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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古壁

    “嗯?”

    听闻张守鱼此话,众人再次悉心观察,这么一瞧还真是这般诡谲。

    “奶奶的,本来还以为是脸部掉漆了,这么一看还真是一个都没有啊!”

    汉阳造带着惊咦嘀咕一嘴。

    的确如张守鱼所说那般,整个溶洞所有方向的墙壁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无面人!

    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只有一片类似刮大白的纯素!

    “有点不对劲,难不成说是当初的工匠没有画完?”

    司徒零提了一种假设,很显然这家伙最为理智,想法也从来都从实际出发。

    “应该不是,此等规模的地下大墓本就世所罕见,落下这么多张脸都没画,这事儿有些说不过去的。”

    吴锋回了他一嘴。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能让他回应的家伙并不多,司徒零作为昔年同窗算一个。

    乾二爷跟张守鱼之前讲过,拿晋朝墓室来说,凡是中正之上者,墓室皆有监收官负责监收查阅。

    若修筑墓室的民工工匠成果不符规定,墓室是绝不可能完成交付的。

    当然也免不了有些时候,部分工匠故意留有尾巴。

    毕竟某些朝代横征暴敛,君王蛮横无度,不光安排大量殉葬,还往往会带上修筑墓室的工匠一起做陪葬者,意在死后去了阴曹地府,依旧有人能帮他们修缮设计“新家”。

    暴权之下平民无从选择,自知必死的工匠毫无反抗余地,毕竟一人生死事小,牵连全族遭殃事大。

    可难免有些脾性火爆者,不愿就这么稀里糊涂了此残生,往往也都会在墓室修筑过程中偷工减料,其目的大多都是为了宣泄愤恨。

    可像眼前这种全部不画五官的情况,很显然是事出有妖,毕竟古时候的工匠就算有报复的心思,也绝对没这么大的胆子。

    “暂且先当做是某种约定俗成吧,毕竟下墓走到现在咱们也看出来了,这地方处处诡谲离奇,不可以常理度之。”

    乾二爷让汉阳造搀扶自己,一边轻轻摩挲,一边仔细观摩那些壁画。

    “的确有些魏晋风骨,只不过画作里似乎融汇了更多异域风格,不像是简简单单的华夏之形。”

    “二爷,说大白话吧,我们听不懂。”

    李娅提醒了一嘴。

    乾二爷闻言笑笑。

    “好说好说,你们仔细瞧瞧,这壁画其实有几分日本浮世绘的意思,不过仅仅只是类似而已,若说借鉴,那也肯定是日本人借鉴了咱们的。”

    乾二爷叼着旱烟杆子又狠狠嘬了一口,随即又继续往下说。

    “这也是为何老朽刚刚要提海外那些事,这壁画上的风骨错综复杂,能看出魏晋的衣袂飘然,也能看出德川幕府时代的落幕萧萧,你们仔细再品味一下,似乎还能嗅到一丝丝弥生时代或古坟时代的韵味,啧啧啧,不简单呢。”

    乾二爷越看越是入神,可这话也说得众人越来越是迷糊。

    “乾施主,那这些壁画到底是啥时候的?如果当真如您所说这般,那岂不是说这墓室的修筑者是日本人?这也......太扯了吧。”

    张守鱼接了一嘴,他这句推断虽说合理,可的确也合理的有些扯淡了。

    “那不会,这是咱华夏先贤的墓,绝不是那群倭国人的手笔。”

    乾二爷义正言辞的否定了一嘴。

    “老朽只是想说,这壁画过于玄妙,貌似融汇多方慧根,以至于无法仅从年限上做出详细判断。”

    乾二爷说完此话,回身看了看司徒零。

    “照此看来,这位墓主人司徒玄策,以及他的后人司徒镜,绝非是淹没于历史尘埃中的泯然众人,而很可能是人生阅历比老朽还要丰富的先行者啊。”

    乾二爷重重感慨了一嘴,刚刚那句话还特地在“后人”二字上加了重音。

    “前辈说笑了。”

    司徒零微微一笑,还是没多说什么。

    “先秦到东晋的域外历史,淹没在尘埃中的夫余龙城古家族司徒氏......若此地当真昭告世人,很难想象将会掀起何等滔天巨浪啊。”

    乾二爷依旧在感慨着,像他这种老学究,有时候就是喜好伤春悲秋。

    不过张守鱼也的确满是好奇,毕竟此地种种都跟他有某种关联,他不可能不用心关注。

    “据老朽推测,这司徒玄策很可能是中原人士,年轻时像徐霞客一般游览世间,不问世事隐姓埋名,暗地发财又结庐于僻壤......”

    “等一下,乾施主,您怎么知道他不问世事的?”

    “不然呢张道长?以他的财力权势,若问了世事,你觉得会青史上寂寂无名吗?”

    乾二爷笑着反问了一嘴,李娅听到这话,立刻又接了一句:

    “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抹掉了历史,关于司徒家的历史!”

    “嗯,也不是不可能,但什么样的古代氏族能有这种能力,去彻底抹除数个朝代的历史呢?毕竟你们已经瞧见了,司徒氏的后人也无任何历史记载!”

    乾二爷一句话便把李娅给噎住了,的确这又是一个难以解释的疑点。

    “老朽拙见,司徒氏一脉应该远超我等所想,他们的足迹也绝非大江南北,很有可能东渡入海求仙,也有可能远赴西域诸国,而这里不过是阅尽千帆归来后的安息之地罢了。”

    说到此处乾二爷微微一顿,嘴巴里的烟杆子也暂且不抽了。

    “当然不排除一种可能,他们几千年来一直在做某件事情,亦或是在追求某些东西,以至于说必须如此低调,他们选择如此诡谲的五姥阴山来安葬司徒玄策,应该也绝非是风光厚葬这般简单......毕竟司徒氏一脉根本不追求这个!”

    乾二爷的话可谓醍醐灌顶,众人闻言都有了更多想法。

    “二爷,照你这么一说,我咋觉得日本人来到此地也不仅仅只为了培植菌种了呢?除了我们目前的发现之外,会不会他们也在寻找这个神秘的氏族?”

    步南栀提了一句,众人闻言都缓缓点头,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很显然乾二爷也说不出准确的答案。

    相较于他们的兴致勃勃,燕子此刻还是一个人安静躺在洞壁的一侧。

    先前那些恐怖的经历让她受尽折磨,之前的爆破她也受创不轻,自打进洞换好了隔热服,她就一直躺在一角独自歇息。

    就在刚刚众人讨论的空当,燕子缓缓坐起了身子。

    张守鱼见状朝她微微一笑,燕子也抿嘴苦笑一声。

    下一刻,张守鱼发现燕子好像没和自己对视,而是在看自己身后的壁画。

    “啊——”

    一声尖叫从燕子的口中发出,瞬间令热火朝天的学术派们全部哑火。

    “燕子!”

    步南栀第一时间冲到燕子身边,可燕子却不让步南栀碰她。

    此刻的燕子浑身不断发颤,面色在手电筒映照下也完全煞白。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目眦欲裂!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啊!”

    步南栀有些焦急,张守鱼也马上赶了过去。

    “鬼脸......好多鬼脸,这里有好多鬼脸!”

    “鬼脸?”

    步南栀闻言微愣,随后柔声拍了拍她的头。

    “别害怕,那是这洞里的壁画,因为没有画上五官,所以瞧着会有些诡异......”

    向来杀伐果断的铁娘子步南栀,在面对燕子时姿态近乎于无。

    张守鱼看得很是羡慕,进而又有些害怕和畏惧。

    他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的亲人,也不止一次羡慕过有亲人疼的孩子,可他从没亲身经历过那种滋味,越是看得心痒痒,越是有种别扭的抗拒感。

    燕子还在大哭大闹。

    “鬼脸,全是鬼脸!步姐姐,不是你说的白脸,全都是鬼脸!”

    “哎呀好啦好啦,哪里有鬼脸,来让我摸一下额头,你是不是惹了风寒打摆子了......啊呀!”

    步南栀坐到燕子身侧,极为细心地瞧看燕子的状况。

    也正是这般举动,让步南栀恰好跟燕子坐到了同一边。

    她不经意间一个抬首,也刚好瞧见了对面洞壁上的壁画。

    “二爷,不对劲!有鬼脸!”

    这次喊出来的家伙不是燕子,而是步南栀!

    “啥?”

    乾二爷闻言立刻谨慎,在汉阳造的搀扶下来到步南栀二人身旁,转身又看了看对面的壁画。

    “我说二位,啥都没有啊,你们都看到了吗?”

    乾二爷问了问其他人,包括张守鱼在内,全都是发懵摇头!

    “不可能的......燕子说的没错,全都是鬼脸!有五官的鬼脸......看起来都不像活人,这到底是什么风格的画作!”

    步南栀此刻也好似魔怔一般,跟燕子一起指着墙壁言语执拗。

    “中邪了?”

    张守鱼有些拿不准,瞅了瞅司徒零。

    场面一时间有些吓人,毕竟在这种环境状况下,坚持说看到鬼脸的姐妹俩着实有些病态。

    见众人都不相信,步南栀二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不断拉拽着其他人仔细瞧看。

    “都先别乱说话,给我安生一些,让老朽仔细瞧瞧!”

    乾二爷朝四周大喝一声,不得不说老前辈还是老前辈,这一嗓子直接将场面重新镇住了。

    随后,乾二爷松开倚靠汉阳造的手,缓缓朝步南栀二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