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公公
他快步上前揪住我的衣襟，双目似要喷出火花：“你方才说淑妃娘娘对你有所嘱托，是何意？”
“这位公公，咱们有话好说，公公之间也是授受不亲的呀。”我费劲地掰开他的双手，好在进宫之前我在胸前已经裹了层层布料，否则他那一扯我定然是要暴露无疑。
“快说！”他揪得我衣衫不整，不好再往我衣着上下手，于是扼住了我的喉咙，“不说就杀了你。”
他如此失态，不知情的人容易误会，就像我现在怀疑他暗恋求好淑妃不成，百般无奈下只好入宫做太监常伴，可淑妃死都不看他一眼，所以他就一人包揽了春华宫的活计，不许别人插手春华宫的事务，看不出来呀，这老头还挺痴情。
“公公……你掐死我……谁来……谁来跟你讲……娘娘的……嘱托……”这太监是习过武的，手劲非常人可比，他给我留下呼吸的空隙，又不肯将我放开，摆明就是欺负我无还手之力，“我告诉你……如果我一个……不高兴……我就……死也不说了……”
“看来你是一心寻死了？”他咬牙切齿，那黑瞳中的我涨红了面色，已经坚持到了极限。
我艰难地呼吸，一脚踹到他大腿上，这才使得他吃痛收手，我摸了摸脖子叫苦道：“公公，我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这么草菅人命皇上知道吗？”
“朕就是皇帝！朕知道了，又如何？”他昂扬头颅，那动作与司徒烈如出一辙。
“啊？”我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别欺负我读的书少，我知道皇上讲究，都穿黄袍子的，你这一身不黄不绿的，你当我傻呀。”
“看来朕非得让大内高手与你过过招你才知道厉害。”说罢他朝外唤了声李元和，那叫李元和的太监应了一声进来待命。
想不到这个皇帝一点都不可爱，我知道他真的不是在演戏时，终于跪在他身前：“等一等，草民有话要说。”
“害怕了？”他笑。
我心一横，郑重其辞道：“草民不是害怕，是有冤要申，听闻当今圣上贤明，若是不能替草民一家沉冤昭雪，草民死也不会告知淑妃娘娘的嘱托。”
“好大胆子，你这么大声的威胁朕……是不是不想活了？”这老头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挺喜庆。
我抬头正视他的目光：“请皇上不要动不动把杀人挂在嘴边，草民只是恳求，不是威胁。”
“你究竟是何人？”他终于收起了戏谑的神情。
“草民是前户部尚书苏詹之女。”我将袖间往来信件等等呈上，当时这件案子轰动朝野，共牵连大大小小官员十七人，赐死后他们的家眷却处理仓促，只是发配漠北，想必皇帝应该记得，“恳请圣上过目。”
我至今仍觉得蹊跷，如果真的有谋逆之心，按理说株连三族都是侥幸，但皇帝只是处理了相干人等，家眷们未曾痛下杀手。
他的面色隐隐有些不悦，或许在气愤我质疑他的决断。
“当时朕明明说过其家眷日后不得踏入京门半步，你怎么敢出现在朕的面前？是谁人大胆放你入内？”
我再次佩服皇帝的重点，不卑不亢道：“此事与旁人无关，草民心有冤屈，自是无惧。”
太子啊太子，此次我看在你歪打正着帮了我一把的份上不与你计较，日后再有挑衅我的事情发生，我杀你绝不会手软。
“倒是有些胆魄，既然你拿出所谓证据，此事彻查之前，你先在宫里住下。”他又补充，“若是这些东西不足以证明苏詹等人清白，你当如何自处？”
“草民甘愿一死。”我以额触地。如果这是一场赌注，那么我押上的已经不单是自己的未来。
李元和是宫中太监总管，慈眉善目，与皇帝年纪相仿，看上去很好说话。他领我到天禄殿内，离去时还好言相待：“姑娘在此歇息，若有需要只管传唤外头宫人就是。”
我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李公公，我没什么需要，我只想请教你，这宫里头有无姓苏的公公？”
他笑：“据咱家所知，姓苏的倒不是没有，却不知你找的是哪位？”
我不敢将全名托出，只笑笑道：“劳烦公公，等他们有空的时候可否引我见上一见？”
“也可，你等咱家消息吧。”
“谢谢李公公。”我将全身上下凑得出的家当全数奉上，虽然他可能瞧不上也用不着，但这是我能表达谢意的唯一方式。
他却是看也不看，笔直走了，仿佛那银子辱没了他的人格。我心知这同看押无二，其实递出银子也是想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
这厢李元和一离开天禄殿，皇帝便传唤问他：“这丫头瞧上去胆子不小，当真是苏詹之女？可有向你透露其他的事情？”
李元和如实禀报：“回皇上，她向奴才询问宫中姓苏的太监，却不肯报上姓名。”
“你帮帮她，任何可能事关淑妃的动作朕都要知道。”
“是。”李元和退下。
天禄殿，当夜。
在我几度纠结再不说话会不会被闷死的时候，数名宫女送上了托盘，我略略瞥了一眼，发现不但有吃有喝，有宫装锦服还附赠簪钗发钿数不胜数，我突然有种抱了皇帝大腿的错觉。
不过我还是要给这项服务差评。不得不说这几位宫女姐姐都貌若天仙，甚得我心，但是依然无人理睬我，我心中憋闷得慌，便将悲恸化作食欲。
我的饭量向来惊人，所以我吃了多少东西，呃……在此权且不提。
我觉着这宫中的狮子头做的还不错，桂花酿味道也好，还未放下筷子时，却感到目眩头晕，天旋地转，迎面就与一道清蒸鸡来了个热吻。我恢复知觉时，唇颊尽是油腻，桌上摆着天纵与一封信。
我用油腻腻的手抖开信纸，心中默读起来：“小美人，暌违日久，甚是想念，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别五载，本王对你日夜牵挂，奈何佳人此去音讯杳无，本王茶饭不思，衣带渐宽……”我略去接下来的胡言乱语，猜出是谁，忍着头皮发麻又看，“正所谓宝剑配佳人，本王实不忍你为温饱奔波将它割舍，于是特调三百精兵不眠不休小心翼翼将此剑奉上。知你看到此处定然热泪盈眶，谢意滔滔，不必言谢，你我到底相识一场，铭记在心便是，宫闱深险，望自珍重。”
我内心当时是无比崩溃的，这货送把剑也能掺点迷药，浪费我的好酒好菜，这还让人咋吃啊。
不过想必司徒熏此人脸皮已厚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反正我当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位公公，咱们有话好说，公公之间也是授受不亲的呀。”我费劲地掰开他的双手，好在进宫之前我在胸前已经裹了层层布料，否则他那一扯我定然是要暴露无疑。
“快说！”他揪得我衣衫不整，不好再往我衣着上下手，于是扼住了我的喉咙，“不说就杀了你。”
他如此失态，不知情的人容易误会，就像我现在怀疑他暗恋求好淑妃不成，百般无奈下只好入宫做太监常伴，可淑妃死都不看他一眼，所以他就一人包揽了春华宫的活计，不许别人插手春华宫的事务，看不出来呀，这老头还挺痴情。
“公公……你掐死我……谁来……谁来跟你讲……娘娘的……嘱托……”这太监是习过武的，手劲非常人可比，他给我留下呼吸的空隙，又不肯将我放开，摆明就是欺负我无还手之力，“我告诉你……如果我一个……不高兴……我就……死也不说了……”
“看来你是一心寻死了？”他咬牙切齿，那黑瞳中的我涨红了面色，已经坚持到了极限。
我艰难地呼吸，一脚踹到他大腿上，这才使得他吃痛收手，我摸了摸脖子叫苦道：“公公，我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这么草菅人命皇上知道吗？”
“朕就是皇帝！朕知道了，又如何？”他昂扬头颅，那动作与司徒烈如出一辙。
“啊？”我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别欺负我读的书少，我知道皇上讲究，都穿黄袍子的，你这一身不黄不绿的，你当我傻呀。”
“看来朕非得让大内高手与你过过招你才知道厉害。”说罢他朝外唤了声李元和，那叫李元和的太监应了一声进来待命。
想不到这个皇帝一点都不可爱，我知道他真的不是在演戏时，终于跪在他身前：“等一等，草民有话要说。”
“害怕了？”他笑。
我心一横，郑重其辞道：“草民不是害怕，是有冤要申，听闻当今圣上贤明，若是不能替草民一家沉冤昭雪，草民死也不会告知淑妃娘娘的嘱托。”
“好大胆子，你这么大声的威胁朕……是不是不想活了？”这老头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挺喜庆。
我抬头正视他的目光：“请皇上不要动不动把杀人挂在嘴边，草民只是恳求，不是威胁。”
“你究竟是何人？”他终于收起了戏谑的神情。
“草民是前户部尚书苏詹之女。”我将袖间往来信件等等呈上，当时这件案子轰动朝野，共牵连大大小小官员十七人，赐死后他们的家眷却处理仓促，只是发配漠北，想必皇帝应该记得，“恳请圣上过目。”
我至今仍觉得蹊跷，如果真的有谋逆之心，按理说株连三族都是侥幸，但皇帝只是处理了相干人等，家眷们未曾痛下杀手。
他的面色隐隐有些不悦，或许在气愤我质疑他的决断。
“当时朕明明说过其家眷日后不得踏入京门半步，你怎么敢出现在朕的面前？是谁人大胆放你入内？”
我再次佩服皇帝的重点，不卑不亢道：“此事与旁人无关，草民心有冤屈，自是无惧。”
太子啊太子，此次我看在你歪打正着帮了我一把的份上不与你计较，日后再有挑衅我的事情发生，我杀你绝不会手软。
“倒是有些胆魄，既然你拿出所谓证据，此事彻查之前，你先在宫里住下。”他又补充，“若是这些东西不足以证明苏詹等人清白，你当如何自处？”
“草民甘愿一死。”我以额触地。如果这是一场赌注，那么我押上的已经不单是自己的未来。
李元和是宫中太监总管，慈眉善目，与皇帝年纪相仿，看上去很好说话。他领我到天禄殿内，离去时还好言相待：“姑娘在此歇息，若有需要只管传唤外头宫人就是。”
我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李公公，我没什么需要，我只想请教你，这宫里头有无姓苏的公公？”
他笑：“据咱家所知，姓苏的倒不是没有，却不知你找的是哪位？”
我不敢将全名托出，只笑笑道：“劳烦公公，等他们有空的时候可否引我见上一见？”
“也可，你等咱家消息吧。”
“谢谢李公公。”我将全身上下凑得出的家当全数奉上，虽然他可能瞧不上也用不着，但这是我能表达谢意的唯一方式。
他却是看也不看，笔直走了，仿佛那银子辱没了他的人格。我心知这同看押无二，其实递出银子也是想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
这厢李元和一离开天禄殿，皇帝便传唤问他：“这丫头瞧上去胆子不小，当真是苏詹之女？可有向你透露其他的事情？”
李元和如实禀报：“回皇上，她向奴才询问宫中姓苏的太监，却不肯报上姓名。”
“你帮帮她，任何可能事关淑妃的动作朕都要知道。”
“是。”李元和退下。
天禄殿，当夜。
在我几度纠结再不说话会不会被闷死的时候，数名宫女送上了托盘，我略略瞥了一眼，发现不但有吃有喝，有宫装锦服还附赠簪钗发钿数不胜数，我突然有种抱了皇帝大腿的错觉。
不过我还是要给这项服务差评。不得不说这几位宫女姐姐都貌若天仙，甚得我心，但是依然无人理睬我，我心中憋闷得慌，便将悲恸化作食欲。
我的饭量向来惊人，所以我吃了多少东西，呃……在此权且不提。
我觉着这宫中的狮子头做的还不错，桂花酿味道也好，还未放下筷子时，却感到目眩头晕，天旋地转，迎面就与一道清蒸鸡来了个热吻。我恢复知觉时，唇颊尽是油腻，桌上摆着天纵与一封信。
我用油腻腻的手抖开信纸，心中默读起来：“小美人，暌违日久，甚是想念，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别五载，本王对你日夜牵挂，奈何佳人此去音讯杳无，本王茶饭不思，衣带渐宽……”我略去接下来的胡言乱语，猜出是谁，忍着头皮发麻又看，“正所谓宝剑配佳人，本王实不忍你为温饱奔波将它割舍，于是特调三百精兵不眠不休小心翼翼将此剑奉上。知你看到此处定然热泪盈眶，谢意滔滔，不必言谢，你我到底相识一场，铭记在心便是，宫闱深险，望自珍重。”
我内心当时是无比崩溃的，这货送把剑也能掺点迷药，浪费我的好酒好菜，这还让人咋吃啊。
不过想必司徒熏此人脸皮已厚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反正我当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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