其魂魄,留下一魂一魄,寄居其中。它以躯为养,百年之后再次开花结果,经九世轮回转为妖,一身毒功,法力无穷。

    “这是谁带过去的?你们地球不应该有这样的东西,毕竟那里根本没有‘灵’可孕育出此物。”

    听得老前辈要将绝学传授,弄得吴醒那叫个大起大落,一肚子气竟憋出个“屁”来,那般响亮。

    “响屁?”易华阳把眼睛睁得这样大,仿佛被崩傻了一般,这样扯来吴醒又抓又捏,“奇了奇了。”

    “前辈我不是个娃娃。”

    “真他么绝了!”一国之君难得报粗口,这样仰天大笑,“魂魄乃六道轮回所化,最纯净的道法之源。而道开蒙至强,首先化去屎尿屁弃之不用,以做修身,故而亡魂没有三急!除非你去了鬼门引受五鬼冷风催化肉身,否则以魂体绝无屁之响动。”

    吴醒听出了个五迷三道,他快被易华阳那等癫笑弄迷糊了,这他么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又是屎又是尿的。

    “寡人悟了!真不知你这小子是幸运还是倒霉。被虎撕杀之际,你有怨气冲冠,惊醒了那寄居于一魂一魄内的幽冥果,继而一魂被挤出窍!而地府‘引魂锁’有一项铁律,但凡魂魄离体皆视为亡,必勾之,无敢不从,除了鬼族。你小子被活活勾入地府,余下肉身独具一魄于人间成了行尸走肉!所以你的魂体是这般透明发虚。”

    一听自己还似是而非的活着,吴醒怎能不乐,继而他有些飘飘然,伸手就要找人要宝贝,“那前辈,您该传我‘紫阳什么什么决’了吧!”

    这回轮到易华阳情绪转为低落,但却没到之前那种失落之状,“魂已逝,再难补全!而修道之路恰恰需要三魂七魄俱全,方可操纵天地之力。”

    “这么说晚辈终生与道法无缘?”

    “倒不是,只是成就不高,事已注定。寡人修行千年不只,所见所闻,多少人因成就不高而郁郁寡欢而卒,十分凄凉。这样吧,寡人会替你向‘书生’求一枚往生令。你呢,还是安安心心服完刑期,转世为人,自在逍遥吧。”

    “那晚辈要意志不改,这一世能活多久?”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寡人也无从判断。只是你非要走这一条路,是不是应该先担心担心幽冥果呢?此物寄居魂魄之内,外力绝难拔除,即便强过寡人者也无能为力,除了六道轮回。而三界之内能让六道轮回点头者只有一‘人’,可惜他早已故去。如若不然,以他与地府的渊源……哈哈……寡人玩笑了,玩笑了。”

    此事看来不是没有变通,吴醒嗅出易华阳话里话外分明藏有另一层意思:前路已阻,若只图个新鲜,可逆风前行,走到什么程度都不亏,只是一路艰辛非常人所能忍受。如此一比较,倒不如早早转世投胎,多活一世赚一世快活。

    正值畅谈之际,远空忽有长虹呼啸之音,眨眼便至,来人于低空方显出身形,竟这样率先冒出讶异之音,“易大哥?”

    “赵兄弟!”望来人之英容,道不尽前程往事,易华阳双目亮得紧,甚是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