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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夺灯

    夜千羽在雪地上睡了一觉,醒来带着装满山雪的水缸回到了夏侯擎家中。

    夏侯擎将水缸里的山雪封了起来,待着来年开春冰雪自己消融,然后便只要静待桂花开放了。山雪融成水后,便只剩下一小半缸的雪水,况且除了老张,他这桂花酒又多了个浑小子来抢。于是夏侯擎说道:“张老头你要想喝酒,趁着山顶上的雪厚,还有这数十个水缸,这些日子都得慢慢地装满了。”

    老张听了,连忙说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来折腾我,你怎么不叫那小子去帮你,来找老骨头干嘛?”

    夏侯擎说道:“这浑小子还年轻,不该总往我这个鬼地方来。”

    老张想了想,说道:“我明天让张琦那傻小子来帮你,他的脑子什么都不想,比木头还木头,可算是有个长处了。”

    夜千羽靠在台阶的栏杆上,也没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忽然间似乎格外的冷,或许是酒喝得有些多了。

    见天色已近黄昏,夜千羽脑中依旧昏昏沉沉的,只觉今天还有什么没做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思索下醉意更是涌上心头。于是夜千羽站起来,对夏侯擎说道:“我喝不下了,走了。”

    夜千羽摇摇晃晃地进了城门,却向这工场走去了,落日的余辉在孤绝的群山后洋洋洒洒地映在沧澜码头的江水上,云霞如同被天火灼烧过一般。黄昏一到,工场的人都往外走了,只有夜千羽逆着工人们往里面走去。

    夜千羽忽然嘴里大喊道:“他妈的,你们倒是放工了,老子今天的活还没干完呢。”

    这些日子,工人都习惯夜千羽每天都得留到晚上,也没人去管夜千羽的话,众人听了他这一说,也只是一笑便自顾自地走了。

    夜千羽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仓库,想要把这老木头上一遍桐油,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得先上一遍桐油,等干了还得再上一遍。”

    不一会黄昏过了,天色渐沉,夜千羽什么都看不见,醉醺醺地骂道:“谁把老子的油灯灭了?”

    “对了。这地方没人愿意跟我说话,还是老张说得对,是个屁就砰的一声,崩了!老子我自己去找灯。”夜千羽自言自语说道,晃晃悠悠地往仓库外走去,

    却见还有又几个高壮汉子朝着夜千羽走来,挡在夜千羽面前,沉声问道:“你是谁?”

    夜千羽指着仓库,打了个酒嗝,说道:“我今天的活还没干完,桐油还没刷完呢,不知道谁他妈的把我灯拿走了。”

    几个汉子见夜千羽的样子,和这一股浓重的酒味,把手从刀柄上放了下来,皆笑道:“这是哪来的醉鬼。”

    “我不走,我的活还没干完呢。不干完活,怎么请暮雨阁找师父和师妹?”

    那为首的汉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这一身的酒味,看来是真的醉了。把他扔出去吧,你们下手轻点就是了。”

    听罢,旁边的几人皆一边笑着走向上前,一边笑道:“兄弟,得罪了。”

    “我劝你们别动手,你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屋顶上坐着一个少年,正是工场的护卫北方。

    那为首的男子说道:“怕什么,一个喝醉的人你们还对付不了吗?正好也给驻云旌的兄弟露一手我们潇湘客的本事。”

    那为首的男子说罢,只见几个高壮汉子缓缓上前。夜千羽被老张灌得烂醉,见几人伸手要抓自己,便顿然间施展身法避了开去。

    忽然间,竟如同鬼魅一般忽然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几个汉子皆是一惊,倒是那为首的汉子有些经验,大声喝道:“你们慌什么慌?握刀,结阵!”

    众人一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腰间的佩刀拔出,正要聚拢在一起,却猛地发现夜千羽竟在众人身后,夜千羽两掌打在两人的脑后,便见两人顿时倒在地上。

    还没等那几人反应过来,夜千羽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几个汉子大惊失色,纷纷靠着一起背靠背地围成一圈,那为首的汉子说道:“此人武功远在我们之上,大家小心一些,我们同时出手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话音刚落,便见夜千羽忽然又从黑夜中出现了,正想要弯腰去捡那地上油灯,但那几个汉子哪里知道夜千羽在想什么。见夜千羽忽然出现了,只听那为首的汉子一声令下,六把长刀顿时一同朝着夜千羽身上挥去。

    这六人六刀,看似随意出手,但却各自从六个不同的地方朝着夜千羽的双眼、双肩、胸腹、心房一同袭来。只是他们这功夫不到家,每个人各自直接出手便是了,他们却硬要等着其他人一同,来留去送,哪还伤得了夜千羽半分。

    只见夜千羽一退避开了六人刀锋后。退了两步,夜千羽忽然朝着几把长刀的间隙冲了过去,众人还没来得及收到。夜千羽便撞入了六人中间,六人顿时阵型大乱。

    夜千羽在人群中双掌齐出,不一会儿,六个汉子便都被夜千羽打晕过去了,皆倒在雪地之中。

    夜千羽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灯笼,喃喃自语道:“原来灯笼在这。这灯笼老子要拿走一个,我活还没干完呢。”

    夜千羽正想着将它们从地上捡起来。只觉得忽然间背后一阵罡风袭来,夜千羽回头看了一眼,便被一拳砸在了胸前。顿时被这一拳砸得倒飞出去,倒在了雪地上。

    夜千羽只觉得那一拳,却是诡异凌厉,夜千羽的胸膛像是被贯穿一样直穿到后背,顿时让夜千羽清醒了不少。

    只见那出拳的人头戴着木制面具,一袭素衣,正是暮雨阁的洛青。洛青凌厉地站在雪地上,说道:“怎么是你,你在这干嘛?”

    夜千羽摸了摸额头,躺着地上说道:“我不知道,我好像喝醉了。”

    “清醒些了吗?你这满身的酒碗,十丈开外都能闻得到。”洛青说道。

    夜千羽抓了一把地上的清雪,抹在自己的脸上,那雪冷得夜千羽打了个冷战。一旁的洛青看着夜千羽,说道,“刚才你都看见了,怎么也不躲?”

    夜千羽站起身来,晃悠悠地捂着胸口说道:“我哪知道?我喝醉了。我刚看清楚是你,正想问你为什么打我呢,你一拳就打过来了。”

    洛青连忙说道:“你没事吧?”

    屋顶上的北方见了,赶紧从屋顶上翻了下来,说道:“洛掌事,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洛青无奈道:“我刚才没看清,看见一群人倒在地上,哪还来得及细看。刚才你在那看着,也不说话。”

    北方说道:“我刚才以为他会躲开的,你又打不过他。谁知道他喝醉了不躲呢。夜大哥,你还好吧?”

    夜千羽也知道自己喝醉了,脑子里昏沉得想不清东西,摸了摸自己胸前说道:应该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洛青闻着夜千羽一身的酒臭,扇了扇面前的酒气。洛青师从峨眉一脉,专习峨眉刺,所以拳法练的是峨眉剑手,化二指为剑,打在身上能力道会贯身而过,如同被刺穿了一般。她怕自己的力道不够,便扣住了双指,用指节硬生生砸在了夜千羽胸前。

    洛青有些不放心,对着北方说道:“你们驻云旌不是都学医术吗,你给他看看。”

    北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一看到医书就犯困,这本事就学了些三脚猫,也就把把脉勉强还行。”

    北方听了听夜千羽的脉象,说道:“怪了。这一拳怎么像是不见任何伤势一样,而且也不像是醉酒时该有的脉象。”

    “我说了没事吧。”夜千羽挠挠头道,看着地上倒下的几个大汉,暗道惹大麻烦了,只能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洛青说道:“还能怎么办,先把他们都抬到里面去,不然这天气该把他们冻坏了。”

    夜千羽连忙点头说道:“对,别冻着了。”

    三人七手八脚地将地上的几个大汉,都抬进了面馆里。“这些人五大三粗的,重死了。”洛青喘着大气说道。

    夜千羽悄悄地想往门外挪去,只见洛青拉着往外走的夜千羽,说道:“站住,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你想要去哪?”

    夜千羽哀求道:“我刚才没下重手,他们一会估计就醒了,人家还不得找我拼命。我觉得我现在走还来得及。”

    洛青淡淡地说道:“这些都是潇湘派的人,你得留在这等门主来了再说。我要是让你走了,我们暮雨阁就解释不清楚了。再说,都打赢了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