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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隐情

    天道着实是个玄乎的东西,即便是天帝那样的尊上,想要牢牢掌握也是空谈。

    我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想知道过去那些被我遗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六界之中,曾有两件宝物能窥探过去未来,一为问世镜,能闻世间事,可惜远古古神大战已经损毁,二为命书,无字白本,却记载着世间事。

    命书分两部,一部天命,杜撰未来,在司命那小子手里,我也曾借来把玩;一部天书,记载过去,无人见过,不知所踪。

    既然死物身上寻不到答案,我便只能寄希望于活着的,即便她不待见我。

    这么多年过去,九重天一如往昔宁静,我也极为难得地踏入天后的重华宫。

    犹记得年幼时父帝牵了我的手来寻她,她一脸惊讶惶恐的模样,抵死不承认我的存在,更是逼我跳下斩妖台,若非天帝赶到,我恐怕真的陨灭了,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她的目光总是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我总是带着仰视的目光看她。

    我一万岁生辰那年,在重华宫跪谢她的生身之恩。不论她怎样对待我,我都不觉得她是残忍或者如何,我太想要一个娘亲了。

    “我知道娘亲一直不喜欢我,女儿虽然没心没肺了许多年,可是很多时候还是渴望有娘亲的疼爱,哪怕娘亲从不将我放入眼中,可是女儿仍旧相信,娘亲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你走吧。”哪怕在回忆中,她的声色也依然清冷。

    “如此女儿明白了,我的存在于你而言果然是个不堪的负累,你不喜欢那个人,你也一点都不喜欢我!此后我再不会前来叨扰天后清静。”我虔诚的叩拜她,但我知道永远不会得到她的眷顾。

    那是我唯一一次示弱,得到她无关痛痒的三个字,你走吧。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于是极少出现在她面前惹她烦心。

    可是我不会忘,她给了我一条命,她是我的娘亲。但是想起来心里还是会难过。

    为什么旁人阖家欢乐,为什么我有娘亲却不想要我?

    重华宫四方仙泽弥漫,云雾翩跹,殿前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仅剩几片荷叶风中静默挺立,徒生寂寥。

    我还记得幼时曾跌落潭中,如今那踮脚用的白玉阶却是不在了,我苦笑。

    许是发现了我这位不速之客,重华宫领班仙侍素月仙子出来相迎:“见过火神殿下。”素月一揖,面容清冷。

    大概她从未想过来者是我,讶异转瞬而逝。

    这主仆二人面容如出一辙,似万年冰山,巍然不动,冷若冰霜,仿佛她们才是亲生的。

    说起来我见这位随侍的面远多过见天后的面,因为天后总打发她来撵我走。

    我虚扶道:“素月仙子不必如此。”若非这层身份,我这小辈实则担不得她这一拜。

    “素月仙子,我有急事面见天后娘娘,可否帮我通传通传?”

    “火神殿下,你来晚一步,天后娘娘不在九重天。”

    “麻烦素月仙子,天后娘娘回来告知我一声,我这就告辞了。”或许这是她不想见我的托辞,但我总要试上一试。

    “恭送火神殿下。”依然如初见般淡漠,我的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小九的行踪有了下落,我心想可以将观海镜归还,顺道看看七哥,便驾云赶往海神殿。

    毕竟还在禁足,途中的仙友惊慌间都带着视若无睹的神情,我投以感激的眼神。

    海神殿与重华宫大不相同,遗世而立,无缥缈云海,无仙泽护佑,风中满是清甜果香,枝头仙果累累,最后多半都是入了我的口中。

    我却在那方净土中,捕获一位獐头鼠目的仙家。

    “大胆小仙,竟敢觊觎我的果子!”我一声怒喝。

    此仙家闻风而逃,惊慌奔逃间我看清了他短小的身形,原来是司命星君。

    “司命,喂,司命,你这家伙,我喊你呢,跑这么快做什么,做贼啊?”眼瞅着他就要逃远,我当即飞身提起了他的衣领。

    “火神殿下恕罪,小仙……小仙有要事在身……小仙……”司命面向我,作势就要哭出来。

    我捏捏他的鼻子道:“憋住,憋住,不许哭,我又没欺负你。”

    “火神殿下放我走吧。”他在空中干蹬着小短腿可怜兮兮。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别走,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你在海神殿外偷偷摸摸,是不是要摘七哥的果子?”

    “非也非也,海神殿下找小仙商议些小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见哭不成,他又转笑。

    我知道他人情世故懂得多,糊弄人很有一套,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司命星君。

    可别瞧他个不高,地界生灵一生的造化都攥在他手里,所以他偷偷摸摸,又哭又笑,准没好事。

    “还不说,前边可就是海神殿了,你也知道我和海神什么关系,再不说我就让七哥把你关小黑屋里,以偷盗罪名论处。”我听说闻名六界的司命最怕黑,吓唬小孩什么的,不得不说我还是挺拿手的。

    知道海神可能真这么干,司命面色惊悚,更是急着要摆脱我的钳制。

    “可别说我欺负你,机会我可是给过的,就看你珍不珍惜了。”我笑意森森,戏弄小娃娃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司命气鼓鼓道:“我真是怕了你们兄妹了。”

    “那你是打算在这说,还是里头说。”我一脸成功后的狡黠。

    司命主动牵了我的手走,果然是个识相的,我发觉天宫这帮神仙虽说笑里藏刀的多些,但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司命,可是还有事?”七哥对去而复返的司命感到意外。

    看来两人没发展出什么偷鸡摸狗的危情,我也就放心了。

    “司命无事,是我有事,我来还七哥的观海镜。”我笑着将镜子交还,“前些日子父帝说忘川水倒灌,七哥处置得如何,需不需要我帮忙?”

    “无妨,不是要紧的事。”他笑得人畜无害,愈是温润如此,我越发觉不寻常。

    “司命,方才你可是有话对我说。”我默默的揪住他的领子,以眼神示意。

    司命讪讪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天帝陛下思女心切,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天帝陛下?思女心切?”我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以眼神示意司命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