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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秋残似血

    只见一瞬之间,李沐的残剑就已至陆慕咽喉处,剑气割伤了陆慕的皮肤,渗出血来,陆慕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等他看到那把剑时,就已经晚了。

    只有割破风的声音,和咽喉处传来的寒意。

    李沐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陆慕面色沉重,手中剑不知何时拿在了手上,通体雪白的一把长剑,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在李沐眼前一晃,晃到了他的眼睛,紧接就听见一声叮当的脆响。

    李沐虎口震动,面色动容,自己刚才的那一剑已经占尽了先机,而陆慕却依然可以反应的过来,如果让陆慕先动手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已经死了。

    正在思忖之时,陆慕的剑送了过来,他刺的不是李沐的咽喉,反而是李沐的心口,李沐没有犹豫,随即用手中剑也截住了这一招,可让李沐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的剑就要碰到陆慕的剑时,咽喉忽然一冰,冷汗从全身冒出,就像睡进了一个湿漉漉的被子。

    陆慕的剑已经到了李沐的咽喉,只需轻轻一送,李沐的咽喉就会被剑刺穿,他的命也就没了。

    “不错!”陆慕忽然笑道,紧接把剑收起:“我还以为扛不住你的一剑,没想到你只有剑招,实战却不行。”

    李沐没有说话,他脑海中全都是陆慕刚才的剑招,自己向他咽喉刺去之时,他立即截住自己的这把剑,因为自己是手中握着向前刺,所以他拿是拿着剑顺劈,力道才会比自己的大,从而震的自己虎口发麻。

    紧接,虎口麻痹之时,他的剑又向着自己的心口刺来,当自己反应过来,也想顺着剑劈向那把剑时,他是在等自己的剑动了之后,忽然一转,指向了自己的咽喉。

    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就能看出差距。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我输了。”李沐说道:“心服口服!”

    “行了,别一副那个表情,谁没有输过,我也输过啊。”陆慕亲昵的揽住李沐的肩膀,说道:“走吧,该吃饭了!你肚子不饿吗!”

    李沐没有言语,立即打坐调息,说道:“不饿。”

    其实他已经饿得要命,但他不想吃饭,他要练功,他要追上柳怜,他要杀了柳怜。

    如果自己连陆慕的两招都挡不了,那谈何杀那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动杀心,没有任何原由的杀心,只因柳怜成名已久,杀了柳怜之后,李沐就会成为柳怜,成为一个比柳怜还要强的人。

    陆慕叹息一声,没有言语,他去了慕容世家的大堂,这是家宴,是慕容明月亲手做的饭菜。

    她手上有面,脸上也有,她是自己蒸的馒头,陆慕咬了一口,很软很香。

    此时陆慕才看到慕容夫人的那双手,这双手有些粗大,不像是一个大小姐的手。

    她的这双手应该在海水里泡过,应该在雪地里冻过,手指间还有一些微小的伤口,陆慕还是知道这微小的伤口是切菜或是搬弄东西时不小心碰刮到的。

    有些话,陆慕能说,有些话,陆慕不能说,就比如慕容夫人的这双手,慕容世家的独女,怎么会有这么一双手来,她的手本该如葇夷,就算她青春不再,她的手也不该这样。

    她的手本该光洁红润,纵使岁月如梭,她的手也应像少女的手那样吹弹可破,这样才符合慕容世家独女的手。

    可这双手…陆慕有些不忍去看,他想象得到,慕容夫人年轻时吃了多少苦。

    慕容夫人,脸上已经多出了一滴汗珠,可这滴汗珠却胜过世上所有的粉黛。

    陆慕不自觉的眼眶开始湿润,他只得低头扒饭,饭菜很好吃,也很香,比她身上的梅花香都要香。

    有些话,陆慕能说,说起来言无不尽,但有些话不能说,打死他,他也不说。

    他好久没有吃到如此肉香四溢的饭了,青菜也是清脆很香,一口下去就能吃到属于青菜那独有的味道,尤其是慕容夫人蒸的馒头,软糯香甜。

    慕容夫人静静的看着他,犹如看着自己的孩子,忽然说道:“那小子呢?他为什么不来吃。”

    陆慕知道慕容夫人说的是李沐,便回了一句:“他在练功。”

    “…练功。”

    慕容夫人:“不能因为练功就不吃饭了吧。”

    李沐已经闻到了饭香,勾起了他肚子里面的馋虫,可他刚使用‘无名’功法进行了一个小周天,体会到了这功法的妙处之后,他即使再想吃饭,也忍住不吃。

    慕容世家的院子里面,走走动动的人很多,但没有人会去打扰他,像李沐这样的武林人士,他们见得多了。

    有一些老人,甚至在这个庄园里面见过梅逊雪,虽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他们都记得。

    没有哪一年的雪会像那天那样的大,也没有哪个人能在那个雪天里跪上三天三夜,水米不进,他几乎成了一个冰雕。

    三天过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梅逊雪,雪地里,只剩下一个字,那个字是:“恨!”

    他跪下的位置,似乎就是李沐盘腿调息的位置,他的伤口在愈合,缓慢的愈合,他的气息在不断的上涨,他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柳怜的刀,铁胆的拳,还有陆慕的剑。

    一道道的刀光,一道道的剑招,他闭目沉思之际,已经和陆慕交手了不下百余次,在他的剑终于可以指向陆慕的咽喉时。

    秋残似血,这秋水剑法第二招不是秋残,后面应该还有似血二字。

    他翻开竹简一看,果然如此,已经被人磨去,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自己总是摸不到那个窍门,若不是铁胆的拳风让他感受到了死亡,他也不会悟到这一层。

    李沐睁开了眼睛,自己的师傅和慕容世家有什么渊源,他已经不想知道了,他本来是想知道的,但他现在的心中,只有这把剑,剑是残的,是秦秋雨的剑,也是他自己的剑。

    他现在只希望柳怜走的没有那么快,但在寻他之前,他要吃东西,要杀一个人的时候,他必须得让自己的体力保持充沛,必须心无杂念。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他看到了慕容夫人,看到了陆慕,看到了江歌,也好像看到了一个和慕容夫人很像的妙龄女子,他从他们面前走过,他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在渝州城吃了臭豆腐,他的姐姐肯定也会喜欢吃臭豆腐,他又买了一些放进怀里,他走出了渝州城,他只吃了一点,只要不会饿就行。

    风吹草低,秋残似血,柳怜在一家茶馆等着,他知道有人来找他,等他迈出慕容府那刻起,他就感到了一股杀意,这个人是来杀他的,这个人是一个年轻人,面色苍白,体格匀称,剑在他的腰上,剑是残的。

    就是这个人要杀自己,草一下埋的很低,茶馆里面本议论纷纷的热闹一下犹如结了冰。

    众人都噤若寒蝉,他们看到了一个满是杀意的剑,这个杀意似乎藏在心里了很久,这个杀意向着一个人,是一个在茶馆一直喝茶的人。

    这个人的脸上仿佛没有表情,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他腰间的那把又薄又利的刀,他的这把刀也不会有任何的感情。

    柳怜放下了茶杯,看着来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沐:“李沐!”

    柳怜还想说话,横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把剑,剑是残的,他认出了这把剑,是秦秋雨的剑,这把剑直直的向着自己的咽喉,剑上有剑气,剑气比他的剑还要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