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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风光大葬

    前阵子才受自己庇佑之人,为何死亡?

    邱寻询问实际情况。

    “扎诺,布兰登怎会死亡?”

    “是自尽,邱寻。”

    韦拉札诺不似在搞怪,他向邱寻说明了有关于布兰登的死亡讯息。

    死亡时期:凌晨三更。

    死亡方式:坠落自尽。

    死亡原因:内心作祟,留有遗书一封。

    遗书内容怒斥贝维斯一家子,严词是贝维斯灌醉自己,拿妻女去顶了贝维斯妻女的罪与罚。

    信中对自己死去的妻女深切哀悼,言语间阐述醉酒时不止一次看到了妻女对自己招手。

    口说无益,眼见为实。

    邱寻在韦拉札诺的引路下来到了布兰登的居住地,这是一所位于城北的房子,顶盖用红宝石镶嵌,装潢华美。

    如果把这里当做养老院,相信任何人都能死得瞑目。

    ‘嘎吱’

    推开屋子,大厅里很整齐且干净,各式各样的家具和花花瓶瓶点缀着复古式的窗檐。

    “只是一个生活还能把屋子保持那么干净,这并不是一个轻生的人愿意去办到的。”

    康斯坦汀表露出了超强的观察力,他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邱寻,你看仔细一点。屋子的干净并不是人为刻意保持的,应该说是屋子一直是最初的模样。看来那位叫作布兰登的战士并没有去肆意挥霍属于他的房子。”

    正如康斯坦汀所言,屋子的干净是因为没人去动过它。

    大厅内唯一拥有人生活过痕迹的地方,只有通往二楼的地毯还有位于二楼的布兰登卧室。

    三人顺着布兰登踩踏出的脚印一路往上走,来到了布兰登卧室门前。

    这里对比大厅的整齐而言,反差甚大。

    来到这所屋子后,布兰登还是以一个酒鬼的身份存活着,他借酒消愁,只有酒水才能掩盖别人看他时异样的目光。

    经历过白石天山和鹰派军团两战的战士不止布兰登一人,可只有布兰登独身获得了邱寻的额外关照。

    即使反抗军的战士不敢明面说,但暗地里仍然盛行对其恶意的揣度。

    这位酒鬼战士让他的卧室破败脏乱,屋子里全是酒味和生活上的遗留下来的脏痕迹,诸如干呕和酒水泡过的席子,狗窝一样的遍地打滚的痕迹。

    三人来到了布兰登坠楼的窗户,这百花窗有些神圣的花边,还有形态各异的花朵。

    在醉酒的人眼里这应该是美好的幻觉,可百花窗却成为了吞噬人命的恶毒存在。

    “这种高度跳下去不会死亡。”

    眼毕,邱寻随身一跃便来到了楼下,康斯坦汀紧随其后。

    见这两人如超人模样飞檐走壁,韦拉札诺翻了个白眼。

    “很遗憾,布兰登的死亡并不是坠楼导致的,他在坠楼后还活着,是迟到的救援害死了他!”

    韦拉札诺在窗边向楼下的邱寻和康斯坦汀解答真相。

    邱寻蹲身摸了摸地板,这青苔地砖还残留了一丝血迹。

    过了一会,韦拉札诺下楼来到两人旁边。

    “布兰登脑袋着地,经历过夜间寒冷的洗礼,我想他肯定很痛苦。”

    “他的妻女死后,他一直很痛苦,于他而言痛苦的是无法为妻女复仇,也无法证明属于他的真相。”

    邱寻将办理布拉德丧事的活交给了韦拉札诺,他带着康斯坦汀离开了。

    一名反抗军战士的死能引动城中多少人参与?

    在战场上死亡的战士不在少数,邱寻尚且还没去为他们举办过葬礼。

    于是,当有关于韦拉札诺为布兰登操持葬礼的消息传播城内后,反抗军和城民们对布兰登的议论愈多了。

    为了寻求一个合理的交代,作为维护邱寻权威和马哈德权利的借口,马哈德为此事找上门来。

    恰好,泽诺比垭离奇失踪,邱寻回到了城主府。

    “领主大人,我想我们应该对布兰登的葬礼进行一些更改。”

    “马哈德,人活着的时候我们没提供什么帮助,死后就更不应该从死人身上套近乎。”

    “领主大人!您如此尊重死亡的话,那我们应该为所有的反抗军死者提供一场风光的葬礼!”

    马哈德这番话令邱寻深作思考,他双眼和康斯坦汀对望了一下,旋即同意了马哈德的说法。

    “让我们为反抗军死亡的战士举行一场风光大葬吧,马哈德。”

    关于这个消息经由马哈德口谕,很快传遍了邶斯汀、蒼霖、雒铭安。

    在反抗军们的参与下,这场葬礼变成了全城性质的大葬。

    原本张贴宣传律法的告示变为了悼念死者的讣告,还有白花,白纸,挽联,各种葬礼用品垂挂满了城中的每一处。

    几条白纸做成的龙总是在城中大街道上游行,城中每一个人都被迫参与了这次的葬礼。

    布局两天后,时间来到了第三天。

    一大早开始城中就响起了丧钟,中央广场位于邱寻的石像边耸立起了一块巨型石碑,上面刻着许多名字,并且还刻意预留了更多的位置。

    凡战死者,皆享供奉!

    反抗军们围拢街道,城中居民全部凑过来聆听祷告。

    有专业人士念起了梵文,这鲜少的文字听上去有一股空灵的气息,许多人因此露出了虔诚的目光。

    中央高台上站着反抗军的领袖马哈德,辛扎勒,还有许多和邱寻不曾谋面的人,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新提拔的反抗军管理。

    邱寻始终是目光的焦点,人们期待着这位享有崇高威望的人开口。

    康斯坦汀站在邱寻身后静静望着人群中的狂热人士,狂热人士不仅高歌新生,也会高歌死亡。

    “诸位,诸位安静!”

    马哈德大声喊道,场面安静下来。

    “诸位,全赖我们的战士奋勇陷阵,这才有了我们今日的生活!作为幸存下来的我们,不仅要精彩的过完自己的一生,还必须将逝者们记在心里!荣耀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英雄永垂不朽!”

    马哈德双拳冲天,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台下的反抗军和城民们纷纷响应,很快铺天盖地的吼叫声席卷邱寻的耳朵。

    这番热情的叫喊极其热闹,对邱寻来说并不刺耳,反而很动听。

    曾在岗萨雷斯生活时的自己,希冀看到的便是这种场面吧?

    ‘咚咚咚’

    有鼓声响起,城中九条白色的龙悼念起舞,九条街道同时为死去的亡魂摆渡。

    这一刻众人的神色是复杂的,有手足无措的,有欣慰笑脸的,有不甘情愿的,还有置身事外的,人类的悲欢总是互不相通。

    当九条悼念之龙舞毕,全城飘扬起了白色的纸钱,还有许多白色的灯笼往天上飞。

    邱寻仰头望着天空,那是思念的模样。

    “诸位,诸位!接下来请我们的城主为我们死去的英灵们念悼词!”

    马哈德把主场交给了邱寻,可他并没有把稿子给到邱寻。

    当着所有人的面,邱寻即兴发挥了。

    “我对所有死去的人报以同情和感激,一路走来死的人距离我的记忆都很近,我一直记着他们。”

    邱寻往前走了两步,他将目光随机扫视过台下的人。

    兴许是因为他的认真,台下的人们也有些被渲染,全都认真倾听起来。

    “起初跟随我的人必然是不知道能否胜利的,兴许上了战场就要带死带伤离场。”

    “所有英勇之士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无数的希望,当时我会想即便没有我,他们应该也是能够成事的。”

    “希望所有人都能够为自己的人生感到高兴,我并不喜欢灌输义务和责任在战士们的身上,我希望每一名战士都是自由的。”

    邱寻的话语有些断断续续,也有些不伦不类。

    马哈德是第一个带头鼓掌的,若非如此,其他人还以为邱寻没有讲完。

    对于不熟悉邱寻的人来说,这番讲话着实有些掉价,已有不少人将自诩为城主的邱寻内心比落了一通。

    康斯坦汀随着邱寻的身影往台下走去,剩下的时光便是属于反抗军们的主场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邱寻不清楚,只记得这一天的城内都是敲锣打鼓。

    离开邶斯汀中央广场的邱寻和康斯坦汀来到了城南的一片雪地里,这里是很久以前就有的埋葬点,许多反抗军的战士尸首便是埋在了这里。

    韦拉札诺雇佣了人把这里布置了一通,却也只是布置了一通,场上现在只有韦拉札诺一人。

    “邱寻,给!”

    韦拉札诺给邱寻递来香烛,邱寻依礼朝拜完毕。

    在城中大多数人眼里,布兰登的人生都活的像是一个笑话。

    韦拉札诺和康斯坦汀也不知道为什么布兰登在邱寻内心占比那么重,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战场上许下了一个没有兑现的承诺吗?

    “他的死亡无足轻重,世界还是照常轮转。可他的死亡像极了我们所有人,从岗萨雷斯和十万大山的战士算起,一直到默默葬身于和鹰派军团交手的战场上。”

    邱寻述说着心底话,韦拉札诺和康斯坦汀都静静听着。

    两人神态不一,韦拉札诺知晓自己绝不可能寂寂无名的死去,康斯坦汀听的格外认真,仿佛是在聆听自己的人生。

    “我总是为他们感到不公,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会以这种方式死亡,那我们所有的诞生意义又是什么?人们因为利益产生抗衡,因为利益放低姿态,因为利益颠沛流离。我自幼伴随而来的是战争,对于我而言,我时常会对比人生和战场。相较而言,我似乎更喜欢只存在生死的战场,而不是这忽晴忽雨的人生。”

    邱寻将头抬起,他又开始仰望天穹的方向,那里有着心心念念的至高天。

    “雏鸟终要飞翔,人生是一道大考题,邱寻。”

    韦拉札诺老成的来向邱寻灌输一代又一代的教育观念。

    邱寻持有不同态度,他不想要那么多牵绊缠身,即使现状恰恰相反。

    “这一切是建立在无与有的基础上,扎诺。有没有一个世界拥有一切,不存在不必要的斗争呢?”

    “那样的世界是属于死者的世界,死者的世界是不存在的,这只是活人捏造出来的乐园。”

    “不,扎诺。我有预感,至高天就是那样的世界。”

    对于至高天韦拉札诺只字不知,他也没去开口询问。

    韦拉札诺对于现状很满意,在这个世界他有权有势,生活上权能无限,荣华富贵享不尽。

    人们的共识便是如此:只有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才会闲不住。

    “扎诺啊,扎诺啊。”

    邱寻老话从提,意有所指,又是重复了一遍韦拉札诺的名字。

    见此,韦拉札诺选择了保持沉默。

    三人在布兰登的坟前一直呆到日落西下,直到夜幕降临,城内也回归到寂静时刻。

    当夜晚的冷风吹过坟墓,这片埋骨地还是有两道身影在雪地里。

    邱寻和康斯坦汀仍留在坟墓前。

    康斯坦汀不知道邱寻在想什么,他只是跟随着邱寻的身影。

    这般寒风与冷冻的雪夜一般人是待不住的,不过好在邱寻和康斯坦汀是恶魔。

    两人一直呆了很久,直到另一头的凌晨三更。

    算算时间,现在是满打满算的布兰登逝世三天整。

    死去的灵魂终于等到了想等的人,有一道男人身影带着妻女前来向布兰登进献花圈和贡品。

    康斯坦汀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幕,他刨了刨身前的雪,想将眼前三人看的更加真切。

    这三人正是贝维斯以及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忙活了一阵,似乎是带了许多东西来进献布兰登。

    ‘呜呜’

    有哭泣声从女人口中传出,戚戚沥沥,贝维斯也是接连叹息,凄怆感使得雪地更冷了。

    过了好一会,这三人才离开。

    “邱寻,这是?”

    “是真相,康斯坦汀。”

    两人回到了布兰登坟前。

    邱寻拾捡取贝维斯上贡的酒水,他手指微颤的将整壶酒一口气浇撒在了布兰登墓碑前。

    “死去的战士啊,我来为你见证真相。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原来只有你是对的。”

    回城途中邱寻将布兰登的事告知了康斯坦汀,两人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