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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对于很多人来说三年五年的就是一生一世,二十六年,那已然是遥远的事了。

    星星挤满银河,满月高悬夜空,今夜的她一袭柔美轻纱,娴静安详,温柔大方。清澈的漓水河倒映着天地,也倒映着岸边无数红彤彤的火把,晃动粼粼微波。

    玄武玉烛山脉绵延千里,这里出产一种珍贵的矿物-紫罗兰翡翠矿。这种矿物制作的手镯种水细腻通透、且无裂无杂质,完美避开了“十春九木”,乃当之无愧的极品翡翠。

    一代代下来穹灵族人身居深山老林,慢慢沉淀出了很多独特的风俗。在他们眼里,爱情应该如满月,皎洁明净且圆满,今夜就是他们一年一度的求爱节。

    漓水河畔,聚集了众多年轻的盛装男女,气氛热烈喧嚣。今夜的他们爱情之火,熊熊燃向星辰,皆希冀所愿成真。

    青山绿水滋养了这方天地的儿女,但见男子个个精壮雄健,女子更是柔美水灵。

    今夜,年轻姑娘们赤着小腿,露出白皙的手臂,带上燕脂木制作的铙鼓,全部佩戴上了翡翠饰品,这些玉质翡翠细腻透亮,紫色的显色度非常饱满,通体呈现着粉紫色,显得极其梦幻迷人,人人犹如紫霞仙子。

    人群中有一位花信年华的高挑女子,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神仙玉骨,楚楚动人,吸引了众多小伙的火热目光,围着她载歌载舞。

    这里的小伙看上一个姑娘,就会用芭蕉叶包上一样长短的茅草两小截、完整的大蒜一个,槟榔、草烟各一撮,再加嫩绿的树叶两小片,面对面合在一起包住,并用红线扎好,送给他心爱的姑娘。

    这就是情书——来苏。

    它的意义非常丰富、有趣;两根同样长短的茅草,表示双方各方面都差不多,我在众多姑娘中选上了你;完整的大蒜,表示以后两人要相亲相爱,永不分离;槟榔和草烟表示我的心热辣辣地爱着你,想把你含在口中;绿叶表示但愿我俩相好成亲;外面用红线捆扎,表示希望两人相爱像火一样热烈。

    当姑娘接到小伙送来的“情书”后,若是同意就把槟榔、草烟嚼吃了,也回一封同样的“情书”,并加上芫荽,外面用白线扎起。

    芫荽表示愿和你相好;白线表示自己清清白白。

    若不同意,就把相合的树叶翻过来背靠背,再加木炭一块。

    如果完全拒绝,那就再加上一截辣子,槟榔、草烟也要原物退还。小伙子若收到这样的回“信”,以后就不好再追求这个姑娘了。

    今日是这些年轻人表现自己的难得机会,所有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热情,肆意挥洒美好的青春。

    眼见那女子娥娜翩跹,舞姿轻灵,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的舞姿,时而如花间飞舞的蝴蝶,时而如潺潺的流水,时而如皎洁的明月,时而又如熊熊的火光。

    鼓声渐急,但见她身姿舞动得越来越快,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烁着梦幻的璀璨,人仿佛一步之遥,却又仿佛千里迢迢,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需要跟上她步伐的小伙可就犯了难,这不仅需要不俗的舞蹈功底,还需要强大的即兴创造能力,更需要强悍的心理素质,不时有人自惭形秽悄悄脱离而去。

    围着那姑娘的小伙中,有这样一位年轻男子,他脸如斧刻棱角分明,而额头一道疤痕深刻,令其完全与俊美绝缘,但其气质狂放不羁,豪雄强横,给人一股不同于众生的强大吸引力。

    刻下对着眼前女子,他剑眉之下那一双清澈深沉的桃花眼,绽放着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他开始的蓄势动作,像是卫星围绕着行星旋转,又像是穿行于湖泊的扁舟,是那么的意驰神舒,又是那么的柔情款款。

    接着舞下去,未绾的黑发如瀑飞扬;手眼身法步应着鼓声节奏,身形腾起,腰肢如狂风暗潮,肆意狂转,臂张如鸿鹄,舒展其表,实则力蕴其中;像是飞翔的雄鹰,又像奔腾的虎豹;像是飞天的仙人,又像是人间的王者。

    不经意的动作不拘一格,却决不失其法度,亮出志在高山则掀起巍峨之势,俯藏意在流水就舞出浩荡之情。

    二人的曼妙舞姿与惊天默契,顿时慕煞众生。

    今夜月亮不打烊,我来说晚安,借着月光皎洁,定睛一观,正是安平、周清滌二货。

    日将暮,玄武城碧水河畔车水马龙,享受繁华的游人络绎不绝。

    突然,大道上步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公子哥,仔细那么一打量,但见男子极为立体的五官之下藏不住那杏腮桃脸、蛾眉皓齿,原来乃是一位美娇娘。

    但见此人手中牵着一位粗壮娘子,闭着眼,缓缓冲过川流不息的大道。

    那女子粗眉大眼,血盆大口,一脸浓妆涂得跟个猴屁股一般,额头还顶着一道深疤,更是破相。一身淡红曲裾,衣带上玉质环佩,走起路来环佩叮当,领口微敞露出小片棕肌,腰再怎么束,那五大三粗的雄健,依然像个大水桶,手骨粗大,娇滴滴捏着一把小团扇,不时轻摇慢扇,妖里妖气。

    一美一丑交相映托,丑态就分外令人难以忍受,直欲令人把前日的隔夜饭吐在当下。

    疾驰而过的马车拂开裾裙,有不良少年忍不住吐槽道:“妈的,这老女人腿怎么那么粗,比我都粗!”

    丑妇顿时睁开浓眉大眼,大声骂道:“我说你肯定以后不用担心有人喊你老男人,你活不到那岁数,还有,你腿细,你三条腿都细!”

    “噗!”

    在那粗犷厚重的嗓音故意捏成纤细的恶心中,少年忍不住喷了。

    在一脸嫌弃地扇拂恶臭之下,女子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娇笑。

    眼见大河之上一艘游船画舫驶过,船面两层,船身巨大,灯火通明之中映射的装饰美轮美奂,丑妇顿时环住女子纤腰,一个飞跃直飞而去。

    这是一艘青楼画舫,整日畅游在碧水河上,客人可以一边听着小曲,一边欣赏玄武城的美丽风光,可以说是匠心独具。

    说到青楼,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勾栏瓦舍,风花雪月之地,其实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个误解,真正意义上的青楼,非但不是妓院,还是个只有贵族豪绅,士大夫阶层才能进入的消遣之地。

    总体来说这青楼女子都标榜卖艺不卖身,当然要是互相对上眼了,那又是另一回事。她们卖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头部花魁不管是有幸共度春宵,还是请之上门拂曲,动辄百金计价,她们摆得谱,那可比想像当中大多了。想见之一面,首先你得跨过三道关。

    第一关,骑楼赛诗。所谓的青楼,它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小楼,女子住在二楼,底下一楼有个回廊,转圈都是白墙,客人们把自己的诗题在墙上。待到客人散去,丫鬟会把墙上的诗挨个摘抄,拿给自家小姐观赏。诗文必须得是原创,有那么几分文采和深度,小姐筛选之后,有幸的几位才能进入下一关。

    第二关,打茶围。何谓打茶围呢?通关的几位幸运儿,进入一楼屋中,丫鬟给上茶,这几位风流雅士,得品茶啊,各种茶的来历、典故那得烂熟于心,还能围绕这茶吟诗作对才行,这关自然也就把很多土豪,穷酸的文人墨客拦在门外了。

    第三关,上楼见正主面试。二人吟诗作对,如果和谐的话,才开始品茶论人生。至于这客人能留多久,关系处成啥样,就看相互的默契程度了。

    可以说想一会这青楼女子,文化、金钱、情调缺一不可。正因这些青楼女子有貌有艺有才,还懂得标榜营销,再加上见多识广、言语幽默,还懂得曲意逢迎,自然也就成了无数良家女子的天敌。

    世上所有的饵都是香甜的,反过来,所有香甜的东西后面,都有一个钩,或软性的,慢刀子割肉,或刚性的,一下就钩得你鲜血淋漓,置人倒悬。世上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很多,能扛住诱惑收手、掉头的,却凤毛麟角。

    而这艘鼎鼎大名的春池画舫就是玄武有名的消金窟,单单二两银子的入船券,就让人肉疼不已。

    敢这样飞跃大半个江面表演强人落地的,船上安保顿时如临大敌,直到楼上来人通知放行,补了票款,才止了争端。

    立于二楼,放眼瞭望,红霞映照满天,水天一色,风拂碧水,花浪轻翻,粼波潋滟,城市的壮阔掩映于枝青叶秀之中与波光山色交相辉映,令人逸兴湍飞。

    女子穿男装酷到极致是怎么样的,此美娇娘给出了完美的答案。自然也就招来了追逐的目光,船客周三调侃吴四道:“眼珠都爆出来了,还看讷。”

    吴四不忿道:“你能比我好多少,擦去自己的口水再说话。”

    周三呵呵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搭讪是个小概率事件,竞争者不多,有心摘花别怕刺,别怂呀,行动起来!”

    眼见吴四跃跃欲试,周三起哄更来劲了,低声道:“憨憨老铁呀,这女人呀被搭讪,情绪有三个阶段。第一.开心,你今日的穿着也得体清爽,够优秀的了,被优秀的人喜欢更衬托了对方的优秀,对方即使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可定乐开花了。二.怀疑,优秀的女人怕你居心不良,自卑的女子怀疑自己的吸引力。三.尴尬,只要你能帮对方化解自矜的尴尬,定然能瞬间拉满对方对你的好感分。快,跑起来,欧力给!”

    话音刚落,窗口突然探进一个丑妇头颅,嗲声嗲气道:“两位,你们是在说我吗?”

    “呕!”

    周三、吴四瞬间吐了一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淹没在银铃笑声中。

    “不好意思,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好不容易遇到一眼就让我心动的姑娘,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所以能给个机会一起坐坐吗?”

    来人既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意图,又表现出真诚之态,还略带那么一丝浪漫。

    周清滌望着眼前温婉帅气的男子,没有搭话。

    据说当你遇见一生所爱的时候,时间会停了下来,来人就有这种感觉,洒然耸肩,阳光道:“厢房还有我的妹妹,如果气氛让你感到压抑,支持早退哦。”

    在丑妇嘴角前及下垂,眼巴巴地凝视中,周清滌含笑点头。

    “鄙人秦彦,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周。”

    “周姑娘的口音听起来,不像玄武人呀。”

    周清滌笑盈盈的,没有接话。

    厢房之中,琴音悠扬美妙,在一种深具穿透力清虚致远的气氛中,情深款款地漫游着,似在描绘着碧水河的迷人韵致,夕阳映照下两岸的秀丽与生动。

    见到三人进来,琴音顿止。

    房间坐着三男四女,男的俱气度不凡,女子更是秀色可餐。

    秦彦指向一袭绿色真丝优雅连衣长裙的美女道:“舍妹秦如玉。”

    周清滌望向对方,缓缓点了点头,此女外形冷艳大方,眉目深邃,恰到好处的额头,圆润饱满,诠释各种发型毫无压力。

    指向另一三旬伟岸男子道:“朱雀皇子上官白榆。”

    上官白榆微笑站立点头,显得温文尔雅。

    接着指向一名年约四旬的汉子道:“白虎宿文邕。”

    此人只是点了点头,甚显孤傲。

    又指向一三旬风流男子道:“本朝丞相之子经纬伦。”

    经纬伦两眼顿时放光。

    最后指向那位抚琴女子,但见此女身材了得,一袭修身裙衬出丰满有型,鱼尾裙摆更显腰臀比惊人,裙子露肩的设计把她肩膀的性感完美体现出来,“冬玉絮姑娘,玄武有名的才女花魁。”

    当秦彦指向周清滌的时候,顿时有点尴尬了,周清滌没有让他下不来台,淡笑道:“周清滌。”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精彩万分。

    秦如玉顿时死命盯着丑妇观望,不确定地道:“安平?”

    话音刚落,经纬伦腾的站起,惊惧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