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梅森历155年。
圣梅森帝国,历亚德海姆,七渔村。
十几名教士和骑兵策马疾驰在村内的土路上,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教士们从头到脚裹着白袍,面纱遮脸,士兵们则顶盔戴甲,全副武装。
家家户户大门禁闭,人们躲在屋里惴惴不安,生怕这些士兵是来找自己的。
直到看见士兵们停在了凯亚斯家破烂不堪的砖房前,村民的心才大都放了下来,纷纷跑到窗口观望。
为首的牧师在马上挥了挥手,几名骑兵迅速下马,一脚踹开了屋门,从里面拖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骑兵和教士们却像聋了一样,完全无动于衷。
男人的妻儿从屋子里跟了出来,妻子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颤抖的双手紧紧攥住了儿子的胳膊,以防他跑到父亲跟前。
十岁出头的男孩挣脱不开母亲的束缚,只能尽全力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为首的牧师大喊:“放开我的父亲!”
身形胖大的牧师斜眼撇了一眼男孩,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冷笑。气流从他的鼻孔里喷出,稍稍吹动了他挡住口鼻的白色麻布和白色面纱。
他转头看向一名女教士说:“弗琳姐妹,宣读帝国令。”
被称作弗琳的女教士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展开,面对男人一家高声朗读:
“紧急帝国令第三百一十八号。近日,历亚德海姆频有魔物出现,危害民众。经诺蒂苏神学院研究发现,与魔物接触之人会被扰乱心智,逐渐魔化,最终变成魔物。
为保护民众,铲除魔物,陛下有令,所有人不得与魔物接触,与魔物接触之人须被带至诺蒂苏城接受审判和治疗,将其住所进行全面净化,并封锁其住所周边两百米,禁止任何人或动物进出,以防扩散。”
她收起羊皮纸,眼神空洞地看向被士兵控制住的男人:“克莱姆·凯亚斯,有人看到你今天清晨和一只魔物有过接触,你承认吗?”
“是那个鬼东西突然冒出来要袭击我的羊!我为了保护我的羊,就把那个鬼东西杀死了。在这之前我又不知道这种禁令,我为了保护我的私人财产,这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抓我!”克莱姆大声质问。
“你那些羊在什么地方?”弗琳眉头一皱,反问道。
克莱姆突然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转头对妻儿大声喊到:“快!快!快去把羊都放了!快去啊!”
母亲一愣,刚稍稍松开了手,男孩就飞奔进屋,穿过房子从后门出去,奔向了羊圈。
胖子牧师也挥了挥手,几名教士和骑兵同时催动坐骑,向房子后面奔去。
男孩刚刚打开羊圈的门,就被一名骑兵从地上生生拽了起来,甩了出去。
男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左臂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弯成了三截,疼得他险些失去意识。
他惨叫着,用力爬起来,看见自己舍命打开的羊圈门又被骑兵们关上了,一只羊都没能跑出来。
胖子牧师也骑着马慢慢挪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羊圈,又看了一眼胳膊摔断的男孩,再次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转头对骑兵队长说:“队长,你看,这里面至少三十只羊,也不知道是哪些倒霉蛋早上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见过那个魔物,也没准是都见过,我们可不能冒这个险呐。”
骑兵队长谄媚地笑着:“司铎,您的意思是?”
胖子牧师心里对于这个木讷的队长有些不悦,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只靠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的力量去净化这些畜牲,哦,还有这间破房子,那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了。队长,你有没有什么更快的方法?”
队长嘴咧地更大了:“我明白了,脏活累活交给我们就好,只要日后您高升的时候惦记着兄弟。”
胖子牧师在马上拍了拍自己胸前印着的圣锤标记:“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男孩的母亲这时已经跑了过来,正扶着受伤的男孩不知所措。骑兵队长对着她喊到:“嘿,你们家的干柴和喂羊的干草都在哪儿?”
女人被吓得状若筛糠,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队长无奈地看向男孩:“孩子,你来回答我。”
男孩猜到了他们要干什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无边的愤怒让他忘了左臂断骨的钻心之痛。
“小兔崽子,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吗?”骑兵队长很显然被男孩激怒了。
他对手下吩咐道:“去把他们家的干柴干草全都给我找出来,把家具也都拿出来劈碎了当柴烧!”
几名士兵很快就找到了队长想要的东西。大捆的干草,成堆的干柴,还有被劈碎的桌椅柜橱,被分成了两堆,分别堆放在羊圈内和房屋里。
克莱姆这时也被带到了房屋后,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的举动,除了大吼大叫别无他法。
骑兵队长厌恶地撇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克莱姆,又看向牧师:“司铎,您看可以开始了吗?”
胖子牧师有些不耐烦地说:“弗琳姐妹,你们也帮帮他们,赶快弄完,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几名士兵取出随身的酒壶,将酒洒在两堆易燃物上。弗琳和另外几名教士走上前,纷纷引导天空之力。圣洁的耀眼白光在他们手中闪现,变成了一道道炽热的光矛,射向易燃物。
两团火焰腾空而起,舔舐着羊圈的围栏和砖房的梁顶。
羊圈内的羊感受到了火焰的温度,纷纷缩到了羊圈内尚未起火的一角。但很快,围栏就全都烧起来了,有的羊身上沾了火星,立刻燃烧起来。它开始发了疯地奔跑,吓得其他羊也跟着盲目奔跑起来,越来越多的羊身上开始起火。
一贫如洗的凯亚斯一家全靠这群羊维持生计,在他们眼里,这群羊的性命比他们的破房子重要无数倍。
羊和凯亚斯一家人的惨叫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但教士和士兵们依然像聋了一样,充耳不闻。
男孩再一次挣脱了母亲的束缚,跑到水缸边用还没断的右臂单臂取水,跌跌撞撞地跑到羊圈旁,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一桶水都浇到了一只着火的羊身上。
愤怒驱使着他继续奔向水缸旁,再次打了一桶水,但左臂的疼痛让他忽然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桶摔在了地上,让本就已经很严重的左臂伤势更雪上加霜。
母亲立刻跑到了男孩身边,想要将他搀扶起来,但男孩使劲推开了母亲:“不用管我!先去救羊!”
母亲迟疑了一瞬,便拿起已经空了的水桶,奔到水缸旁去取水。
一直冷眼旁观的胖子牧师又从鼻孔里冷笑了一声:“哼!碍事的东西,把她给我控制住!”
话音刚落,几名士兵立刻上前,一把抢过了母亲手里的水桶,远远地扔了出去,紧接着也控制住了她。
水桶落在远处的地上,水汩汩流出,像极了凯亚斯夫妇破碎的心。
他们放弃了挣扎,甚至不再叫喊,眼睁睁地看着砖房内部已经完全被火焰填满,看着越来越多的羊被点燃。
但是男孩还没有放弃。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右手伸进水缸捞出了一捧水,踉跄着跑向了羊圈。
水一路洒到了地上,但他依然向前跑着,仿佛只要他能跑过去,羊就会得救一样。
一名士兵过来阻拦他,一把从后面将他抓住。但他很快挣脱了束缚,捧着水继续向前跑着。
又一名士兵站在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伸手向他抓来。但他灵活地一拧身,士兵扑了个空,他继续向前跑着。
一名教士射出了一支光矛,打在他前进的路线上,激起了一阵烟尘和火苗,试图挡住他的去路。但他就像没有看见一样,脚踏着灼烧的地面继续向前跑着。
此刻,男孩觉得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救活这些羊。
离羊圈越来越近了,已经没什么能够阻挡他。
突然,他在脑海深处感知到了一个声音,像是在呼唤他。同时,他感到了一股强大又温柔的力量开始在身体里游走。
他用尽全力将右手掌心尽剩的几滴水抛向了一只离他最近的羊。
奇迹发生了。
水滴在空中变成了一方落雨,浇灭了两米见方内的火焰,救活了三只羊。
造水术?胖子牧师心里一紧,对骑兵队长说道:“去把他抓住,要活的。”
男孩也被自己造成的雨吓到了。等他缓过神来,已经被队长和几名士兵团团围住,两名士兵上前轻易地抓住了他。
男孩开始挣扎,他脑海深处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他闭上眼睛,尽力让那股力量向身体外迸发。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他周围的地面上长出了无数野草和藤蔓,它们像是有知觉一般,缠住了士兵们的腿和手臂,使劲拉扯,将男孩从束缚中解救出来,并将士兵们都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男孩从藤蔓阵中跑出来,立刻又向水缸跑去。
克莱姆突然对他大喊道:“别管那些羊了!也不要管我们!快跑!快跑啊!”
男孩心里一怔,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局面。
他骑上了一匹属于士兵的马,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胖子牧师不得不出手,驱散了这些魔法植物。但这一耽搁,男孩已经跑出了很远。
胖子恨地在马上直跺脚:“给我追!说什么也要把他给我追回来!”
“是!”骑兵队长立刻翻身上马,带着几名手下追了出去。他心里暗自嘀咕,刚才的溜须拍马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弗琳看向凯亚斯夫妇问:“司铎,他们怎么办?”
“就地净化!回去报告的时候就写他们已经魔化,带回诺蒂苏会危及教会,因此就地净化。”说完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快被烧没的房屋和羊圈,独自离开了。
弗琳对控制着凯亚斯夫妇的士兵做了个手势,士兵们长枪刺出,夫妻二人双双倒地,鲜血将灰黄色的土地染成了黑色。
被男孩救活的几只羊趁着围栏被彻底烧毁冲了出去,四散奔逃。
士兵和教士看着已经离开的胖子牧师,没有人愿意去追羊,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在了视线里。
圣梅森帝国,历亚德海姆,七渔村。
十几名教士和骑兵策马疾驰在村内的土路上,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教士们从头到脚裹着白袍,面纱遮脸,士兵们则顶盔戴甲,全副武装。
家家户户大门禁闭,人们躲在屋里惴惴不安,生怕这些士兵是来找自己的。
直到看见士兵们停在了凯亚斯家破烂不堪的砖房前,村民的心才大都放了下来,纷纷跑到窗口观望。
为首的牧师在马上挥了挥手,几名骑兵迅速下马,一脚踹开了屋门,从里面拖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骑兵和教士们却像聋了一样,完全无动于衷。
男人的妻儿从屋子里跟了出来,妻子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颤抖的双手紧紧攥住了儿子的胳膊,以防他跑到父亲跟前。
十岁出头的男孩挣脱不开母亲的束缚,只能尽全力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为首的牧师大喊:“放开我的父亲!”
身形胖大的牧师斜眼撇了一眼男孩,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冷笑。气流从他的鼻孔里喷出,稍稍吹动了他挡住口鼻的白色麻布和白色面纱。
他转头看向一名女教士说:“弗琳姐妹,宣读帝国令。”
被称作弗琳的女教士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展开,面对男人一家高声朗读:
“紧急帝国令第三百一十八号。近日,历亚德海姆频有魔物出现,危害民众。经诺蒂苏神学院研究发现,与魔物接触之人会被扰乱心智,逐渐魔化,最终变成魔物。
为保护民众,铲除魔物,陛下有令,所有人不得与魔物接触,与魔物接触之人须被带至诺蒂苏城接受审判和治疗,将其住所进行全面净化,并封锁其住所周边两百米,禁止任何人或动物进出,以防扩散。”
她收起羊皮纸,眼神空洞地看向被士兵控制住的男人:“克莱姆·凯亚斯,有人看到你今天清晨和一只魔物有过接触,你承认吗?”
“是那个鬼东西突然冒出来要袭击我的羊!我为了保护我的羊,就把那个鬼东西杀死了。在这之前我又不知道这种禁令,我为了保护我的私人财产,这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抓我!”克莱姆大声质问。
“你那些羊在什么地方?”弗琳眉头一皱,反问道。
克莱姆突然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转头对妻儿大声喊到:“快!快!快去把羊都放了!快去啊!”
母亲一愣,刚稍稍松开了手,男孩就飞奔进屋,穿过房子从后门出去,奔向了羊圈。
胖子牧师也挥了挥手,几名教士和骑兵同时催动坐骑,向房子后面奔去。
男孩刚刚打开羊圈的门,就被一名骑兵从地上生生拽了起来,甩了出去。
男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左臂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弯成了三截,疼得他险些失去意识。
他惨叫着,用力爬起来,看见自己舍命打开的羊圈门又被骑兵们关上了,一只羊都没能跑出来。
胖子牧师也骑着马慢慢挪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羊圈,又看了一眼胳膊摔断的男孩,再次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转头对骑兵队长说:“队长,你看,这里面至少三十只羊,也不知道是哪些倒霉蛋早上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见过那个魔物,也没准是都见过,我们可不能冒这个险呐。”
骑兵队长谄媚地笑着:“司铎,您的意思是?”
胖子牧师心里对于这个木讷的队长有些不悦,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只靠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的力量去净化这些畜牲,哦,还有这间破房子,那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了。队长,你有没有什么更快的方法?”
队长嘴咧地更大了:“我明白了,脏活累活交给我们就好,只要日后您高升的时候惦记着兄弟。”
胖子牧师在马上拍了拍自己胸前印着的圣锤标记:“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男孩的母亲这时已经跑了过来,正扶着受伤的男孩不知所措。骑兵队长对着她喊到:“嘿,你们家的干柴和喂羊的干草都在哪儿?”
女人被吓得状若筛糠,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队长无奈地看向男孩:“孩子,你来回答我。”
男孩猜到了他们要干什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无边的愤怒让他忘了左臂断骨的钻心之痛。
“小兔崽子,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吗?”骑兵队长很显然被男孩激怒了。
他对手下吩咐道:“去把他们家的干柴干草全都给我找出来,把家具也都拿出来劈碎了当柴烧!”
几名士兵很快就找到了队长想要的东西。大捆的干草,成堆的干柴,还有被劈碎的桌椅柜橱,被分成了两堆,分别堆放在羊圈内和房屋里。
克莱姆这时也被带到了房屋后,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的举动,除了大吼大叫别无他法。
骑兵队长厌恶地撇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克莱姆,又看向牧师:“司铎,您看可以开始了吗?”
胖子牧师有些不耐烦地说:“弗琳姐妹,你们也帮帮他们,赶快弄完,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几名士兵取出随身的酒壶,将酒洒在两堆易燃物上。弗琳和另外几名教士走上前,纷纷引导天空之力。圣洁的耀眼白光在他们手中闪现,变成了一道道炽热的光矛,射向易燃物。
两团火焰腾空而起,舔舐着羊圈的围栏和砖房的梁顶。
羊圈内的羊感受到了火焰的温度,纷纷缩到了羊圈内尚未起火的一角。但很快,围栏就全都烧起来了,有的羊身上沾了火星,立刻燃烧起来。它开始发了疯地奔跑,吓得其他羊也跟着盲目奔跑起来,越来越多的羊身上开始起火。
一贫如洗的凯亚斯一家全靠这群羊维持生计,在他们眼里,这群羊的性命比他们的破房子重要无数倍。
羊和凯亚斯一家人的惨叫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但教士和士兵们依然像聋了一样,充耳不闻。
男孩再一次挣脱了母亲的束缚,跑到水缸边用还没断的右臂单臂取水,跌跌撞撞地跑到羊圈旁,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一桶水都浇到了一只着火的羊身上。
愤怒驱使着他继续奔向水缸旁,再次打了一桶水,但左臂的疼痛让他忽然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桶摔在了地上,让本就已经很严重的左臂伤势更雪上加霜。
母亲立刻跑到了男孩身边,想要将他搀扶起来,但男孩使劲推开了母亲:“不用管我!先去救羊!”
母亲迟疑了一瞬,便拿起已经空了的水桶,奔到水缸旁去取水。
一直冷眼旁观的胖子牧师又从鼻孔里冷笑了一声:“哼!碍事的东西,把她给我控制住!”
话音刚落,几名士兵立刻上前,一把抢过了母亲手里的水桶,远远地扔了出去,紧接着也控制住了她。
水桶落在远处的地上,水汩汩流出,像极了凯亚斯夫妇破碎的心。
他们放弃了挣扎,甚至不再叫喊,眼睁睁地看着砖房内部已经完全被火焰填满,看着越来越多的羊被点燃。
但是男孩还没有放弃。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右手伸进水缸捞出了一捧水,踉跄着跑向了羊圈。
水一路洒到了地上,但他依然向前跑着,仿佛只要他能跑过去,羊就会得救一样。
一名士兵过来阻拦他,一把从后面将他抓住。但他很快挣脱了束缚,捧着水继续向前跑着。
又一名士兵站在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伸手向他抓来。但他灵活地一拧身,士兵扑了个空,他继续向前跑着。
一名教士射出了一支光矛,打在他前进的路线上,激起了一阵烟尘和火苗,试图挡住他的去路。但他就像没有看见一样,脚踏着灼烧的地面继续向前跑着。
此刻,男孩觉得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救活这些羊。
离羊圈越来越近了,已经没什么能够阻挡他。
突然,他在脑海深处感知到了一个声音,像是在呼唤他。同时,他感到了一股强大又温柔的力量开始在身体里游走。
他用尽全力将右手掌心尽剩的几滴水抛向了一只离他最近的羊。
奇迹发生了。
水滴在空中变成了一方落雨,浇灭了两米见方内的火焰,救活了三只羊。
造水术?胖子牧师心里一紧,对骑兵队长说道:“去把他抓住,要活的。”
男孩也被自己造成的雨吓到了。等他缓过神来,已经被队长和几名士兵团团围住,两名士兵上前轻易地抓住了他。
男孩开始挣扎,他脑海深处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他闭上眼睛,尽力让那股力量向身体外迸发。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他周围的地面上长出了无数野草和藤蔓,它们像是有知觉一般,缠住了士兵们的腿和手臂,使劲拉扯,将男孩从束缚中解救出来,并将士兵们都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男孩从藤蔓阵中跑出来,立刻又向水缸跑去。
克莱姆突然对他大喊道:“别管那些羊了!也不要管我们!快跑!快跑啊!”
男孩心里一怔,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局面。
他骑上了一匹属于士兵的马,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胖子牧师不得不出手,驱散了这些魔法植物。但这一耽搁,男孩已经跑出了很远。
胖子恨地在马上直跺脚:“给我追!说什么也要把他给我追回来!”
“是!”骑兵队长立刻翻身上马,带着几名手下追了出去。他心里暗自嘀咕,刚才的溜须拍马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弗琳看向凯亚斯夫妇问:“司铎,他们怎么办?”
“就地净化!回去报告的时候就写他们已经魔化,带回诺蒂苏会危及教会,因此就地净化。”说完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快被烧没的房屋和羊圈,独自离开了。
弗琳对控制着凯亚斯夫妇的士兵做了个手势,士兵们长枪刺出,夫妻二人双双倒地,鲜血将灰黄色的土地染成了黑色。
被男孩救活的几只羊趁着围栏被彻底烧毁冲了出去,四散奔逃。
士兵和教士看着已经离开的胖子牧师,没有人愿意去追羊,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在了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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