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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垂死的男人

    一睁眼,在陌生的房间里,只有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两个人。

    我起身,下床站起来。那个人睡得死死的。

    我一边慢慢地环视着房间,一边喃喃自语。

    “……这个,莫非我更应该担心别的事情而不是清白?”

    注意保持冷静,查看情况。

    这个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是我睡的。

    而另一边,躺着一个垂死的男人。濒死。顾名思义,眼看就要死了。

    一动不动,呼吸也很微弱。

    从喉结和身材就能看出这是一位成年男性。

    不过他的头被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着,只露出闭着的眼睛和半张的嘴,脸和年龄都看不出来。

    虽然身上盖着毛毯,稍微窥视一下肩膀上也有绷带……是不是每一处都受伤了?

    虽然很在意那个男人,但还是走近门,想要放下拉杆,却动也不动。从外面吗?还是钥匙?为什么?

    和濒死的男人两个人在密室里独处,我可不想被怀疑。……咦,这个人不是我干的吧?

    回顾一下之前的行动。

    是吗……大概从高中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黄昏染红的河堤、摇曳的视野……记不清楚了。

    应该是骑自行车,轮胎打滑从河堤上掉下来的吧。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了。

    虽然没有受伤,但记忆突然变得很遥远,这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真是个奇怪的房间。墙壁和地板都是明亮的茶色石头,只有六张沙发大小,却有两张床,几乎动弹不得。

    是中世纪风格的商务酒店吗?虽然有厕所,但不是冲水的,窗户也只有一扇小的,就在石壁的高处。

    床间的台子上放着杯子、水瓶和长嘴壶,还有一个布篮子。篮子里装着面包和……这是水果吧。是什么水果呢?

    “唔……”

    突然男人痛哼了一声,我瞬间跳了起来。

    哎呀,吓了一跳。一边忐忑一边战战兢兢地走近,试着打招呼。

    “……你没事吧?”

    “……”

    男子又安静下来。

    我试着把门弄得嘎嘎作响,也试着对着窗户喊:“有没有人在?”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想着太吵了影响到男人的情况也不行,就不敢再做了。

    不久,天似乎黑了,连灯都没有的房间变得漆黑一片。

    我没办法,上床了。

    黑暗中,能听到男人微弱的呼吸。

    如果我孤身一人被关在里面,我会以为我被绑架了。

    但是,再还有一个人在这样的状态下,总觉得有其他的原因。

    即便如此,不安还是不安,怎么也睡不着。

    妈妈,你知道我在这里吗……我想了想,就连脑海中浮现的家人的脸都离我很远……就像是在二楼座位最深处眺望电影屏幕一样。

    第二天,饥饿难耐的我只吃了一点面包和水果,无所事事地看着男人。

    “……嗯……○○○、○○……”

    男人好像被魇住,低声说着什么。说话的力量回来了吗?但是眼睛睁不开,又不是日语,不知道在说什么。外国人?这么说来,眼睛周围的轮廓很深邃……

    一看,嘴唇都干了。

    “……没办法啊。”

    我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摸男人的头。将左手伸进结实的脖子后面,轻轻地抬起他的头,拿起水杯贴在嘴唇上。

    我从没做过这样的事。虽然洒了一点,但男人只喝了一口。喉结转动。

    “真的是?我是来照顾这个人的吗?”

    自言自语,然后我时不时地给他喂点水。

    如果这个人康复了,也许他会解释情况。

    第二天,男的手动了一下,眼睛薄地想睁开,晃眼地又闭上了,似乎正在慢慢恢复。

    只能看到眼白,不知道他的瞳孔是什么颜色的。

    第几次想让他喝水,正要摸他的头时,男人的手臂从毯子旁边滑了下来。

    大概是在做什么运动吧,健壮的手臂轻轻一动——突然握住了我的左手。

    “哇,嗯”

    我正想拉他的手,可是他紧紧地握着,又开始发出鼾声。

    要是什么都不做就好了……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几天呢?

    既然有吃的,我想应该不会被人饿死吧。或者说,面包都快没了。你能早点醒过来吗,我很想问你很多事情。

    手被握着,无所事事,坐在男人的床边迷迷糊糊地度过。

    想洗澡啊……过了一会儿,男人又喃喃起来。

    “嗯。”

    我也抬起头,看了看男人——男人,睁着眼睛。

    夕阳倒映在墙壁上,染成橙色,相反,房间的角落暗淡无光。

    在被染成两色的房间里,看不出他瞳孔的颜色。

    “……○○、○……”

    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到了吗?”

    静静地和他说话。

    “喂,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

    没有答案。

    朦胧的视线想要抓住我,但好像不太顺利,眼皮直打颤。

    “嗯,你是谁?啊,我是西恩。你叫什么名字?”

    左手一直被男人握着,右手指着自己,“西恩”地重复。

    然后指对方。做了好几次,男人的目光终于聚焦了。

    “听到了吗?我是西恩。你呢?”再问一遍,

    男子嘶哑地说。“……哦……塞……”

    “什么?奥塞?奥塞?”

    我反问道,就在这时,

    没有任何预兆,砰的一声,门打开了。

    刚转过身,屋子里一片白烟旋涡——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一次醒来,我是一个人。

    手感到不舒服看了看,左手腕上套着一个暗淡的金属环。

    没有任何接缝,几乎没有松动,不容易脱下。

    是和刚才不同的房间。能吹进风的灰色的石壁,木制的旧床。

    高处有窗户。门没有上锁,打开一看,眼前是上行楼梯。

    我好像是在半地下。上楼一看,是另一个房间,第一次看到炉灶和水瓶……上个时代的厨房。

    一声脚步声,厨房的门打开了。

    一位穿着长袍瘦瘦的老婆婆走了进来,用浅棕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指着旁边的桶。

    桶上裹着抹布。我一发呆,就被人扔了一块抹布。

    那,就是我《灰姑娘》生活的开始。

    两年的时间里,不管是被人使唤,还是发烧放任不管,我都能忍受,因为我的心是冰冷的。

    但是,我隐隐约约地想,如果同样的事情持续下去,我就死定了。

    所以那天,我牵起了带我出去的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