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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漂亮的余言,凋敝的昙花(求推荐,求收藏)

    在二院住院一周的时间,三个跳楼自杀的。

    这三个自杀的都是男人,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个年纪一般都是上有老下有下,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这一病,那个家的顶梁柱就算是塌了,一家老小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砸锅卖铁?

    说的容易,就余诺这种只是在医院输输液,吃吃药就已经把家庭拖垮了,更何况这些癌症病人了。

    那个年代,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如此之高昂的医药费,别说砸锅卖铁,就是卖房卖地也治不起,农村户口家的房子和地也不值钱啊。

    更重要的是这些癌症的患者的病根本就治不好,比如肺癌,肝癌等等,咬牙坚持着看病,最终的结果也就是家没了,人也没了,还不如,一咬牙一闭眼跳楼死了来的痛快,至少不会拖累家人了。

    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不是吗?

    人的命有时候跟钻石一样是真的值钱,有时又是真的一文不值,钻石是碳水化合物,人,也不过就是一张化学元素周期表。

    每当有人自杀,病房里的病人和陪床的都会议论着摇头叹息,谁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就看能不能想开,敢不敢死的问题了。

    其实,再难,再苦,亲人都愿意砸锅卖铁的背上一身债也要抢救亲人的性命。

    余诺得了尿毒症后,常年跟医院打交道,为了给亲人看病家庭式破产的人见得多了,卖房卖车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能让亲人多活个一天,两天的。

    余言见此情况,生怕这种环境会给余诺的心态上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她便去咨询了医生。

    算是强行的给余诺办理的出院,开了药,带着药回家静养了。

    余诺这次见到曹二宝,想到曹二宝的死,也想到了他那时住院时死的那些病友了。

    摇摇头,把这些过去的往事从脑海中扔了出去,收拾下工友扔进仓库里工具,这才锁门后去了陈有容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听到陈有容说进来后,他才推门进去。

    天黑了,工人都走光了,陈有容还没有走,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些图纸,想来应该是食品厂的建筑图纸。

    “陈总,工人都下班了,你还不走?”余诺进了办公室,问。

    “不急。”陈有容抬起头,顺手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放在桌子上:“我算了你的工,一共欠了你三个月零十天的工资,一天二十,钱都在这里了。”

    “谢谢陈总。”余诺拿起钱揣进了兜里,道了谢:“陈总,没事我先走了。”

    “走吧。”

    陈有容又埋头继续看她的图纸,虽说余诺有结交陈有容的心思,可这才认识第一天,也不能太着急了。

    这事要慢慢来。

    工地上还有个专门看大门的老头,姓谢,人称谢老头,专职夜班看着工地,以前徐海在的时候,他要是和蔡文彪要往外倒腾东西的时候就会给老谢头放假。

    老谢头也乐得自在,回家睡个安稳觉,工资还一分不少,这好事哪找去?

    和老谢头打了招呼,余诺骑着那辆大金鹿乐的屁颠的回家了。

    路上。

    路过一家土产商店时,余诺停下来买了一台落地扇。

    家里没有电扇,夏天热的都睡不着觉,余诺和余言晚上热的受不了就会从压水井里压出些凉水来,擦擦身子,在院子里凉快透了才会去睡觉。

    要是半夜热醒了,那一宿就甭想再睡了,太热。

    今儿个,陈有容和徐海给他的钱足有五千块,这可是一笔巨款,就余言那存钱的铁盒子的存折上的钱都没有这么多。

    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扛着落地扇。

    骑着车回家,他又在棋盘巷巷口的小商店买了一箱纯奶,还在巷口的饭店里买了一份红烧排骨。

    牛奶和排骨都是余言买的,好好的给她补补,顺便自己也补补,余诺还想着等抽时间去买台电冰箱什么的,想想,家里该买的东西还不少,他还点多赚钱,快赚钱。

    坐在院子里写作业的余言听到小院的门响,一抬头看到余诺一手推着车子进门。

    买的东西有点多,扛着的落地扇,车把还挂着牛奶和打包回来的糖醋排骨,歪歪扭扭。

    余言穿着小背心,梳着两根麻花辫,听到开门声便跑过来:“哥,你买电扇了?真好看。”余言接过落地扇,放在地上,眼睛冒光,摸着电扇就摸什么宝贝似的。

    “嗯,给你买个电扇,以后你就不用在院子里写作业,顺便喂蚊子了。”余诺说。

    看看余言穿着小背心,露出的小胳膊上被蚊子咬的都是小红疙瘩,穿长袖吧,蚊子不咬,又热的受不了。

    要不喂蚊子,要不就热的出一身臭汗,反正怎么着都不舒服。

    “还不去屋里试试?”余诺笑道。

    十四岁的余言跟落地扇差不多高,瘦瘦的,两手绷着点落地扇有点费力,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眼睛都高兴的眯成了缝:“哥,你这是发工资了吗?”

    余诺笑着点点头,余言的情况跟他差不多,营养不良,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发虚,其实余言长开了很好看的,圆圆的娃娃脸,清纯,属于很耐看的那种。

    只是,余言刚刚长开了,她的美丽只在这个世界上只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像是夜幕下的昙花一般。

    开了,就凋敝了。

    余诺的病葬送了余言的青春和美丽。

    余诺的爷爷留下的这座小院其实就两间屋,外间的是堂屋,屋里还保留着原先的那种灶台,煤球炉子,切菜的菜板什么的之类的杂物,算是余诺兄妹做饭的厨房了。

    夏天,天本来就热,再要是在烧灶台或者煤球炉子,那屋里就热的进不来人了,这些东西一到夏天就闲置了。

    余言放学后会用几块砖在院子里搭起一个临时的炉灶,用捡来的木头烧水做饭,之余,她也会在院子里支起小桌子写作业。

    里面的那间屋就算是卧室了,余诺和余言的两张小床加上一张小书桌就占满了大半的屋子,余言十四岁还和余诺睡在一间屋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家里就只有这个条件了。

    余言绷着电扇进了里屋去试电扇了,余诺从车把上把买来的纯奶和红烧排骨拿下来放在了院子里的小桌上。

    把余言的课本都起来,这才搬着小桌子进了里屋。

    一进屋就看见余言已经给落地扇插上电,落地扇转悠着脑袋发出呼呼的热风,余言就站在电扇前面,虚眯着眼睛享受着电扇给她带来的清凉。

    余言的小手还时不时的挠着胳膊上被蚊子咬起来的小红疙瘩,看到这里,余诺连忙阻止:“余言,别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