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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光与光与冷

    “没事,十字路医院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而已,让我们暂时忽略它吧。”

    女侦探从怀里取出看起来像是装着首饰的小箱子,推到约翰沃森面前。

    “沃森,这是我特地托人为你打造的新义眼,这枚义眼蕴含着超越时代的伟大技艺,完全可以代替你失去的左眼,拟态的睫状肌甚至可以自由调节晶状体的凸透度,让你的视力比雄鹰还要敏锐。”

    “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义眼?真的能够恢复我的视力?!!!”

    约翰沃森内心狂喜,以至于都忘却了华生的嘱咐——必须时刻保持理智与冷静的姿态,哪怕山岳在面前崩塌也不能动容。

    他兴奋地拆开首饰盒,就见到内部松软的棉垫中放着一枚栩栩如生的黑白相间眼球,球体后方连着数道纤细如发丝的半透明触须,乍一看像是只墨鱼。

    约翰沃森完全没有察觉到以现在时代的科技又怎么可能打造出这样的奇物,从来都没有听闻过义眼真的能够恢复目盲者的视力,他只是像溺水之人一样欣喜若狂地握住这唯一的恢复光明的希望——这只有一半视野的生活他真的受够了,实在是太别扭太难受了!

    他拿起这枚看起来就极其昂贵的义眼,小心地捧在手心,焦急地询问道:“这怎么使用?是需要医生来帮我安装吗???”

    女侦探笑吟吟地说道:“很简单的,沃森你只需要将义眼放入眼眶就好了,拟态神经触须会自动与你的大脑连接在一起,让你的左眼再见光明。”

    “这么简单就可以了吗?!”忍受左眼目盲已久的约翰沃森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重见光芒的渴望,他不经思考地便直接将这枚义眼放入眼眶——我相信夏洛特小姐肯定是不会害我的。

    随着冰冷的球体填入眼眶,那滑腻的触感让约翰沃森都感到有些轻微的不适,他仿佛能够感觉到那数道半透明纯白的发丝正在自己头颅里面缓缓地扭动,好似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大脑……好痛好痛好痛!!!

    左眼眶深处猛地传来剧烈的刺痛,仿佛有无数道纤细的钢针直接刺入大脑!

    然后约翰沃森便见到汹涌如潮汐的辉光朝自己席卷而来,那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光芒仿佛要将自己淹没。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低语,命他眼明心亮,命他拒绝仁慈与混乱,命他驱使心中黑暗,命他踏上追逐理性与知识的道路。

    他那孱弱的意识漂浮在稠密的光之海中,跟随辉光的波浪摇曳不定、上下浮沉。

    漂浮在无穷无尽的辉光海洋中,他又仿佛听到熟悉的婉转动听的轻语响彻在耳畔。

    “沃森,你曾几何时有没有想过要奉献自我于追逐禁忌的知识与力量?”

    “你有没有欺骗过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沃森……你是教授吗?”

    ………………

    新榭屋内,正午的阳光依旧无法穿透冬日浓郁的灰霾,恒星的温暖也就无法泼洒到人间,惨白寒意攀上玻璃凝结成霜。

    客厅的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并不温暖也并不冰冷的温度逐渐覆盖厅堂。

    然而炉内的熊熊烈焰却是氤氲着缤纷多彩的邪异莹绿色彩,摇曳的焰火光影迷幻似是幽暗的森林,林影间好似有某道萧瑟的背影一闪而逝,又好似有某面巨大的皮鼓在轻声抽泣。

    诡异墨绿的焰光洒满富丽堂皇的厅堂,就连如血般鲜红的沙发都氤氲上一层异常的绿意。

    四位等候的行尸更是难以遏制地开始颤栗发抖,它们体表生长的异种花卉更是在壁炉焰光的照耀下,以违反大自然规律的速度茁壮生长,花瓣愈发地饱满,花蕊欣喜地舞动,就连缠绕的须藤都已成长到垂落地面,犹如是童话中的莴苣姑娘……这须藤似的发丝,也的确是莴苣般的翠绿色彩。

    植物生长的簌簌声响惊醒了在父亲怀中沉眠的肤发皆白女孩。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境,梦中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梦的主题似乎是可怕且悲惨的……她依旧记得那犹如被恶鬼压床而无法动弹的窒息感,恐惧的利齿好似也在她的心灵啃噬出狰狞的齿痕。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又觉得抬起手臂的感觉是如此地陌生,又是如此地令人欣喜……仿佛自己已经好久好久都没能自由地活动,很久很久都没有活动过手脚,臂膀抬起时关节都好似迸发出生锈的喀嚓脆响。

    女孩有些木讷地看向面前熊熊着异绿光彩的壁炉,不知为何她望着那逐渐化为干裂焦炭的翡翠木材,雪白的眼眸却是忽而湿润了,泪滴不受控制地汹涌流泄,滑过那张精致如洋娃娃的脸蛋。

    她突然感觉内心好似也涌现出不知来源的莫名悲伤,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落泪,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内心好似空荡荡的,就仿佛构成自我的一部分已经缺失。

    某个连自己都说不清姓名记不清面容的重要之人已然在无声无息间消逝,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铭记他的事情,那个可悲的人已经彻彻底底地死去。

    无声落泪的女孩仰起头望向父亲的那枚眼眸,问道:“父亲,为什么安娜总感觉心里好难受啊,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亲爱的父亲只是操控着兄长的手掌,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述说着意味深长的话语:

    “小安娜,你知道吗?”

    “人的一生将会迎接来三次死亡。”

    “第一次死亡,是心脏停止跳动,大脑停止运转……这是生物的死亡。”

    “第二次死亡,是葬入棺材长眠地下,亲朋好友众人齐声宣告你的死亡……这是社会的死亡。”

    “而第三次死亡,则是这个世间都不再有人铭记你的事迹,不再有人记得你的笑容、你的悲伤、你追逐奉献斗争的事物、你所有的一切……而这就是完全的死亡。”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终结。”

    “我的乖女儿,你只是目睹见某个可悲之人的逝去而伤感,毋须为此而惊疑,也毋须为此而彷徨,这是你生来的冬之本能……你生怀冷冽,你生悯终结,悲悯消逝是你与生俱来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