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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期而遇,错用心机

    一天之内,一笔见不得光的买卖,将一众各怀心机之人打得劳燕分飞。赵姓花袍男手中掌握着最关键的东西,他不能久留,得速速回去安排后路,便就与众管事辞别。

    说来巧了,西口老街晌午前闹得鸡飞狗跳,如今恐怕还未见尾声,因那赵姓花袍男也来到了此街,同时与吴醒之前一样是奔着“钟灵敏秀”这家店而来。当得他快步进门这一刻,却是有人也神色匆匆出门来,因两人各自走神这就撞上了。

    “赵师兄您可算是回来了。”

    “师弟,你这心神不宁的要去哪里?可是练心堂里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

    “师兄放心,师弟我又不是学徒那会儿莽莽撞撞的。只是……”

    “还要瞒我?你这脸上都写着呢。快说说。”说着,赵师兄留了个心眼,拉着公逊又往门深处多走了几步,可不敢让街门外的人听见。

    “不是东西出了问题,是我院中出了问题。”公逊话噎一半似有难言之隐,但见他这师兄的神色更加紧张,索性先安慰安慰他这名师兄,至于他自己的状况事后再求个良方,“适才不到晌午时分我这院中遭了‘贼’!不过师兄不用担心,您带回来的那把断剑着实痛击了恶贼一番。”

    “贼?不对吧?你这店里平常只替客人铸个寻常兵刃,哪来的神兵利器遭人惦记?师弟,你可看清贼人是谁?”

    “嗨!师兄您太信不过我在店中布下的手段啦。‘天法地绝’乃是师傅手把手教给我们的,您该清楚它的威力呀。说起那贼人就一个字‘怂’!哈哈……师兄您是没瞧见哪,那一名红毛贼人楞是被从万花中化出的花童给吓尿了!那会儿要是直接把他架起来上锅蒸,恐怕他都没意见。”公逊自小本事不如他这名师兄,多少有些自卑,如今海夸自家布下的手段也算是找回一些面子,同时他有心逗一逗这师兄,先让你高兴一会儿,再说出另一名贼人不迟,“话说回来,天下武艺博大精深。这贼人之中也有那么一个看得像个样子的。这两个贼人之中就有一‘残疾’,这家伙身法不错,叫他给跑了,败逃。”

    “残疾?”赵师兄眼睛都鼓了起来,今日里对于他来说这两个字印象极深哪,于是,他急拍着自己的左臂询问公逊,“师弟你说的那残疾可是一名‘断臂人’。”

    听言他师兄断得如此豪厘不差,致使公逊也傻了眼,“师兄何时学了卦术?断得如此之准。”

    “你你先别打搅我。让我想想。”赵师兄摆摆手不让公逊继续问下,随后做想其中蹊跷:“看来农昔这两人不仅仅是知道表面上那点事,连我家的‘秀于金木’也没能逃过他们的法眼。只不知他是来探,还是来盗?不好!如果说玉灵尸首那边算是一场惊雷,老天总有放晴时;那我这边露了马脚,那可是灭族之灾,再无回旋的余地。我得抓紧回去与大伙商量商量,原定计划要改一改,恐怕这一回真的得让这两人一同入伙啦。”

    “师兄又出门?正好,师弟我也有些急事要办。”公逊见他这师兄脸色转变之急,忽又转身朝门外走去,也不跟他打声招呼,他便追上前去。

    “你又有何事?当务之急是练心堂里头缺个坐镇的人。你留下。”

    “里面的事有老管家照应着出不了问题。”说着,公逊看他这名师兄脸色已然不快,便要改个说法,“师兄您忘啦?适才我急匆匆出门就与您说‘我这院中出了些问题’。”

    “贼人不是打跑了吗,你还打算出门捉贼去?胡闹。”

    “不是捉贼。之前有一笔大好的买卖,我一贪心便押了祖上留下的地契和全部身家,如今听闻那伙人做事可能不太地道,该给的‘月利’又推到了下个月,说是一准赚个三倍有余,但是我这不仅仅是身家押了进去,还在有福钱庄那多贷了一大笔资金。如今快到月底还息了,那边的买卖却是要押后一个月再给分红,这这这……”

    “你糊涂啊,‘事要有把握才做’。最近这几个月在坤域发生的贸易改革我多少知道一些。那些跨界而来的财团利用你们这种‘见利心切’的心理,不知招呼了多少人往他们那借的借、投的投,是一头吞人的猛兽啊。你怎么也上这种当啊,哎呀呀。”赵师兄是经过风浪之人,他断不可能只说个风凉话,因为那是他师弟,多少他得拿出个主意,“这样吧。你也不必太着急,来你这里之前,我遇到了‘大小姐’!她一定有办法与那有福钱庄的大东家沟通沟通,兴许就能帮你拖上一拖。届时你可要当机立断,明白吗?”

    “师兄大恩大德救我一家老小于水火之中啊,师弟定不敢忘。其实师弟我也不是全无主意,早前听闻有福钱庄的大东家‘东方老爷’喜贪个奇技淫巧之物,还以为我这秀于金木做个礼可换回些喘息的时间。如今有了师兄出马,那师弟我可就放心了。”公逊找着了主心骨可高兴坏了,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全然不顾那赵师兄脸色越变越难看,可他话匣子打开了之后才想起来一个重要人物,“不知师兄所提到的‘大小姐’是何人?”

    “师弟啊,你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可还记得师傅为何在十几年前禁了‘秀于金木’的手艺?我这趟前来又为何要在你这儿急着打造此物?”

    “哦!”公逊似是听明白了,其神色颇有恍然大悟之意,“我北域地界的顶梁柱‘幻妙山’,云大小姐!哎呀真是老天保佑,有幻妙山出面不怕东方老爷不给面子了。”

    ……

    正所谓:面带苦相仰天笑,早出晚归劳碌命。

    “眺隔远山相阻,观夕阳西下,火烧云连成一片,似要掩盖住那位‘爷’上完茅房未能及时穿上裤子的那红红的屁股。肥!”吴醒坐在马车上摇臂指向正渐渐落下的夕阳,他满口胡言一出闹得街边绣娘们持扇掩面而笑,更是让那驾车的农昔转来这张笑脸,“停停停,前边到了。我前去办点事,你就留下看尸吧,待星夜之际你我再行出发。趁着这会儿,你呢好好想,一会儿怎么把那群玉灵娘们说得潸然泪下,兴许能搏来不少赏。也别忘了见面分一半的规矩,爷我可不好说话。”

    说完,吴醒一拍人家的肩膀似做招呼,便就跳车而去。他是知道那家伙邀请自己入伙,是要借自家的身法保命用,这便拿了你的短,使劲的使唤。随后,他快步回到了孙二娘这家店,这还没进门,他心里先埋汰上了:“这店,一天不听铜锣响,做的什么买卖?呸,早晚关张。”

    店里这会儿,那店小二是坐在那儿脚蹬凳,手持蒲扇呼呼煽,他正得意着连脚都抖上了。干嘛这么美啊?还不是早前他依着那位吃喝赖账的公子“东”之言,持了吊坠去了“谋”府,还真请回了不少赏钱,有那么一部分还落到了他的腰包里,心里正打算该娶一门媳妇回来伺候老爷洗脚啦。就在这时,他见到那吴大爷打道回府,得赶紧避一避,这一背过身去之际,他可是瞧清楚了,那位爷瞟了他一眼,嘴里还“啧啧”个没完,那意思可就是在怪他不顾情义不理人。待再听到登楼声,他忙又不得不转回身来叫住了吴醒的脚步,“吴兄且留步,百里姑娘留下口信,说她出外办件事,要你回来之后,之后……”

    闻言,吴醒回身走来,他见这家伙怎么像是一只被人掐着脖子的老黑鸭说不出话来了,“之后什么?说呀。”

    “要你乖乖待着,别乱跑,等她回来。”店小二不敢看吴醒那渐渐冒出凶光的眼神,致使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好家伙。谁才是当家的?这都夕阳西下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夜不归宿,还要我一个大男人守着家门?造反啊。”

    说到造反,造反的人就找上门来了。门外来了好几人,穿戴华贵不输老员外,他们进门便寻人,头一个问上了店小二:“堂官,敢问吴先生可是住在此店哪?”

    未待有人应答,却是其中一人扯了扯问话人的衣裳,又指了指正站在厅里那吴醒说:“人不是在这嘛,你还问?哈哈,吴先生有礼啦。我等几位前来,是为……”

    几个老家伙说了些什么吴醒没听,心里却纳闷:“您是神仙转世吗?观面相就知道我姓氏。再者说了,我真就姓吴,可天底下姓吴的人多了,怎偏就‘讹‘上我啦?”

    为什么说‘讹’呢?因几个老家伙已经开始报账单了,什么“名人古画五千灵石”、“古遗迹的奇石丹书两万灵石”、“某代皇朝玉溪一枚八千灵石”……这些玩意属于古文玩之类与他等修士的修行之路半点关系也无,可这些东西已是被百里那丫头取走,只欠个“会账的倒霉蛋”!

    也不知这死丫头何时倒腾起古玩来了?正令吴醒百思不得其解:“高啊!死丫头学会先斩后奏了,再要让您多走两路里,还不得修成猴精。关键是倒霉丫头买这些东西干嘛?陶冶情操吗?还什么奇石丹书,山上石头万万年,说它是古董它就是古董,还需要花钱买?”

    现如今要名声的好汉不好当,至少在吴醒心中觉得他自己还算是个老爷们,赊账他常有,赖账却也做不出来,谁让人家都已堵上门伸手来要,关键还是自家那死丫头花的钱,让他这名哥哥真叫个冤枉,早上才从玉灵柳氏那赚来的“十五万”巨款,转眼之间没了,花得还稀里糊涂的。此时,人都蒙啦,人家说什么他就愣愣的应着,一张又一张的账单递来,伴随着他那张“黑卡”里的数额也就越来越少。等完事了,他还知笑脸相送,一路送到店门外,岂不知在那心里赏了自己几个巴掌?对外,这叫要脸要风度。

    还好,一同出外相送那店小二真是个“叫魂”的,忽,他咋咋呼呼指着街上不远处正朝这里摇扇行来的一名公子叫唤了起来,同时也把吴醒从那迷迷糊糊之中拉了回来。

    “老板娘您快出来看看。”店小二一回头招呼那孙二娘抓紧出来,“就是此人替那‘假’公子会的账。还别说,那吃霸王餐的家伙留下的吊坠还挺好使。早前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了‘谋府’,起先那些下人不让传话,还想动手打人轰我走。我一想肯定上当了。就是这个时候,刚巧碰上了这位公子正做出门,他一看到这吊坠就又把我喊了回来。起先我心里有气就没一句好话,没给半张好脸,却是被这位公子笑话,说我没有眼力架,拿着块‘金牌’却来叫苦!又说,此吊坠虽是凡品,却比神器还要贵重。听了这话我当时就留了心眼不大信他的,想着这两位‘真假’公子是一伙的别又被忽悠了。谁知道,一问欠银多少,那位公子立马就给赏了,给了我五……一大笔钱银。回到店里之后我把这件事一说,却受了百里姑娘的冷脸,说我不识大体!可也怪了,这姑娘听到我说那吃霸王餐的假公子不是她所言那般姓‘东’,而是复姓‘东方’,她立马就匆匆的出门去了……呵呵呵,老板娘,那赏钱我都交到柜上了,您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瞧呢,我没说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孙二娘听了这里间的来龙去脉,知道那店小二立了功,可她却只是点了点头,一切的心思全用到了这位也一同别脸望街的吴醒身上,毕竟晌午时分“西口老街”那一幕可不同寻常。至于她为什么不夸一夸那立了功的店小二?看一看这小家伙此刻那闪闪躲躲的眼神就懂了,似是在“钱财”之上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实苦了个光棍想讨媳妇。

    吴醒站在边上也听明白了,可着他不明不白的花了十五万巨款,原来是那死丫头磅上了个男票,好大颗贼胆!话又说回来,常言道祸不单行!眼前那越走越近那位公子爷也是一“祸”。

    看街上,正走来的那位公子笑脸遥相一张,他看到孙二娘这家店门前那几个人的面貌之后,便收了纸扇拱手笑步来,“久别重逢,吴兄别来无恙啊!哈哈……真是天意,天意!看来我晌午时分赏给那堂官的钱银,就在今日又能给找补回来啦。”

    说起刚才花出去的“十五万”冤枉钱,相比于眼前这“祸”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今日是真倒霉,新账旧账一起算,致使正叫苦练连天那吴醒慌来从上半身摸到下半身,如今是清洁溜溜,如此倒也干脆了,没了顾忌,“贵公子怎有闲情逸致来此坤域一游啊?”

    这边一搭话就惊着了孙二娘,她正寻思着这吴醒怎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能带上些关系,不似起初被浪里狼抢了钱银的“软蛋”一枚。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家伙了。

    眼前这公子来头很大,乃是天罡山脉一代神人“康天师”之后,康贵是也。吴醒就是在康府里头斗兽搏武魂被人大大的坑了一把,欠银高达几十万未还。几个月之前还被这贵公子亲自上门要债来着,是红粉等人招待的,只可惜后来这宝塔里就开始闹“鬼邪”,再后来天罡山和兽王林发生了大战,一切也就不了了之,而这贵公子在那一战之后听说也从震域一同消失了,没想到此人却来了坤域逍遥。

    峦志镇里的传说吴醒自是知道的,康天师做得丰功伟绩,以山脉之力镇压“灾邪”,此物后来成了盘绕在二龙山外那条通天大河的“河神”。后来,这河神尸妖被贵公子与白天师密谋放出,却未料得此妖战力非凡,那一役斩尽天罡山与兽王林一半精锐有余。战到尾声,还以为携“巨儡”杀来的“毛大王”能制服此妖,却反被吴醒将此妖送入阴曹了结一段因果。

    贵公子此人也是怪才,他不让别人称他为康公子,却要赛个显贵叫他“贵公子”,如今看来此人不是眼高于顶,而是欲盖弥彰遮掩锋芒之意。

    “老话说得在理。战事起,是个人都没法独善其身,旱的旱,涝的涝。只是我却猜不到连贵公子您如今过得也不景气,这债都追到坤域来了。”从恍惚之中,吴醒那张比天还厚的嘴脸又回来了,他直入主题就是不打算给你饶弯子的机会,这语气之中唏嘘又带有强硬,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这家伙打算“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哈哈……我康家纵有卦术无双,也算不出您吴兄就在坤域逍遥啊,纯属巧合而已,也是你我因果未断哪。适才一番玩笑罢了,吴兄不必当真。我这趟来此是为了她!”贵公子持扇指到了孙二娘脸上,他这一番话指东打西的把在场所有人都说得傻了眼,“听说她这家店里的菜肴颇有新意,近日我又受人之托督办一场宴会事宜,如今正缺‘主菜’未定,可不敢冷落了那些嘉宾哪。这一趟如若……”

    “我懂我懂!”孙二娘话接得太急了,这是被钱财蒙了心,“合则两利,大吉大利。小二,赶紧去后厨让那朱三味别睡啦,有贵客上门。贵公子、吴小兄弟你们里边请,里边请。”

    此一时,太阴当空,小二掌灯,餐厅里头一片辉煌。等着上菜这功夫,吴醒与那贵公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从中了解到了这场“宴会”的来龙去脉,原来是那有福钱庄的大东家“东方老爷”摆寿宴,地点就定在“云顶宫”清心殿。而“东方”二字似曾在店小二口中说出,想必百里丫头舍财似奔着这场宴会而去。期间,他也精明,没问那贵公子怎么就与这跨界而来的大财团搭上线了,那是人家的私事,就是要问也得旁敲侧击从别处寻来。

    “青龙过海汤”,“荷叶蒸肉”……

    菜还没上齐,却是从店外奔进来一名不速之客找吃食,这马脸短命鬼,战壕里刨出来的兵油子坐下就起筷,准备来个大块朵颐,却是被吴醒拿筷子把他的筷子给敲掉了,“我说您上辈子是饿死的吧?懂不懂规矩?主未起筷,客不动。”

    “哈哈……江湖人士讲究个豪迈。来来来,大家伙一同品尝品尝,记得多给我点意见啊。”贵公子笑一声也起筷招呼,倒是没过问那突然杀进来一人。

    一口鲜汤开胃,那农昔喝得扎巴嘴:“这汤有力气,一口下去满腹灵气,通透!好家伙,用的多少好料也不见得能做出这等手艺,颇有天清地浊之理,如那丹力补天,功在丹书妙理,好厉害的食谱!指着它能发财啊。”他喝了口汤便夸了个天花乱坠,不似别人那般涵养小小一口细来品,甚是做作,他看不顺眼了,“这位公子你是不知道,这‘断臂的’身残心歹啊,他自己吃喝不愁,却让我在外……”

    “誒对啊,东西给我停哪去了?”吴醒被人一挤兑,还讲什么斯文,早已原形毕露啦,他端着碗豪气如陈年佳酿一口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瓶吹呢。

    “这不是在门口停着吗?”

    “好!这要是让那孙二娘‘嗅’到了,非要您品尝一下什么叫‘武郎八卦棍’,打不死你。”

    听着吵吵,贵公子也转头望向停在店门口那辆马车,且在心中掐指一算,他那嘴角立时浅浅一笑,他瞧这两人有意思,今夜怕是要把鹰爪湾的天给捅破了不成?这吴醒不愧是他当初看中的一员“解数”,到哪都招灾。

    农昔果然是个兵油子那张嘴邪的歪的,三言两语就搭上了贵公子那张别有笑意的神色,两人正互推杯盏谈及这一桌子菜肴的成色、技艺以及成本,样样无非是精品中的精品,夸得柜上正做留神那孙二娘笑得一脸褶子,果是高手在民间,明日之后这家店要火。

    对于这一切吴醒不想插嘴,只叹那世人贪慕虚荣,善假扮文化人,才会被人利用罢了,什么美味佳肴,那三两馒头也是一顿饭,何论高低?兴许从根骨里头算起他就是一个俗人。

    大伙吃喝之间正兴致高昂,忽,众人抬头闻听那梁上有钟声撞响,阵阵荡荡,好似来自港口深处!此钟设在水深处的闸口关向来有预警之效:一遍天钟响,扬帆起航、游子归乡“咚、咚、咚”;二遍天钟响,水师拔营巡视各方水域保家卫国,“咚,咚咚……咚,咚咚”;三遍天钟响可就出大事啦,破鼓乱锤响遍天。万没想到,星夜之际,老天不作美。

    众人快步出了门,却是一并发现外面早已站满了人,均是望天议论纷纷,好似那钟声来自港内泊位处,又像追入深水闸口关。两者联系到一块,便能让人猜到是有人强闯关卡从而惊动了水师兵马,不然也不会在那海面上崩来满天光全是信号灯。

    “孙掌柜,那水军中有你家儿郎?”吴醒觉得是时候探一探这孙二娘为何在晌午时分出现在西口老街,要知道他去那公家院的目的是要弄清楚何人在背后指使浪里狼对他下手,是不是对门那戚掌柜指使?而现如今他有点不大确定了,因为当日浪里狼对他下手的时候这孙二娘就在现场。于是,他借着这老娘们遥望战事起如此紧张之神色,便出言吓吓她,兴许能诈出些什么来。

    “跟你说不着。”

    吴醒看出事来了,这老娘们言语虽冲,却无半点怒意,反而是把个“慌乱”写在了脸上,看样子这娘们想前去探一探又寻不着借口,恐怕有些事情见不得人。可吴醒这家伙就不同了,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走就走的主。

    “你们要去那里啊?”孙二娘正六神无主,忽是见那吴醒一拍马脸的后脑勺招呼着要上车,她便快步追去且头一个跳上了车头,“既你们敢去,那老娘我也要去瞧一瞧,兴许捡些兵刃回来,那都是钱哪。”

    老娘们这番动作吓得那农昔半张着嘴,敢情,那车厢里头装了个“啥”?那是颗“雷”。若叫他人瞧见那还得了?于是,他这便冲吴醒使个眼色,让那家伙赶紧把这颗老葱轰走,别耽误了大家发财。

    对于农昔的担忧,吴醒自是不理,他正准备挑了帘子钻入车厢,却是从那车尾处转出来一个人!此人一身兵甲威名扬,其上波涛汹涌流云动,是那水师衙门的兵差!他喊住了吴醒:“站住!那断臂的,你且把脚从帘子里收回来给我站定喽。我来问你,你可认得一个姓‘百里’的女子?”

    什么,又是找那死丫头的?吴醒怒来要骂人,他连涵养都丢了,吼声不低,“老子没钱,要命不给。”

    “好张臭嘴!行贿也是一罪!”不光是兵差会错了意,就连街上的众人都听明白了,敢情这钱财真好使,“这么说来你认得那女子。那可就怪不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着,他一亮王法,二亮高腔,洋洋得意,“‘水’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命我等在此盯梢,只为等来那女子和那泼皮出外寻仇生事,万万没想到,大鱼未露面,你这条毒蝎先翘了尾巴!”他边说着话,那眼神边斜向车厢,这意思就是要告诉你:车厢里的“东西”他看过了,如今人赃并获,那断臂的你且老实些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这家伙自说自话却又非是无的放矢!他怎知我跟那死丫头是一伙的?”吴醒带着疑问扭头去看,见那店小二缩了头躲到人群后头去了。这样一来,那风声如何漏出去的可就找着源头了。可是也有意外的,由于他忽然回头望向店小二,赶巧那贵公子就顶风站在最前面,还以为别人寻他要个主意呢。

    “这位小哥,敢问水师衙门里的‘笃大人’近来可好啊?”贵公子笑颜上前来,顺道拍了拍吴醒的肩膀示意别担心。他是给吴醒面子的,关键是他送出了人情是要等着看戏的,看看这鹰爪湾今夜里如何变天,“吴兄弟的人品我是清楚的,一等一的豪杰呀。我想这里面应该有所误会吧?”

    那边一拖长音,正是示意兵差看一看对方悬在腰间的那块令牌,上刻有“御天”二字!好家伙,这是云顶宫总理衙门颁发的令牌。此物权力甚大,除了皇宫,哪处去不得?如此一做想,兵差忙是堆个笑脸作揖来拜,“对对对,误会误会,肯定是误会。小的斗胆问一句,大人平日里这公务繁忙的,不知您何以有如此雅兴来我鹰爪湾一游啊?”

    “奉上峰指令前来此地办点‘小事’。”

    兵差一听心里立即咯噔一下:“小事?在您那是小事,在这里就成了平地升雷啦。别是衙门里头的事露了风声吧?要知道律条上写得清楚:为官不得行商。”想到可能会连累到“笃大人”,他立马让出身位放了行,正寻思着赶紧回去报告一下为妥。

    巧是此时,港深处“轰隆炸响”,那冲天而起的浪花离这条街那么远都能瞧个清楚,引来众人抬望眼,看得看,寻的寻,好家伙!是一条步兵小艇被水柱冲上了天。看来出大事喽,里边动上手了,不知是哪路强人誓要与这水师兵马掰一掰手腕,碰一碰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