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囚食
谢谷扬身上有多处淤伤，皆是棍棒殴打所致，肩头的剑伤也因殴打而撕裂。身体因疼痛竟动弹不得，想要伸手寻求帮助，只见得牢房囚犯个个蜷缩着，眼里透着麻木无神。
几个胆大的囚犯则将谢谷扬搬到一边，与已死亡而未处理的尸体放在一旁。嘴里还念叨着：“大家同是越境犯，死了变鬼要找也要找魏国人。”
腐烂，潮湿的味道猛然袭来，还好这片区域没有什么人，谢谷扬旋转着身体吃力的坐起靠在了墙壁上，大口呼吸着上方小口透出的空气，自己仿佛间看见了一尊金佛在尸体旁边诵经，只是一瞬间自己视线消失，那尊金佛便消失不见。
谢谷扬不禁苦笑，自己的伤势如此之重竟快死去。听驼爷说过临死之前都会看到一生的记忆和自己幻想的情景，自己从不信佛教，居然会幻想佛教如此大礼来迎自己去往西方极乐世界。
“梆，梆。”两声不知是什么击打而来响声传来，牢房里面的囚犯眼睛里面有了短暂的光，是贪婪，是凶狠。坐靠在一旁的谢谷扬完全不知什么情况，想问一下旁边的人，却因身体受伤无法做出动作，嘴巴也呜呜地说不说话来。
只见两名囚犯在一名狱差押送下提着两桶不知名的东西，谢谷扬拼命地伸头去瞧，原是囚犯的伙食，一桶白水飘着菜叶，另一桶是野菜和各种谷物混合而成的饭团。
还没等到提桶的两名囚犯放在地下，牢房中的三十多名囚犯一拥而上，对着两桶就开始哄抢，全然不顾狱差的吼叫和鞭子的抽打。看着这堆囚犯趴着拼命进食，谢谷扬不由得想起了山寨中喂猪的场景，身体开始有些干呕的感觉。
一黝黑瘦弱的成年汉子在谢谷扬旁边坐下，无力的叹息。这汉子没有挤进中心进食位置，只捡到了前面囚犯因哄抢而掉落的几根菜叶米粒。自己再没力气前行，只得被迫退出抢食的队伍，无奈的靠在人少的地方。
“嘿嘿，今天伙食不错，能吃到饭团，以前都是稀粥。”那黝黑的汉子转脸对着谢谷扬有气无力地说着，谢谷扬看着眼前的汉子，只觉得这人比自己还要虚弱，说不了几句话他就先见了佛祖。
“一天就能吃两顿，早上一顿，下午打完石头一顿，抢不到就饿着，我进牢房半个多月没怎么吃东西了，我好想念燕国的糁饭，尤其是村头小翠做的。”
黝黑汉子左手伸出好像托着东西，右手则快速的拨动，嘴巴一张一合。这汉子因饥饿产生幻觉了，以为自己是在吃饭，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小翠的名字。
“再来一碗！”黝黑汉子对着空气叫到，然后又继续吃着嘴里的食物。谢谷扬看着汉子如此幸福的表情只觉得他得了癔症，想食物想疯了。
“小翠，我在临渚城赚了好多钱，我明天就找人向你爹说媒。”那黝黑汉子不做吃饭状，而是紧紧抱着前方的空气，好像是在搂着远方的那个心爱姑娘。
阳光正好透在黝黑汉子面前，不知是灰尘的缘故还是谢谷扬重伤产生了幻想竟真的看到汉子搂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姑娘也轻抚着汉子的头发。
随着光线慢慢转移，那姑娘也逐渐消散，那黝黑的汉子缓缓倒靠在墙上，双眼微闭面带微笑，细看之下还有两行泪痕。
谢谷扬看着汉子，用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刚才还活脱脱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噫嘻悲哉，只叹世道艰难，道不尽遗憾和缱绻。
谢谷扬在山寨中，见过也听过许多生生死死的事情，心境早已不同常人，但今天看见这汉子也不免有些落寞。仰头看着牢房上方的透气口，想着驼爷说的好好活着，便有些感受到了驼爷那些年见过的景象，越发的觉着这四个字如此沉重。
黝黑汉子被几个囚犯摆放到了停放死尸的角落，其中一人拿着衣服上的碎布丝捻成香的样子，因为插不进地面便放在一旁算是祭奠汉子。
“梆，梆，梆。”三声敲击声传来，谢谷扬以为还是送饭的，一想那汉子生前说过的话便觉不是。一套套夹板由穿戴镣铐的囚犯扔进牢房里面来，五个囚犯佩戴一个夹板，然后被两个狱差带着去往了石料场开凿石头。
石料场是为露天，被分配到敲打石头的谢谷扬大致扫了一眼四周，凉棚之下衙役聚集最多，其他零零散散的分布在石料场周遭，想翻过这些被开凿的山体逃跑有些困难，山体之上也有几个衙役在戒备，而且体力也不行。
就在谢谷扬思考逃跑路线之际，一道鞭子甩在身来，痛的谢谷扬直骂娘。
“干活，不然有你好看！”石料守卫舞动着鞭子威胁道。
“红枣马匹爱草原！”谢谷扬暗骂道，便在捶打石头的时候偷偷观察周围，看看是否有机会逃脱。
捶捶打打了一上午，体力用尽的谢谷扬拖着那副满身伤痕又疲劳不堪的躯体一头栽进了囚犯的凉棚，看见水桶大口舀着喝水，已经忘却了自己早时间嘲讽过进食囚犯的丑态，而现在的自己却和他们一般。
不在乎囚犯拉扯拳头的谢谷扬喝了个水饱，就这样躺在囚犯堆里，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惹他，都害怕触了死人的霉头。
囚犯之间有个传闻，将死之人是感受不到疼痛的。而谢谷扬被棍棒殴打扔进牢房，受此重伤，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好起来。今日无论鞭打还是囚犯之间争夺水桶，此人都是勇猛无常，定是魂魄已离了肉体，故而感受不到疼痛。
躺在凉棚的谢谷扬不知道其他囚犯是如此荒诞的想法，倒是觉得众人对自己多了些尊重。
谢谷扬悠哉的晃着自己的小腿，看样子完全是享受当下情况。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身上的棍棒淤伤和剑伤已入深处，化为了内伤，自己并没有学习过内功，没有人给自己治疗怕是真活不过几日。
谢谷扬借着休息的时候，再次看着周围寻找逃跑路线。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光头映入自己视线之中，番邦和尚。这一堆囚犯皆是同牢房里面的，而这番邦和尚为何自己没有注意过，那金佛是否也是因为他而产生的，那位“小翠”不会也是他的手笔吧。越想越觉着这位番邦和尚有大神通，定有普度救人之法门，自己要向他请教一番。
谢谷扬起身将要寻他，但那位置空无一人，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几个胆大的囚犯则将谢谷扬搬到一边，与已死亡而未处理的尸体放在一旁。嘴里还念叨着：“大家同是越境犯，死了变鬼要找也要找魏国人。”
腐烂，潮湿的味道猛然袭来，还好这片区域没有什么人，谢谷扬旋转着身体吃力的坐起靠在了墙壁上，大口呼吸着上方小口透出的空气，自己仿佛间看见了一尊金佛在尸体旁边诵经，只是一瞬间自己视线消失，那尊金佛便消失不见。
谢谷扬不禁苦笑，自己的伤势如此之重竟快死去。听驼爷说过临死之前都会看到一生的记忆和自己幻想的情景，自己从不信佛教，居然会幻想佛教如此大礼来迎自己去往西方极乐世界。
“梆，梆。”两声不知是什么击打而来响声传来，牢房里面的囚犯眼睛里面有了短暂的光，是贪婪，是凶狠。坐靠在一旁的谢谷扬完全不知什么情况，想问一下旁边的人，却因身体受伤无法做出动作，嘴巴也呜呜地说不说话来。
只见两名囚犯在一名狱差押送下提着两桶不知名的东西，谢谷扬拼命地伸头去瞧，原是囚犯的伙食，一桶白水飘着菜叶，另一桶是野菜和各种谷物混合而成的饭团。
还没等到提桶的两名囚犯放在地下，牢房中的三十多名囚犯一拥而上，对着两桶就开始哄抢，全然不顾狱差的吼叫和鞭子的抽打。看着这堆囚犯趴着拼命进食，谢谷扬不由得想起了山寨中喂猪的场景，身体开始有些干呕的感觉。
一黝黑瘦弱的成年汉子在谢谷扬旁边坐下，无力的叹息。这汉子没有挤进中心进食位置，只捡到了前面囚犯因哄抢而掉落的几根菜叶米粒。自己再没力气前行，只得被迫退出抢食的队伍，无奈的靠在人少的地方。
“嘿嘿，今天伙食不错，能吃到饭团，以前都是稀粥。”那黝黑的汉子转脸对着谢谷扬有气无力地说着，谢谷扬看着眼前的汉子，只觉得这人比自己还要虚弱，说不了几句话他就先见了佛祖。
“一天就能吃两顿，早上一顿，下午打完石头一顿，抢不到就饿着，我进牢房半个多月没怎么吃东西了，我好想念燕国的糁饭，尤其是村头小翠做的。”
黝黑汉子左手伸出好像托着东西，右手则快速的拨动，嘴巴一张一合。这汉子因饥饿产生幻觉了，以为自己是在吃饭，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小翠的名字。
“再来一碗！”黝黑汉子对着空气叫到，然后又继续吃着嘴里的食物。谢谷扬看着汉子如此幸福的表情只觉得他得了癔症，想食物想疯了。
“小翠，我在临渚城赚了好多钱，我明天就找人向你爹说媒。”那黝黑汉子不做吃饭状，而是紧紧抱着前方的空气，好像是在搂着远方的那个心爱姑娘。
阳光正好透在黝黑汉子面前，不知是灰尘的缘故还是谢谷扬重伤产生了幻想竟真的看到汉子搂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姑娘也轻抚着汉子的头发。
随着光线慢慢转移，那姑娘也逐渐消散，那黝黑的汉子缓缓倒靠在墙上，双眼微闭面带微笑，细看之下还有两行泪痕。
谢谷扬看着汉子，用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刚才还活脱脱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噫嘻悲哉，只叹世道艰难，道不尽遗憾和缱绻。
谢谷扬在山寨中，见过也听过许多生生死死的事情，心境早已不同常人，但今天看见这汉子也不免有些落寞。仰头看着牢房上方的透气口，想着驼爷说的好好活着，便有些感受到了驼爷那些年见过的景象，越发的觉着这四个字如此沉重。
黝黑汉子被几个囚犯摆放到了停放死尸的角落，其中一人拿着衣服上的碎布丝捻成香的样子，因为插不进地面便放在一旁算是祭奠汉子。
“梆，梆，梆。”三声敲击声传来，谢谷扬以为还是送饭的，一想那汉子生前说过的话便觉不是。一套套夹板由穿戴镣铐的囚犯扔进牢房里面来，五个囚犯佩戴一个夹板，然后被两个狱差带着去往了石料场开凿石头。
石料场是为露天，被分配到敲打石头的谢谷扬大致扫了一眼四周，凉棚之下衙役聚集最多，其他零零散散的分布在石料场周遭，想翻过这些被开凿的山体逃跑有些困难，山体之上也有几个衙役在戒备，而且体力也不行。
就在谢谷扬思考逃跑路线之际，一道鞭子甩在身来，痛的谢谷扬直骂娘。
“干活，不然有你好看！”石料守卫舞动着鞭子威胁道。
“红枣马匹爱草原！”谢谷扬暗骂道，便在捶打石头的时候偷偷观察周围，看看是否有机会逃脱。
捶捶打打了一上午，体力用尽的谢谷扬拖着那副满身伤痕又疲劳不堪的躯体一头栽进了囚犯的凉棚，看见水桶大口舀着喝水，已经忘却了自己早时间嘲讽过进食囚犯的丑态，而现在的自己却和他们一般。
不在乎囚犯拉扯拳头的谢谷扬喝了个水饱，就这样躺在囚犯堆里，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惹他，都害怕触了死人的霉头。
囚犯之间有个传闻，将死之人是感受不到疼痛的。而谢谷扬被棍棒殴打扔进牢房，受此重伤，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好起来。今日无论鞭打还是囚犯之间争夺水桶，此人都是勇猛无常，定是魂魄已离了肉体，故而感受不到疼痛。
躺在凉棚的谢谷扬不知道其他囚犯是如此荒诞的想法，倒是觉得众人对自己多了些尊重。
谢谷扬悠哉的晃着自己的小腿，看样子完全是享受当下情况。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身上的棍棒淤伤和剑伤已入深处，化为了内伤，自己并没有学习过内功，没有人给自己治疗怕是真活不过几日。
谢谷扬借着休息的时候，再次看着周围寻找逃跑路线。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光头映入自己视线之中，番邦和尚。这一堆囚犯皆是同牢房里面的，而这番邦和尚为何自己没有注意过，那金佛是否也是因为他而产生的，那位“小翠”不会也是他的手笔吧。越想越觉着这位番邦和尚有大神通，定有普度救人之法门，自己要向他请教一番。
谢谷扬起身将要寻他，但那位置空无一人，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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