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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阴生子

    老船头说完这闾山和驻云旌的往事,众人已然喝完了一壶茶水,又添了一壶。众人又闲聊了一阵,老板娘便欲说明来意,说道:“老船头,我有一个同宗的堂姐名叫陈凌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和她倒是在棺山见过一面,当年我暗自想着陈凌璇未来定会执掌棺山,只是奈何苍天妒人。”老船头见黄鼠狼那茫然不晓的样子,便继续说道:“这陈凌璇天生筋骨有异,本是不适合分娩的,这事她本也是知道的,但真怀了身孕之后,她只说是,想让这孩子来走上一遭。怀胎十月之后,便施禁术诞下了一女。”

    此事黄鼠狼也是第一次听说,却是刨根问底地道:“老船头,这禁术是什么意思?”

    老船头沉吟了一会,叹息道:“唉,用禁术乃是有违天和之事,当年难产的时候,接生婆子只能施刀强将那孩子取了出来。据说过后众人走进房内,只见得一地的鲜血。关于这禁术如何虽是众说纷纭,但当年陈凌璇只道,人人都说世间事难有定论,也只是她生不生下这孩子。”

    老船头对那禁术虽有忌讳,倒是没全都明说,但黄鼠狼还是倒是明白过来了,暗地打了个冷战,说道:“女人狠下心来真是比谁都厉害。且说有这样的人物,哪轮得到那些人伦天和的狗屁话说三道四的。”

    老船头和黄鼠狼相识这几年,倒是极少见这滑头说出这样的话来,老船头亦暗以为然,却倒也没接过话头来。“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事来了?”

    老板娘接着问题答道:“我们的这一支到传我们这一代,便只有我和堂姐二人。她一家说来也是多灾,姐夫死在了那年棺山一战之中,还没能看到孩子出生。那女孩出生后,我便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了,按道理来说,本该由我来把她养长大才是的。只是当年棺山的长老们说,这孩子的命苦,让她留在棺山上,受百家庇护,才能除灾消难,不至于娇惯无所作。

    所以当年我上棺山的时候,没把她接走,只是每年都会去一趟棺山,转眼就过去十二年了。过些日子,我这外甥女要到沧澜城来。照着我们潇湘一脉的习惯,十岁之后,师门长辈和亲人得为她戴上一条手链,她右手上的链子,也只有我能给她戴上了,我自然得好好筹谋筹谋才行。”

    老板娘的这话已是图穷匕见,见她抬头狡黠地望着自己,老船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干脆说道:“你想要什么东西,你且尽管说。”

    “要不你先答应给我,我再告诉你,我怕你舍不得给我。”老板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缓缓说道,“我想要那个小铁片的佛牌。”

    老船头想了想,自站起来走到了墙边,敲了敲,便见他用手把墙上木板取了下来,里面藏着一个小洞。老船头把里面的鲁班盒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问道:“看看,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见老船头把这东XZ得严密,黄鼠狼不免勾起了心中的好奇。这老船头是个不怕别人惦记的人,他在这黑市里就从没和其他人一般,脸上戴一个破面具。他走在黑市的大街上,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

    黄鼠狼见了他那么多好东西,都是被老船头堆在已一边,像杂物一样在墙角被翻出来。老板娘还没去拿,黄鼠狼就好奇地要伸手。

    老船头用力打了他一掌,说道:“你看归看,别胡乱动手。”

    “不动就不动。”

    老板娘拿起桌上的鲁班盒,只见那是一个四面燕尾榫卯的小盒子,仅仅手心大小。老板娘把盒子扣在桌上轻敲了两下,笑道:“老船头,没想到你还在用这种老物件。”

    黄鼠狼心中好奇,伸长脖子去看那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老板娘斜斜地打开那鲁班盒,便见里面只装着一个小小黑色铁片,样子并不显眼,黄鼠狼也看不出它有什么值钱之处。

    虽说他看不出来,但也知道这东西肯定是稀罕物,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特意说道:“这不就是块破铁片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老船头知道黄鼠狼这人总不光明正大,行事处事总要绕上个弯,有话也不明知说。他也知道黄鼠狼此时心中定然好奇万分,在故意套他的,老船头偏就不愿意上他这当,此时脸上甚是得意。

    夜千羽只见那奇怪铁片中间刻着一个葫芦,四周刻着经文。“老伯,这其实是个什么东西?”

    老船头这才嘿嘿笑着,缓缓地说道:“这本是一个平常铁片刻的佛牌,但他却是出自天池庵。就这么一个小物件,无论是各国的帝王、诸侯、世家,又或是道门、墨家、大儒、术家、鬼谷各派而言,都是一件至宝。”

    听罢,夜千羽疑惑道:“这不是佛门的东西吗,怎么其他学派门类的怎么也喜欢这些经文?”

    老船头摇了摇头,说道:“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世人皆把这天池庵的物件奉为至宝,不是因为这上面的佛家经文,而皆因天池庵这三个字。”

    不过黄鼠狼和夜千羽两人一左一右地凑在老板娘身边,细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两人只能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夜千羽本想着赞叹一番,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尴尬地说了句:“好!好!”

    老船头心中暗嫌这两个小辈才疏学浅,也不去管他们,自对老板娘说道:“要做一条手链,这佛牌倒是有了,只是我倒是没有好材料能做一条链子了,你还得自己想想办法。”

    老板娘从怀里拿出了一条玄青的链子放在桌子上,说道:“你觉得这怎么?”

    这链子倒不像那佛牌,夜千羽和黄鼠狼二人远远地看着便觉得不凡。老船头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老板娘小声说道:“老船头不如这样,你跟我说说这佛牌从哪来的,我再告诉你。”

    “行,那我不问了。”

    过了一会,老板娘却是主动问道:“老船头你这老头平常给你要点东西,像割了你的肉一样,这次你什么都不说,我倒有点不习惯了。”

    老船头嘿嘿笑道:“你们这年轻人知道什么,老话说财不外露,众人只知我这木屋里的那些个值钱东西。可哪件不是我费尽了心思,特意让你们看见的?这佛牌除了我,世间只有你一个人看见过,本就是打算给你的。当年我本是想用这佛牌,让你愿意给我再筮一卦姻缘的,让自己过过瘾,只是你也不愿意再占一卦,让老头我白等了这么多年。”

    老板娘听他这么说,倒是会心一笑,轻声说道:“也好,我就再请你算上一卦。”

    老船头说道:“算了,再占一卦的话,我还怕你会赖上我呢。这佛牌也不算是给你的,等你的外甥女来沧澜城后,你带她来见我一面。对了,你的外甥女叫什么名字?”

    老板娘说道:“她名字叫陈道灵,是随了她娘的陈姓。让她来拜见长辈本来是应该的,但我怕她年纪小,会不懂事。”

    老船头是老江湖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连忙说道:“你尽管放心,老头我还想把我这一支的本事传给她呢,还能害了她不成。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圣女这一支的筮占之术向来传承极难。你且放宽了心,她要是不愿意学的话,我定然不会强求。”

    要说老船头这一支算卦骗人的流派,为什么极难传承,老板娘倒是知道一些原因。龟筮占卜的那些门道实则并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道理,实则不过是一种骗人的奇术,但你切莫看不起这骗人的玩意,这世间万事纷扰,所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使用蛮力却是落了下乘。

    这历史上也不乏能人将此术最到了极致,而巧借东风之名,成就一番惊天动地、波澜壮阔之举,皇朝山河也因之变幻。筮占问卜若能做到因势而谋、运筹帷幄,那便是神术。

    但要做到这八个字又谈何容易呢,首先便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经武律而立其身,能做的这点的人必定颖悟绝伦、心思玲珑,那便已然是万里挑一。其二最难的就是要做到一个“信”字,能骗过一个人容易,但要把天下人都骗过却难。

    但有的人说话,常人就会先信他七分,这种人更是百年难求。这不千百年过去了,后来之人借着孔明、菩提、正一、鬼谷这些个先贤的名号,不还依旧能骗些不明所以的人吗。

    这不,老船头连说了一车的好话,连哄带骗地把老板娘给送出了门。

    两人走后,黄鼠狼在好奇道:“老船头,这黑市的人都说你是不求人。我还真想见见那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老船头摇头说道:“那小丫头我也没见过。不过棺山那些老头,倒是抢着去教这小姑娘,那些人名声虽大,可本事却没多少,人家自然是看不上他们。她虽是我们潇湘一脉的,却尚没拜入棺山那些老东西的门下。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了,当然得让棺山上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以后看看,我们圣女一支的真本事。”

    黄鼠狼说道:“我以前听潇湘的人说过,那小姑娘鬼精鬼精的,老船头你小心漏了怯。要不这样,你把你的那瓶西南的极品香料给我,这事我帮你。”

    老船头摇头说道:“这事我自有办法,用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