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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二章 归来

    中周全是狼,遍地走兽全是虎,集多少繁华于一身,哪曾想过蟒山一弹丸之地而今竟成了全视调动各国兵力之大筹码,多少心机用尽。

    塞北峡谷之外,大平原深处那些游牧人断不能在此饮马,此为中周人自古皆晓得的常理,此等仇视关乎于处世理念完全相悖,实乃水火不容。

    早前血因狂人三十万大军欲借北稻国磨牙贪欲,原本拿下这盘菜轻而易举,却因事发突然,全视精卫竟也从中搅局,摇旗呐喊一并招来各国兵马围堵住了塞北峡谷关。

    狂人狂人,那位大统帅多自傲,他早已嗅到最初塞北峡谷关内那些全视精卫过于稀松,只要纵马一催,儿郎们自可脱离虎口纵横天下奔骑。然而,他却持傲入瓮,一意孤行般调转马头冲入蟒山雾阵,意欲借此观察北稻国后续动向,用以判断天刀传承是否依在。

    而今真个“如愿以偿”,三万兵马入围几乎有去无回,叫这后山雾阵化美物,多少佳人隔岸频招手,满满皆是吹弹唱跳人间喜事不断,此亦昭示着内里“心愿”依在。如此,可不让那位大统领笑出声来,一应调动余下二十七万兵马退守两戒山,以便后续援兵内外夹击周外一帮病夫。

    形势往往大于人,蟒山不能放,而各国君却不想硬咬人一口,若惹怒了瓮中疯狗,中周如此大,各国边疆又如此广,塞外狂人大军还不得借来别道挨家挨户上门问候,实乃枉造民生疾苦。

    别说谁家占尽便宜,就粮草一事中周便能饿死瓮中狼,这不才有了全视赤虎单骑走访两戒山。

    “大统帅还看得惯我处山峦景致?”

    “你处?哼。南下雨水润泽一口下去甜丝丝,偶饮自有一番美味,却是不及我塞外牧原劲风腥辣,一口下去更骁勇。”

    “哈哈……那是那是。”哪曾理会那处言语夹枪带棒,赤虎兀自望远山扬笑,自知这伙人绒毛未褪,不可强辩,“自古你我两家有结气,如此年月过去,累了,乏了。今时天意巧,不知大帝那边可愿意握手言和?”

    然而大统帅傲然,自持教鞭环扫山外锦旗展,言出多不驯一并与人教,“就这诚意?”

    既要谈,是狼是虎都别磨牙,反正赤虎也不理论是谁闯宅闹人怨,“路在脚下,自然可以与人方便嘛。眼下别域空间重合挤来那伙‘魔人’为重,说不准几时犯到你我两家来。”

    “那便让他等先过我周外大漠,你等自号道人入内不也惧上三分?”

    “这可说不好,指不定人家直接蹬鼻子上脸呢?”

    此事确实有待斟酌,游牧人居家无有城池护持,往时自家儿郎纵马追风,教中周人不敢深入,紧要处在于对方无有城池相护做以休整,每每视平原天际如虎狼。而那空间重合确实在坤域闹得厉害,若于自家腹地从天而降多座城池,那可大不妙,于是大统帅问来,“你等怎个说法?”

    “天刀之物,统帅若见了,可否做得你我两家合和美美呢?”

    “好牙口,你这生意人敢开空头支票?那本帅要知道这雾阵门户如何开。”

    “那是当然!”赤虎一目递真情,果然让那统帅眉目亮得紧,“不过,此事有待魔人落定时方可见天。而为表诚意,可先行让统帅得见天刀衣钵本真。”

    “搪塞本帅可不好。哼,他若一天不来,叫我家儿郎们干瞪眼?”

    “您如此确定他不来?”

    “那也不行。你既要盟友相助,我族有了天刀衣钵更是如虎添翼,但这对翼初长成尚需时日,而今这段空挡正好磨合磨合,否则临时抱佛脚……”大统帅也精明,自知旁家防着游牧一族从此做大,而他还这般明知故问,是雾里听言嗅出别样意图。

    “哈哈,甭管魔人什么时候到,于利,万事皆可谈,时间总能挤出来。况且那蟒人天刀十岁之前受血因所累总不得志,忽在那么一天之内行遍道法本源,而统帅麾下能人无数不比天刀差。”

    好家伙,你来一枪,他还一棒,这么谈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大统帅也不争辩,更是滑头,反正两家还无歃血为盟之誓,“如此空谈未免显得你我幼稚,且先看看东西再说。”

    然而赤虎却叫住大统帅意欲前往雾阵之脚步,未免对方不痛快他得抓紧说,“入此雾阵有一条件,你等当下大军不能退离蟒山一步,至于粮草问题我想各国不会将钱财拒之门外。”

    如此一说,方才雾里听言那股朦朦胧胧即刻叫大统帅了然于心:这全视不做买卖反而想独自攥住中周所有兵力一时,只不知背后有何目的。当然他不会蠢到当面点破,于是变着法子佯做顺人心意,却也是大实话,“此门户何等重要,你若真想让本帅退兵,门都没有。”

    ……

    然而,星夜之下,后山雾阵前路山林中,赤虎二人偷偷摸摸做潜行,却撞上两个更加鬼鬼祟祟之人!

    当然,那边无知,是上树那吴大爷眼尖,那么密一个林子,还相隔那么远,竟嗅出来人赤虎戴香囊茉莉味,真不知这人是只猴还是条狗变的,反正而今他这脸叫在旁那美男看来比猫还难琢磨:好啊,就说这草木葱香怎夹着那么一股皮子味,你个赤虎好不本分,有愿不许给小爷,却领个穿兽皮的来此晃荡!好好好,待会儿你两若敢闯入雾中,小爷定教三宫六院先吸干了你这不道义。

    到了这处皮子岭,周外兵马已见稀松,赤虎二人改换大步流星。此番教他两员大人物行贼偷行径还真怪那雾阵化美物,早先雾里那些美色悦目隔岸招手不知勾走多少军士,真个一去不回,于是军中下令退守十里地。

    若是之前大伙都围着后山叫阵,这敌我两人大人物于雾前照个面那再正常不过,而今十里外之刀兵为防有人借着防线过远伺机捣毁后山雾阵,早已做得各树密叶之间见缝穿针,可不好得两员大人物星夜钻沟啃泥、迎风蔽影好不狼狈。

    当前雾阵便在脚下,隔着层层白茫茫,赤虎却眉目紧锁,因似乎十米开外有个人儿忽回眸,递笑而来多可恶,他自心里虚得紧,急忙拉住大统帅!好家伙,这要是在制度中,一天之内接连两次阻拦大领导脚步,那双小鞋你小子这辈子也甭想脱下来。

    “统帅且慢,今时恐不宜入内。”

    方才回眸一笑百媚生之人分明是那老实人,他家血因狂人三十万大军出动便是为了擒拿此徒,而今好不容易遇上,且不管雾中人是否为雾里幻化而来,大统帅直扬袖往里走,“今时不来,留神心中有鬼。”

    不错,雾发人心中所想,它穿越时间穿越空间捕来心仪之人或物,才见人间喜事不断!这并非雾阵原本面貌,而赤虎当然知晓内里古怪,当下又遇到这么一位“心结”于自家眼前一晃而过,自心下迟疑实属正常。奈何已前去那背影把话说绝:此番不前,盟约作废。

    就在雾开雾合那么一刹那,这后山雾阵挺招人疼,走马灯似的,竟拱出四人笑声犹荡,道不尽小小年纪充嫖客,楞是有男也有女,真个江山代有才人出。

    “你这道人事前拨弄光阴窥得当前一幕,弄此诡道暗改阴阳,是才还阳数日已成就霸体契合?”

    “本道人乃炼狱头一只‘鬼’,比你等后辈早了无数年,道法本义自然要高出无数层。”

    “是吗?本夫人近日总觉得某窍未通,不如现下你这道人助我拆招明悟一二?剑来!”

    “哎呀角魔,快快按下你家夫人,哪有人刚提上裤衩就舞剑的!”这话能连着说吗?道人本相小少年,小小人儿鬼真大,话里话外道尽便宜,躲来剑尖耍出个自欺欺人倒也不惧。

    “不错,这道人往时于欺天城里撺掇那小子研发此等刀势,只为一己之私,他自然不肯提上裤衩喽,真个挨刀货。”剑光旁侧秃头小瓷实,举来手中小小黑蟒训乖巧,“天顶这张法帖将下未下恼人清净,道人你若本领已复,不如替大伙动动手指头摘了去?”

    “少开玩笑,你这和尚实缺德,你这才叫撺掇,本道人怎敢与爷搂君须。若是嫌烦,自回震域虫洞把皮穿上,省得在世人面前丢人现眼。”话中不留神,小道童腚上破了洞,直跌个哇哇大叫避不去剑光追咬。

    然而,在旁魔角童却目追雾中影,一发烦恼,“快别提旁事,那小子混不吝又领一人来,视那吐息起伏浪不静,好似也冲着山中母气而来。原本里间那刀灵便要分得一杯羹,如此三人瓜分岂不导致功法有缺?”

    “旧人托付,老衲终究未能守约。”

    “哈,要不怎说你这和尚活得‘真’哪!你等几个又怎料定那小子肯让?”那小童道如今还在挨打,即便如此,他也乐得看那和尚愁眉苦脸。

    “你这道人传了他道,却又无视双双亦诡!若他甩手自逍遥,必备一招,也好也好!”

    “嗯,这事本夫人倒没想到。自要无碍我等交差便是,还是早早退去别误了‘护道’一事。”

    ……

    回看坤域各国秘密召开会议,妖仙这几个于自家发小宇武帝君率领下,几乎人人自卑舌战群英之能,于“战备”一事从天明吵到了天黑,直僵直不下,诸事皆因证据不足而有搁浅之嫌。

    期间,燕妇人早已私下与白天师会过一面,可惜天罡山脉各宗掌教仍在摇摆不定,很是不敢在此事上率先出头。毕竟都是过来人,总不能凭个妇人一面之词有违天下安定之本意。

    那些什么七彩,什么禁地疯毒,什么魔人圣地,什么人族故土等等皆都无人得见,看似荒唐。

    曾几何时,人族人身自由受到禁锢了吗?没有。

    曾几何时,外族霸占昆仑界领土了吗?没有。

    种种因素表明,战于己不利,又何必将黎民百姓拖入水深火热之中?而今天下原本无事,莫让庸人自扰之。

    多数国君种种言论多倾向于商人口吻论“利”,关键是他们论漏了一点,也是因此物世人不可见所致才失气节:七彩左右人族道途意志飞跃。

    可惜,月上人知晓此秘,那吴大逍遥知晓此秘,捎带鼓捣善恶本真图那猫也微有察觉,却是无一人站出来昭告天下,可能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吧。原因无它:人善用肉眼看表象,往往只注重事发有何后果且视为禁忌,却从不过问本相根源所在。

    如:“掩耳盗铃”!这故事是个娃娃都晓得。可是当人谈及其中道理时,个人第一反应是什么呢?他们潜意识及本心畏的只是“于人前自闭眼伸手偷东西不是晴等着被抓嘛,傻”!绝大绝大一部分“聪明人”畏惧的是这个“后果”,自表现为“爷们点子多自可做得更高明”。难道不应该是直观本相“别偷东西”吗?

    此事错不在人,错也在人!谁让世道人为!

    轮回界其实是一个江湖。何为江湖?是打打杀杀吗?那您实在过于幼稚。

    江湖是人身在其中,却走着走着总会将人生这条路越走越窄,直至大彻大悟那一刻,才知应该放下手中剑而视窄巷外明灯依在!可惜为时已晚,个人难有善终。

    嘿巧了!“世道”手中也有两把“剑”,其锋利无比可斩破星辰,一唤“权”,二唤“财”!敢问各位爷,您这一生可曾放下它俩?放下了,才知每分每秒是在为自己而活,自在逍遥。

    世道便是迷途!是人为。

    ……

    由于各国秘密会谈不顺,而天下在最近数日以来静得可怕,这才有了红粉奔骑勇越沙鹰堡,只是他可不像吴醒那棒槌纵马横越荒漠闯中周。

    大漠金川落下了最后一道昏黄,历经一月风尘,于黄昏时分红粉终是赶到了北稻国,一应叫开皇家门。

    然而命运就是那么一幅嘴脸,人若心有牵挂,事事将万般不顺,处处错漏。这不,让那猫差些笑跌尚书房。

    原来一个月之前,吴老鬼被花界大少爷抓了壮丁,一行商队匆匆赶往坤域赴花界。

    当然,酒爷破关之后心境大有提升,却不失兄弟情义,酒亦不离身,“这才刚到,你又往哪去?反正这皇城住着挺舒坦,不如将寨子搬来此处安家作罢。何况朝中大都督一职至今空缺,而中周兵马来去如今那叫一个有趣。”

    “对呀,本喵掐指一算,你这趟赶回去恐又错失老鬼身影。什么?不对!大都督本喵兼着呢,赏赏你个副都督,往后辅佐本队长。”

    “好好好,人心若在,何愁家在万里之遥。”说着,红粉正问及那吴醒来来去去究竟在耍个什么。

    提及这个,几秒钟记忆那猫兴致可高,一应把手指向天,已然自号皇权一把手,“老鬼耍个性子欲要与天意对着干,都快把北稻国民众饿死了。此次前往坤域是想从全视那弄来股份,以贴补国内米粮空缺,以便一二十年后来场大做耍。本喵也想看看,长时沉静之后,人是真呆,还是假痴!与十一爷那把刀之强势究竟孰强孰弱。誒对了,你这红粉让本喵扎一下。”

    好家伙,难怪这皇宫四处空荡荡,原来闹妖,皆在女儿手,唬得红粉慌慌一勒马缰直闯出宫门,自头也不敢回。

    ……

    不知为何近来时日流逝飞速,自打到了坤域,吴醒总觉得全视这支商队里人数不对,每每星夜赶路,队伍里总莫名多出多道人影,待自己一回头,车把式、挑夫等杂役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十分诡异。

    向阳道黄龙镇,此地自古产玉。

    这地界还怪,进出镇子每隔三里地必有口井,且是街道上两口并齐。问题就出在这井上,它无吊桶,却伸入一条大铁链就拴在井口处,仔细看这玩意还是青铜造!好么,都什么年代了,黄龙镇这工匠手艺不至于连条锈链子也换不了吧。

    一打听,这地长青铜链自古就有,反而是后人把井建在了上面。一切都是挖玉石给闹的,难怪镇上修井之勤连排坐,把个镇上挖得歪歪扭扭像条大虫子。

    据说,这黄龙镇围圆百十公里,整座镇子地底下是中空的,里间全是挖黄龙玉留下来的隧道,纵横交错强过地道战一般,充个兽穴最为佳。更有甚者,有待夜里风力劲,顺着这每三里地两口井往里一灌,那动静鬼哭狼嚎赛不过,真难为一镇子男女老少夜里睡得下,别给人人害个黑眼圈。

    都说山水有灵,早年间且不管这片地界下边有没有龙脉,而今是条龙也被挖成了虫,真个天怒神罚,于是乎才有了夜里地起这么一阵鬼神风,刮骨寒。

    好死不死,全视这伙商队真是做贼来的,谁人白天休息夜里赶路?叫个外行汉见了这伙人准断个不安分。

    当然,吴醒随队走了好几天了,顺着这夜风刮骨鸡毛抖自心里正骂得勤:“古古家真个鳖孙,您家白天采购耗时耗力,也用不着夜里紧着赶路啊,真抬举小爷这一肚子学问,就这么几天谁看得懂您家全视之眼用了哪些核心原料。麻蛋,不想合作您趁早说,小爷把反书一散都得玩完。那赤虎……”

    “嘘!夜深人静时分,乡亲们都睡下了,咱赶路得有公德心。”

    夜风里,车马笃笃,小心翼翼到唯前排几杆火把引路,谁都没打话,连车把式这些嘴碎精都把嘴闭得紧紧的,好像夜风伤人似的,又好像在忌讳着什么。

    这几天观擦下来,吴醒越看越不对劲,视队伍最前头那几杆火把晃啊晃,十分晦气,真不比湘西赶尸道人手中那“引魂铃”差半分。正当那股不详的念头再次跳出心间,他猛一回头要逮古家一个猝不及防,定要看看这五脏庙里藏着什么脏水,可别让那赤虎夜里钻了空子,要是夜里悄悄把核心原料采购回来,那么白天岂不是让人打了马虎眼,定要不饶。

    老话说:形神不定源于出剑快而不准。吴大捕快回头这阵风是有劲,事坏在他一双贼眼比人精,视线往回扫去那么一瞬间,自家余光冷不丁窥得在侧老槐树下井口微泛光,楞是那井边蹲着一白影。

    好死不死,井边背身这位爷也似顺风耳,他这一回头显然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可那白面角怪干尸皮、目赛碧幽鬼灯燃,立时唬得某人原地立正。

    好么,这坤域不愧是宝地,走到哪都能碰到些晦气玩意。最为不妙的是,眼前这干尸戴手镯,顽石雕做醉蝎影,吴醒脸皮抖抖自认得这怪,这“荒”原本该坐死在逐鹿山庄仙人居那“小天阵”门前,而今诈尸来讨命,不知冲着谁!

    话说,那厉鬼还魂也是讨债有主,当下荒者望向谁,不正是要讨谁吗?此一事,待吴醒把目光从对方下半身往上一抬才见明白,可就在这四目再次相对时,自炸毛般猛回首,结果队伍里那些把式们还是把式,继而实不服气又回首,却是那荒在冲自家乐不止,如是在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撞进来。

    什么事情让吴醒跟摸了电门似的慌个不住呢?其实那是因荒者一双眉目。那眸中再不见“碧幽”,却是泛萤光月满天!照得他身后个个把式们背上骑着人,准确来说那些人手脚却僵成下垂状,有待把式们回头笑吟吟!原来这几天不是错觉,那古家真在夜里赶尸上路。

    至此,某人才知上当,那古家哪有半分诚意让人入股全视,楞把人遛遛消遣了好几天,怎个不骂?岂料,月影之下,盖天砸落一个巨影多模糊,随之自家脑壳昏沉沉,似乎周边响有衣袍咧咧冲霄翼,百十尸僵巡月游,真不知这幻觉竟会如此真实。

    与此同时,吴醒知道麻烦大发喽,实不该小看蹲在井边那只角怪,这回招了人家的道!而今哪怕勉力强撑精神,恐几息之内便要一头栽下……

    ……

    时日匆匆,待记忆再接上时,吴醒也不知身在何方,反正已不在黄龙镇。当即,有待看清周外地界时,耳边又传来吵吵声,好似是那红粉在发急?直至迷迷糊糊听了几遍才听清。

    “终于有点动静了!小子,你跑哪去了?”

    “哦是红粉兄,咋的,您家相好丢啦?”

    “好,那猫还真懂点卦术,难为我一刻不停赶到乾域北稻国要来这颗水晶球,竟也能与你在坤域双双错过。你小子这么些时日不见音讯,而今究竟在哪?”

    听着听着,对方那边好像有兵丁入帐急报之响动,吴醒便纳闷来问,“红粉兄另投他家挂帅去了?”

    “哎,待用你时,你却半分不上赶。罢了罢了,当初还说什么未雨绸缪多备战,而今各国国君老实了,也再用不上你那嘴皮子。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一直待在洞里头挖宝呢?”

    “没有吧?四外晴空万里,清风徐徐。”四外黄土坡,吴大神通连眼皮都没抬,自席地而坐以耳代眼,半分不实诚。

    “哼,倒有闲心。还晴空万里,怕是血染山河,抬头看。”

    天顶七彩宝塔耀万丈,某人一见此物脑壳疼,一经追问,原来天下已大乱,昆仑界真个腹背受敌。

    数月之前,神魔一改仗义之姿,两界何止百万雄兵滚滚闯向四方禁,而今已打入八大界域!再依上古长发魔妖于坤域内撕毁合约,四处兴风作浪,不出半年时间人族恐难吊住最后这一口气。

    按理说远征不是易事,即便人族实力逊色于神魔,那红粉怎敢断言人族半年内之气数?是因四大神魔禁地而今再无壁垒封堵,内里仙禽魔兽首个在八大界域内打响了第一枪,其中属坤域最难熬。

    “乾域已灭,中周不在!”

    短短一句话,吴醒倒不为所动,他知道九狱桩七彩宝塔为魔界双子魔巫尊肉身所铸,其发心术永世阻人大道是为这场大战的导火索。亦知道,呼延博等人早年间神神叨叨一直在等着这一战。即是战,便不能在乎一城一池之得失。乾域不在,人心还在,不论炮火多猛,必然会有大量民众活下来,这才是资本。

    可惜,红粉后一句话直接让某人怒上云霄,“界域大战爆发之初,你那北稻国首当其冲,无一生还!而全视古家等老牌势力倒还能吊住最后半口气脱逃别域。”

    那猫弄九针,为妖界至尊十一爷所居,与之七彩宝塔同发心术掌世道,彼此势必难共天地,必有一争。

    吴醒当初见到那猫耍出绣花针之际已晓得乾域必然危矣!而神魔发兵却漏了反贼一众残党,偏偏灭了他“心志”。

    难为当初十一爷肯露面,为这场博弈添了不少乐趣;难为他还想以“处世姿态传承于民”,自硬要与十一爷那把“刀”赛一赛二三十年之后谁人更优,期间势必其乐无穷。而今,数月劳心奔波付诸东流,是为神魔狭隘,硬要在天下人面前拿他当鸡儆猴。同时,亦是在与他遥空传达一项指令:退出纷争,另择道场,可再做游戏。

    “小爷一世不争,你却欺人年幼。此时不入局,势必被天下人看轻,怎敢称爷?”

    ……

    坤域花国战事紧,神兵天降难匹敌,那百里丫头挂帅小谋略,一时不慎惨遭天兵围,自斗个幽冥屠神剑意动,难敌九重金身耀万丈,招一棒舞来,自砸落天地间,一并慌得精卫急来捞!还招天神杀意动,神速挪移金钟倒悬天,一意诛去反贼首。

    滚滚硝烟浓,皑皑杀场广,是为龙吟也泣,叹香消玉殒真危矣!甚是招来凌云箭,故人来迎唯有恩义不离弦,硬教九重金身离我家玄冰宝剑远着些,莫要轻视我家毒龙火。

    “嚯!这阵仗,是要给爷超度了呀!我说丫头,地上捡颗金元宝?”

    “哥!”丫头跌在地未及喜出望外,视那家伙才落下英姿已拖起黑烟冲入云霄中,此无不让人重燃斗志,招来剑芒再与金甲舞一曲。

    高空里,有人蹿来闲话不少,“喂小子,你未寻遍八方母气聚满功成,却来耍帅?”

    “勤奋个屁!一窍通,百窍通。小爷本就是个耍刀客,还怕驾驭不了它?我说,顶上那厮光闪闪,叫得杀猪一般没规矩,老阴货,排开路障,爷要先上去教它个乖。”

    望那黑雾卷空,同是圣手,谁家拦得?无奈何,阴道人急发法令,“上边强手多,老头我这身子骨只能拨动一刻钟。时光回转!”

    然而,天顶路障似于一刻钟之前接连回转,没了阻力,吴醒刚登上九天见宝塔,自刀出,而骂音却把天下嚷,“个老阴货,你怎给他使个‘返老还童’,是嫌小爷命数太硬?”

    “嗨哟,这玩意滑得紧,它它它半路上车不购票,简直毫无公德心!小子,你自求多福吧,老头护那女娃娃去。”

    “混账玩意你……“说归说,吴醒望那不讲义气跑得头也不回,奈何自家神速追风都怼到塔顶去了,这便双刀在手,青龙睁睛星门洞,“呔!那朽木,天天与爷念紧箍咒,实不讲武德。哈哈,还认得“神”这两把家伙事吧?让爷再与您超度超度,省得您总是死而不僵,一并还于天下人神桥明灯。”

    紧着这一刻,坤域将士齐声响起众志成城,视那玄女渡舟架月来,船首血影白缨枪,叫开故土域门洞,月上坟冢土自开,众荒迎尸还魂来,叫响上古一代人族重回地表:谁人笑皇朝?

    战车已动,雷火难阻。期间,月亮湾上玄女与血影齐平望尽天下苍生,自又见得下方一小小身影于战圈外围蹑手蹑脚神神鬼鬼,好似正把一烫手山芋弃之战场,闪九针连环,无不让人长叹一声,“万物有灵,撒手便无。”

    又叹,“终究不是主公出手,我这点小小法力又怎瞒得过六道轮回法眼。能将她投入地府,再劳苦一世,却不能还她意识,可见天意如此,实难掌控全局。烬与茯苓门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不记得也好,糊涂是福,去吧去吧。血小子,你看他行吗?”

    “你都说全局难掌,谁又能料得后事如何,留待后人评判吧。只是这一次有妖叔插手,界域大阵即将启动,不论成败与否,也许再无需你我渡舟辛劳。哼,没看彩云上那两双眼睛始终不肯下来叙旧嘛。”

    战局瞬息万变,黄泉之门开,期间闻冥龙呼延博持扇望天长叹,直至玄女落下身影,视天顶极速砸落这四把神兵于自家脚边,教那百里丫头才见红红的眼,这也意味着她哥败了!亦不知有没有听清对方之言,大脑已一片空白。

    “世人懵懂,迷局终须世人来解。原本是赌,不成想到了你这儿还能够回来。”

    七彩宝塔发心术至今仍安然无恙,怎叫妖风不迷空?此为信号,多少鬼物冲霄,誓与神魔两大至尊斗斗气,可见二十多年前那场没打够。

    至于吴醒,这家伙真被人开了三刀六洞,直至散人公虎公图达率妖兵登顶才见这厮弥留之际,为表敬意,发虎啸震天威。

    ……

    人之将死,气散魂绝!而吴醒总觉得眼前这片黄光之外有影徘徊,朦朦胧胧似只虎在低鸣,一切仿佛回光返照,一时敲开昆仑山林间斗胆搏虎那段记忆。

    周外野草沙沙作响,泥石腥臭不减,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地府,更没有什么盖天神通,仅仅是吓得昏迷一时,恐正有待被拖入虎穴填虎腹。

    越是如此错乱,越是胸闷气短,很似眼前这片黄光在作祟,它挡住了真相,挡住了回望天际最后那一丝蔚蓝。胎中婴儿尚知挣扎医肚饿,哪怕时间不多,吴某人也要勉力提上一口气,至少得确认自家曾为人雄一世,否则死得不值。

    天可欺人善,却不阻人放下屠刀。很快,眼前这片黄光似要让人死得瞑目,与其说它渐渐散去,还不如说是化掉。

    果然,光散去之际闪出猛虎回眸多威严,真个遭了瘟,一世威名一空场,呜呜呜。

    然而,吴醒这呼吸却变得顺畅许多,嗅周外空气甜丝丝,原来是只石虎卧在自家身侧窝屎,十分可恶!有待急抬望碧空不见七彩滚滚,遥视远山丛林雾蒙蒙,这才接上一丝记忆,“又是梦!多少年了,简直阴魂不散。”说着说着,他捡起碎落一地的黄龙玉,急起身望天弄怒,似人家欠他许多,“那老倌,今夕何年?”

    ......

    ......

    自愚系列已完结:舍一身铜臭,弃既得利益,里间这小破玩意还挺不好弄,着实棘手,看爷扬鞭吆吆。

    最后再唠叨两句:

    首先,我这大年初一胡乱连放礼炮,希望别把站内工作人员弄做愁眉才好,着实罪过罪过!还道一声:新年大吉。

    其次,近年初时全家阳了,顾及一家子身子弱恐过不了此劫,我便斗胆将平日无事消遣之物投来站内“以字冲喜”;今有幸借所有人运势以保命而守得安康,待他日若有机会必来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