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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魏兴农·不动组·北海道(5)

    等再次清醒过来,我正趴在一个塑料桶上哇哇直吐,胃里肠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外冲,简直是要把我这个人从里外到都翻过来一样。好不容易把老肠子老肚子都清干净才发觉自己正在室外,阵阵寒风把我吹得直打哆嗦——又忍了一会脑袋没有那么痛了,才又想起前因后果。我开始自责不该喝那么多酒,又想起似乎自己房间里还有个崔莺儿,可我的房间在哪?

    抬头看去,四周黑黢黢的一点儿光都没有,是啊,这里又没有路灯。隐约能看到的只有些低矮民居的轮廓,仓库在哪里?我又在哪里?

    我只好摸着最近的墙向前走,房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开始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人在。我好不容易摸到门,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里面冷冰冰的并没有比户外更暖和,我小声询问想请求帮助,声音在房间里绕来绕去,伴随着鼠动一样的窸窣声又重新传回我的耳朵里,我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黑暗中一对闪烁着幽光的红色眼睛正注视着我。

    我被吓得浑身僵硬,脑袋里一片空白,就这样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十几秒才猛然想起自己带着枪,慌忙朝怀里摸过去却发现前胸上的拉链变成了纽扣,手自然也掏了一个空,冷汗一下子顺着我的后背淌了下来——我身上穿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

    我慢慢朝门的方向倒退回去,那对眼睛也跟随着我的动作向我靠近,微弱的月光照出眼睛主人的轮廓,那是一个人,那副长相我应该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月光下他的眼睛不再发光,这时我已经退到门边,寒风不断吹着我的后背,他不再靠前,我想拔腿逃离,转身时才看到屋子外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他们看着我。

    “让我走!”我说。

    他们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让我走!”我大声吼了出来。一只手却从背后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是屋子里的那个男人:“失败了。”他似乎不是对我说的,因为听到这句话后屋子外的人立刻围了上来将我五花大绑。我不停挣扎着,身上的绳索反倒捆扎得越发结实。

    “不要吵。”那个男人又将手放在我的额头,我的喉头肿痛起来,嘶吼也变作了小狗般的呜咽声。

    我被放倒在地上,像只农村待宰的年猪。这时人越聚越多,我依稀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寒气不断侵袭着我的身体,这时有一个人走近我,我看清是个女人,是十三娘,她伸出手摸了下我的脸颊,我试图向她求救,可这会我连呻吟都无法发出了。现场没有人说话,唯有夜风呜呜,他们用一根竹杠把我架起来,随后人群开始移动,他们排成一路长队,两个人抬着我走在队伍最前面,队伍缓缓移动就像一条在黑夜中徘徊的蛇。我被架到了这间村的最深处,这里看起来像个破败的神社,门前的鸟居已经倒塌,石造的狐狸像也已经倒在雪中。本殿倒是保存的不错,那个眼睛会发光的男人打开大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然后我就被抬进了供奉神体的本殿中。门又被重新关上,我听到脑袋后面传来落锁的声音,星月的光辉被阻挡在门外,在一片漆黑中,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一如往常,我在心中默念到一百才把快要漫溢出来的恐惧稍稍压住。因为手脚都被捆住了,我只能一点点挪动身体直到靠上墙壁,到我坐直身体时已经是累得气喘嘘嘘。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发现喉咙倒那么痛了,可我也没有力气再大喊大叫,更何况我还身处险境。

    待我又休息了一会,眼睛稍稍地适应了环境,才发现殿中并非真正的漆黑一片,殿外的月光透过殿墙的缝隙洒进了微弱的一点,而在本殿的深处我更是看到了一些闪烁着的微光,我认出那是人造的光点,是经由电流引发的微弱灯光——他们有电!这里有电!

    藉由那些微弱的亮光,我终于能模糊地分辨出周围的轮廓,准确的说是稍亮处的轮廓——本殿的地面只有靠近大门的一小块仍旧保留着木质地板,其他地方都是用夯土或者水泥(无法看清)进行了硬化处理。那些微弱的人造电光来自于一些隐身在黑暗里的古怪设备:我只能看到它们粗笨轮廓。从我所在的位置到那些电光所在的地方之间还有几件衣服散落在地上,虽然上面已经落了厚厚的灰(这一点非常奇怪,这间村虽然破旧,可仓库里、道路上却很洁净),可我依旧能够看出来那些衣服的款式和我现在身上穿着的也就是村民们所穿的那一类极过时衣物的款式完全不同,它们来自山外,来自南方,甚至我能确定它们来自东京,因为我认得这种款式,就和黄蜂仔平日穿的运动服一模一样。

    如果和我料想一样,那么现在我至少还有希望先摆脱掉身上的绳子——那帮小痞子惯于在衣服的内衬里面藏一块刀片,用来在危急的时刻自救。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趴回地上,腰腹贴地,用上吃奶的劲向一件衣服挪动身体,我想我这时的样子一定和条快死的菜青虫一样可笑。

    “你现在就像条快死的菜青虫。”声音从我的头顶处突然传来,这一声把我吓得手脚发凉,可立刻就有一股喜悦充盈满我的胸膛,我用力想要抬起上半身看一眼却不能做到,只好忍着喉痛小声问道:“是不是老魏?是不是老魏?”

    “是我,你别出声,别动,我先想办法下来。”一时我感激得流出泪来:“好,好,你小心。”

    “你别出声。”

    我听见老魏顺着本殿木柱往下爬的声音,又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我扬起头,看见的确是他,眼泪更是不争气得直淌下来。

    “你还好吗?”老魏关切地问。

    “总算还活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好。

    老魏试着要帮我解开绳子,可是绑得太紧,我说你去摸摸那些衣服里有没有刀片,他疑惑地看着我,可还是去找刀片了,摸了一圈他回来告诉我:“衣服里里外外我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难道我又想错了?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老魏就又开始研究起绳结,过了一会他终于找到窍门,帮我把绑绳解开。重获自由让我浑身一轻,可身体却十分麻软,老魏把我搀到角落里:“咱们先休息下。”

    缓了两口气我才来得及问老魏为什么他提前来这里了。老魏疑惑道:“提前?什么提前?”

    “咱们不是约好过三天你来接我的吗?”

    “是啊,那天我来过了啊。”

    这次倒是换我摸不着头脑了:“来过了?”

    “我前天就来过了啊,那天我说要接你回去,你讲你在这玩的很高兴,不肯走,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正抱着个女人在亲热。”

    我刚止住没多久的冷汗唰一下就又全冒了出来:“所以说今天不是21号?″

    “今天是24日,不,还是23日,″老魏看了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到24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