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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次追求

    钱恃晨和叶碧早早便准备好了祭祀的东西,青婷和小顺在车外驾驶着马儿,两个人坐在车里相视无言却舍不得离开视线,气氛有些微妙的升温。

    “母亲知道你同我一起去祭奠一定会开心的。”钱恃晨下了马车,伸手扶着叶碧平稳落地。

    “我...”叶碧自己理亏,心虚的没有答话。

    “前面就到了。”钱恃晨拎着几叠纸质元宝,放到了墓前。

    这墓修的跟传统的墓碑不同,按照钱家的奢华程度,这墓应该用高级石料砌成,外围用明显的砖瓦阻断,墓碑也应该有十分显著的墓志铭。可是叶碧走到墓前,只看见了一个有些磨损的石碑上面刻着‘钱夫人之墓’这五个字,周围也并没有用石料围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叶碧看了好几遍这才确定了是钱夫人的石碑,将手中的供品一一摆放。

    “尘世如烟,过去了便也散了。”钱恃晨叩完首,转身看向叶碧。“但是眼前人,值得好好珍惜。”

    叶碧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脸红心跳,明明是这么严肃的场合怎么突然说起不害臊的话来了。但又碍于墓前,只好假装没有听到尽完了礼数。

    “去吗?”钱恃晨好像变戏法一般,从手心变出了两张蝶语阁的名签。“今天二楼有从京城过来的古筝乐。”

    叶碧有些犹豫,心里想着能跟京城来的乐师学习切磋,可毕竟今天是清明,总不能让凌段彬成了孤独的鬼。但又不能开口,踌躇间眉毛却也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突然眉间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叶碧抬眼发现钱恃晨修长白皙的手指正抚平了自己的双眉。满脸写着看穿了自己心事,笑着将指尖点了一下叶碧的鼻尖。

    “听完曲,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恃晨...”

    “怎么,还想我陪你去吗?”钱恃晨将顺势牵上叶碧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向了蝶语阁的方向。“在我母亲面前,就不要松开了。”

    身后的叶碧根本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只是有些懵懵然的看向眼前大步流星的男子,明明自己已经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明明自己已经不配再次得到他的宠爱,明明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可为什么,他的手那么冰冷,握紧的时候却如此温暖。

    已经很久没有肆无忌惮的走在街上了。叶碧任由着钱恃晨牵着走,一会停留在卖玩具的小贩前,一会停留在打糕小铺,走走逛逛、停停看看,直到出现在了排队的蝶语阁门口,二人这才觉得口渴难耐。

    “排好队,排好队。没有我们蝶语阁的名签,一律不准进内!”门丁在门口围成一排,将想要进去一听芳泽的客人堵在了门外,一楼的小掌柜踩在石墩子上面卖力的吆喝着,但是双拳难敌四脚,门外的人依然不管不顾的想要往里冲,有好几次冲破了人墙,挤进去了不少宾客,其他人看到这难得的机会,便也更加卖力的往里冲,一时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想到这么火爆。”钱恃晨捏紧了叶碧的手,生怕这人流一个不小心将自己夫人冲跑了。“我们从另一个门进。”

    “另一个?”本就很少出来的叶碧哪里知道,这大型的酒楼都是有两个通道,平常在街头用这富丽堂皇的正门吸引宾客,而一旦遇到今天这种状况或是有些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达官贵族便用更隐蔽的通道进入,既体现了来人身份,又保证了隐私性。

    “钱公子,钱夫人,里面请。”来人是二楼的小掌柜,笑容可亲礼数周到,全程都没有直起腰,一直将二人引到二楼的雅间。

    “二位稍等,乐师在后台准备。”小掌柜招呼身后的二人,将茶具和点心依次摆放在桌前,缓缓退出身去。

    叶碧感觉手上的力度消失,下意识的想要抓去,却看面容姣好的那人左手扶着案台,右手持着茶盏,一脸认真的摆弄了一番,最后将满意之作倒进了叶碧的杯中。

    “娘子请饮。”钱恃晨云淡风轻的说着,眼神并没有看向叶碧,而是擦了擦手倚靠在垫子上等待评价。

    “娘子?!”叶碧还没有对上次‘夫人’这个词免疫,怎么又出来了‘娘子’?看着叶碧再次羞红的脸,钱恃晨还是忍不住得逞的笑出了声,知道了这是身后人的把戏,叶碧鼓起了双颊别过头去。

    “有劳钱公子好意,小女不渴。”

    “那我自己独享了。”钱恃晨伸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一点想要留给叶碧的意思都没有。“好茶!”

    “你!”叶碧被气得说不出话,谁知钱恃晨从身后又拿出了一盏放在她的嘴边。

    “这一遍的更好喝。”

    叶碧的唇边逐渐靠近茶杯,突然古筝的声音响起,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叶碧用手接过了茶杯浅尝了一口。

    “入口清香,好茶。”

    “咳咳,演奏开始了。”

    叶碧放下了茶杯,身子坐的很正,闭上了双眼静静聆听着,而一旁的钱恃晨歪斜着身体倚靠在后面的垫子上,手中摇晃着茶杯,满脸幸福的看着面前的娇人。

    竹林中的叶子沙沙作响,可能是清晨刚下过一场雨,阵起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划过凌段彬的脸,这已经是他站在这的第二个时辰,也是程忠站在远处守着的第二个时辰。他看着自己衣冠冢上的杂草,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周围是否有人靠近,可惜每次睁眼不过都是些走鸟飞禽,并不是心上人。

    程忠手里拿着一件棉质的褂子,是他自己脱下来的。他总怕大人在这冷风中染了风寒,可又不敢扰他清净,只好脱下这衣服与他一并受冻。

    “敢问公子是谁?”叶碧提着篮子,老远就看见了墓碑前站着以为男子。

    男子转过身来没有说话,叶碧看着与凌段彬极其相似的脸,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惊了一下才缓过神来。

    “民妇见过卢大人。”叶碧行了一礼,将竹筐中的物品摆放在了墓前。

    “墓中何人?”明知故问,可凌段彬还是要问上一问,看看叶碧心里究竟是如何定义的自己。

    “回大人,是民妇的一位故人。”

    “那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了,不然也不会清明单独前往祭拜。”凌段彬故意将手中的祖母绿玉石露了出来,果然叶碧脸色当即大变。

    “民妇斗胆,这玉石是从何而来。”

    “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吗?”凌段彬饶有兴致的看向叶碧,只见叶碧脸色发白,嘴唇也微微颤抖,双脚不自觉的向后撤步。

    “你是...你是段彬?”

    “我并不认识你口中之人,不过我倒是知道你很崇拜我。”凌段彬想去扶一把叶碧,但是怕被当做轻薄之徒,只好忍住了抬起的手,不自然的放在胸前。“庙会那日,你亲口说的。”

    “庙会?”叶碧突然想起那天确有其事,只不过她把这面前的卢大人当成了凌段彬,还牵着说了好一会话。

    看着叶碧变幻的神情,凌段彬自知她已是想起,便将手中的玉石交到叶碧手中。“当时我拿着这玉石,只是想再次见到你罢了,并没有其他意图,你大可放心。”

    “多谢大人垂怜,我不过是村野妇女,不劳大人记挂。”叶碧并不想和这个跟凌段彬极其相似的官老爷站在一起,虽然他们两个的样貌相同,可凌段彬并不会给她一种近身打怵的错觉,这种人她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何出此言。”凌段彬一个箭步挡住了叶碧起身离开的路。“上次春日宴中你的词可是让在场人眼前一亮。”

    “侥幸而已。”

    “今日你又对已去故人如此情深义重,你怎么能让卢某人记不得你呢。”

    “大人,我是有夫之妇。”叶碧转过身,鼓起勇气挺直了背眼睛盯着凌段彬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我知道。”

    “大人,我很敬重您整顿了整个东阳的腐败之气,可是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我只是平民百姓。”

    “你是我的百姓。”

    “大丈夫,修身治国平天下,但我是弱女子,只会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靡靡之音,不烦大人费心。”

    “你是在说本官纵情享乐?”

    “民妇不敢。”

    看着昔日的爱人此刻正因为曲卑权力跪在自己的面前,凌段彬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本以为功成名就,金榜题名会换来自己爱的权利,可是为什么,她的头离自己的脚尖越来越近。

    “是本官唐突了。”凌段彬向后撤了一步,与叶碧保持了安全距离。“快请起。”

    “多谢大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本官会放弃你。”

    “民妇告退。”

    看着叶碧着急逃离的身影,凌段彬抽出腰间的佩剑,狠狠地挥向周围,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竹子,程忠终于还是在暗处忍耐不住,走上前来,低声唤了一句。

    “大人。”

    “你来做什么?也是要看本官的笑话吗?!”凌段彬散落了一缕青发,喘着气侧身看着来人。

    “大人,变天了。”程忠将手中的褂子双手举过头顶。“您把衣服披上吧。”

    “滚!”凌段彬佩剑一挥,程忠的褂子便一分为二的落在两旁,就连他一丝不苟的发髻也被毁坏,浓密的头发随风散开,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跪在地上等待着。

    过了好一阵子,凌段彬的手臂擎不住剑的重量,整个人瘫软在地,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