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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七章 嘲风弄月

    时间的光与影,走得很快很快,快得容不下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充分地发酵。

    今夜,这场骤变,西天城每一个人都无处可逃,谁都无法向造物主讨一杯温情,独善其身。

    鸿墨望着破败不堪的静止圣钟,神色冰冷。

    星光透过裂缝,刺穿了圣钟内部的漆黑一团,数百丈的巨钟,隐约呈现它的内部结构,厚重、斑驳且宽旷。

    剧烈的震荡,令里面的一切,显得凌乱颓靡。

    谁也不会猜想到,这圣钟底部,竟然会有一间勾连地下的修炼净室。

    无数设备直通净室,这些机器无比之精密,似乎能将圣钟内某种未知的能量,提炼和压缩。

    地面,躺着一位三旬高挑女子,五官精致,圆润的脸型,搭配一头古典盘发,肤色、发色都偏浅,加上对方姜黄飘逸丝裙,可以想象,平日对方的一颦一笑,或都会透露着甜美,宛若温柔和煦的春风,予人明媚、轻快的感觉。

    可这样一位春季型美人,如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细细的长眉入鬓,昏迷中,她的神情,还交错着一种温馨、一种悲恸、一种感伤,令人唏嘘。

    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此女的生命辉光,正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尤其她的脑部磁场,更是熠熠生辉,璀璨夺目至极。

    圣钟内没有风,在鸿墨的思感中,圣钟内却暗流奔涌,似乎有一股力量,正疯狂凝聚到女子脑海,这股未知的浩瀚能量,正不断重塑她的脑部结构。

    这令此女外相很是模糊,似乎,随时会化成介乎实体和能量之间的离奇形态,宛如百里晟予人的印象。

    随手捡起地上一个破裂的紫檀木盒,怔怔凝望。

    百里晟?

    这一刻,鸿墨似乎堪堪抓住了什么,正凝神静思,呼,一道暗影对着木盒,闪电直抓而来。

    破晓晨风轻轻拂过山间碧湖,涛声如梦。

    合欢树下的宁静,仿佛天地将一缕碧蓝,凝在水滴里,滴在心坎上,一如童年,常坐镜前,轻拂月亮。

    左侧山石下,无数野蔷薇,葳蕤生暖香,好像诗中留白的那个字,叫做风。

    它以轻盈的姿态拂面,把花香匀匀散开,在天地弥漫,它以殷勤地姿势送达我的鼻尖,氤氲的那香,香的婉转。

    耳边有鸟鸣啾啾,蜜蜂嗡嗡。

    容云鹤望着鸠摩映云,她眸中的潋,在这优美山谷,似汪洋一片。无须任何话语,江南清涟,大漠孤烟,只一点,便风流万千。

    “我死,风雨落人间,你这无名小卒,就别学叶葵南了。”

    “映云,在我眼里,秋夏未,不及你!”

    天地谁娇羞,疏娇惹人怜。

    “刻下,你遭到无尽之爱和无我,无数人悬红,以后当要万分小心,别再这么傻了。”

    水落溪流浅浅,放目山霭苍苍。树色尤含残露,涛声韵脚坨阳。

    有些相遇,迎面半山风雨,回程半山水墨;有些遗憾,一瓣思量,一瓣柔肠,一瓣旧念,一瓣新愁。

    相望孤台,花旦唱独白。双心离蓬对晓月,唱罢欲还休。相逢此刻不相弃,来生共白头。

    往事的荒冢,蓦然,风吹一念,月提一盏,目视此幕,寒芒一闪,冷溪檀青色偏冷的容颜,更显冷峻。

    呼,爪刀闪烁无尽冷意,割裂虚空,对着鸠摩映云脖子直切而去。

    那优美的半月型曲线,勾动三分梨花微凉,三分杏花剪影,三分江南烟雨凉,三分寒食落花殇。

    鸠摩映云晶莹剔透的眼眸里,顿时落下无边细雨,银色花纹荡起涟漪,仿佛要让在场的所有水杉,用软弱笔尖,在风中写下约定,又仿佛,要让所有在场的蔷薇,皆成为她的伴娘。

    闪电驱赶流星,这一刻,容云鹤的孤岛,狂风呼啸,浊浪滔天,无数海潮铺天盖地,一浪猛过一浪,疯狂漫过他的巍峨城墙。

    体温狂升3.2℃。

    “砰!”

    一声剧烈音爆骤起,冷溪檀玉手狂按胸口高耸,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苍白容颜,爬满不可置信,夹杂一丝晦涩难明的委屈与心痛。

    全身气机疾速激荡,容云鹤呆呆凝望手掌,惊诧莫名。

    气血澎湃至极,朝阳金色渲染,整个人熠熠生辉,宛如神灵。

    西天星,太空。

    恒星环上的物质不断消融,化作辐射,被西天星疯狂吸收。

    喷涂了星岩,足可承受上万摄氏度高温的太空服,红彤彤升腾热气。

    理应冰冷无比的太空,安平大汗淋漓。

    除了杀死自己,对方混沌的脑海,似乎容不下任何事。

    该死的猩猩埃里克!

    此人不是修士,又无太空服在身,他是怎么抵抗这一切的,他怎么不去死。

    你不可以要求一个没有风暴的海洋,那不是海,那是泥塘。

    火海疯狂咆哮,似乎要点燃这极度扭曲的时空,让所有的一切,皆灰飞烟灭。

    疾速翻滚中的二人,刀光匕影,追风逐电,招招夺命。

    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里面长久生存。

    麓战半响,埃里克的头发,蓦然熊熊而燃。

    这一惊,令这个智商沦落三岁孩童的一流强者,疯狂手舞足蹈。

    恐怖惊骇的嘶吼,在他的喉咙震荡,虚空却限制流淌他言语的传播。

    罗刹闪电一划,激荡虚空隐隐震荡,安平正想趁机结果了这疯子。

    砰!

    太空服爆裂四射,安平一口鲜血狂涌而出。

    该死不死,狂暴的埃里克,趁机一脚直揣安平胸膛。

    急速直跌西天星。

    如意能量罩的光影急速在骤缩,安平目眦欲裂。

    转目一望,猩猩埃里克飞快消逝,跑得无影无踪。

    这一刻,安平多想痛哭一场,然而,他的眼眶,比沙漠还要干燥。

    “他娘的,造物主,你是在跟我安平开玩笑吗?!”

    甜言蜜语,一定是用酒精勾兑过的,要不,为何会让世间痴男女,一听就上头。

    而世间谎言,一定是用地雷做得引信,否则,为何一暴就惊天动地。

    纵汝俯览人间做罗汉,欲望迷人目,一句“绮梦在他手上”,你亦一样要发狂。

    圣钟之内,风云激荡,冲击波惊天动地。

    “醉后逃禅,曲径回廊邻可卜;此间无佛,嘲风弄月我称尊。”嗔怒躁急的鸿墨,一声悲叹,可怜我亦可怜人。

    三珠神器在手,傲然天下可横行,可刻下,在八个一流强手的围攻中,鸿墨汗湿衣背。

    模糊数学发热赤红,退相干朦胧焦躁,时序保护暗淡无光。

    可欲令智昏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早先被鸿墨巧妙一脚送入净室的念秋情,身上生命辉光变幻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股惊天骇地的气势,正不断破茧成蝶,涅槃重生。

    蓦然。

    “砰!”

    圣钟爆裂,猛然四射。

    天地荡震哽咽,无声。

    所有虔诚的无尽之爱信徒,灵魂隐隐一痛。

    同时浮现一幕场景,自己立在圣钟之下,没有面对庞然大物的渺小,唯有一股欣喜安宁。

    那一刻,灵魂若是有气味的话,它会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无忧无虑的童年,太阳下山,就忘却了的忧愁。

    这一刻,某个蜷缩的维度里,隐隐有人,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