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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殊途

    司徒烈走之前不忘再调戏一回池沥,我对那瑟瑟发抖的毛团子表示怜悯,只能随他去,我更多担心的是他究竟有没有起疑?有时候我不禁在想,他真的只有十二岁,他真的只是个孩子吗?

    这样想一想我便会觉得自己更加可怕,我与他年纪相仿,他的心思是否单纯尚且不论,我却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杀人复仇。

    先前为难我的那个男人虽然非我所杀,我总归是做了帮凶。

    深冬的夜凉薄如水,今夜注定不会平静,多少人的锦绣前程就指望着明日,大概多多少少会在皇帝面前招摇。我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我仍因为太过兴奋一夜辗转无法安睡。

    明日一早,我只消乘一匹马跟在后头,便与杀父仇人咫尺之间,再也没有比这更激励人心的事。

    我披衣出门,庭院中一根老树桩子在我日日苦练下已是千疮百孔不堪入目,我握弓搭箭,在听闻箭头入木声后心里这才放松了些。不知道我所期盼的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

    次日清晨司徒烈早早又来祸害我,硬是将我从暖和被窝中拖了出来,口中念念有词:“都十三岁的人了,还赖床,羞不羞?”

    我被他推搡着一脑袋撞上了床板,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忽的坐起来,可终归脑袋是肉长的,是以我冷眼瞪着他。除夕这一日狩猎一直是大荣皇家的传统,我今天也跟着沾了光。

    “痛不痛?”他吓得连忙撒手,我失了依托,一屁股坐空跌落到床底下,痛的说不出话。

    如果我这时揍他他定然不会还手,很早以前我就想寻这么个机会将他痛殴一顿,奈何我心中记挂着大事,不想劳神分心,便暂时放他一马,若有来日,不消说我定要全数向他讨回。

    司徒烈终于不敢撒野,轻手轻脚伺候我更衣,还谄媚问道:“这件衣服好不好看?这样子可还暖和?需不需要再添一件?”

    其实他的骑射天赋实在比我好太多,根本不需要再刻意讨好我,我不再具备做他眼睛的资格,但他仍像往常一样狗腿,着实令我感到费解。

    “就你那小身板给冻的,先给自己添一件吧。”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小样还不错嘛,小个子还是有些变化的。

    他这回懒得与我拌嘴,急急牵我的手出门:“咱们快些入宫吧。”

    我默默捂脸,这孩子是有多思念自己的老爹啊。

    皇帝老头外出的阵仗真不是闹着玩的,光是太监就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更别提前边那么多侍卫开道,一帮人里我愣是没将他找着。

    “你父皇是哪一个啊?”我东张西望,只看见那不讨人喜欢的太子。

    “你干嘛总想见本王的父皇?”

    我半握缰半扯住他的手撒娇:“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天子,你快点指给我看看嘛。”虽然这招很是卑劣,落在旁人眼中也不雅观,但是效果极好。

    “跟着本王。”他策马赶到前头,我默默追上,他偷偷指了一人给我看,“在那里,黄袍子,身后跟着两个蓝衣大太监。”

    我远远一瞥,只看得清一个背影,不过他身上的明黄却是一点也错不了,除了皇帝,谁敢穿那样的颜色。

    “苏淼淼,等狩猎的事了了,本王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司徒烈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嗯。”我随口应答了一句,视线紧随着皇帝的动向。同样为人,大家时刻都紧张着他,这就是天子。

    “小美人。”冷不防一声,四王爷凑到我身边打招呼,我一开始没注意他,他与我并辔同行,笑说,“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我乍一听这声音皱眉欲走,司徒烈抢先一步开口:“四哥真是好福气,不论在哪里身边总有这么一堆莺莺燕燕跟着,叫人好生羡慕。”可我并未听出他的艳羡,只听出他语中的嘲讽滥情之意。

    我发现司徒熏身后真的有许多女人眼巴巴瞪着我,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明明是他先找我搭茬,怎么错的还是我。

    “四哥也羡慕你,我一府上的庸脂俗粉都不敌你身边这位来得魅力四射。”他笑得很张狂。

    我扶额,说白了他就是见一个爱一个而已,但我好想打死这个叫魅力的东西,它招惹了谁不好,偏惹来了这么朵烂桃花。

    我深觉很有必要表明我的立场,就算天下长得好看的男人都看破红尘了,我也不会考虑他的,谁叫他长得不好看。

    “啧啧啧,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四哥居然看上眼了,叫六弟我说些什么才好。”司徒烈像模像样的叹息,我却觉得有做作的嫌疑,而且他借机还骂我,我听得真真的。

    “六弟你年纪还小,哪里懂得这些个男女情爱,自你寿辰一别,我对佳人甚是挂念。”司徒熏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朝我眨了眨。

    我差点没吓得从马背上跌落,只见司徒烈策马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气得他面色大变,看着我哼了一声,怒而扬鞭离去。

    我目送司徒熏远去,好几个女眷从我身边经过时也趾高气昂对我不屑的冷哼了几声,我并未放在心上,只问他:“你现在把他得罪了,日后他不会找你的麻烦?”

    “随他去。”司徒烈漫不经心望着我,“你就不想知道本王对他说了什么?”

    “你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我瞧你那样就知道你懒得说,我干嘛给自己添堵。”

    “明天再告诉你。”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格外养眼。放眼此处山川不敌他俊秀,蓝天不敌他澄澈。他如此俏皮的样子,深得我心。

    我觉得他今日与往常很不一样,行事做派虽然也同样不留余地,但是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叫人拿他没有办法。

    就这么一路看着他入了狩猎场,大家各自分散寻获自己的猎物,我终于回神,打马。

    司徒烈循着一只猎物远去,皇帝身侧虽众星拱月,但都是小黄门,大多护卫与他有段距离,他也正专注猎杀眼前一只小鹿,我想这是最好的机会,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