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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本营在哪

    离东京较远的一处山里,四面环树,远远能观得飞禽旋舞,猿猴荡枝的一家养生度假山庄内,枪响连天,哀号遍野。温泉池子里工作人员和游客的尸体浮在池水里、挂在石岸边。雾腾腾的池水随着循环系统流走,带去了水中一团团的血色。

    电视里播着的电影的一幕,演得贞与的心犯怵,他与电视中的恶人的目标同样是山里养生度假山庄。也不知道小一他们的进度,他真心希望小一此行能听取自己的建议,奈何那家伙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

    温泉的水流过钢管,从头顶纵横而过,在潮湿的地下室蒸起升腾的热气。蒸汽挤着钢管,在屋顶凝成水滴,滴滴地砸下又被碎密的脚步踢散在落地之前。通过直道后几支小队分散,有计划地忽略几个房间,破开几间房。枪械就端在胸前,遇见人即刻一端,火药爆发的声音、子弹撞击、嵌入墙体。头顶的水管被擦过、破开,或温或凉的水撒下,“呲呲”的水声像是在为潜藏地下的人们流逝的生命而哭号

    温泉的水流过钢管,从头顶纵横而过,水流的声音少了几分,多了几分空荡与嘶哑,蒸汽拂过着钢管,在潮湿的地下室蒸起升腾的热气。蒸汽在屋顶凝成水滴,滴滴地砸入混着血液的水滩,滴滴地砸开旱地上凝结的血块,滴滴地砸在锁链和俘虏身上,稀释、带下一道道的红。

    一个留着寸头的刀疤脸一脚踢在俘虏腹部的伤上,硬实的男士皮鞋隔着薄薄的衬衫使劲碾出更大的血迹。和着脚下闷声的呻吟,他将对讲机怼在俘虏的脸上,邪笑着问道:“你们说,不知道你们的长官去哪了,是吗?”

    “是!”他强忍痛苦,回答得无比坚定。

    对讲机里沙沙地传出了声音,“交……你们……好审……”也许是因为在地下信号减弱,话语断断续续的。

    刀疤脸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了,收回对讲机放到嘴边,语气变得像对情人讲着甜腻的情话,“收到,我一定好,好,审!”温柔又深含热情的语气在俘虏们的大脑里惹起刺骨的寒意。

    去往市区的高速上,一辆面包车压着最低限速缓缓驶过。车里除了司机,一大两小小心翼翼地扶着满车的精密仪器、器械与药品,哪怕是手扶麻了、僵了也一点不敢松。这是他们三人除了个人的特长之外,赠与一个初生的组织,足以令其扎根立足的献礼,其价值不可估量,绝对不能有一丝差错。

    车一路过闸口,等过几个红灯,穿过几处桥洞,穿过了一整个市区缓缓停在了郊区的一栋独栋别墅。也是在山边上,但交通还算方便,至少是沥青铺的路,平坦的很少有颠簸。

    佐藤水无带着两个孩子下了车,穿过修剪得精致的多彩花园,推开棕色箍铜的大门。一个面容白净的短发青年,眯着一双圆润的杏眼,他坐在客厅米色的皮质沙发上,笑得甜甜软软的,微微侧头对踏入客厅的两人说道:“欢迎呀!欢迎回来,水梨!也欢迎另外两位的加入!”

    “Boss小朋友,说过多少次了,讲中文叫水无,这译名多帅!水梨太掉价了。”

    手上传来软乎乎的捏劲,水无俯下身去听。三兄妹之间年龄最小的,唯一的女孩——佐藤石榴细声地问:“哥哥,他说的什么呀?”

    孩子对中文透露出的迷茫激起了他心里的邪念,“哥哥说欢迎你们加入,他很开心你们能来,还说要请我们吃饭!”

    被水无称作Boss的青年皱着眉,语气中杂了嫌弃,“你别在这花我的信誉欺骗小朋友。我听力可好。”

    “你真请我们一顿饭不就不叫欺骗了嘛。”水无笑嘻嘻地搓着手,眼里闪着精光,似乎已经看到一桌好菜了。

    伍昌弘有些无奈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干嘛,想跑啊!”被水无一喊,伍昌弘停步转头,回望的眼里有些气愤,话语间也没了好气“不是吃饭吗?”

    水无愣了神,望望腕表,“现在才四点。”

    “去市中心最好的饭店,远!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带两个孩子去。”伍昌弘赏了他一个白眼,径直出了门。

    “林果、石榴跟上,Boss哥哥要拔毛,啊不对,要请客吃大餐了!”说完人就冲上前扑上了伍昌弘的背,打闹一阵,水无揽着人家的肩膀,把人塞进了白色轿车的后座,自己则是转身坐上了副驾驶,动作娴熟利落,活像个人贩子。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小跑着在追,“哥哥好像和Boss的关系很好呢。“石榴笑着对林果说。林果也笑着回道:”哼哼!确实是呢!不愧是哥哥!“

    “是呀!不愧是哥哥!“

    ……

    轿车上,两个大人用中文聊了一路的公事,絮絮叨叨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静。两个孩子听不懂,路途远,怪烦闷的,随手就玩起了猜拳。酒桌上,伍昌弘请两个孩子重新介绍了下自己,也十分正式地向两个孩子介绍了自己。伍昌弘很熟悉孩子之间的活动与话题,无论是游戏、动画还是时兴的玩具。话还没过三轮,三人已经处得跟亲兄妹似的,可怜佐藤水无这个正牌亲哥反倒是在一边插不上话,在一旁坐起冷板凳,看着三人打得火热,自己被孤立的委屈让他恨得使劲往肚里灌冷酒。可惜,冷酒也不灭心火……

    此后几天,四人和气一团的在小别墅里生活,采买的事情全交给带他们来的司机。时期特殊,为了避险,四个重点人物再也没出过屋门,连花园也不再去过。屋里的窗帘从来时便是垂下的。帘子的布料中间夹缝了不透光的材料,料子沉得开窗的风都吹不起多高来,坠着把一切都挡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如果不开灯,连早上屋里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见路。

    可是这种压抑的环境,大人尚且可以忍一忍,小孩天生向往大自然的性子可耐不住。大人据理力争地抗争着孩子的任性,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了两天。最后,水无还是没能抵抗住两个孩子的苦苦哀求,率先败下阵来。他们的探险地点先是别墅的花园,再到后山,还有就是近郊,最后闹着闹着,就转移阵地到了闹市街区里去。

    三人从记事起便清楚到自己身处何处。他们的起点便是面向着无尽的黑暗,孩子被强迫着与大人们一同仰望,仰望利益高于一切的,被污黑的风向标。本是身怀天赐之礼,却像牲口一样被分门别类的进行所谓“培训”。因此自小分离多过相聚的三兄妹,很享受这从没有的、长时间的相处与亲密。压抑许久的对亲情的渴望,出于亲人之间的亏欠而日见涨起的内疚,所有的遗憾与空虚,都在此刻的欢声间获得慰藉,也令他们更深的沉沦在此刻的天伦之乐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