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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心术不正,脚步留神

    一场寿宴喝到日落西山,不乏有人醉卧桌底,大部分人都尽兴而归。对于江老那三位老者多纠缠,那神兽说要躲得远远的,藏到月亮船上去,倒是让吴醒得了益,省了一番烦恼,却又在心里暗暗祈祷:“贪嘴的货,希望你上船之后吃了那土馒头里的馅多拉肚子,少来烦我。”

    星夜不长,却是诸事繁多。远远的听闻鹰爪湾内商船鸣笛,料定玉灵们已起航离港,所以那吴醒便在对门“戚宝斋”露了面,生是把那匆匆收拾行囊欲远行那戚掌柜堵在店门口。瞧他这两人街门站着聊,像极了那不对付的两口子口不对心,过年话一茬接一茬,不知谁在难为谁,反正今夜要睡个安生,谁都不许先打鸣。

    夜深时,百里语蓉也听到了吴醒那一番顾虑和安排,致使她摩拳擦掌欲要勇闯他山,搏一场富贵,戏一次猫鼠。就这样,她就又被吴醒一番言语给忽悠了,做的全是受苦受累的体力活,可叹她还兴高采烈的。

    次日清晨,本该是壮士出征,爽朗的一天,可孙二娘这间客栈却迎来了一帮子兵爷爷,一个个面目不善带着王法来的。他们脚步留神迈进了客堂里,是叫那兵油子农昔睡眼朦胧之际见了这一排排白花花的刀子,立时骂遍了祖宗,“啊?该死的缺德鬼过河拆桥,贪点好处欲要黑吃黑害我性命,休矣。”

    “呸,晦气。”一口黄痰追来,领头那差爷这般将挡住过道那农昔踹开,随后他一招呼,待得兵马涌入后院才扭头骂来,“男儿该有阳刚之气,穿个大红裤衩满街跑,是为有伤风化。侮了我的眼哪。要不是大爷我今日有公务在身,非要教你一顿棍棒。还不滚?”

    农昔听来才恍然大悟,自己一夜美梦至今未醒,才忘了这还没到日出三杆,不是约定前去猎头馆相会的时辰。他再低头看到大红裤衩时,那张老脸难得一见的羞臊,看来美梦做大发啦!随有“嗨呀”大叫赛比大姑娘光腚露了白菜帮,他还要一头扎往登云梯上楼更衣。

    如今这是顶着花裤衩好似翻了寡妇墙那偷情汉这般撞来,更是顶撞了那位领头的差爷,那家伙牙一咬,教鞭高扬,对正了“啪”一声恶狠狠抽来,打得一头‘白猪’调头撞出门。

    很快,随有瓦落声,噼里啪啦的,再有窗扇“咿嗷”响,以至于让楼室内正做梳理那吴醒这般推窗探头亮怪言,“咦?天光大亮才翻窗入室?好个‘笨贼’。哈哈……”

    不待百里语蓉惊醒,后院里已然闹开了锅,只闻得孙二娘不停的叫嚷:“为何抓我……”

    “你这贼人罪不可赦。试问你在云顶宫清心殿摆出的‘十全佳肴’是从何处得来?”

    “老娘励精图治自己钻研出来的。”

    “哈哈……好是激昂。怕不是这励精图治是为偷盗而练吧。孙二娘你也是这条街的老人了,不防告诉你吧,聚缘楼把你告了,罪名乃是盗取‘离火宗不传秘典’。”

    “好好好!他们聚缘楼霸占整个市场不说,如今是要赶尽杀绝呀。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个烧菜的硬是把罪名扯到宗门上去。我不服。”

    “有你服的时候。‘十全佳肴’乃是离火宗宗主依不传秘典‘离火翠云’大法创出来的大补丹方,且叫他化为了菜谱,是为造福只有伪修为的门人子弟,助长破幽冥的独门秘法。这丹方化作的菜谱是被聚缘楼花了重金求购而来,视为私人财产,却叫你盗了去。停停停,你看看你,人不服气,牙也不服管,也别反驳了,离火翠云创出来的大补丹方妙药早就在‘离域’传得沸沸扬扬,是你见识短浅罢了。如此看来,你不仅是见识短,连经营的手艺也矮人一截。”

    “我不服,我不服。菜肴千万道,你岂能因我用一样米,做同样的菜,却将我问罪。”

    “哼哼,借鉴不等于偷盗,你若做得相似也就犯不上这件事了。孙二娘,看在多年以来你也为港口的经营做出过不少奉献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如今你不该论罪名成立与否,而是想想该如何让‘人家不计前嫌’,更要想好了,这件事不宜声张啊!要是让离火宗的人知道,他们家不传的秘典落在你手上,哼哼,怕是十万火急之下会从万万里之外杀来,到时你一家老小安有命在。”

    一番厉害摆在眼前,害得孙二娘是叫苦连天被拖了出去,嚷声也小了。

    在这期间,百里语蓉有几次动容欲化了假身搭救一番,却是在临行之际想起了吴醒在那一夜里的一番言论:世人不思进取,欲贪捷径,是为被虚荣蒙蔽了双眼,终有所伤,报应不爽。

    如此,小姑娘救人之心又有迟疑,但没去请示吴醒,因那家伙如今正站在楼道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队队兵爷爷们开往店外。叫她猜来那家伙的心思,怕是不想在这“是非”之上露面,生怕孙二娘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扑来,求个人情世故,毕竟他们均认得有福钱庄那位“小少爷”,在那等人的身份之下,官府之事、商场之争,“杀”与“放”之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好些事禁不住推敲,可百里语蓉又猜错了,吴醒那家伙此时面带斟酌是在为“计较其中厉害”,又是一遍遍问着自己“猜错了”?如今这孙二娘被捕必是“好同乡”浪里狼下的药,要不然不可能抓得那么准的。说这位“好同乡”没有与聚缘楼勾结那是假的,恐怕那一夜“灭灯行歹”害不成戚掌柜,收不上地皮,吞并不了整条餐饮街,做不得一家独大,又将矛头调转向孙二娘,好一个连环套。如是这般说法,那他的猜疑便成了虚言,哪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浪里狼向他动手劫财,哪有什么阴谋诡计之说。

    转眼的功夫,旭日高升来,天道昭昭。猎头馆这生意被齐、和、刘三位管事打理得一成不变,还是那么冷清。当然了,他们这里的买卖,动则搬来金山银山,败则尸骨无存,理应清淡,想那亡命之徒也有惜命的时候。

    在那会客大厅里,胖态齐管事倒在摇椅上摇啊摇的,拿壶小酒伺候着,正享清闲,忽一道高大的人影爬进来,害得他是一轱辘翻了起来,如此心急倒不是盼那买卖上门,而是见到了这花袍男多有忧虑,瞧他问来:“我说赵师傅,您那边造办的‘东西’到底出了什么事?自从那两个家伙插足进来之后,才两日的功夫,您倒是三去三回,走马灯似的往我这馆内闯。难不成不放心我等哥三办事的能力?”

    “大伙同舟共济,瞧你说的什么话?还不放心你们。他们事办完回来了吗?”赵师兄脸上倒没有挂着被冒犯的神色,他旁的不多说,往那内院里瞟了瞟顺便给了对方一个信号,在得到首肯之后,他快步走去时留下一言,“齐大胖子心眼不大,却让你猜中了,我找那胆大的贼子去。”

    如此一来齐管事倒是被冒犯了,只留下哑然一笑,端来小酒伺候。

    在内院屋子中,吴醒两人与那赵师兄前后脚赶来猎头馆。这会儿店内里屋将要谈到正事,大伙却是被这么一阵门扇洞开的响动把话题给截住了,不待和管事问话,却是那赵师兄率先转望门外来人发难,“那断臂的,你到我师弟店中闹也就罢了,怎还顺走东西?”

    “早前喜鹊枝头叫,今日没见窦娥来喊冤哪?”吴醒心里就捏着这么一句,随后是话也不说,只待你道出下文。

    赵师兄取出一把断剑“仓啷”一声丢在众人围坐的八仙桌上,继而让人看不出来他是否真的气不顺,还是别有用意说来,“剑中的‘灵’被你顺到哪去了?我可事先说好,‘秀于金木’是小天阵的入门令,而这断剑才是后续的关键,否则那机关重重之地,失了它,我等寸步难行。想必和刘二位管事也该知晓此事啊。”

    “不是,上次你不是说断剑也能用吗?这才在那两个狂徒临走前赊个面子求来此剑,并答应日后修好还于那人的嘛。”和管事问来。

    “修不来了。“赵师兄似乎气大发了,头摇得厉害,”这把剑以‘浩然气’铸就,如今失了大部分灵性,事后闯关是否有效,我也说不准。”

    如此一来,大伙把责问的目光移向了罪魁祸首吴醒,而他这家伙却是无视别家那恨恨之意,反而以目力在询问农昔“是不是你干的”?

    这番举止下来,岂能瞒过其他人的眼睛,他们私下又都想起来前日赵师傅去而复返道出这两人在那公逊院中做的勾当,只顾猜想:“眼前这两个‘滚刀肉’之货色该不是准备拿着‘紧要之物’做以要挟,怕我等瞥下他们独贪富贵,似又有多要些好处之意。可恶可恶。只是这富贵的分量……不知这两人是否愿共享一份?如今这紧要之物掌握在他们手中,那弟兄们彼此间‘分赃’的变数可就多啦。”

    世上因果那是相互的,你在看我,我也在看你呀,只是赵师兄这三人脸上藏不住的变换之色未免漏得太多,怎敌得过吴醒这两位一身“坏心思”的货色。没瞧他两一个眼神,一番心计倒出。还是那农昔巧言令色弄出不实,自道你等既误会,那就让你误会到底,“呵呵,几位仁兄莫要怪罪。多一层保险,多一分安全哪。”

    “哼哼!”赵师兄牙咬得紧,自道自家料事如神,这两个果是鼠辈,难共大事,“既如此,那赵某我也无话可说。只是那浩然气至钢至阳,希望你别兜不住半路被震死。还有,那些要命的机关重地,还要有劳‘马师傅’出马。”

    听闻对方“以貌取名”,大有怒不可言之意,那农昔笑来高声也不恼,继而做事做全套,他干脆把桌子上那把断剑给端走了,留个有手段在身以证实名,叫别人恨得牙痒痒。

    却是吴醒假做赔笑间自陷入了沉思之中:“断剑来自‘钟灵敏秀’院中,想不到公逊与这赵师傅是师兄弟的关系,倒是歪打正着了。而断剑失‘灵’,此灵必然是那些追入虚空的飞花兵勇,如今怕是不知喂了何方牲口。事后要解开机关,取不出此物该如何是好?唉,且见招拆招吧。如此看来,陆不平和酒爷倒是与这伙人做过买卖,好是巧合。可这陆不平的断剑又如何在这荒郊野林里有解机关之能呢?若是在花国倒是可信,可这里是青云国,相隔十万八千里还嫌不足。依那赵师傅之言,恐怕上次的行动是由陆不平领的头,那就说明他与这‘小天阵’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云丫头的铁扇别在赵师傅身上又是作何用意呢?云丫头、陆不平、赵师傅、公逊这四人同是来自‘花国’,住的地方却又是相隔两个天地,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唉哟,要害坏小爷这脑子。嗯?‘小天阵’,‘天阵天阵’……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就在嘴边却又想不起来是哪个‘缺货’说过来着?不管如何,陆不平就是与这伙人一同行动之后便‘消失’了,看来这一趟能直接追入‘逐鹿山庄’。”

    吴醒这般想着,一边通过黑灭联系百里语蓉,要小姑娘多做准备,这一趟不能只盯着“富贵”,怕是要直捣黄龙闯入仙人居。

    却是被丫头那边反问一句,“哥哥又瞎猜。陆师兄与我等有过患难之谊,他为人又如此正直,不该有戏言的。”

    反又是被吴某人回怼一句,“陆大捣乱自不当好鸟。你个丫头以为我随意污蔑好人哪?你且听好,在那佛身虫洞内,是他自夸高明道出‘虫洞入口’开在花界,而他这厮不是坐着飞艇来到震域的,妥妥的偷渡客一名。那样一来,这厮便是通过‘花界’潜入到‘虫洞’游历。当初我等驱车上他家来寻,这厮祸害还敢自称‘不知花界在何方’,害得我等流落花国,四处捉瞎。据我猜测,这厮祸害知晓坤域四大霸主的领土界域所在,可他就是不愿意说而已,‘好毒’的心肠!这次劫狱被我逮住,非要给他来个‘大刑伺候’。”

    为了永保前程,各人摒弃前嫌,逐进入了正题。

    秘地探宝,凶险多,变数大,似那开山凿陵得广发“英雄帖”,只要人数够,山都能搬走。可话又说回来了,人活一世,富贵有数,就那么几顿饭的事,能有意外收获谁愿与人分享?所以说,办事之前人数够用就成,多了反而伤身伤财,眼下不就多出了那么两位横插一杆的嘛。

    “当初一行十一人,除去那两位先走的和我们四个,剩下五枚集结令昨日发出去了四个,还剩这一枚发不出去,是‘单关豹’那边。”和管事正与赵师兄交代着事宜,说着说着却有些犯愁。

    “为何发不出去?当初我们可是……这一趟缺了‘老单’可有些棘手啊。老和,还有其他法子吗?”赵师兄急声一问再问,他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但又不能因此而放弃某些江湖道义,失了做人的根本。

    “唉!”和管事神情有些闪躲,不待他把话说全,却是那农昔伸手来要。

    “不用发了,给我吧,你发不出去的。”

    刘、赵二位这般转来怪异的神色,刚才他们看这和管事神情不对,还以为是准备把“老单”那一单给“眯”了,好把富贵让给这两位横插一杆的“不明物体”。如今农昔言语间摆出这般信誓旦旦之状,再看和管事把“愁”字写在了脸上,看来这里边事不小。

    待大伙言不语、目传神,让你解释解释之刻,忽然间,农昔这厮好似“冤魂”上身,呜呜大哭,这泪水说来就来:“呜呜呜,我地好哥哥呀……”

    “好!”吴醒见到这阵仗心里暗夸一声,夸这“弃婴”造孽娃再次登场,无头冤案连演两场,骂农昔这张嘴,着实犯了“杀戒”。反正他是懒得再看这“大娘站村口,一闹一整天,不乏满地滚”的好景致。

    人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骗自己,也就只有到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的地步才算可信。可惜了,“赵和刘”三位铁石心肠任你演来,只不过他们听到的是造孽娃这哥俩前半辈子的伤心史,眼下还没说到紧要处。

    当得农昔把苦水倒完,只剩哽咽时,“赵和刘”三位越听越是后背发凉,眼前这位伤心人的兄长某些习性倒是渐渐的与那“单关豹”对上号了。不一时,瞧那和掌柜急声来,“什么?老单被人害了?可我那些手下们只是说‘信’送不进去而已呀。想不到短短几日已是天人相隔。”

    “贪杯误事,贪杯误事啊。酒后,横眉一伙人得了消息,为独吞这趟富贵却将我兄长害死。原本我该请‘官长’做主,了结这伙恶徒,可水雾大都那边却突然传来了急增兵的消息,说是要前往‘普渡山河’抗击妖魔。一连串的坏事接连而来,我怕留下来替兄长报了仇,自家性命也会断送在妖魔手中,所以得‘逃’。你等不是‘人肉店’的兵马,并不熟悉‘普渡山河’里头的凶险,应了那一句‘谁若留下谁笨蛋;谁若前去谁烈士’。”说到这,农昔用袖子一把抹去泪水,又转来与那和管事说,“刚才我要来集结令,正是因为‘普渡山河’的增兵令已然下达,是道死命令,这个时候军营里谁都不得缺席,所以你的‘信’是传不进去的。”

    听到“信”送不进去的原因,那和管事这才与其余两人点了点头,表示这事不假,这人可信。适才他留个心眼故意说“信”送不进去,却是没说因由,如今这农昔要是说错半个字,事后分赃的时候他们可要多加斟酌了。

    “农老弟也不用过度伤心了。如今这枚集结令落到你手中,不正圆了你兄长的心愿嘛。”刘管事这般说来,好人一个。只是他这说得未免太过轻巧,难有伤感之情,可见前来猎头馆共举大事者不过是“纸片弟兄”,筷子一捅就破,根本不牢靠,才不管别人死活,只求把事办成。

    “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农昔退去伤心泪之后,却变做个疾言厉色,“几位可想过是谁在门前抛的尸?正是‘横眉’那一伙人。他们是要逼你们快快行动,好跟在背后暗中行事,夺去富贵。这一趟,我不仅要夺得机缘,还要替兄长报仇。还望几位看在我兄长为了这事劳心劳力的份上多多帮衬。老弟我在此先谢过了。”

    农昔起身后这深深一鞠,言语之中未免有些“弄巧成拙”了,害得吴醒心叫一声“糟糕,演过啦”!没看“赵和刘”三位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要坏事。他看得出来,这三个老家伙不是在担心“路上节外生枝”惹来一桩恩怨,而是怕这歪出来的枝杈捅在他们的心窝子里呀。

    世人总说疑心害人,道理都懂,可这事放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赵和刘”三位怎么个害怕法呢?听听农昔适才说的,横眉一伙为贪富贵而杀死单关豹,得了消息却不知富贵藏在何方,故而以尸为引,抛砖引玉。熟不知杀人者也可贼喊捉贼,此贼难道就不能是“农昔”吗?届时探入小天阵,一伙贼人里应外合之下那是灭顶之灾。

    不管农昔的猜测是否准确,也不管这“演过头,误了事”的弄巧成拙,吴醒不关心这个,还好适才早有“断剑”这一场误会,还不至于让这伙人现在就翻脸。他听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趟富贵到底是什么,可是又不能明着问,不然就穿帮了,毕竟几个老家伙以为他与农昔本就是合伙来这抢买卖的。不过还好,他的首要目标是进入逐鹿山庄,且看接下来这一趟各人脚步留神吧。

    ……

    “留神些,那是洒家的酒。”人在酒后中气足,酒鬼卧在草窝中正把玩着脖环上的九颗骷髅头,却是见同命牢友陆不平爬近几步拿走了他的酒壶,那壶中的美酒本已捉襟见肘,正待采补日月精华再续一杯,如今被那家伙端走,若是一口给干了,还不得揍死这货。

    “哟?还真有。您这酒壶不一般哪。应了那一句,吃喝不愁,全靠老天赏。”陆不平眯着半只眼往那壶嘴深处窥,还真见着本已干枯的壶底楞冒出几滴酒水,摇一摇还会打转呢,“酒爷!我听那吴老鬼说你有一项绝技,使出来可能会有助于我们脱离困境哦。”

    “什么?学那懒家伙一般嬉笑怒骂、游戏人间?洒家不会。”说着,酒鬼笑嘻嘻地从破碗里取来牢饭“一颗馒头”,继而掰成碎末,转眼间本该是近日用以填饱肚子的口粮被他一点一点的抛下高空,逗一逗那些在云层底下盘旋不定的百灵鸟,仿佛明日就能脱困,压根不愁别人准备把他关多久。

    不错,牢房设在九天外,白云飘来一朵朵,羁押小儿一个个,不是清风不给过,一朵流云一段愁,一颗馒头度日粮。好个仙人居,山好水美,连牢房都是白云打造,甚是有妙处。此云过不得活物,天然囚笼,午时开饭,投入便了。

    高不胜寒靠抖暖,终日清寡惹人恼,只盼那老天做美莫变脸,雷公怒来尚可斗,大雨倾盆何处躲,寒风送来欲刮骨,叫那顽童不听教。四外响有喊爷爷,叫奶奶,一目扫去均是一众“不听劝”,好些儿孙。

    “我听说您酒后失德。”陆不平也躺在草窝中,他伸着脖子先看了看云层下边的景致,继而顶着一张惹事的嘴转回来这张笑脸。

    “呸!洒家千杯不醉,何人能敌?定是那懒货不服洒家滋过他一泡尿,竟敢四处造谣坏洒家名声。”老天说变就变,有如酒鬼那张脸,他怒来又乐,仿佛想起了当初欺负吴醒的那段时日,只可惜乐极生悲来得快了些,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他见那陆捣乱把那酒壶伸出了云层外。“啊?我的酒。你要作甚?”他忽是扑去扯住那捣乱的陆不平,牙花子咬得嘎嘣响,举拳便要打呀,只因那陆某人已把他唯一能解愁的酒壶抛落高空,如今连“豆点大”都看不见了,“看洒家把你屎打出来。”

    人纵有巨力,遭猛虎骑身,安有命在?且叫这呼啸的铁拳告诉你“死”字怎么写。可男儿纵然刚猛,又怎敌母老虎哮音,吼得你雄风不举。

    “大酒鬼!你弄个破壶坏了本喵一桌子美食,本喵饶不了你。”听这般嚷怒已冲上九霄外,想必下边那猫早已炸了毛。

    原来同命牢友还缺一位,那妖猫被关在了云层下边终日大吃大喝的,早就让酒鬼看不顺眼了,哪像他们这些坐大牢的。他之所以没揍死那陆捣乱,就是因为看懂了这家伙挤眉弄眼的意图,待会儿那妖猫若是不把酒水抛上来,等他酒瘾发作,非要把人血喝干。至于那猫能不能领会不说,但是她若做了,很可能会在酒水中下药害坏人肚子。

    说到吃喝,这云牢之中响遍了“咕噜咕噜”声,各家儿孙早饿坏了,怎受得了这清汤寡水的日子,“下边的姐姐,我们来告诉你怎么收拾那只‘黄大仙’,只要你赏我块肉吃。”

    队伍是有序的,一人发声,众响应,可惜教鞭不饶,响如黄钟大吕,常在雾里飘荡,“都闭嘴。再要出声,七日之内全部喝风。”

    “‘上官先’好绝情,将些娃娃囚起来,有失仙家风范。”陆不平又犯病,替些娃娃鸣不屈,得来一片响应声,全然不顾自家五脏庙,只想解个闷。

    “大胆!敢直呼庄主名讳。陆小子你已犯了重罪,再凭这张嘴可定死罪。”言者持教鞭化身在雾中,不露样貌,不辨身位。

    “有理有理。一顿酒席可定死罪,好吓人的。”陆不平摇头笑笑,又是伸腿踢了踢那望着云层底下把酒盼的酒鬼,“酒爷闯过一重天,天上律条可有写?”

    “律条再大管我拉屎放屁。你少来烦洒家。”酒鬼如今只想着他那酒壶何时飞上来,才懒得搭理你。

    “哼哼,你俩是奔着吃喝来的吗?庄里摆在高坛上的祭天缸你们都敢搬哪,险些把那小贼‘苍云’给放走了。如今关押已是轻的。”

    “误会误会。都怪这酒鬼贪杯,以为那是一缸酒,楞要一口闷。”陆不平将那罪名推个干净,继而抬头眺往云深处,“郝敏兄,你我算是老相识了,不如我俩现在认罪与庄主赔个不是,您老受累给我们放了吧?我知道你有这权力。”

    “认罪?说得轻巧。当初工程外包给你们就已约法三章,永不相见。你这般去而复返,有违君子风,辱了你那一身浩然气。”

    “这话不对吧。人家高家庄那边情义重,任我来去……”话顿了顿,陆不平意识到话说重了立马改口,“您老大人有大量,受累往上边递个话呗,把我俩放了吧。我用人格保证再不回还。”

    “放了你俩,那苍云猫还能如现今这般安生吗?她定要在那祭天缸里兴风作浪。倘若伤着了里边的‘窥天兽’,我可没法向庄主交代。呵呵,正因你我相识,庄主才命我在此看守,若换了别人,哼哼。若说放人也不是现在。也不看看你俩举拳闯来闹出多大的麻烦,如今‘宝器堂’的弟子们正在天北那边的观澜海给你们擦屁股呢,希望那小天阵泄露出来的‘仙遗力’能尽快堵住吧,要是让昨日赶来的‘云小姐’发现了,幻妙山饶不了你呀。虽说那地方如今不见得用得上,但毕竟是幻妙山出资督办的工程。”

    闲聊至此处,云层底下有个豆点大的黑点疾往高空遁来,害得那酒鬼乐得满脸通红……

    烈阳放光,云浮九天,大地苍茫,小小陶缸为百十里内唯一至尊,方圆唯有五颗乔木红枫当鹤立,细又小,迎南风贺仙力,欢喜不能,叫那小小妖猫见了把眼转,不知使的何心术……

    云上只有愁眉汉,陆不平明知前段时间妖猫嚷,好似与那吴老鬼通上信,担忧自家宝剑留在外,生怕那厮贪玩偏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