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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缘起缘灭,水火难容

    星夜之际,吴醒传达意念之刻却是巧了,因无常自来顶层里正站着不少人,好似气氛不大和谐,因被围者好像是安一龙。

    最不和谐者乃是六耳跳来闹,他见这条白龙终于与吴醒通话了,便就嚷嚷,“吴兄弟,那玩意你也玩腻了,让兄弟我也耍耍撒。”可惜了,那条白龙只睁半只眼盯着他,怪模怪样虎着脸,好似在说:你小子不仗义,原是万长老安排进来的奸细,至今为止本大爷还生你的气呢!想要那堆“碎石子”?扔了都不给你。

    听得乱吵吵的,云老那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难看,只不知那安一龙如何得罪了这两座高山。

    南风问来:“那件东西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安小兄弟,我南风是看在大伙的情分上才如此客气。也别忘了你小子终日失踪不见打理店内事务,在有歹人袭击我派分舵之事上,你有脱不开的嫌疑。哼哼,对门与你什么关系不用我阐述了吧?你最好识相一些,以免大家伤了和气。”

    “哼!这么说来你就是在怀疑我了?还真得谢谢您多抬举。”安一龙反问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越是护着那东西,越是说明你心里有鬼。”

    “南先生此言太武断了吧?您是没见着呀,当初那‘教头’何等雄风都在此物手上吃了亏。如今将它请出,我估计安兄弟是怕连累众人吧。”六耳请言,多少将各人的火气压一压,这要动起手来他们这边可吃亏,哪斗得过那两座高山。

    “不必搪塞我等。有老夫在,它翻不起风浪。请来‘宝镜’一用吧。届时,宝光照过对门那妇人一切也将真相大白。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真像?”云老的怒意已然写满了脸上,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不打算让他们弄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捣鬼。

    议事期间也有旁人在,元白就远远的站在楼梯口。早先南风苏醒之后与云老相商之际,他便听到了这面“宝镜”的神妙之处,心奇之下便一同跟来长长见识。不过他并不参与进来,待会儿要是打起来,恐怕他也会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两不相帮。

    话已至此,再难有反驳的余地,眼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安一龙身上,可他却是始终不肯打开“须弥介”的传送口取出“宝镜”。

    这让一向和平的云老变得火冒三丈,曾经何时何人敢忤逆他呀。更别说那南风了,这可是势力遍布昆仑界九域的重权在握之人。他俩之所以先君子后小人不过是碍于彼此的身份罢了,动起手来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无常自来内渐渐酝酿出这等祸事,吴醒是看不见这里的景象的,也听不见,一切事务只由白破代为复述给他。没一时,白龙用爪子在地上写了一段文字,“其父暴毙,命丧‘罗刹’之手,仅留残魂于我手中封禁,有待他日归来。南兄多虑了。”

    “毒门山开宗祖师‘罗刹’还活着?此人若在世得有一千五百多年了呀。天道容得下他?又是用的什么手段活到至今呢?”这些话同时在云老和南风心中响起,这就更加忌惮对门那位三世都投胎在天平山的“骨妖方丈”了。只不过,他们这些人在江湖上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才不会管顾对方什么出身,更是不会理会你家身世如何凄惨,他们要的是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何况那宝镜本来就是不祥之物,没有拒之不借的道理。

    “吴老鬼,你让我寻的东西已经找齐了,速速把你的琐事办完。”论心性,安一龙的狠辣要远在云老和南风之上,幸好他看不见吴醒此时正在抽自己的大嘴巴,否则……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自是知道瞒不住了,便寻了云老二人说道,“两位德高望重,非是安某人不给你等面子,而是我实在拿不出你们要的东西。事因,红粉兄临走前留下一份差事于我,命我火速寻觅‘聚灵阵’、‘天罡星斗阵’,所以我将那面宝镜拿去与人置换回这两大修炼阵法,就安放在须弥介里。两位若不信,自行进去看吧。”说着他取出那妖猫留下的令牌,且是长袖一抖,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闪闪有光的传送口,而白破巨大的龙躯就按在上面。

    云老自持身份摆在那儿,但南风就不同了,他一去一回好快,出来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该死的,自家老巢布那么多傀兵,防贼呢?我说吴老弟,毒门山妖仙座下的大妖‘弱水’怎会藏在你家山中?”

    可惜那吴醒并不做回应,而是由安一龙解释一声:“他‘盗亦有道’!”

    此言一出,多少让白破咧了咧那森然巨口,好似在笑。

    如此多的因素让无常自来与毒门山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就不怪云老和南风疑心更重了。他们想的是这“聚灵阵”等阵图之由来,那非是请动一两名“符师”便可为之的,更何况是这种可“搬动”的古阵图,那只有名门大派之中才可享有,甚至给钱都换不来的东西,他安一龙哪来的“面子”?还是绕不过毒门山这一关哪。这么说来,那宝镜必然已落到毒门山的手上,很可能就在不时出没在此的“骨妖方丈”手中。

    想到此处,两人交换了一遍眼神,想必那南风眉宇舒展开似已然有了主意。虽未能断定袭击分舵的幕后主使就是“武侯”,但在寻找“遗失的天书”这个大方针之上却是能肯定这妇人不安好心,恐怕早已联合了“狐圣”跨界而来那批兵马准备兴风作浪。这样一来,先把武侯的羽翼砍断,也能避免未来在行动之时的诸多变数。同时,他派关山迢递是卖情报的,自然能获悉坤域内不少情报,据说那位“莫北枭”在北洋已联合“护城河”里的海族卷土重来,正与从宇武前来抢占地盘的海妖们大战不休。他有了决断,这一趟要先去北洋“平乱”,待几日之后大股兵马增援坤域之际,便是北洋平息之日。

    话说,关山迢递的势力过于庞大了些,他们是卖情报的,与组织里的这等强劲的实力又是格格不入。

    待大伙退走之后,吴醒由白破代言留下安一龙,教其速速探明北海港附近的玉灵与什么人在勾结?是否是一群“死士”?再者,还要密切关注山谷里的“化龙池”,那伙海妖惹事的本领恐怕会在日后产生诸多变数。这一切都关系到那位“浪客”红粉是否能赢得美人归。届时,不管成败如何,能看到群雄逐鹿、问鼎天下,那也是其乐无穷啊。

    ……

    次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只可惜鹰爪湾离云顶宫还远着呢,听不到那鞭炮锣鼓响遍天,看不到一队队堪比帝王祭天之仪仗,那可是狮舞龙游,普天同庆。

    孙二娘今日整了好几辆大马车,她把店里能动员的都动员了,什么大厨、帮厨、跑堂的伙计、刷锅刷碗的勤杂工等等,还有那些能搬动的特殊食材也一并装车准备前往云顶宫“清心殿”大干一场,重整她小店雄风,一并以菜肴扬名天下。

    同行的还有一位特殊人物,最为让人惊奇的是这吴醒一夜之间竟然变得“四肢齐全”,甚是让那店小二大张着嘴看傻了眼。

    吴醒赴宴要大造声势,他这一副装扮颇有皇亲国戚之威武,至于他那条突然长出来的手臂是由黑灭续上的,但未免漏了馅,手上还是戴着类似于滑雪用的黑手套,与之右手常年为了遮掩“白面鬼咒”而戴着的手套的样式不同,配上这么精神的一套衣裳看上去多少有些不伦不类的。

    闲话少叙,车马劳顿,一路上从鹰爪湾赶往云顶宫的车次好像就那么三五辆,不比从其他陆路赶来的人马多,远远看得那烟尘扬起的高度足见不一般哪。临近这登天之山势,那条“银龙”从九天外一路坠入断崖底部“隆隆”炸响,这等水势足以盖住来贺宾客们的声势,可见此山人杰地灵,清幽得有如世外桃源。

    这里是登上云顶宫的必经之路,“升降云龙梯”。其断崖上铁锁九九八十一条,正拉伸着这逐上逐下的梯台,而其座下又有一十八座传送阵连通各地城池,却不能做以上下登顶之用。其意图很明显,云顶宫乃停靠跨界飞艇的空中楼阁,素来有重兵把守,一进一出皆要接受盘查,不能再像寻常出入城池那般来去自如,谁让人家号称“仙人居之巅”。

    云龙梯空间好大,能装下一大队兵马,在它升起的过程中,一点不见摇晃,而那店小二好像头一次登上云顶宫,他扒着护栏看个心奇,来回跑动雀跃不能,还伸出手去捞一捞那不断往云梯下方流走的浮云,好似正抚摸着仙娘那丝滑的肌肤。

    孙二娘一门心思全在生意上,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与鹰爪湾前来贺寿的几个世家攀上关系了。经由交谈才知道,那位来她店里品菜的“贵公子”是来向“谋府”颁发请帖的。贵公子这样一个人都还是个“跑腿”的,那那日“吃喝赖账”的公子又是个什么地位啊?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难怪那吴醒今日穿得像个皇帝一般贵气。可不是嘛,身份再要低些,那水灵灵的小姑娘可就要跟着别人跑了。

    这些劣势还不算什么,等真上了云顶宫,玩命的挤过那万人同行的街道,再而由当差的人员带着他们进入清心殿的后厨,看到了这炊烟袅袅,百十个大厨一同颠勺那景象之后,吴醒便就受不了那孙二娘递来的那“无比同情”的眼神,看这意思是在说:小伙子,看人家这阵仗,你还怎么比呀?干脆与东方家要些好处得啦。

    “瞧不起人?”吴醒是二话不说一甩脸子走了,那意思是告诉你:吴大爷今日扮的就是无法无天,做不出卖女求容之事。随后,他兀自在这清心殿里头溜达了起来,却是没去那大得离谱、高得吓人的宴客大厅,而是专门寻这些别有特色的宫室而去,真在寻宝啊。

    论到寻这个字,百里语蓉那脖环上戴着白破的鳞片,只要是离近一定的方圆之内吴醒是知道这丫头的方位的。

    眼前宫室有匾,字“悟净”。里面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场场游戏,是为小辈们安排的,奖品便是那琳琅满目的“功法”、“丹书”、“秘技”。吴醒一进门,他心里就不停的夸:“东方老爷好大的手笔!好大一只肥羊!”

    “‘麒麟驾鹤’这部书是我赢来的。”有一名顽童正与那么一个满是黑眼圈的大头娃在争扯着一本书籍。

    瞧大头娃这损色也不顾人家小辈那杀猪般的叫声,他趁着那名顽童注意力全在这本得来不易的功法之上,冷不丁他是借着书本遮挡视线之际,“叮”,那酸爽!比之猴子摘桃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小童捂了裆在叫,那位大头娃已是抱得书本乐开怀,“有烤桔子吃嘞!”

    “啊?这厮?要了亲命了!”吴醒漫步之余巧是让他看见了刚才那一幕,眼看那大头娃要转过身来,两人这就该对上眼啦!他心里这叫一个咯噔,也立即背过身去,准备先闪为妙。谁知,就在转身这一瞬间,他身后有一道倩影飘来,是那百里丫头调皮故意要吓一吓他,并且把他当成了陀螺又转了半圈,还指着那名大头娃兴奋的说:“哥哥你看,我遇到了谁!”

    有人说:这辈子的债,下辈子来还!如今真就在吴醒身上应验了。他被人又转回来之际还没来得及苦笑呢,离不远处那位大头娃却是双腿未见行走,如是一阵阴风来,且是在好多人面前把手伸到了他脸上说:“东西还来,不然吃了你!”

    这位满是黑眼圈的大头娃是何许人也?那是吴醒这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债主,禁地神兽,精神小伙。

    “那那东西,我听说有只‘猫’借去玩啦。”这声音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未免不太硬气,主要是吴醒有些怵这头神兽,也就是百里这傻丫头胆肥不识这家伙的本来面貌,一旦这东西露出真身那可不得了,没看当初炎丁堡里石兆老鬼禁不住这货打个哈欠便已命休矣。

    “听说?借?”大头娃貌似不太懂得世故,否则谁会跟个孩子抢东西?他这才问出声,马上就陷入了自问自答的环节,很可能是因他独处古域太多年自言自语习惯了,看看他那黑眼圈就知道了,“猫!哦……苍云之兽,空间蝗虫,无宝不到,是为贼子尔!是她的话很可能会破了你的乾坤袋。幸好本神的东西都吞到肚子里去了,呵呵呵。”

    趁着这厮傻呵那功夫,吴醒赶紧给那百里语蓉使个眼色,“快闪”!恰是那丫头也在摇头回应,那他可就不管了,这先走一步还未使出半招来,却是身后追来一声“追魂咒”,同时把那大头娃的魂都喊回来了。

    “百里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啊,可叫我一阵好找。哈哈……”假公子东从悟净室侧门外露出头来,寻了百里语蓉便就快步奔来,待得离近了又看到这丫头看着那将要离去的背影偷笑,他便伸手来拦,“唉唉这位,想必您就是百里姑娘的哥哥了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失敬失敬。”

    “小白脸,你个丧门星。”吴醒心里刚咬出这一句,他还没来得及骂呢,却是见眼前这家伙不把自己当外人,忽是在大家眼前闪过一阵过堂风,竟与那百里丫头咬上耳朵了,听那细言好似在“求救”。

    就这么的,大伙顺着假公子东有些怯怯的视线又都回到了方才那扇侧门前,忽是见得一名女子也探头来窥,这姿色,如是那春风拂过泸沽湖。特别是这人的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不说,而是它透出的一种说不出的别样气质,估计与她的身份有关,反正在这点上百里语蓉要差上一截。

    “不羁哥哥,你跑什么?”如此柔声之下,这女子奔寻而来,她一身绫罗绸缎自不在话下,比之百里语蓉那一身云卷云舒的汉服直裾多出了那么一层张扬,却又不做作。

    不速之客一次来两,只是吴醒的心境先后大不同,却是那大头娃指着他对那小女子说了句大实话:“他想睡你!”

    人穷志短,只恨天高!若不是这般吴醒得打烂你这娃那张嘴呀,他怒来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伸来钢爪如是屎碗脑上扣,按得你娃蹦不起来,“小熊无礼!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就在这一人一兽咬牙较劲这功夫,却是没能察觉到百里语蓉眼中闪过一道别样的难过。都说女人心细,她这种难受是触及了女人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巧是被另外那位女子捕捉到了。

    “不羁哥哥,爷爷正四处找你回去招待上宾,你跟我回去嘛。”这女子拉着假公子东的袖口这般扭来扭去,可害得那假公子东又向旁人投来求助的眼神。好家伙,只要不是眼瞎谁还看不出这两人的关系。

    “既然念秋姑娘找你,你就随她回去吧。”百里语蓉也不知弄的什么坏心眼,她借着刚才醋意上涌之际,微微一抖这醋坛子,瞧那小嘴微微上翘,这滋味几个男人挡得住。

    不说那假公子东正左右为难,就是那吴醒是头一个挡不住的,不过他这怒火却是冲着那位公子去的:“好一个小白脸,您可真是风流场里的急先锋啊!这才半日不见,瞧把小丫头煽呼的。好样的,在我身上也不曾寻见她这般姿态。看我如何治你。”于是,他动了,动得风风火火好似人来癫。

    宫室有名念“悟净”,小儿摇铃闹天听,忽如拂尘袖中来,诸天神佛听号令,“无量天尊”!仙人指来化气生,富贵贫贱在面相,不探天命观桃源,正印桃花觅良缘,忽又高声念凶吉,闹动宫室无不惊,“呔!妖孽做歹,哪里走?”

    在场老少妇孺原本只当看个仙人嬉闹,忽见此人那长臂探入念秋姑娘顶门三尺高,却是不见了整条手臂显神奇,待再见它时硬是拽出了一名“长须老道”,惊得满场讶异非常。

    “年轻人,放手放手,快快放手。老夫不过牵动红线、布下姻缘,却叫你擒来,可恶可恶。”

    “哎呀!”吴醒忽是眉开两面大张嘴,“原来是‘赐福老月仙’!罪过罪过。”

    “你罪过大啦!险些把老夫的红绳挣断。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呀你呀,要起卦你问天嘛,来找老夫作甚?”

    “晚生知错了,望老月仙赎罪呀。适才,只因念秋姑娘正印中一道灵光冲天,巧是有一道人影掠过,我还以为……”

    “胡说胡说。老夫怎似妖孽?俗话说,月夜两地跑,姻缘牵过年。老夫琐事繁忙,无暇与你争。你可听好,念秋姑娘与‘东方’公子这段姻缘乃是玉帝所赐,你若胡乱卜卦,可知罪过多大?”

    “晚生不敢了不敢了。常听世上多光棍,还请老月仙速速搭救去吧。”

    大头娃神兽自打远离了孤独之后,在这昆仑界游玩如此时日就未曾见过这样一场“戏”,看得他巴掌拍得响,那叫好声全场无人赛过他。别人看不懂刚才的戏码却是蒙不了他。哪有黑得如此过分的仙人?长得比包公还凶。那不是仙,分明是一道魂魄。

    吴半仙回眸念真言,无敢不从,可乐坏了念秋姑娘,“天赐良缘不可违。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吉日。两位速速披红挂彩,这就寻了高堂三扣头。来来来,小弟这里有‘红包’,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祝两位新人白头偕老。大家伙都快来呀,闹洞房啦。”

    好家伙!假公子东和念秋姑娘像是一群家养的“鸭”被他这样赶着走,还不忘煽呼大伙来闹一闹喜庆。

    都说人如潮,又有一人高声,人人从群,变作浪高风劲,卷起来望不尽天边,以至于那假公子东呼救声都给淹没了。恰是此时,百里语蓉也来拉了拉假道仙吴醒的袖口,这意思多少让人恼火,是说这丫头舍不得小白脸。

    趁着现在乱得很,四处都是人影交错,吴醒赶忙挤过来这张怪脸来问那丫头,“说吧,使什么坏心眼?”

    “哥哥竟会捣乱。我千辛万苦把‘东方’公子引来此处就是为了寻找进入逐鹿山庄的法子。昨日清晨我在云顶宫远远见得一道人影飞往此处,一看之下,是那云妹妹本人。当时怪我不及招呼,事后打听这处‘清心殿’今日会办一场寿宴,是为那有福钱庄的大东家庆贺用的。我猜云妹妹定是要来贺寿的,所以昨日听闻店小二认出这位公子复姓‘东方’,我这才留下口信急急寻来此处,果然如此。”

    “那这云丫头与东方公子又是什么关系?二姨太?”吴醒嘴一翘怪话不饶人。

    却是有人插嘴了,大头娃啃着适才看戏没吃完的果子囫囵吞枣说来,“多此一举。要想进那‘仙人居’找你们家那只苍云猫不就得啦。虚空之地、空间秘境哪处她去不得。费劲。”

    “瞧把您给能耐的?就是这死丫头被人逮住了,要不然大爷我才不拜他仙门。”说着,吴醒先把顶过来这颗大头推远些,又是朝百里语蓉一挑眉,示意你接着说。

    “据我踩点的经验,这悟净宝室后面有道暗门可通往别处院室,估计是招待贵宾用的,但里面好像藏有重兵把守,冒然进去怕是不妥,所以需要东方公子领路才行。”

    这样说来可就通透了,吴大爷那点子堪比街边算卦的半仙,但凡你敢出招,你来他就有啊。百里语蓉忽是见他抢入那能把人挤扁了的人群,这般老鹰振翅,左推三个,右扔几个,如是抢亲一般先斗个声势高:“慢慢慢慢慢!”

    “慢慢慢慢慢!”

    这两声喊一前一后,闹得吴醒歪着脑袋往人群中寻去,谁这么乖?还会牙牙学语了。

    很快,人群稍微疏散后一旦站定,就有这么一个孩童从一堆人中间挤了出来,奔着念秋姑娘而去,且是扯着人家裙摆,嚷中有哭腔,“姐姐,那个大头抢了我斗兽赢回来的功法‘麒麟驾鹤’,你快叫不羁哥哥帮我出气。”

    “抢小孩子东西?”众人惊呼之中更是讶异,大家今日是来给东方老爷贺寿的,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敢在此地得罪人哪?他们得瞧瞧。顺着那孩童指去的方向,他们这一回头,那人群左右一分赛过帝王亲临巡视,目光都追过去正好看见一名“大头娃”。

    “嗨!”众又同声好似虚惊一场,不过是小孩打闹,该骂的是那家长教不严。

    巧了!大头娃将余下的果子一口吞下之后,却指着吴醒说,“他教我的。”

    坏事了。瞧这七大姑八大姨那条舌头,害得吴醒转回头来虎了脸,那意思是告诉你大头娃:我教你个乖!当初教你“行走江湖看见了都是我的”,那是指别的方面,没教你抢小孩子的糖果吃。再说了,一本破书你要来干嘛?快还给人家。

    大头娃好似看懂了吴醒这般嘴脸,他说了实情之后,恐怕要把念秋姑娘那弟弟气个半死,“本神看中了这部书的用料,那书页生了火,烤起桔子来是又鲜又甜。这桔子还是我到赤盖洲凌绝顶上摘的呢,不烤着吃可惜了。”

    此话一出,众人听了惊呆了目,拿别家毕生所著绝学用来烤水果?好个兔崽子。

    特别是那已带着弟弟靠过来的念秋姑娘,她其实是为此娃后半句话而惊讶,忽是又闻听一声放荡的大笑,恼得她狠狠地掐了掐她那位哥哥。

    “哈哈……这个娃娃有本事,牛皮吹到天上去。无涯峰上凌绝顶,一颗老树万年青,自古孕育木灵胎,化入器灵敢问天。你娃有胆魄,敢斗器老怪。”假公子东一扫方才之不快,大笑不已,大谈特谈,又来贺,“吴兄好福气,得此一娃,天下你有。”

    此一言得罪了两大头目,只怪公子这张嘴,果是与名齐平,口无遮拦,放荡不羁。

    不待吴醒骂来,却是那大头娃张开了大嘴,教你叫他儿孙,忽是“噗”声带有一道黑影掠过,没打到那公子,却把躲在念秋姑娘身后那娃娃的脑袋敲出了包。大伙只又听得“嘀嗒”落地声,再要看去是颗果核。

    听得娃娃哭了声,大伙楞是拿着怪异的目光看向公子,都在责怪他为何不接招却反而伤了孩子,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罢了。同时,害得那公子百口莫辩,尴尬不已。

    其实吴醒这些人是看得懂的,大头娃是故意教训那名顽童,好教你这些岁数长一些的知道心疼,管一管那张惹事的嘴。

    在一片哑然之中,忽是有男音传来雄厚非常,“我老树仙枝上结的木灵果核!好个贼人,原来当日是你趁乱盗了去,害得老祖发了怒。”

    场中气氛变幻无常,不待众人惊呼“原来那娃娃没说谎”!却是已有一道人影纵天起,如是飞鹰踏浪,享誉江湖盛名的无锋剑宝光出鞘,一舞火海烈焰当头劈下,打的是那为父不仁的“吴醒”。

    乱了套啦!吴醒是有苦说不出,有如此刻那公子,同病相怜。看来这“爹”他是当定了,这“刀”是要替别人白挡啦。其实他也不虚,管你是虎子龙孙,忽是把臂横来挡门栓,“锵”声撞响之下,惊得在场权贵们揉了揉眼睛甚是不敢置信,来人是无峰崖三代首座大弟子“爆炎”!使的是七七四十九把无上灵宝之一“凤鸣九霄”!它无锋似有锋,曾把“护城河”中为祸一方的那位以金刚之躯著称的玄武金甲兽一斩两半,而眼前这厮狂徒却是徒手招架,甚是恐怖!场中更有惊言者大笑来,是那大头娃,“哈哈……破铜烂铁敢敌‘长天宫’,好胆好胆!崩碎你半颗门牙。”

    “长天宫”一词是百里语蓉第三次听到了,神兽指的好像是吴醒那两把“器魂”,只是她一直没查到过“长天宫”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而问了也没用,那两个家伙总是喜欢胡言乱语糊弄她。

    来人一招对敌吃了亏,虎口传来阵阵撕裂感,再看眼前那狂徒如是立地生根未吃力,他便喝问,“贼人,报上名来。”

    “哼,可笑。”吴醒抖一抖肩膀以期能站得更威武些,以便大话能说得更加提气,“本太子穿得这么隆重竟被人当做贼子?您好胆。”

    至此,众人才注意看了看吴醒这身衣裳,细细感受之下,仿佛那薄薄的绸缎之中饱含着纯阳之力,再细看一眼似盘龙护体、紫阳耀光,非是寻常宝衣,看似贵重非常。一时间众人哗然。

    其实这东西是吴醒当年临别地府之际,在拜祭易华阳夫妇时,在其夫人的石墓中寻来的一套服饰和那“紫阳升龙决”的一些小秘技。这些东西应该是易华阳生前之物被当做了陪葬品。至于北稻国国君这套衣裳还真不是寻常之物,那是配合“紫阳升龙决”的秘技一同使用的,一旦发动秘技,那是紫龙腾飞,彰显国君身份。这次前来他就是要准备扮个“皇亲国戚”吓唬吓唬那小白脸,好叫别人给个面子收敛些,莫再敢胡乱起意挖我山寨墙角。

    “本域无此样式的龙袍。你来自何方?莫想撒谎。”爆炎问来,他非是怕了什么日后的一国之君,而是讲个道义,只因他家宗门从不杀无名之辈。

    “乾域北稻国,旁有蟒山。”吴醒说得煞有其事。却是那公子惊呼二字“蟒山”,弄得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说的是国,蟒山不过是衬托一下国门彪悍罢了,你个家伙不认国门却认座山?不过话说回来,易华阳曾说过,他就是在蟒山与他夫人结识的,确有此山在北稻国之内。

    东方公子一席话“蟒山”,似乎点醒众人。随后,不断有人说出“巽域蟒山屠天刀”之名。当然两者所处的界域不同也有人持反对的意见。不过,有些见识的人却是扬声显个门楣,“天刀当年斩天得罪了天庭,他的家乡也因此饱受战火,后来被其好友们以财力将蟒山整个搬走,之后便再无音讯,也不曾听闻蟒山再出豪杰。”

    “不错。天刀乃我哥哥先祖。我先祖毕生绝学就在那一双‘刀瞳’之中,可惜未曾遗传下来,否则凭我蟒山绝学再斩一次天又当如何!”百里语蓉已经彻底学“坏”了,瞎话张嘴就来。其实她在五心天印争帝秘时见过年轻时的“天刀”,此时出言不仅是要为吴醒壮壮声势,也有她自己的意图。

    一看众人有这般反应,好似都肯定了这丫头的说法,冷不丁让吴醒腰板挺得更直了,并朝百里语蓉递来“干得漂亮”的神色。他这回高挺胸膛是要大唬特唬,“那络腮胡,您可听到了?与我蟒山做对,就是与我先祖传下的这把宝刀为敌。”说罢,他高扬左臂那是黑蟒出袖,黑鳞闪闪有光,是为奇宝无疑,惊得众人又是哗然,道其果是蟒山出身;更是道其原来是个断臂汉,好狠一人!原因无它,他有如此宝刀重器在身,与人斗狠却是被人斩下一臂,那斩杀之人又是何等恐怖、何等高山!足见此人手段非凡,一身虎胆。

    世间事,有些事情就怕开个头,听闻听闻、传说传说就是这么来的。不怕别人误解,就怕你没有好说辞。可也有宁乎种,不惧危言,一脸胡渣的爆炎喝来,“哼,蟒山不过是强弩之末。有此宝刀在身,恐怕会辱没你先祖威名。”

    听这般傲气,器宗是准备不依不饶了,为了颗果子铁了心要拿人问罪。这可让吴醒使眼珠子一转,歪脑筋就把主意打到了那大头娃神兽身上,想的是如今大爷替你挡刀,日后换来安生日,且就帮你出出力气。于是,在众人不信他敢和器宗掰手腕的情况下,他弓步跨虎拉开架势,随着把臂一扬,黑蟒遁入虚空无踪,随口喝令来,“那络腮胡,听好喽。先祖这一刀只为斩天,拿您祭刀实为小题大做。如今为颗破果子,于本太子这咄咄逼人,欺人太甚。那就用江湖规矩解决,大家生死各安天命。接招吧!络腮胡,小爷叫您一声,您可敢应?”

    这是什么招式?众人不明所以然。他们只见得那断臂汉原地弓步拉着架势,且是摇臂指向爆炎天灵处,好似弯弓搭箭,煞有其事。

    不只是在旁看客们看不懂,百里语蓉也有担忧,自知那吴醒自以幽冥修为善于虚张声势,恐怕不是对面那“黄天厚土”天眼客、地阶神威爆如炎的对手,于是她用肘轻轻击了一下那神兽,示意它快快帮忙解围。却是那大头娃摇头来笑,那意思是此番搏命,该担心的是对方。

    “络腮胡,我再叫您一声,您可敢应?”

    急急咒令再次催来,不免搅得爆炎心烦意乱,他毕竟是亲身经历,甚是能感知到自己的灵池与对方的指尖连成了一条无形无影的黑线,这就证明了对方已在出刀,并非虚张声势。这要是为了些脸面应声搏威,届时会出何等变故他心中也是没谱。

    其实吴醒比他还紧张,要是爆炎这家伙受不住激,应声一响,亡灵涌颂,立时毙命!他可收不住这一刀,因为黑灭向来不怎么听他使唤的。那样一来事闹大了,不知能否杀得出去,届时就得看那神兽的本事了,同时也有不如意之处,那寻云丫头之事恐怕要放一放了。

    正当僵持不下之际,宝寺外从远空遁来好几道流光,一眨眼之间鱼贯而入,且是碎裂成点点星斑,露出几道老者身影,并随有黄钟大吕之音:“何人在此动用至尊法决?”

    “阴阳”、“时光”、“空间”并齐至尊,是为修士悟道破玄关之际得天独厚之下觅来的“神通”,无上法典。

    “至尊法决”这四个字的出现,这才让众人明了自己目不识丁,更是令爆炎多有惊讶。适才,他不过是认为这断臂汉手段不俗,如今这才知道那是遥不可及的神通,着实让他看向对手的目光中多了那么一层嫉妒。

    “嗯?”在观察过场中局势之后,一名老者注意到了那络腮胡好似是比较吃力的一方,“你是器宗的首座大弟子‘爆炎’!不错不错,年纪轻轻面对这至尊法决毅然面不改色,不愧是平定内水之乱、斩杀金甲兽的功臣。此举还了数万冤魂一个公道,大功德。”

    眼下,其余两名老者多是在打量着吴醒这招式的由来,不时还相互交换了一下神色,其中不免多有褒奖之意。

    “晚生见过‘果老’、‘狄老’、‘江老’三位前辈。此徒自称‘天刀’后人,却在不久前到我无涯峰行盗窃之实,夺我老树仙‘木灵’,晚生这才失了宾从礼数,望几位前辈做主。”爆炎依次对适才问话的老者和其余两人施个礼数。

    如此言论之下,吴醒知道自己略占上风,便就唤回了黑灭,收了架势。一时间,黑蟒归巢,又是玉树临风一雄男。

    这番收刀变势不免又让一名看似布满伤疤的老者眼前一亮,其实仔细看看,这老者脸上不是伤疤,而是密纹条条,好似妖异,他赞来:“傀术,续臂重生!”

    “狄老眼光独到。只不过依我‘老江’看来,他这把‘器魂’更加独到,虚实不定,颇有神妙。”自称江老的家伙夸夸其谈,誓要将人夸到害臊为止,不知他看中了吴醒哪一点。

    在场的人哪能知晓,那江老也有一招绝学,控制着“空间至尊”,怕是老来技痒有了收徒之心,这一切自然瞒不了那满头白鬓的果老。瞧他笑来取笑:“江老已有百年未得亲传真言了。看来你‘道空’一门绝学后继有人哪。”

    本该一片祥和,却说到大煞风景,如有大头娃一名三番来闹,他很是怪异的看着那抿笑不言的江老说来:“你指点他?”

    “小熊又多话。”吴醒烦了这张嘴,又把那颗凑过来的大头推了推。

    若论缘分,百里语蓉曾与神兽多次相遇,至今为止她都没能知晓对方名讳,却是这吴醒两次喊出“小熊”之称,不知真假。当然,您若去问他,还是那句话,依貌取名,那大头娃长着一双熊猫眼,不叫他小熊,您敢喊他小猫吗?几颗胆?

    “果老玩笑啦。想当年,蟒山出了一名屠天刀,英气之盛,乃是距离帝境小半步之遥的不世奇才,而这名小徒又是天刀的后人,老夫岂敢说‘教’,互相切磋而已。”江老一字一顿说来,说得诚恳,不似口不对心。

    都说年长的沉稳,明事理,懂是非,再看那神兽一把年纪了,却是这般不成器。

    东方公子凭着其爷爷的寿辰本应该是这里的东道主,可是他已经很久没发言了,再依这等情况,该说些什么呢?随即一想,既然“赌局”中断,不如“打和”。于是他说来:“今日乃我爷爷寿辰,多谢三位老前辈和诸位世家们的捧场。依我看,三位前辈远道而来,该是由晚辈代劳替三位前辈接风洗尘哪。”他说着,这般大度的要请走几位前辈前往宴客大厅,却是吴醒嚷来一席话,害苦了他这张“老脸”。

    “且慢。本太子也是一言九鼎之人,岂会落人口实?既你认定……”吴醒一张冠冕堂皇的嘴,实则老赖脸,他边说着,边找来大头娃使个眼色,后者一会意,立时有了责怪之意,但该舍的还的舍。

    一时间,大伙只见那大头娃大嘴张开喷出一样物品,独独落在络腮胡脚面上,并称:“还你。”

    宝寺内忽闻婴啼声,众人色变!瞧爆炎脚面上那小不点是何样貌?它看似圆滚滚,来到人世不足一两月,是只蜥龙兽!它倒在那四肢齐蹬,好似学个翻身,却偏偏是个死脑筋,专门往那爆炎脚面撞,被卡住了死活翻不起身,这便哭嚷着。

    这东西一弄出来,那吴醒脸色都变啦,如今怕是刀不好使,要使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反应快得很,如是一阵风,要拽着百里丫头先遁入虚空来逃命,同时在心里责骂不已:“该死不死的大头鬼!你抢小孩的东西也就罢了,如今还弄起拐卖儿童来了,贩的还他娘是‘龙族’的幼崽。死罪死罪!”

    大头娃乃是神兽,他鼻子灵着呢,刚一看到吴醒这小子往回跑,便已嗅到了这家伙在心里骂人!于是,他扯着你裤子让你使不出身法,还一边在摇头晃脑的坏笑。

    此时该是有人骂出“人贩子”呀,但众人的反应却是不同,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喊着:“天哪!大宝贝!”

    “兽王种,随意来一个,长大了那都是镇山之宝。”

    “是啊是啊!有此龙族在,何必要契约,养起来通了人性,简直不敢想象那宗门日后得多可怕。唉,我世家怎就没这福气呀。可气可气。”

    原本那吴醒半只脚已经迈入虚空,看不见影子了,却因那大头娃拉着他另外一条腿,两者正在争执不下之际,却是百里语蓉扯了他的耳朵,让他看看周围的情况再跑,胆子怎么那么小。

    三位老者也在哗然之列,显然极为看重这“龙族”的幼崽,毕竟龙族已经在昆仑界归隐无数年,已有太多太多年未曾见过它们了。相传,自古以来,昆仑界十个界域之中有九个均有龙族的领地,且是大族,但随着时间推移,龙族不知因何原因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再不见踪迹。善于研究古学的学者们通过界域内的古遗迹做出推测,当年并未有战火蔓延至龙族,族群衰弱无力扛起大鼎之说也就不成立了。他们的退离实在是存在着太多的谜题,无从追究。

    由此可见,三位老者看重的不一定是“龙族”的幼崽,而是吴醒和大头娃这两“父子”竟然能探到那未知的龙族栖息地。这个信息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早就想会一会这一脉的“传承”了,因自古有言,龙族存有最完整的“古族”传承。如果能得到这些“古神通”,那后世从一片空白的区域里创出的“武学”也能得到最大的完善。

    不错!古族便是已经灭亡的一代人族,其家园就坐落在昆仑界最中央那块界域,也是“神兽”来的地方。

    “这,这,这东西不是我宗门的‘木灵果’。”爆炎磕磕巴巴给惊着了,完全没意识到他这言语不当之间有多遭人恨哪。

    “怎么?你们家那桔子能孕育木灵胎,如今本神还你一头活的,还亏了你不成?”

    “不不不。”爆炎忙摇头,他这才看到周围那些世家们的嘴脸,惊醒之余忙又是解释,“我是说,这幼崽赔给我你不悔?”

    “它才几两肉,不好吃。”大头娃语不惊人死不休,岂不知这么一句话会让别人误以为这两父子糟蹋了多少地界、造了多少孽呀。

    此一言却是逗得三名老者大笑不已,自当是娃娃调皮自说大话,哪有几岁娃自称“本神”?纯属大话。

    直到此时,东方公子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庆幸这场闹剧终于有了结果,日后也不用在百里姑娘面前落埋怨了。随后,他笑开颜继续邀请三位老者:“真是好事多磨,终有圆满。爆炎兄这次回去以后也能向您的祖师交代了。哎呀,我看时间不早了,三位前辈还是速速随我前去宴客大厅吧。里面好多晚辈对您们仰慕已久,正等着一睹风采呢,哈哈……”

    这回该百里语蓉急了,她要的不是这结果,这就又扯了扯吴醒的袖口,让他赶紧想办法,那东方公子一旦离开这里可就寻不着云妹妹了。

    玩闹归玩闹,事从轻重,吴醒还是有原则的,没看他正四处找那“念秋姑娘”嘛,这一回怕是老半仙又得起个卦了。

    话说命运这个坏东西,大部分时间内它都在让你吃苦,但有些时候也会给点甜头。如今果老出言,正给了个峰回路转,省了吴醒那一番口水,“吃席的时候自然能见到那些小晚辈们。狄老、江老!虽说你们都不愿参与那些琐事,但依我看来,我们应当先去见一见那些老家伙们哪。”

    说话间,东方公子发觉那果老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吴醒,便已明白。他也不做声,先是给百里语蓉打了个信号让他们跟着,随后朝三位长辈施个礼数,便就领着大伙朝宝寺深处走去。而在这么一段幽静的路途里,他暗暗的给自己喊了一声“加油”!这是自打出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被人比下去了,甚至方才佳人有难之际他都插不上话,多少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