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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极目茫茫初窥道法本相

    鬼道门外三位老僵爷,齐齐喜迎新官四位爷,“恭贺四位同僚不辞辛苦修得道果!只可惜现下小老儿无暇招待诸位,不凑巧得很,刚接到法旨,魔界妖人作祟,令我等火速增援,包括你们这一批试炼者,不要耽搁,快快!”

    这都哪跟哪,吴醒四个刚出门未及喝上两杯庆祝庆祝,就稀里糊涂被领进了传送阵。无奈何,他们也无狗胆抗旨,一并耳闻老僵那边急催促。

    ……

    “快!快着些,你们这一队快点……”

    吴醒四人方出传送阵,便耳闻眼前这位鬼差急挥舞教鞭,调度周遭兵员齐协力,于营内蹿得有如“赶早市”!泥里土里,入耳皆是喊声不歇马蹄急,望此情景,直觉告诉他们:天哪,兵荒马乱!

    “怎会是他个大裤衩?”方见到这位差爷嗓门高,吴醒一声讶异间,他与二愣子一样均认出对方乃是赤火营监管矿穴那差爷。想眼前这片营墙倒塌,各处帐篷被狂风吹得险险飞上天,这里便是往日牛鼻子顶上天的“赤火营”。

    赶着身后传送阵不停有人马增援而来,来者何止凡魂,连鬼王都现身了,一应卷入天顶雷云震震响响,显然上边正爆发“道”之碰撞,为高贤之举!看来眼下这战事十分紧急,而医疗队来来回回运送伤员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巧了,这担架打眼前过,吴醒这两眼尖见得一张熟面孔“陈凡”,这便抢步上前慰问,可惜这探病未带果篮,礼数尽失。

    “胖胖子?吴工头?”担架上赫然是个血人,说上一句话,这血泡不是从肺里呛出口腔,且是从被割裂开的喉管处猛冒出来,可见伤势之重!也叫周遭好些“试炼者”见了无不心惊胆战。

    “别别别,先别急着说话。”吴醒与这人混了好几年,交情自然深,他看陈凡这伤势几乎要升天了,急来猛踹医疗兵,十分着急,“快把人抬进去!快,他么的动作快些!”

    医疗兵无缘无故被大声吼骂确实不该,但天顶响起这声怒吼更是可怕,亦表明战事当前谁敢磨磨蹭蹭,“众鬼骑听令,给爷把右翼魔崽子吞个干净!”

    军令如山,乱军之中,营地外远处那一片众鬼卒老僵身着黑盔,他们急调转矛头,且一蹬兽腹化腥风卷向东林,“杀!”

    听适才下令那腔调,挂在天顶黑烟之内者乃是“总指挥”那阴货,而吴醒和二愣子现下无暇行礼叙旧,一路随着担架队进了临时医疗站。

    这帐篷里灯光昏暗,且血腥味极浓,却少了野战医院里那些刺鼻的酒精味,可见“道者之争”非是消消毒、上些刀伤药可治,无有天地灵草所化灵丹,几乎可以说原地等死。

    “大黑?”黑灯瞎火的,吴醒却能从形若“乱葬岗”这些伤员里又寻出一名老面孔,但他不敢确定自己认准喽,毕竟这些人全都破了相,一个个倒那儿半喘气比鬼还凶。

    随帐篷深处有人微应声,也不敢认定来人唤的是自己。待看着门外透进来那点光亮中站定之人,这便笑得诡异,“吴工头,你这只打不死的黄鼠狼哦,怎还有胆回来赶上这等‘好时节’,受不住那‘刀山火海’之刑?”

    “嗨哟我地妈,你这胳膊肘!”吴醒且让二愣子先照料照料陈凡,他要进去会一会刺杀队里的老队员,可一看对方这伤势完全被利器削成人棍了都,动起来还不如只毛虫灵活,“这,这怎么……”

    “人生变幻莫测,连做个鬼都不安生,咱队就活了我狗命一条!告诫你一句,离西边远些,魔军主力全在那儿。”大黑无了手足起不得身,于床上被包做蛹,这些却是盖不住他见到昔日战友弄出这等落寞又伤感,“总教头没了,西边,就在西边!”

    此话一出,吴醒如遭雷劈,楞了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他这脑海里闹翻了江,总有那么一位老杂毛笑嘻嘻的,仿佛在喊“老实人,去打二两酒来”!

    三五年戎武生涯,二人日夜相处亦师亦友,说不出的臭味相投,偷入黄粱城里戏娇娘,阔步荒山野地掏熊窝,一幕幕,一景景,一份情,一份义!这才几个月未见,老头说没就没了,疼得人心如刀绞一般!想往日恩义未及报,方闻讯,阴阳两隔,老天无眼,十分不美。

    “‘眼里针’!老家伙誒!一路好走!进了娘胎,别他么嫌奶腥尽找酒吃!”于帐外炮火连天,吴醒高声望天送别亦吊唁,他难得红红的眼,可见那份情义一辈子不得忘。

    在旁那二愣子没见过总教头,兴许是他和大背头回归地府之后才调任过来的。此刻,他观吴醒平日里总嬉皮笑脸,哪曾将愁眉挂在脸上,而今却如此伤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至于王阔那么一批试炼者被领来此地之后,各差爷还没下发命令,所以他们不敢像吴醒这两老兵在营地里瞎转悠,只管原地待命。这会儿那哥俩露面了,王阔便偷偷寻个差爷没注意这空挡前去问明情况,想着了解了解当前这“仗”有多大一场面,别都给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是有些心机,难怪能拉出几十号人。

    听里头大黑说,眼前这场祸还是昔日老对头“白额洞洞主王昂”所为,还是以矿穴内中级矿脉为因。

    上次兵败之后,各界把事传开,坠了王昂等名声,如此耿耿于怀。于是,他们想伺机报复,便趁着魔族某城主一远房外甥到黄粱城巡幸之际,却将此徒引来这片山林。

    富家子弟,纨绔惯了,到哪都要演个飞扬跋扈,见了矿穴产量巨大能不眼红?这就要占为己有。当即便与矿穴差爷起了冲突,还将此子几名随从打跑。

    谁成想,此子不经事,仗着关系于黄粱城内调集好手,连夜又犯矿穴,杀了鬼差,夺走大量矿石,十分嚣张!却又难解他心头之恨,便将鬼差头颅悬于城门口受烈日暴晒,四处炫耀。

    当即惹来总指挥闻讯暴怒,一应从地府调来精英,闯入黄粱城将此“狂妄”挑了个透心凉。由此,管你道途修得长生道,这回落入地府中,看大爷如何招待你小儿。

    此番快意无不让在场闻者高呼“痛快”,并表示难怪地府要将“人”“神”“魔”分开管制,想来斗兽、玉食、永乐三城之外再无世事人情可言!由此可见,人死之后多幸运。当然了,这等区别对待可能与“闻道者”逆天夺灵有关,要不然,之前在“神龙宝殿”里,神龙不会无故言及“另一界‘人’不该来此求道”。

    且又听。

    原本一个远房外甥根本不值一提,奈何王昂等竟在此子生母那里鼓唇弄舌,说是鬼族目中无人,出言谩骂诸王,世子这才大怒打杀鬼差!而且,他们还在黄粱城内散布这等谣言。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城主府中,再经由孽子之母与自家姐们一番痛述,魔王哪经得住枕头风那么一吹,年轻时那等意气风发争雄万里一股脑涌上来,这便拍案而起率众杀来。

    如此一来,王阔等大致了解了情况,这次等于地府与魔界来一次大碰撞,想来战场上要害之地轮不上他们这些人出战,顶多在营地里照料照料伤员,做些后勤工作罢了。这样一想,大伙都轻松了不少,却也让这些现代鬼们忘了此地为魔界,梦幻一般的界域。

    而吴醒却不大关心这个,毕竟赤火营对他有再造之恩,谁也不愿看到此地就此沦陷。

    其实大伙还是比较关心战况进展如何的,若是地府败,他们这些人估计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也不知天顶斗法战得如何?均抬望眼间,多股黑烟急急往北坠亡而去,也不知是鬼王身陨,还是鬼差战死,无不让人愁上眉头。

    恍惚间,他们好似看到远山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却不知那是遁光已破音速所致,眨眼之间,一头两丈高白猿闯入营地,其吼声震天之余,不知掀飞多少营帐,不知踩烂多少亡魂!

    “陈凡!大黑!”这下子可把吴醒惹急了,那头牲口今天必须给他超度了!

    二愣子也重情义,他看吴醒率先抽刀扑了上去,虽自己见了这大家伙有些心虚,但追上去那速度也不含糊。

    至于王阔这些人除了在修罗道里见过“石佬”与人说说笑笑以外,哪曾见过这么一只孽障于自家眼前舞动腥风,早就逃的逃躲的躲。

    瞧那吴醒先声夺人,于疾风步提速之下,刀口顶风如是染炎三分,随同二愣子这把苗刀专攻下三路,先断它一足!岂料,那只大脚,毛发比钢皮还硬,猛力砍上去却是刀弹了回来直扑自家面门,险些给自己做了场法事!

    至于这只白猿,压根不知道脚下有两只蚂蚁在那磨牙斗狠,仿佛下边那“一刀未歇,一刀又至”所擦出的火花连挠痒痒都不够,几乎惊动不了主家,不禁让远在藏身处的王阔等人惊讶不已:那两力士何等卖力,这只大家伙该不是玄铁打造吧?

    道家之法何其精妙,修身之人耳目何其敏锐,这只两丈高白猿实受立在肩上的中年人所控制,难怪足下这般胡闹,它却不为之所动。现下,其主双目夺出摄人精光,想必已看清此营内有何兵力等情势,这便下了命令,“白煞,踩死这两蝼蚁。”

    “好哇!闯了门,还敢杀爷的人,区区一名煞师几颗胆?”

    当时,吴醒二人见白猿抬脚欲行凶,他两遁走之际却大惊,自家遁速竟不如人家脚丫子巨,像是闯了如来掌中定乾坤!眼看头顶黑影越压越低,这就要成肉饼啦,忽闻周遭一串串铁链铃铃叫响,那猿却似吃疼般高声向天怒吼!趁着这机会,待他两急翻滚出危险区域,抬头一看,是总指挥调来了鬼差们涌动黑雾发众铁链布天罗地网擒白猿。

    想笼中虎自有三分畏,而顽凶被缚更不成事,黑雾夺来道道冷箭教做人,那漫天飞羽袭顶而来,伤得白猿浑身是血,还是道法有用!

    岂料,这只白猿此刻受伤才知睁开睡眼迷离,望天一目扫去皆是凶光,更不知其肩上中年人念的什么咒,教这么只大家伙发崩山奇力,竟扯断道法所化“九幽黑玉链”,一并纵上天路,欲一掌拍散重重黑雾,断法阵,毁天罗地网。

    果不其然,应了那一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魔界果然强手众多,连防御整个营地的法阵也奈何不了这家伙一掌之力,打得摇摇欲坠。

    “结,圆形矩阵!”总指挥一声令下,黑雾里已夺出法链刺入营地。

    战必趁胜追击,岂容敌方法阵天地合力汇聚能源?这一刻,于半空里,白猿腾空振臂凭空擒来长刀,猛力斩下之余,却也叫立于其肩上来犯者佩服:千年练出来的兵果然难啃,应变能力如此之快。

    一刀之力,叫空中由能量聚做之黑色法球被削下半张脸,不知众鬼差死伤如何;更是叫赤火营营地尽数龟裂!

    如此便算是斗杀?太儿戏了。未等总指挥再调动法阵,白猿早已在他们阵脚未稳之际巨口一张,微那么停顿一下而已,如是龙息一般喷出不知名“白炎”,想来绝非善类。

    高爆性能量低空爆炸?现代鬼们想也知道自己有何下场,惊做四散而逃。此举必是要吃鞭子的,在旁那监督使没把这些人吊死已是仁慈,“身为地府守奴,当尽本分!做你们该做的事,都随我来。”

    当下,吴醒观这位监督使并无慌乱,想来法阵收拾还有应变之法!

    果然总指挥由雾中露出身形,未待“白炎“扑面,他竟松掉连接法阵的那条“黑玉链”,却在这一秒之间,被打穿半张脸的黑色法球前闪出一道巨影,此人形怪面布百眼极其凶残,为地府原生鬼物,真鬼也!那颗袭来之“白炎”在它面前如是烟花一朵,轻易被捏个粉碎。

    “不妙!百眼噬魂兽一出,营地阵法难保。”监督使见总指挥无奈之下放弃后方整条防御线,他急忙要向传送阵打出法决,显然是要调来重兵。

    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单枪匹马杀入鬼营,自然要防着这一手。也不知立于白猿肩膀上的中年人做了什么,只往这里望了一眼,监督使如是被施了咒,而吴醒这些人也是如此,一个个如同木雕一般被定在原处。

    赶着这一刻,营地周围温度降到了极点,众发觉耳膜嗡嗡作响,好似天顶有股气压正高速压来,且听得那一声从天而落,“北冥寒阴掌!”

    正是这一瞬间,营地里寒霜爬满毒丝,密密麻麻把人拴!一应较力之下,寒烟退,煞气冉!不成想,那捆人毒丝竟是煞气所化!

    “万人煞,你可真给沧澜府长脸,不在上面交手,却来此欺些小辈,莫非你那名头是吹出来的?”

    “哼,本座杀人向来随心所欲,从不分贵贱,难道你不识煞师为何物?反观适才一番冲杀,你这厮躲在战场暗处下阴手也好不到哪里去。”中年人说话间手掌翻飞不定,想他也知道来者也不善,“怎么?说你不服?那便放马过来,只是到时候你可不兴跑,哈哈……”

    在此空隙,监督使连忙上前与落在身旁这位总兵大人致谢,“多谢赵大人援手!”

    “战事紧急,无需多言。”来人便是赵异,易华阳那位“好兄弟”,他说话间往营地周围扫视了一圈,不光弄清营地这等破损程度该如何补救,还在这些小家伙们当中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老实人,是叫他这样望人冷笑连连,“好好好!好得很!”

    当即,监督使以及旁人也察觉到了这位大人神色上有异样,却是无人敢多言。

    直到半空里高叫一声“万煞诛魔,黑煞现”!那赵异才裹住黑烟杀入高空。

    “吴老弟,这人为何如此看你?”

    其实吴醒这运气也挺背的,茫茫鬼域如此辽阔,却偏偏在这碰上此人,只恨老天爱作弄人。遇问,他只摇头并不言声,也不想让二愣子把“祸”听了去。既赵异如此急着要杀人灭口,想来必是易老前辈在鬼域里留有人脉未绝,否则此人不该做得那么绝。

    修道之路往往杀戮极重,身为监督使这样的人深以为然,“好奇心”常使人引火烧身,避之不及,更不愿让眼前那小子开口。试问在这些连道都不识之人中亮个“同情”又有何用?想来这位“老实人”是个万事不求人的秉性,如此甚好,且看赵大人神威。

    天顶斗战不歇,继白猿之后,又来一只黑猿,显然后者刀枪不入战力更猛,是叫赵异这身本事也有些吃紧。

    场中也有人发异样,是王阔望天痴迷,闻得道法无情,他发觉自己连蝼蚁都不如,却要勉力激励自己,终有一天也如法爷一般学得斗天神威!而今独缺一条门路,只有权力之下,才不会像如今这般“身在蝼蚁中,任人宰割”。

    战事打到如今这地步,赵异应敌好似不妙,对方那黑煞十分棘手,且还无法叫动“万人煞”本主一同联手来攻。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适才此人说出“你可不兴跑”之言绝非狂妄。

    而今那万人煞就落在营地里,他也不与旁人动手,只任由双煞于半空里斗杀个痛快。而鬼营凡魂也没接到命令该拿此人怎么办,主要也是因营地暂时未有强手能牵制这厮,冒然动手,怕是会引起大伤亡,足见“万人煞”之名不是吹出来的。

    常言道:有利可图而谋动。那万人煞修到这等神通,断不可能只为来此向一堆窝囊废抖威风。自打闯来之后,他打眼前那传送阵的主意已经很久了,只苦恼这群恶鬼防得很死,轻易下不了手,更不敢打草惊蛇。不过,他早已在营地外围暗布影蛇,只待时机成熟,且这一手定能打得一帮恶鬼措手不及。

    很快,半空里,赵异吃不住黑煞强攻,毕竟这东西不惧刀枪便罢了,竟连道法都打不穿!而今又是以“道法之躯”再行幻化道法,十分难缠。

    总指挥等服下伤药之余,眼看这一场快不成了,也不知天顶雷云中能否叫来援手。

    却是在此刻,传送阵忽发强光,竟有一人拿把扇子款步行出,走得十分悠闲,如是公子哥逛灯会乐乐呵呵似的,二十来岁。他方露面却闻半空里杀猪般的吼叫,似自家人打得太拼命了,十分不雅,于是纸扇一开舞袖轻挥,教动整片天地“四季幻化如虹”!

    而那刀枪不入的“黑煞、白煞”在这等天象面前如是纸糊的一般,且早就把落在营地内那万人煞惊得退出几里外,头也不回就要逃,“妈耶!冥龙呼延博!这等战场岂是他该来的!”

    “沧澜府客卿‘万人煞’,何必如此匆忙,留下来小叙几句嘛,我鬼界有的是好茶。”

    听这音传千里外,万人煞压根不敢回头,“大大人抬举,小生还有要事,改日改日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