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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巨人与马人的纠纷有多少?

    威廉头一次经历这么滑稽的事,他被马人驮着在一座魔法森林里穿梭了半天,后面还跟着一位巨人,本以为是为了救助一只独角兽,结果发现这只独角兽只是被一条大黑狗弄伤了?但威廉立刻打断了这种联想,银白色的血迹,头上的独角,浑身在幽暗的禁林中闪烁不定的白色光芒,无一不说明了这是一只真正的神奇动物独角兽。而黑狗的爪子和嘴上都没有银白色的血迹,说明不是它伤害的,但它似乎将独角兽吓得不轻。

    咚!咚!咚!海格从后面已经赶了过来,他的速度竟然不比费伦泽慢上多少,过了一会儿,他的牙牙才赶了过来,舌头耷拉出来发出一阵阵的喘息声,看起来累坏了。

    “海格,它似乎被大黑狗吓住了。”威廉发现大黑狗似乎有狗牌,“哎哟!费伦泽,你该先告诉我一声”——费伦泽一个挺身,将威廉扔在地上,却一言不发。

    “别急,我来看看。”海格瓮声瓮气地说。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白色粉末状的药剂,抹在自己的双手上,缓缓靠近独角兽。

    有意思的是,大黑狗明明看到这么多人围了过来,却一点都不紧张,没有想躲开的意思。这更让威廉觉得它是一条宠物狗。

    “伤口很奇怪,不是犬类的抓痕,倒像是吸管一样。”海格否定了威廉的猜想,“看来这条狗狗不赖,帮了独角兽一把,赶走了那个凶手。”

    “吸管一样?”威廉思考什么动物有吸管一样的嘴器。

    “该死,这种三角形的伤口很难自然愈合,伤口上似乎还有魔法。”海格趁着独角兽不防备,用双手按住了伤口,独角兽发出一声哀嚎,白色药粉全部抹了上去,但并未管用,银白色的血液依然流了出来。独角兽想要逃跑,海格连忙按住它,说,“费伦泽,你能过来帮把忙吗?”

    “不能,海格。”刚刚带领海格过来的费伦泽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今晚的金星会很明亮。”

    “是吗?谢谢你,现在还是白天。”海格有些咬牙切齿,但他一个人只能面前按压住惶恐不安的独角兽。

    “海格,我能帮忙吗?”威廉在旁边问。

    “不,威廉。”海格连忙拒绝,“成年独角兽很反感男巫靠近它,我好不容易才安抚住它,噢——”海格被独角兽踢了一脚,威廉明显听到了一声非常明显的贯穿海格身躯的碰撞声,“——我情愿去和诺伯特摔跤,也不愿意靠近一头受伤的独角兽。”海格的声音闷闷的,仿佛鼻子被打了一拳,但他仍然用手按压住独角兽不断渗血的伤口,手上全是银白色的血迹。

    “白鲜不行吗?海格。”威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不行,刚刚用过了,似乎有抗凝血的魔法在起作用。”海格庞大的身躯似乎在这只弱不禁风的独角兽面前占不到什么优势,但为了更好的疗伤,却不得不弄疼独角兽——刚刚的白鲜粉明显让独角兽很不舒服,而且最终也没效。“它不能再流血了,这样下去会死的。”

    “我们该怎么办?”

    “我得试着将它的伤口变大,破坏掉伤口处的抗凝血魔法。”海格看着独角兽身躯上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决定下狠心试试看。

    “海格,”威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用线,用针!我们可以将它的伤口暂时缝合起来阻止出血。”

    “什么?”海格愣了一下,就连一旁昂着头不知看着什么的费伦泽,都将眼光重新转向威廉。

    “将它的伤口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你可以做到吧?”

    “我没试过,但至少比我给它一下更狠的要简单些,希望伤口没有腐蚀性的魔法,威廉,我的左边第三个口袋,快。”

    海格的鼹鼠皮大衣彷佛一个百宝衣,能装下许多奇怪但有用的东西,哈利说他曾经在里面睡过一觉。威廉吃力地爬上海格的大衣,翻找到他收藏的针线——线当然是给海格的小可爱诺伯特的毛线,但线团上穿着的针却让威廉觉得应该是毛线针,它有一英尺长。

    “是这个吗?”威廉赶紧递过去。

    “好的,我试试。”海格吃力地用一只手将独角兽按压在地上,同时也按住了它的伤口,如果是刚才的话,独角兽肯定会挣脱,但现在暗淡的光芒表明它已经衰弱很多了,海格觉得自己也许勉强能将它按压住——然而,独角兽惊慌失措之下,力气要比大得很多,它马上就要挣脱了。此时,那条大黑狗突然冲了过来,从另一边将独角兽继续抵在了地上,“好小伙!”海格开口赞道,同时将另一只手上的毛衣针迅速穿向独角兽。

    独角兽仍然一阵惨叫。威廉觉得整个禁林都因为它的声音活了过来,海格的猎犬牙牙更是吓得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

    “海格,你在干什么?”禁林中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很高傲,“独角兽死去会诅咒杀手的,你不可能不知道。”

    “总比它去死强。”海格气不打一处出,手中也没停下来,因此独角兽依然哀嚎不断,“你们这群马人但凡是多帮些忙,我也不至于这样,贝恩。”

    贝恩从禁林的黑暗中慢慢浮现出来,他也如同费伦泽一般望向天空,“今晚的金星会很明亮。”

    “是的,谢谢,我刚刚已经从费伦泽那里知道了。”

    然后大家一阵沉默,只有海格仍然在穿针引线,让独角兽一阵阵哀嚎。

    “以后谁要对我说独角兽非常温顺,我就给他看看我这身衣服。”海格终于完成了伤口缝合,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满是银白色血迹的手擦了把脸上的汗,“我觉得血迹已经洗不掉了。”

    独角兽已经不再流血了,身上因为缝合毛皮不再光滑,它在海格和那条黑狗放开自己之后,就瘫坐在地上,用舌头努力舔着身上的血污。

    “海格,怎么样?”威廉仍然不确定。

    “威廉,你的方法真不错。这是麻瓜他们的治疗手段?”海格由衷地赞赏道,“流血停止了,它现在只是有些失血过多,身体无力,应该不会有更严重的问题——大概它需要去我那边养上一阵子,当然,到时候得想办法替它处理掉这么难看的缝合线和伤疤。不过禁林里既然来了这样的生物,”他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费伦泽和贝恩,“你们这些马人得小心了。”

    费伦泽和贝恩无动于衷。

    “海格,能搞清楚是什么袭击了它吗?”威廉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海格有些生马人的气,但不好直接说,“这几天出现过好几次独角兽被袭击的事件——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哪怕是黑巫师也很少伤害独角兽,它们是很纯洁的动物,一旦非正常死亡,会诅咒杀手一辈子——那样的日子估计比死了还难受。”海格继续瞪了马人们一眼。

    “费伦泽,请问我在命运之外是什么意思?”威廉见独角兽的问题解决了,赶紧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询问起自己的事来。

    此时,贝恩突然前腿腾空站了起来,他非常愤怒地对费伦泽说:“你居然告诉了他。”

    “他当时在海格的小屋,我顺从天意将他带到了这里。”费伦泽显得很平静,就彷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冲突与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一样。

    “那你也不该告诉他!”贝恩仍然很愤怒,“我们是命运的观测者,不是参与者!”

    “但他在命运之外,不是吗?”费伦泽缓缓地反问了一句,贝恩哑口无言,于是他接着说,“他还是一只马驹,我想他还有权力去选择是否参与命运。”

    这句话似乎更强烈地激怒了贝恩,威廉觉得他的身躯已经伸展到了马人用后腿单独站立的极限,看起来似乎接近海格的高度,贝恩看起来下一刻即将踏在费伦泽的身上,但费伦泽并没有动弹,于是贝恩狂怒中带着蔑视说:“他是一个人类,天生在命运之中,你居然想将他不去参与命运,想让他成为我们马人吗?”

    “插一句话,贝恩。”海格有些好笑地嘲讽道,“他的父母已经是你们部落的荣誉成员了。”

    “但那是为了报复你们巫师,”贝恩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胆敢将吸血鬼和母夜叉视为与马人同等层次的生物,那我们当然可以将麻瓜视为与巫师同等层次的生物。”

    “随便你,我一直认为麻瓜和巫师没什么差别。”海格说。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贝恩更不舒服了,他开始刨土,似乎下一刻就准备冲向海格。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威廉不想让海格和马人们发生冲突,更不想在阴森的禁林里随时等待一个如同吸血鬼的生物。他觉得自己以后有机会再找凯尔特伯恩教授问问。

    “也是。”海格拍了拍脑袋,对着大黑狗说,“伙计,你看起来不属于禁林,要不要去我那里吃点东西?算是你帮助独角兽的犒劳了。”

    大黑狗点点头,跟在海格身后。牙牙在一旁摇着尾巴不停表示友好,海格又向独角兽招呼了一声,独角兽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海格走去。

    贝恩和费伦泽望着海格一行人逐渐离开禁林,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