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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旧交

    平静的小日子逐渐离我远去,唯有司徒烈三天两头待我院里聒噪不休。

    虽然池沥常常隐了身形在我耳边传道,但说实在话我对于授业解惑这事着实感到为难,且不说我也半斤八两,就是那一句句口诀要法我也隔日必忘个精光。

    司徒烈是个好学的孩子,凡字字句句必是过耳不忘,我想尽法子为难他,吃苦难劳的事他也愿做,这么下来,他的身体好上许多不说,偶尔我听他讲话便是天方夜谭一般,所幸鸡同鸭讲的时日无多,年关已至,狩猎在即。

    我夜夜苦练箭术,初时也曾因我蛮劲过大将弓拉断过几回,池沥笑话了我好一阵,司徒烈倒是一副十分钦佩我的样子,大概觉得我有这身蛮力十分幸运。

    他的准头实在好的出奇,虽然我能看得比他更远,但他能中靶心,我往往是射偏的命。

    他不敢明里笑话我,一张脸总是咬牙憋笑,暗地里却不知笑话了多少回,我气归气,却不能拿他如何。

    由于昨夜练箭晚睡又消耗不少体力,今早我不幸再次赖床不起,司徒烈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拼命,大清早便到我院里嚷嚷,苍天知道我有多想拿裹脚布塞进他的嘴里。

    兴许是我的贪睡的次数太多,他的撬门技术一日比一日有所长进,我刚懒懒的翻了个身,他已经趴到我的床边大喊:“苏淼淼!”

    “边上玩儿去。”对于他擅闯她人闺房,我见怪不怪,只能扯被子遮光蒙住脑袋。

    “苏淼淼,你昨夜答应过我陪我出去玩的,我等了一个晚上,天好不容易才亮的。”

    我迷迷糊糊没听清他说什么,嗯嗯糊弄两声又睡了过去,他一双冰凉凉的手已经探进了我的被窝,我察觉后背一阵寒意一个激灵,他咯咯笑个不停:“醒了吧,还睡吗?”

    “姓司徒的,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仍没有罢手的意图。

    怀琴怀书最先听闻我屋里的动静操着笤帚冲进来,又捂着眼睛退出去,我欲哭无泪想解释没有机会,一张老脸顿时觉得丢了个精光。

    “我我我……你……”我捂着脸说不出话来,气到不能言语,这个混账,怎么能将手探进女子亵衣里,如今还一脸若无其事。

    他将一大堆衣物一股脑丢在我头上,催促道:“快快快,快穿上衣服,马车等你等了多时了。”

    我干瞪他没辙,这是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孩子,他哪里知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事,我只得披衣起身。池沥后来问我为什么不揍他的时候,我幽幽叹了口气,无奈回了一句:“你还想跟傻子置气,你想把自己气死?”他无话可说。

    那日天气极寒,我替自己裹了层层厚物不情不愿的随他出门,昨夜我也不知是什么魔怔才脑袋一抽答应了他的请求,每每回首见他哀求的神情,想耍赖的念头便烟消云散。

    池沥小小一团钻进我的袖子里呼呼大睡,恕我实在不能理解司徒烈的想法,明日就要去狩猎,不想丢脸自当待在府上养精蓄锐。大街上有什么好玩,就算有庙会,那也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人潮汹涌,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他撩起帷裳东瞧西看,我因为拦不住困意枕臂假寐,却感到脚底阵阵阴寒,终归挡不住袭来的倦意还是睡着了。

    “苏淼淼,起了……苏淼淼……”这声音在我耳边不厌其烦轮番轰炸,我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本想将这只烦人的苍蝇赶远些,掸了两下,发现池沥的小爪子在袖中不停地刨我的胳膊,我痒极了想把他甩出来,他说:“阿琬,你睡过头了。”

    我昏昏沉沉的直起身,又觉着身上难受无比,司徒烈极欢快的拉我下了马车:“苏淼淼,本王要去找个朋友叙旧,你陪本王。”

    我们从一小巷的角门进入,甚为隐蔽,弯弯绕绕一路,狂风将我的发丝吹成一团,我打了个喷嚏,抬头发现天色有些不好。

    我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极力振作道:“为师怕生得很,你可不要带我见些歪瓜裂枣,我这样的小女子,是很容易被吓坏的。”我握着他的手不想放开,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司徒烈干笑着咳了两声并不回答,任由我牵着他的手,但我想他一定觉得自己相较对方长得更加好看些。

    “司徒烈,这也不知为何为师忽觉有些不快,能不能放我回马车上去?”总牵着人家的手取凉也不是那么回事。

    司徒烈终于反握紧了我的手,神色严肃:“暂时还不行,等本王谈完事情。”

    “我去,我说你个小孩家家的装什么大人,谈什么事情。算了,我在那亭子里等你,一会儿来找我就是。”我奔向亭子,一路冷风终于把我吹醒些,就一屁孩搁我眼前装什么深沉,搞笑。

    “本王才不是小孩。”他忙在身后澄清,又对我说,“稍等一会,待会本王让大夫来给你瞧瞧。”余下的我没听太清。

    我已无力回答,只是远远点头,抱着柱子合眼不见为净。

    睁眼时池沥的脑门紧贴着我的脑门,我愣愣与他对望几眼,一字一句,囧囧地问道:“狐仙大哥,你在做什么?”

    “看见阿琬身体不舒服,我心里也不舒服。”他说话的热气喷到了我的脸上,有些发痒。

    我别过头望向远处,不敢瞧他的眼睛:“快坐下来,别胡说八道。”

    “阿琬,你怎么样?”他一脸担忧。

    “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我不要紧。”我也想快点好起来,我明日可还有正事要做,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出岔。

    “阿琬,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脑袋?”我听了内心只是发笑,呦呵,也不知道是谁抱我大腿的时候那叫一个快准狠的,现在倒是扭扭捏捏装小媳妇的样。

    双手十分沉重,并没有回应的念头。虽然他出于一片好意,但是不知为何,他贴着我额头的时候,我竟发觉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其实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阿琬……”这是他一贯示弱的语气,这话分明底气不足,但我并没有心软。他可以欺骗自己,旁人也可以欺骗于他,唯我不能。我不是阿琬,并且我也想他自己认清事实,我不是阿琬,我知道自己有多残酷。

    他最后静静坐在我的身旁。

    我不懂这些情爱羁绊,是以并没能出声安慰他,我以为他是因为我不听他的话而生气,未作他想,这番沉寂直到司徒烈谈完事情回来,习惯性的揪住我的双颊。

    “苏淼淼,这世上除了猪本王实在想不到什么形容你更为贴切,说你是猪还是本王抬举你。”

    我现在还真就希望他抬着我举着我,不过他那身板想想也不大可能。

    “起来了,回府睡。”他伸出没二两肉的胳膊拽我。

    我起身只觉得双眼一片漆黑,腿脚一软便挂在他肩膀上,也不知道脸究竟撞在了何处,当即晕了个彻底。

    “苏淼淼?苏淼淼……师父?”

    ……

    我醒来的时候有个眉毛一高一低的猥琐大叔叔拿手搭着我的脉搏,我瞧他一脸凶神恶煞,吓得赶忙将手缩进被窝之中,只露出双眼探看四周,此处却不是其它我待过的地方。

    “大胡子,这是哪里?”他长得凶,我也跟着凶起来壮胆。

    “这是诸葛府。”他双眉一挑,起身抖了抖衣摆,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房间。

    “那我……”我话都没有问完,他倒是蹿得比兔子还快,我左右瞧了瞧没见着司徒烈,莫名惶恐,他该不是真随便找个地方把我丢掉了吧。我就知道这是一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