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伯爵心事
当天晚上，永昌伯爵梁实秋的书房之内，教习李忠一五一十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汇报给了梁伯爷。
刚开始的时候梁伯爷还不相信，心说六郎哪会如此了得？
可听着李忠所述有鼻子有眼，不似编造，于是又找来了几个知情者反复确认，这才终于信了。
可是随即，他整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别看梁伯爷今年还不到45岁，但身体其实早就不行了。
他虽为上一代永昌伯的嫡长子，然则生母早逝，继母千方百计想着让她亲生的老二袭爵。
是以为了保住爵位，年轻时每逢战事必定冲锋在前。
导致身上留下的大大小小暗伤无数，如今一遇阴雨天气就疼痛难忍，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别说骑马带兵了，好多时候就连下床走路都十分困难。
他担心自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是以格外重视下一代。
可偏偏嫡出的二儿子是个不求上进的，整日里除了眠花宿柳，就是斗鸡走狗，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才不得已，将心思放在了培养庶长子梁昕身上。
原本，他对这位庶长子也很矛盾。
当年继母为了不让他袭爵，明明到了该议亲的年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百般拖延，生怕他得了岳家的助力。
然而，随着梁伯爷年龄越来越大，眼看着拖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高招，那位继母竟然一反常态，接连塞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婢到他房里。
当时年纪轻火力正壮，梁伯爷哪能把持得住，中了算计。
没过多久，美婢当中就有人怀了身孕，还把他瞒得死死的，等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这下可好，京中那些权贵之家听闻此事，谁还愿意把女儿嫁过来？上一代的永昌伯也是对这个长子失望透顶，几乎就动了改立世子的念头。
恰巧在这个时候，西夏举20万大军扣边。
梁伯爷率领五千精兵冒死深入腹地，烧毁西夏粮草，这才逼着他们撤军，扭转了宋军节节败退的被动局面。
如此力挽狂澜的大功传至御前，令圣上龙颜大悦。
当即下旨赐婚，将皇商吴家的独女，也就是现在的吴大娘子嫁到了梁家，这才稳住了梁伯爷的世子的位置。
然而，庶子出生在先，始终像是一根刺一样横在那里。
无论是梁伯爷，还是吴大娘子，只要一见到梁昕就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本就没有多少的夫妻情分，在这样消磨中越发变得寡淡。
反而是这位庶长子，从小习武上进、极其要强。梁伯爷毕竟为人父的，总不能真的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再加上嫡子不争气，这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手下人汇报说六郎是个练武奇才。
这让梁伯爷心怀大尉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心，若是两个儿子都有出席，引起了嫡庶之争可怎么办？若是得不到控制愈演愈烈，那可是要祸乱祖宗基业的。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心为时尚早。
自己毕竟还没死呢，有他这个父亲看护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先看看再说不迟。
想到如此，梁伯爷挥了挥手示意李忠出去，同时又叫了府中的大管事梁顺过来。
“六郎那边，长随的人选定下来了吗？”梁伯爷问道。
“还没。”梁顺恭敬回话，“选了几个，大娘子那边看过之后都不满意，看情形，是想亲自为六公子选呢。”
“是吗？”梁伯爷沉吟片刻，“也好，那就由她去吧。对了，大娘子这些日子忙什么呢？”
“还是和往常一样，忙着与京中官宦人家的娘子应酬。前些时日听说要举办马球会，估计这会儿帖子都发出去了。”
“她倒是有闲情雅致！”梁伯爷苦笑摇头。他和自己的这位大娘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最不耐烦那些虚头巴脑应酬的，另一个却整天乐此不疲，没事就喜欢往人堆里钻。
“去知会一声，就说我今天晚上去大娘子处安置。”
……
这边厢，秦昊下学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读书写字。
他把上午新收的一干“小弟”召集到自己院里，又让小厨房置办了一桌上好的席面，打算熟悉一下联络感情。
8个人进了伯爵府内院，看着周围雕梁画柱受宠若惊。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羡慕和跃跃欲试，就连那位自尊心最强的梁卓也不例外，眼角全都是喜意。
众人围着桌子落座，首先互相报了姓名和年龄齿序。
程志远今年15岁，父亲战死在西北军中，母亲在婆家待不下去就带着他回了梁家，依靠舅舅一家过活。
然而舅舅是个没担待的，家里全都是舅母说了算。
是以母子俩的生活十分的拮据，只能依靠母亲给人家浆洗衣服、缝缝补补过日子，很是辛苦。
梁卓、梁杰兄弟俩的家庭情况则要好上不少。
梁卓16岁。梁杰，就是出声干扰程志远的，14岁。两人是亲兄弟，父亲在进军当中担任什长，靠着每个月那点军饷，日子勉强还算过得去。
梁大宝和梁二宝也是亲兄弟，他们一个14，一个13。
父母靠走街串巷做点小买卖过活，家境自然富裕不到哪去。不过这两人使得一手好弹弓，经常打些鸟雀不缺肉食，因此全都生得肥肥胖胖，不似其他人那般面露菜色。
顺便说一句，那枚石子就是梁二宝打的，用的就是弹弓。
另外三个分别名叫梁勇、梁镰和梁守信，年龄12、3岁，家境也与前面的差不多，都是听话、踏实的老实头。
秦昊对这几个人都非常满意，心说自己也算有班底的人了。
他打算用前世在部队的方法训练他们，所以一边吃饭，一边给他们几个人定规矩。
“既然大家真心认我为老大，那么自今日起大家就是袍泽。但凡我有一口汤喝，就绝对不会让兄弟们饿着。我知道大家家境不好，以后每个月，我都会资助大家一两银子，补贴家用。但诸位也得守我的规矩，每日习武操演不可懈怠，再有向以前那样偷懒耍滑只为换取早餐肉食的，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听说每月都有1两银子拿，8人均是大喜过望，纳头便拜。
至于什么守规矩、每日习武操演什么的，哪里还有不应的，自然满口答应，必定马首是瞻云云。
“既然咱们丑话都说完了，那还都等什么？吃起来吧！”
秦昊见状也很高兴，招呼着众人放怀吃喝不要客气，自己却是带头抓起一只肥鸡腿大口啃了起来，丝毫没有世家公子的矫造，让大家伙生出了不少亲近感，气氛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梁伯爷还不相信，心说六郎哪会如此了得？
可听着李忠所述有鼻子有眼，不似编造，于是又找来了几个知情者反复确认，这才终于信了。
可是随即，他整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别看梁伯爷今年还不到45岁，但身体其实早就不行了。
他虽为上一代永昌伯的嫡长子，然则生母早逝，继母千方百计想着让她亲生的老二袭爵。
是以为了保住爵位，年轻时每逢战事必定冲锋在前。
导致身上留下的大大小小暗伤无数，如今一遇阴雨天气就疼痛难忍，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别说骑马带兵了，好多时候就连下床走路都十分困难。
他担心自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是以格外重视下一代。
可偏偏嫡出的二儿子是个不求上进的，整日里除了眠花宿柳，就是斗鸡走狗，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才不得已，将心思放在了培养庶长子梁昕身上。
原本，他对这位庶长子也很矛盾。
当年继母为了不让他袭爵，明明到了该议亲的年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百般拖延，生怕他得了岳家的助力。
然而，随着梁伯爷年龄越来越大，眼看着拖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高招，那位继母竟然一反常态，接连塞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婢到他房里。
当时年纪轻火力正壮，梁伯爷哪能把持得住，中了算计。
没过多久，美婢当中就有人怀了身孕，还把他瞒得死死的，等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这下可好，京中那些权贵之家听闻此事，谁还愿意把女儿嫁过来？上一代的永昌伯也是对这个长子失望透顶，几乎就动了改立世子的念头。
恰巧在这个时候，西夏举20万大军扣边。
梁伯爷率领五千精兵冒死深入腹地，烧毁西夏粮草，这才逼着他们撤军，扭转了宋军节节败退的被动局面。
如此力挽狂澜的大功传至御前，令圣上龙颜大悦。
当即下旨赐婚，将皇商吴家的独女，也就是现在的吴大娘子嫁到了梁家，这才稳住了梁伯爷的世子的位置。
然而，庶子出生在先，始终像是一根刺一样横在那里。
无论是梁伯爷，还是吴大娘子，只要一见到梁昕就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本就没有多少的夫妻情分，在这样消磨中越发变得寡淡。
反而是这位庶长子，从小习武上进、极其要强。梁伯爷毕竟为人父的，总不能真的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再加上嫡子不争气，这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手下人汇报说六郎是个练武奇才。
这让梁伯爷心怀大尉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心，若是两个儿子都有出席，引起了嫡庶之争可怎么办？若是得不到控制愈演愈烈，那可是要祸乱祖宗基业的。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心为时尚早。
自己毕竟还没死呢，有他这个父亲看护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先看看再说不迟。
想到如此，梁伯爷挥了挥手示意李忠出去，同时又叫了府中的大管事梁顺过来。
“六郎那边，长随的人选定下来了吗？”梁伯爷问道。
“还没。”梁顺恭敬回话，“选了几个，大娘子那边看过之后都不满意，看情形，是想亲自为六公子选呢。”
“是吗？”梁伯爷沉吟片刻，“也好，那就由她去吧。对了，大娘子这些日子忙什么呢？”
“还是和往常一样，忙着与京中官宦人家的娘子应酬。前些时日听说要举办马球会，估计这会儿帖子都发出去了。”
“她倒是有闲情雅致！”梁伯爷苦笑摇头。他和自己的这位大娘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最不耐烦那些虚头巴脑应酬的，另一个却整天乐此不疲，没事就喜欢往人堆里钻。
“去知会一声，就说我今天晚上去大娘子处安置。”
……
这边厢，秦昊下学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读书写字。
他把上午新收的一干“小弟”召集到自己院里，又让小厨房置办了一桌上好的席面，打算熟悉一下联络感情。
8个人进了伯爵府内院，看着周围雕梁画柱受宠若惊。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羡慕和跃跃欲试，就连那位自尊心最强的梁卓也不例外，眼角全都是喜意。
众人围着桌子落座，首先互相报了姓名和年龄齿序。
程志远今年15岁，父亲战死在西北军中，母亲在婆家待不下去就带着他回了梁家，依靠舅舅一家过活。
然而舅舅是个没担待的，家里全都是舅母说了算。
是以母子俩的生活十分的拮据，只能依靠母亲给人家浆洗衣服、缝缝补补过日子，很是辛苦。
梁卓、梁杰兄弟俩的家庭情况则要好上不少。
梁卓16岁。梁杰，就是出声干扰程志远的，14岁。两人是亲兄弟，父亲在进军当中担任什长，靠着每个月那点军饷，日子勉强还算过得去。
梁大宝和梁二宝也是亲兄弟，他们一个14，一个13。
父母靠走街串巷做点小买卖过活，家境自然富裕不到哪去。不过这两人使得一手好弹弓，经常打些鸟雀不缺肉食，因此全都生得肥肥胖胖，不似其他人那般面露菜色。
顺便说一句，那枚石子就是梁二宝打的，用的就是弹弓。
另外三个分别名叫梁勇、梁镰和梁守信，年龄12、3岁，家境也与前面的差不多，都是听话、踏实的老实头。
秦昊对这几个人都非常满意，心说自己也算有班底的人了。
他打算用前世在部队的方法训练他们，所以一边吃饭，一边给他们几个人定规矩。
“既然大家真心认我为老大，那么自今日起大家就是袍泽。但凡我有一口汤喝，就绝对不会让兄弟们饿着。我知道大家家境不好，以后每个月，我都会资助大家一两银子，补贴家用。但诸位也得守我的规矩，每日习武操演不可懈怠，再有向以前那样偷懒耍滑只为换取早餐肉食的，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听说每月都有1两银子拿，8人均是大喜过望，纳头便拜。
至于什么守规矩、每日习武操演什么的，哪里还有不应的，自然满口答应，必定马首是瞻云云。
“既然咱们丑话都说完了，那还都等什么？吃起来吧！”
秦昊见状也很高兴，招呼着众人放怀吃喝不要客气，自己却是带头抓起一只肥鸡腿大口啃了起来，丝毫没有世家公子的矫造，让大家伙生出了不少亲近感，气氛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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