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逆向思维
众人见，这不就是刚才被拒绝上船的苏然，一时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有人宽慰苏盈海：“令郎年纪虽小，却耳聪目明，将来定是纱笼中人。”
苏然不解其意，正要问，却听侯沉裕大声笑道：“这戏台子搭好，也未见得人家父子愿意唱上两句，你这马屁可是让人下不来台！”
大伙儿不敢笑出声，只低头垂眸，苏然一见，便能猜出八九分，想来“纱笼中人”是好话，不过是自己不够格而已。
“爹，您刚看到那些莲花没，与我院子里的白莲相去甚远，忽然得一首小诗，可否道来与爹爹助兴？”
苏然几句话讲地是彬彬有礼，口齿清晰，这令那些明里暗里看笑话的人们，无不勾起好奇。
“好，然儿道来。”
苏盈海并不知苏然要说什么，只想哪怕是驴唇不对马嘴，他也要强撑住这场面，哪管这些人是否知晓他这些日子败下的亏空。
苏然不知哪来把折扇，刷地打开，一下就遮住半个身子，之后轻摇扇面，转过头向远处的山水，徐徐道：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诗毕，元亨上几个被请来充场面的文人面色大惊，不等东家侯沉裕眼色，情不自禁地频频道来“好诗、好诗”“绝了”“许久未听过如此佳作”等。
这是苏盈海未曾预料的结果，紧着的心稍微松弛些。
侯沉裕面色不佳，只以为苏然背后有什么书生先生指点，未避免压过他的风头，又指着那风车道：“诗且不论，我又不懂，这粗鄙的玩意当真配不起西湖的景色！”
因未想到更好的说辞，苏然指着那风车信口而来，道：“何来粗鄙？这可是我落水时，遇到了七八十个神仙，他们教与我许多，这风车便是其中之一。”
苏盈海这尚未平静的心，登时又被苏然这番话掀起八月十五的钱塘潮，可是人多不好说话，只能点点头，嘱咐苏然可不要再落水。
“一个风车而已，有何可炫耀的？！”侯沉裕不屑：“我家小女的玩物，都比这精致百倍。”
苏然拱手：“亏得侯伯还夸都料匠手艺，这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侯沉裕的眼神已经及时送到同乘之人眼中，元亨一阵议论声起，倒是比刚才客观许多。
“啧啧，还是侯员外更心疼老来女。”
“这风车的确没有特别之处，苏老板，您不介意我说实话吧？”
“咳，个花入各眼，我看这风车就不错，我还没见谁把风车放船头的呢！”
“听闻令郎从小就喜欢盯着转的玩意，如今真见，可知传闻不假，”
大伙儿决口不提那诗，苏盈脸色阴沉。
他心中颇为忐忑，不知道苏然这些日子搞什么花样，但想到他那碎嘴子，不像任何一个家人，愈觉得发慌。
“爹，儿子不孝，没有大本事，就请人给您唱一段吧！”
苏然说罢，两船并行，但见苏然一挥手，一阵玲珑之音传入耳中。
这声音闻所未闻，清脆动听，且随风远近，时而灌入耳中，时而宛若天降。
当确定不是自己听错时，大伙儿慌乱地看看天、看看水，再看仙渡，已然戚戚一片。
就连侯沉裕，都手忙脚乱起来，确定并非自己幻听时，忽然击掌大笑：
“我的元亨定然是受到仙人眷顾了！”
毫无头绪的众人连忙附和，说这就是仙乐，纷纷上前恭喜侯沉裕，恭维的话可比刚才夸赞苏然的诗要厚重地多。
苏然嗤鼻，苏盈海却给他使眼色，让仙渡赶紧趁此机会离开。
对于这野生亲爹，苏然此时只能无视，要想快活地活下去，他怎可能在这时候离开？那岂不是便宜了侯沉裕！
这会儿，伴随这叮咚的声音，一阵歌声响起，婉转而清丽。
刚刚那几个读书人，又不受控制地评论开来。
“仙人亦知人间曲啊！”
“难道是何仙姑？”
“这明明是望江南啊！”
确信“仙乐之说”的侯沉裕激动不已，手扶船舷，热泪盈眶：
“老天有眼，我也有今日、我是被神仙眷顾之人！此乃祥瑞，我要见知州，你们给我作证！”
被这非自然现象以及众人赞叹到几乎癫狂的侯沉裕，还不忘踩苏然父子一脚：“元亨与仙渡同为你苏家造，唯独元亨被仙人照拂，我看那仙渡还是改名叫人渡算了！哈哈哈……”
忽然，苏然那儿童特有的脆生生声音响起：“侯伯怎知这仙乐不是仙渡的？若非我耳聋？”
苏盈海叹气，这真是碎嘴子啊！
“哈哈哈……”侯沉裕振臂：“小儿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多次与我出言不逊，你老子若是不会管教，我替他教育你！”
说着，侯沉裕就去抢夺篙师的竹竿子，咬牙要拿杆子捅苏然。
苏盈海过来夺竿，苏然佯装害怕，后退了几步。
这期间，所谓仙乐之声并未中断。
大伙儿目光随着苏然移动，却见他身后碎步走来一绢帕女子，眉眼精神，腰肢纤细，顾盼生情。
众人呆住，却听那仙乐“江南好，风景旧曾谙……”随女子揭去帕子，正一字一句地朝这边飘来，与女子口型丝毫不差！
侯沉裕呆愣地瞧着娇娘，又抬头看天：“我的仙乐呢？”
忽然，众人就明白过来，所谓“仙乐”，原来是仙渡上飘来的“苏乐”！
这娇俏歌声，配合玲珑之音，与这柳浪闻莺正契合。
几个受气文人总有些气节，忍不住又夸赞起来：
“妙哉、妙哉啊！”
“这仙乐，配上歌声，可是让我头一次体会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妙处！”
“哈哈哈，你若说如此，我便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好评刷刷袭来，当最后一句“早晚复相逢”过后，元亨上无人不目光艳羡，惊叹不已。
人们朝苏盈海围过来，侯沉裕攥起了拳头。
很快，苏盈海就面色爽朗地朝苏然挥手：“然儿，可否给各位叔伯讲讲，这声音是如何来的？！”
虽然是攫取他人的“专利发明”，可苏然想收获人脉，便毫不吝惜地给大伙儿展示风车带动齿轮的整个系统，并解释说手摇亦可，演示过后，道：
“此乃我遇到的那七八十个神仙教与我的器物，名曰‘游鱼出听’。”
名字应景，又跟水有关，苏盈海简单解释苏然落水之事后，大伙怀疑去了六七分，纷纷恭贺苏盈海失而复得的聪明孩儿。
苏盈海还是疑惑，不懂苏然到底是哪个上了身，隔空问过苏然几个问题后，苏然总算看出其中端倪，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苏盈海：
“爹，难道就没可能是我回来了吗？原本哪个呆儿，才是某个摩罗占了我身？！”
苏然被自己这逆向思维都机智到了，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个赞。
苏然不解其意，正要问，却听侯沉裕大声笑道：“这戏台子搭好，也未见得人家父子愿意唱上两句，你这马屁可是让人下不来台！”
大伙儿不敢笑出声，只低头垂眸，苏然一见，便能猜出八九分，想来“纱笼中人”是好话，不过是自己不够格而已。
“爹，您刚看到那些莲花没，与我院子里的白莲相去甚远，忽然得一首小诗，可否道来与爹爹助兴？”
苏然几句话讲地是彬彬有礼，口齿清晰，这令那些明里暗里看笑话的人们，无不勾起好奇。
“好，然儿道来。”
苏盈海并不知苏然要说什么，只想哪怕是驴唇不对马嘴，他也要强撑住这场面，哪管这些人是否知晓他这些日子败下的亏空。
苏然不知哪来把折扇，刷地打开，一下就遮住半个身子，之后轻摇扇面，转过头向远处的山水，徐徐道：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诗毕，元亨上几个被请来充场面的文人面色大惊，不等东家侯沉裕眼色，情不自禁地频频道来“好诗、好诗”“绝了”“许久未听过如此佳作”等。
这是苏盈海未曾预料的结果，紧着的心稍微松弛些。
侯沉裕面色不佳，只以为苏然背后有什么书生先生指点，未避免压过他的风头，又指着那风车道：“诗且不论，我又不懂，这粗鄙的玩意当真配不起西湖的景色！”
因未想到更好的说辞，苏然指着那风车信口而来，道：“何来粗鄙？这可是我落水时，遇到了七八十个神仙，他们教与我许多，这风车便是其中之一。”
苏盈海这尚未平静的心，登时又被苏然这番话掀起八月十五的钱塘潮，可是人多不好说话，只能点点头，嘱咐苏然可不要再落水。
“一个风车而已，有何可炫耀的？！”侯沉裕不屑：“我家小女的玩物，都比这精致百倍。”
苏然拱手：“亏得侯伯还夸都料匠手艺，这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侯沉裕的眼神已经及时送到同乘之人眼中，元亨一阵议论声起，倒是比刚才客观许多。
“啧啧，还是侯员外更心疼老来女。”
“这风车的确没有特别之处，苏老板，您不介意我说实话吧？”
“咳，个花入各眼，我看这风车就不错，我还没见谁把风车放船头的呢！”
“听闻令郎从小就喜欢盯着转的玩意，如今真见，可知传闻不假，”
大伙儿决口不提那诗，苏盈脸色阴沉。
他心中颇为忐忑，不知道苏然这些日子搞什么花样，但想到他那碎嘴子，不像任何一个家人，愈觉得发慌。
“爹，儿子不孝，没有大本事，就请人给您唱一段吧！”
苏然说罢，两船并行，但见苏然一挥手，一阵玲珑之音传入耳中。
这声音闻所未闻，清脆动听，且随风远近，时而灌入耳中，时而宛若天降。
当确定不是自己听错时，大伙儿慌乱地看看天、看看水，再看仙渡，已然戚戚一片。
就连侯沉裕，都手忙脚乱起来，确定并非自己幻听时，忽然击掌大笑：
“我的元亨定然是受到仙人眷顾了！”
毫无头绪的众人连忙附和，说这就是仙乐，纷纷上前恭喜侯沉裕，恭维的话可比刚才夸赞苏然的诗要厚重地多。
苏然嗤鼻，苏盈海却给他使眼色，让仙渡赶紧趁此机会离开。
对于这野生亲爹，苏然此时只能无视，要想快活地活下去，他怎可能在这时候离开？那岂不是便宜了侯沉裕！
这会儿，伴随这叮咚的声音，一阵歌声响起，婉转而清丽。
刚刚那几个读书人，又不受控制地评论开来。
“仙人亦知人间曲啊！”
“难道是何仙姑？”
“这明明是望江南啊！”
确信“仙乐之说”的侯沉裕激动不已，手扶船舷，热泪盈眶：
“老天有眼，我也有今日、我是被神仙眷顾之人！此乃祥瑞，我要见知州，你们给我作证！”
被这非自然现象以及众人赞叹到几乎癫狂的侯沉裕，还不忘踩苏然父子一脚：“元亨与仙渡同为你苏家造，唯独元亨被仙人照拂，我看那仙渡还是改名叫人渡算了！哈哈哈……”
忽然，苏然那儿童特有的脆生生声音响起：“侯伯怎知这仙乐不是仙渡的？若非我耳聋？”
苏盈海叹气，这真是碎嘴子啊！
“哈哈哈……”侯沉裕振臂：“小儿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多次与我出言不逊，你老子若是不会管教，我替他教育你！”
说着，侯沉裕就去抢夺篙师的竹竿子，咬牙要拿杆子捅苏然。
苏盈海过来夺竿，苏然佯装害怕，后退了几步。
这期间，所谓仙乐之声并未中断。
大伙儿目光随着苏然移动，却见他身后碎步走来一绢帕女子，眉眼精神，腰肢纤细，顾盼生情。
众人呆住，却听那仙乐“江南好，风景旧曾谙……”随女子揭去帕子，正一字一句地朝这边飘来，与女子口型丝毫不差！
侯沉裕呆愣地瞧着娇娘，又抬头看天：“我的仙乐呢？”
忽然，众人就明白过来，所谓“仙乐”，原来是仙渡上飘来的“苏乐”！
这娇俏歌声，配合玲珑之音，与这柳浪闻莺正契合。
几个受气文人总有些气节，忍不住又夸赞起来：
“妙哉、妙哉啊！”
“这仙乐，配上歌声，可是让我头一次体会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妙处！”
“哈哈哈，你若说如此，我便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好评刷刷袭来，当最后一句“早晚复相逢”过后，元亨上无人不目光艳羡，惊叹不已。
人们朝苏盈海围过来，侯沉裕攥起了拳头。
很快，苏盈海就面色爽朗地朝苏然挥手：“然儿，可否给各位叔伯讲讲，这声音是如何来的？！”
虽然是攫取他人的“专利发明”，可苏然想收获人脉，便毫不吝惜地给大伙儿展示风车带动齿轮的整个系统，并解释说手摇亦可，演示过后，道：
“此乃我遇到的那七八十个神仙教与我的器物，名曰‘游鱼出听’。”
名字应景，又跟水有关，苏盈海简单解释苏然落水之事后，大伙怀疑去了六七分，纷纷恭贺苏盈海失而复得的聪明孩儿。
苏盈海还是疑惑，不懂苏然到底是哪个上了身，隔空问过苏然几个问题后，苏然总算看出其中端倪，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苏盈海：
“爹，难道就没可能是我回来了吗？原本哪个呆儿，才是某个摩罗占了我身？！”
苏然被自己这逆向思维都机智到了，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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