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遇上断粮的情况，也会有，不得不把自己包裹严实外出去超市买点吃的带回来，虽然超市收银员看这种打扮的童星辰有些异样的眼光，他也完全不理会，付了钱便回去继续隔离。透过窗帘缝隙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陷入一阵思索。自从大学毕业以来，飘来飘去，不知道怎样让自己稳定下来，是不是趁自己还算年轻，至少年龄还来得及继续参加研究生考试呢，继续学习。又或者好好学习一门手艺，开自己的店呢。沉寂了许久，他觉得应当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打算，对自己也有所交代。而忽然想起董青，不知怎的，泪水滚滚，他望着镜子中逐渐好转的自己，望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他很震惊，哪里来的泪水？他似乎忘却了什么，忘却了很重要的东西。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处世哲学生活，甚至不同的人的观念完全相反，对事物的态度也完全不同，有各种先天的后天的原因。但原则是一致的，都是趋利避害的天性。跟随天性生存是毫无争议的最美好的体验。违背天性也是老一辈人总结下来的经验。那么，我们是跟从天性还是听从老祖宗的意见，这两个选择往往令人左右为难。怎么选都对，同时怎么选也都不对。我们选，选的是方式，本质没有不同，都是为了趋利避害，选了就要承担后果。选择了又不能坚持是非常糟糕的，费了心神，又没有任何好处；又不能回头重新选择。还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更好。做决定前，先和人商量，充分听取意见，预见各种可能的后果，给自己一段时间的缓冲期，莫太匆忙。总之，不因做了错误的决断而懊悔，处之泰然的心态，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人生就是由各种大小不同的选择拼凑而成的连续而又间断的各个片段。不同的选择也就有不同的人生。结果都是一死，趁还活着，抛硬币吧。

    在隔离的最后一天，朱子明过来拜访，穿了一件灰色外套，红色的领带，还有桶装裤，看起来不伦不类，配上朱子明的那张娃娃脸，倒也不会显得很难看，顶多看起来有点别扭。

    朱子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跟童星辰提了董蜜，他还说在某家商场见过董蜜。这勾起了朱子明的极大的兴趣，他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告而别的原因。朱子明环顾了一下四周墙壁，还看了看童星辰的那张得了水痘还没好利索的脸蛋，哈哈大笑起来。还把窗帘拉起，可能是觉得屋里有点光线不足。童星辰正准备打听董蜜的情况，突然窗户玻璃碎裂，朱子明的头上喷出大量鲜血，朱子明死了。鲜血溅了童星辰一脸，刚好童星辰就在旁边，目睹了眼前的血腥场面，也是吓得一哆嗦。童星辰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他眼看着朱子明倒在地上，不知所措。就是直觉上感到了危险，远离窗户。他顺着窗户往外望去，什么也没看见，但始终不敢靠近窗户。他也不敢靠近死去的朱子明。逐渐冷静下来，拨通了警察和救护车的电话，距离他们到现场还要一点时间，他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朱子明的尸体，还有鲜血不断从他身体里冒出来，地上积了一大片血迹，有点发黑色，应该很多的血浆，可能还有部分脑液夹杂在里面。他为什么会死？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玻璃怎么突然碎了？是什么击中了朱子明的头部？他查看了一下窗户附近的角落，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玻璃渣，碎玻璃。

    “难不成是子弹？”这个想法惊得他一哆嗦，难道有人在外面狙击这里。他迅速趴在地上，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想，要是自己被杀掉或许也不错，那就杀掉自己吧，他也学着朱子明那样坐在靠窗的位置，几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他脑袋在飞速转动，自己怎么还没死？等下警察进来的时候，自己还保持这样的姿势吗？

    “该死，饿了，要是警察到了就不能马上吃东西了。对面正好有一家餐馆，去买吗？”于是找找外卖的传单，记得之前有的，一时半会没找到，就透过门缝往外边张望，希望能看见对面招牌上的订餐电话。果然，打了电话。

    他又凑近尸体，观察着后脑部的创伤，果然看见一点黄色液体，想必是脑浆。听说人脑跟其他动物的脑子味道差不多。他好奇地用手指沾了一点点，啅了一口，马上吐掉了，那味道简直太腥了，跟饭桌上的动物脑子味道可不一样，饭桌上的都是料理好的，这种生的，没法比。

    很快外卖就送来了，同时也能听见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他把门留着以便待会儿警察进来，满脸的血已经干巴在了脸上，正对着尸体，坐在地上，吃着东西。没等吃两口，警察就到了，看见这样的一幕，警察有点蒙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童星辰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