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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空旷的山洞里,空气中弥漫着几丝腥味,

    红袍女子姿态妩媚,斜靠在貂皮榻上,绝色容颜带着几分戏谑,一双紫眸汇聚了世间千万般风情。

    她低眸看着地上的几个女子,媚眼扫过之处,是一片屏息凝神

    “你们说,是从谁开始好呢?”

    “圣,圣女,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还年轻,我还不想……”女子拼命的磕头,似乎在努力证明求饶着什么。

    “圣女,呜呜呜……”

    “我不该为了一时贪欲,而放弃大好的前程,来到此处受尽折磨,如今,竟然落得此番田地”

    “我不想,我不想……”人类女子抱膝而坐,口中呢喃,神志已失。

    “好啊,本座如你们所愿,你们之中,活着的最后一人,本座便会放她离开。”红袍女子高傲的姿态,媚媚的笑着,光凭眼看着,不像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女子衣衫褴褛,挥舞着手中的石块,几声哼吟,多人倒地。

    彘璃看着她们的举动,紫眸微凝,呵,人性便是如此。

    最后活着的那个人,连自己多年好友都杀害,她怎能放过,随手一道风刃,那女人便没了生息。

    古有一妖,其名曰彘,薄情善妒。

    祁州城是月国最繁华的一座城池,其座落于月国西部的疆土,城泰民安,物产丰富。

    可谁知近年来祁州妖孽横生,逼得祈州人四处逃离,人心惶恐,尽而闭门不出。

    由此,朝丞上奏陛下,特意派出文武双全,陛下最倚重宠爱的的三皇子来此平乱。

            这是三皇子进城一日,街道上异常热闹,男女老少似乎都在雀跃。

    彘璃隐匿在茂盛的树叶之中,罥眉挑起,紫眸望着那辆雕刻精致的檀木马车,轻蔑的嘴角不禁溢起一抹冷笑,月国三皇子?据说是带着宝剑来灭我妖族?

    凹凸有致的身体灵巧一动,树间再无她的身影。

    她是最尊贵的妖族圣女,是三界之中最受宠的女子,却在三十年前那场灭族之灾中被迫重生,她是被那个爱的用情极深的男子亲手诛杀。

    她这世重生,便是要亲手毁掉这泱泱月国,搅得这里民不聊生,让他拼死保护下来的子民颠沛流离。

        【爱极生恨,“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彘璃遣散妖婢,孤身一人来到城中。三皇子,或许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檀木马车周边发散着令人震撼的武力,他不弱。若此刻带领妖族强攻,怕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她不准。

    她要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月国,踏在月国子民的尸骨上,到君旭墓前去。

    彘璃装作若无其事,挑选着商铺的物件,余光偷偷飘向那从远而来的紫檀马车,她早将妖气收敛,小小一个白痴皇子,怎么看得出?

    马夫把车子驾驭的很慢,悠闲的恍若自家花园闲逛,见此场景,如此惬意,彘璃心底莫名生出几许烦躁,弹指一挥,折断了那青骢马的蹄子,脸色才稍微好点,放下手中的簪子,夺门而出,留下店中小二一脸茫然。

    三皇子到来,城中人迎接,街道两旁人山人海,场面浩大。马蹄折断,掀起轩然大波,众人峰拥而上,想要一探究竟,却被檀木马车周围萦绕着的强大气场阻隔在外。

       彘璃站在人群外望着马车,妖媚的唇角勾起,眉眼之间略过几丝轻佻,爱马失蹄,她倒要见见这人声鼎沸所拥戴的三皇子,与常人有何区别。

    街道热闹无比,如同沸腾的开水,喧嚣的炸开了锅。

    车夫有些为难,似若向轿子里说了什么,青石板铺成的大街早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断蹄马行自然是极不方便,可是,自家主子性子淡漠,若是下行,定会扰了三皇子的清净……

    见此,彘璃倍感无趣,美眸一翻,想要离去,却被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定在了原地。

    “无妨,我下行便是”

    紫媚的瞳孔里映射出那个清雅如莲,眉目如画的男子,敞开折扇,掀起车帘的那一幕。

    波澜不惊而又短小的一句话,带着几分疏离和漠然,却在彘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个语气,让她想起了前世,她爱念最深,却伤她最重的男子——君旭。

    他还未登基前,也是这般,云淡风轻。

    【风过浮生,“再吹不起半分波澜”】

    也就呆滞片刻,彘璃改变主意,与其召集妖族起势攻城,还不如静观其变,待空隙之日,她便趁机收服祁州。

    她轻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就像是沧海一粟,再也不见了踪影。

    没发现某人眼中闪过的一抹深沉。

    林羡渊打开折扇,温煦的笑颜如同开路之灯,淡淡的走在青骡马旁,淡淡的走往那座好久不见的院子,白色的身影仿佛沾染了月华,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

    彘璃,好久不见。

    【桃花灼灼,“我活在另一个躯壳之中忘了自己”】

    三皇子府,这块好久不见过阳光的匾额渐渐崭露头角,折射出的是另一种凄美的光,府邸封锁三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沾染上了好多灰尘。

    祁州,我回来了。

    没错,当今月国最受宠的三皇子,便是在这里出生,长大。母亲澜妃因难产而逝,留下了月国国主的三皇子。传言三皇子天资聪慧,武功卓绝,即使小小年纪,也让人心悦臣服。

    林羡渊虽如此优秀,得此荣誉,却从未受过真正的宠爱,反之受尽父皇和姑姑的冷漠,他母妃本是宫中最受宠的女子,却因长公主的陷害而被贬祁州,与澜妃同来的,只有一个随身的婢女,以致在她临产的时候无钱求医,宫女是亲眼看见澜妃是如何痛彻心扉的死去的,后来,母妃的贴身宫女则是带着年少懂事的三皇子安居在这深院之中。

    祁州一住,便是十六年余,昭和二十年,宫女被以私藏龙嗣之罪名处斩,而三皇子,则被国主接回了月国皇宫。

    时过三年,祁州受妖祸大乱,国主则派最受宠的三皇子来此斩妖,一是为了便是对祁州城的重视,二是祁州凶险万分,若林羡渊能死在这儿,那是最好不过。

    人情冷漠,林羡渊没有一兵一卒,至于那把绝世宝剑,也只不过是一把破铜烂铁,为堵住百姓悠悠之口的工具罢了。

    林羡渊推开府邸的大门,当初那个小院子已经被扩充的很大了。时过境迁,今日不同往昔,这祁州,再无那个宠爱他的小姑姑了,寡淡的心中生出几分悲凉来,欣长的身影独自漫步于院中,仿佛一眼看尽了他离去的三年春秋。

    彘璃蹲在长廊的梁上,潋滟的眼波中映出了那个白色的人影,三皇子,林羡渊。

    【若我爱上你,世间再无妖】

    时过六月已去,已入寒冬,自从三皇子来到祈州城,妖族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无踪无息,如今城中已然一片喜气洋溢,太平安康,四处都是新春气息。

    而彘璃,在林羡渊房梁上一蹲便蹲了六月之余。

    深冬的夜,西风无力的拍打着还未合上的门窗,房中有一男子,俊逸非凡,白衫清雅的出尘,衣袂翩翩,砚墨边上的烛火微微摇曳,他的手骨节分明,染墨的白纸之上提笔作画,彘璃眯着双眸,似乎在思考三皇子到底在画写什么。

    这个林羡渊甚是奇怪,月国国主派他来消灭妖族,这半年以来,他竟然都清闲度过,丝毫不提斩妖之事,彘璃在他梁上一蹲便是半年,也不见他商量何种对策来对付妖族,他倒是每日赏花饮茶,写诗抚琴。

    彘璃不知,是他藏的太深,还是他是如此玩忽职守。

    这人,像极了君旭。

    她背负着灭族之仇,复仇之恨。

    她不能,更何况,他不可能是!是的话,她一定亲手屠刃了他。

    心中忽地传来剧痛,彘璃咬牙,是情伤复发了么?这痛,宛如烈火烧灼,是那种残忍到窒息的痛。

    彘璃感到一阵天悬地转,将要失足跌落房梁,她运功点足,飞身向城外荒郊逃去。

    紫眸中闪过几分懊悔,居然,因为这件事情败露。

    听闻背后声响,他,是追来了么?若是今夜,他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彘璃苦笑,这是她的劫罢。

    怪在她太过轻敌。

    眼见刀剑锋芒,彘璃疼的站立不住,跌倒在地,望着前方站着的男子,他手执寒剑,脸色冷然,清冷的月光下刀锋更显锋锐。

    彘璃看着这个与君旭相似极了的人,三十年前那一幕仿佛重现。

    彘璃蜷缩在草地上,脸色苍白如雪,紫眸禁闭,狼狈不堪。

    那绝美面容上涌起微微嘲讽的笑意,依旧是如同当年那般轻佻的语气,故作轻松,她微颤的唤了他的名字“林、羡渊”

    林羡渊慌乱丢开长剑,将女子拥入怀中,彘璃,我已负你一世,今生,不可再伤你分毫了。

    让我用另一个身份来爱你,君旭,我不再是,不再是。

    她没有看着他,脸上悲凉显然易见,像是在等着他亲手解决掉这一切,可是林羡渊却知道,彘璃羁傲不训,怎会甘愿如此死去?

    彘璃在无尽的黑暗中,似乎忘了恨,忘了妖族,忘了前世……若是今夜命赴黄泉,她便封闭五识,安心轮回,不在重生。

    他是月国的皇子,就必须维护月国安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