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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醒

    农林山庄,苏家,山石上的一间竹屋内,竹床上。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男孩躺在床上,汗水涔涔,眉宇间状态反复无常…

    男孩儿身边,坐着一位耄耋老人,老人是一名德高望重的中医,双目有神,在静心地为男孩儿望闻问切,时而闭目沉思,时而在男孩儿身上探来摸去…

    竹床旁边站着四个人,一男三女。男的,苏华的养父,苏琴,四十岁出头,自收养苏华以来,对其视如己出,十五年来爱子如命,任其天性使然,一副小皇帝的待遇,逢人就说,“唉,这孩子,顽皮是顽皮了点,不过,总会长大的…”偶尔,苏华顽皮地过分了,苏琴才会瞪他一眼,每当扬起手后,苏华就乖下来了,看他乖的过分,苏琴扬起的手渐渐没了力度,轻拍苏华的肩膀,目光柔和起来,说道,“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苏华乖巧地点点头,哪还有外人面前一点顽戾的样子?

    苏琴的旁边,是苏华的养母,红烟,也是四十岁出头,贤惠端庄,一副平常农妇模样,头顶上用一块蓝紫相间的布料,简单把头发束了起来。此时左臂掩袖抹面,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苏琴轻揽她的右肩榜,不时温言细语地宽慰着…

    红烟旁,是一位大姐头气派十足的青衣女子,时而瞅瞅床上躺着的苏华,时而向左扭头翘望母亲,缓缓地轻握母亲的右手,时而向右扭头,轻抚身旁少女的秀发,时不时地安慰着她,怜惜道,“小盈,小华子没事的!”眼神坚定地左顾右盼,却也藏不住有些不知所措的双手…

    最右边最小的一个女孩子,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很多苏华爱吃的水果,肉禽,以及农粮主食,眼巴巴地望着床上昏迷的苏华,心道:“每次都不带我出去玩,哼!不过,看在你每次都给我留些“战利品”的时候,就原谅你了!二华哥,你要快点醒来啊…”

    竹屋门外,是农林山庄的一些村民,里面有很多苏华的玩伴儿,此时,你一言我一语的悄声议论着…

    “四捣蛋!你们那天过去到底看见什么了?”一个村民不解道…

    其余人又纷纷向“四捣蛋”投过目光,间接询问道…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那块山林中斜插着一把剑,大花儿过去拿去了,结果中途闪电活跃起来,他就被其中一道劈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么!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信不信由你们!哼,真烦!”四捣蛋神情不悦起来……

    “这孩子,平时顽皮是顽皮了点,可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一个老头子村民不解地道…

    “是啊!虽然顽皮,也是咱们的开心果啊,谁小时候不淘气顽皮呢?”又一个老头子吹着胡子道…

    “你就说呢!唉,但愿小华子没事吧,七天没捣乱了,村庄里感觉都没有生气了!哎!”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头子摇了摇头说道…

    “大家都散了吧!”一名嗓门最大的中年男人吼了一声,“时间不早了,回去吃中午饭吧!小华子一定没事的,咱们这次请的可是十里内最有名的老郎中了!”说完,摇了摇头率先离开,显然,不是很自信…

    ……

    农林山庄门口,一名叫花子模样的老头子懒散地躺在一块青色石头上。手上拿着一把鹅毛扇,路过的村民们每次看见这老头子,都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村民们丢了的破衣服,这老头子会捡起来穿,也不嫌脏;村民们谁家门口掉了鸡毛,准是他收拾了去,再折一根称手的细棍子,一个鸡毛掸子就成了;这次,大概又从谁家门口拾了鹅毛,正好又做了一把鹅毛扇,驱除一下夏天的炎热枯燥……

    说他邋遢,倒也勤劳;说他老了,倒也能折腾,一小片荒地种的比年轻人都用心,说他孤僻,倒也会怡情……

    这天,老头子看着淡定地赶往村庄的郎中背影,喃喃道,“这个老郎中倒是有点意思!”之后又过了良久,山庄中忙完农活的人正陆续赶回家…

    老头子呆呆地看着天,似乎像终于内心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轻松一笑,“恭喜小华子,跨入了生死境!看来。耿老头子总算是对得起穆兄了,额,不对!老头子我啥力都没出啊,从来也没指导过这小子!只是,武道的进阶倒是奇怪,从所未见!剑?惊雷?倒是有点蹊跷,算了,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竹屋内,竹床边,此时只剩下躺着的苏华和老中医!苏琴劝老中医用点午膳劝了够半天了,老中医从始至终都是无视,只在偶尔抬手示意苏琴禁声!真不愧是恪尽职守的仁心医者,向来对人民们的疑难杂症只有一个态度——硬刚!

    “好像是风老的惊雷剑意!”老中医内心一个莫名的声音响起,“千百年前,铸剑阁的创始人物之一!至今,人们都已然忘记了他的全名,传说内外,都称他为风老前辈。之后远离铸剑阁内斗,创立铸剑山庄,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到如今,铸剑山庄早已消亡,成了现在的农林山庄,而整个山庄,只剩下当年风老的一把佩剑。据说,里面有风老的剑意传承,只是,数千年来,从未听说过何人继承!不然,这山庄早就名声大振了!更别谈这小华子身上的惊雷剑意了?莫非是,那把剑与雷霆有了联系?还是,剑意束缚了一道惊雷?更是,惊雷与剑意被这小华子激发,惊雷把剑中的剑意传递给了这孩子……哎,看不透啊……”老中医挠了挠后脑勺,顺势又抚了抚胡子,瞄着床上男孩子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又瞅了瞅他的眉宇,此时,舒展开来,如云卷云舒,又如雄鹰展翅一般,更像蓄满力的弓弦,将要疾射而出,“竟然,真的,真的要醒来了!”

    此时,一个端着饭盘子的女孩子小跑过来,脚刚迈进门,瞬间盯向床上的男孩子…

    “他要醒来了,快去叫你的父母吧。”老中医柔声而又慈祥地说道。

    “嗯嗯~我这就去叫我爹我娘,还有我大姐…”小女孩把饭盘放在床头,又急急奔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床上,苏华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不知做了多少噩梦,不知走过多少黑暗!如今,终于醒转,脑袋痛得犹如已裂了开来,像将要爆炸的气球,耳中似乎仍雷霆大作,轰轰声不绝…不知身在何处,双手动了动,只觉浑身无半点力气,一阵伤心,一阵焦急,一阵无奈,晕了过去,如此不知道多少次!这一次醒转过来,仍头脑剧痛,耳中响声却轻了许多,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不似以往的沉重!

    不知时隔了多久……

    苏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倏然射来,右手下意识地挡着眼皮前的光线,用手背抹了几下眼睛。又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旋即缓缓呼出去。反复几次,已然适应了光线…

    扭头看向身旁,一位老中医模样的郎中眯着眼睛微笑地在盯着自己看。又低着眼瞧瞧自己脚丫在被窝里动来动去的足迹,“我病了么?”苏华心里疑惑道,闻着老中医身上的职业药草味,抬起左眼皮用眼缝的余光瞥了瞥老中医,又皱起了眉头,内心一咯噔,“卧槽,不会给我打针吧!”这念头一起,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坐起来,身体顺势缩在了床脚,满眼警惕地瞧着眼前的老中医,此时,肚子“咕嘟”声不绝响起,苏华耷拉下强撑着的眼皮,“是真的饿啊!”

    老中医抚着胡须,看着苏华的举动,摇了摇头,“这孩子,意识如狩猎者一样敏捷啊。”

    “噔噔,噔噔噔…”

    门口脚步声急促响起…

    “二华哥,你醒来了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率先小跑过来,把床头的饭盘子顺路带到小华子的脚下,轻轻的放在了床沿上……

    苏华见状,左手端起饭碟,把做熟的农粮主食直往嘴里塞,也不把饭往碗里扒拉了,猛吃几口又拿起杯子,把里面的山泉水一饮而尽,回头继续猛吃,撕嚼一通禽肉,嘴角边沾了些饭粒和油水。真是人生头一次这么饿,真叫一个开怀畅饮!

    吃着可口而带有余温的饭菜,苏华又看了看床前站着的盈儿妹妹,“这丫头,每次开饭都嫌我能吃,这一次,怎地不喊我慢点吃了?!”

    “二华哥,你慢点吃,都是你的,这回可没人跟你抢!”小盈子温柔道……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呢?老是在我吃饭的时候让我慢点吃,可是,你二华哥饭量这么大,每次是真的饿啊,额?~~”张着满饭的嘴正说着,突然闭语半张着嘴噔直了脖子……

    苏盈伸手轻拍小华子的后背,“哈哈,噎着了吧,让你说话,让你说话!哼,大舌头!哈哈~真难看!”

    苏华突然噔直了脖子,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随即,端着手里的碟子,稳稳地倒了下去,做翻白眼状,同时伸出舌头在右嘴边,作势咬了下去…

    苏琴,红烟,苏珊前脚刚进门,一见状,“小华子!”“小华子?”“臭小子!”一齐出声……

    小盈子正戏谑地看着倒在床边的小华子,双手插在腰间,看着他半眯的双眼,心道,“看你能装多长时间!”忽听门口出声,扭头道,“爹,娘,大姐,二华哥醒来了,没事了!”

    苏华闻言,一副不乐意的模样重新坐起来,也出声道,“爹,娘,大珊姐,我正在吃饭呢……”

    小盈子朝苏华吐了吐舌头,随即往床脚让了让,一家人聚在了床前。

    苏琴仔细地端详着苏华,瞅着他越来越顺眼,随即开怀大笑起来,走向老中医身前,深深鞠躬,“多谢老前辈,救了在下孩儿的性命。”边说边擦鼻涕,老泪纵横道。

    “请起,快快请起!”老中医搀扶起苏琴,“唉,老朽无能为力啊,并未出什么力,惭愧,惭愧啊!”看了看床上的苏华,又看了看苏琴和门外,苏琴会意,两人一齐借一步说话去了……

    竹床旁,红烟抚摸着苏华的手,问问小华子,脑袋疼不疼了,身上哪里不舒服来着,有没有受伤来的,吃饱没啥的……苏华一一摇头,“娘,我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后,就是饿!现在吃饱了,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不信?您看!”说着,苏华立定跳远和三级跳去了,接着起步冲锋,接急转跳,外加猛虎下山式虎扑……做完这些,甩头一笑,漏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两只虎牙闪闪发光,“呵呵,状态还行!再运动运动热热身,就能更加随心所欲了,哈哈!”

    “这孩子,唉?慢点的!哎哎!小心磕碰着了?”红烟摇了摇头,刚刚的内心欣喜之情早已抛却,取而代之的,又是父母心的一种担忧了……

    “喂!臭小子,消停点行不?真是三天不挨打,上房搬砖溜瓦!”苏珊杏眼圆睁,牙痒痒地低声说道,“唉,真是欺负弟弟要趁早啊……”

    小盈子笑的是前俯后仰,内心道,“这次我要让二华哥给我烧土豆吃,好久没吃了!”又抬头瞄了瞄小华子,“他昏迷的这七天,我还以为,还以为他…额,算了,一定要好好珍惜现在才是!”

    ……

    “大花儿?大花儿!”一众伙伴儿的叫声此起彼伏……

    苏华竖起来了耳朵,“来了!”说着,往声音处飞奔而去……

    苏华刚跑出去,一众人也迎了上来,见了苏华,捏脸蛋儿的捏捏脸蛋儿,拍背的拍拍背,捶肚子的捶捶肚子……众人眼色不自然地晃着!一肚子话到了嗓子眼又退了回去,最后顿了顿,真诚地说道,“你小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这几天,可真特么的想死我们了!”说着,都揽了揽苏华的肩膀!

    “你们的眼神真陌生!真有种像几百年没见过又似曾相识的感觉!”苏华摸着肚子,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走?整俩去?”

    众人一听,眼睛突然贼亮起来,一齐点头会意!一众人蹑手蹑脚地避开人溜走了…

    苏盈不放心地跟出来,眼见二华哥一众人鬼鬼祟祟地溜走,少女的好奇心顿时腾起,“嘿嘿,每次都被二华哥甩走!这一次,趁你们不注意,我也要跟你们瞧瞧去!”

    ……

    不一会儿,一众人一齐又聚在了山庄里胡老头的地头旁,每人至少拔了俩土豆,甩腿就溜了,轻车熟路的在途中捡起一些碎枝条,终于停在了山石路旁的一个山坳里。一众人围了一圈,随手把各自的柴火丢在一起,每人又留下一根手里最直最细最长的树木枝干,准备烧土豆的过程翻土豆!

    自从不知道哪一次吧,谁把谁的土豆混淆了,好像是四捣蛋说五拿糕拿了他的大土豆,给他换了一个小的!五拿糕却争辩道,大的本来就是他的,两人就这个问题争的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还好小华子劝架来着,说道,“没事,大土豆没烤熟,谁吃谁拉稀,还是小的好啊,熟的通透!嘿嘿!”四捣蛋才在手里翻腾着自己的小土豆,心里平衡了很多,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土豆更香了,途中,硬是瞪着五拿糕吃完的!

    自从那以后,大家一起定了个规矩,火可以一起生,土豆得自己烤,丢在自己的身前,翻腾时自己翻腾自己的就行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发生过谁占了谁的土豆事件!

    如往常一样,一众人聚在一起,搂过来一堆沙子,抹平,中间稍微凹下一点,各自放上土豆,往上又堆好了柴火,一齐看向苏华,略显焦急地提醒道,“喂,大花儿!生火啊~~”

    苏华闭目养了一下神,右手拾起一块石子,“喂,出来吧,再不出来,朝你扔石头了!”

    一众人朝着小华子的视线望去,只见微风在丛林中泛起涟漪,哪有什么人影?都在心底处泛着纳闷……

    苏华拿起手,作甩手势。

    突然在前方不远处丛林中窜出一道紫色身影,凝睛细看,正是苏盈小妹!

    苏盈急急跑了过来,头一次见烧土豆,学着众人的样子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和众人一起催促小华子,“哎呦,二华哥,快烧火呗,我也饿了……”

    苏华摇摇头,又怕这盈儿妹妹的软磨硬泡本领,万一在小伙伴面前丢点脸,就太没男子汉气概了……

    “唉?唉!那俩土豆是你二华哥的,那个是我的……”二黑豆眯着小眼睛,拿起树枝轻敲了一下苏盈手里的树枝……

    “切,眼睛小就算了,心眼还小,谁稀罕你得小土豆,嘻嘻!我要二华哥的!”边说边笑,抬头看小华子也没生气,作势翻腾起小华子的土豆来……

    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和往常一样,苏华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轻磨,“啪!”一个稍显沉闷的响指,“腾!”的一声,一尺长的火焰从食指指尖升起,淡红色,温度不是很高,却令人内心震动,苏华下意识道,“果然!比以前更强了!”抬头眺望未知的东方远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那里,好像似曾相识!”随即,挠了挠头,烧土豆去了……

    一众人喜出望外,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美味!

    同一时间,和苏琴聊天的老中医抬头望向苏华所在的方向,“居然,居然是从未见过的火焰属性?!”

    另一处,摇着一把破鹅毛扇的耿老头手突然停了下来,目视长空,掩不住内心的欣喜,“一次,两次,或许是偶然,千锤百炼之后,便是必然!这,果然是天意!”

    (不容易啊,主角终于觉醒了!在下祝书友们,享受文字乐趣,下章一定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