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光棍卖猪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阿俊家就传来了赵酒鬼的喊声：“赵二哥，赵二哥，起床没得？王老师带起老板来拖猪儿咯，货车都开到我屋头咯。”
“起来了，起来了，等几分钟，我蹲个厕所。”声音是从院坝旁边的茅坑里传来的。
“要得嘛，那我先回去招待买猪的老板咯，你拉完了赶紧过来哈！”
“好的，我跟着就来。”
赵酒鬼回家后，准备了好几桶的猪食儿，比平时多了整整两大桶，全部倒在了猪槽里。
这是买卖猪儿的规矩，卖家最后一次可以尽情地喂饱猪儿，能吃多少算多少。但在最后算账时，每头猪算钱的重量要比实际称出的重量减去一斤。
比如一头猪称出的重量为101斤，则按照100斤算，每斤5.3元，那这头猪就可以卖530元。不过主人家的最后一次喂食，每头猪儿绝对能吃掉好几斤的食儿。
当这些粘着粪便的白色猪儿吃完食后，赵酒鬼就翻进了猪圈。
他穿着一双长长的黑色雨靴，根本没注意脚下猪儿的排泄物，所以没走两步，雨靴上便沾满了猪儿的屎尿，并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况且村里的养猪人早就闻惯了这种味道。不过赵酒鬼也觉得奇怪，他一开始时能闻到这臭味，但几分钟后，就再也闻不到了。
赵中强拿着一个大大的猪箩篼放在猪圈门前。他把箩篼放倒，使口子朝向猪圈门。
然后，他将那石头打成的长方形门板从猪圈门两边的凹槽里向上滑去，这便取下了这两块又厚又重的猪圈门板。
最后，他再用身子将猪箩篼死死地堵在猪圈门口，猪儿便无处可逃了。在赵酒鬼的驱赶之下，猪儿们唯有乖乖地钻进门口的箩篼里。
人和猪儿之间的追赶游戏便开始了。
赵酒鬼从猪圈旁拿出一把长长的扫帚，上面还粘着许多半干半湿的猪粪。他用这扫帚拍打着身边猪儿的屁股，嘴里还喊着“溜溜溜”。
九头猪儿便在猪圈里乱窜。但酒鬼早就盯上了其中的三头，他先是把这三头与另外六头区分开来。
分开后的这三头猪儿在酒鬼的驱赶下，只好往猪圈门口跑去，但始终不钻进箩篼。
此时，赵酒鬼将扫帚在地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三头猪儿顿时受到惊吓，一鼓溜儿就钻进了猪箩篼儿里。
在猪儿窜进猪箩篼的那一瞬间，赵中强赶紧用力翻起了猪箩篼，将猪箩篼的口子由猪圈门转向了天空。现在猪儿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赵中强把石门板又滑进了凹槽里，以避免剩余的六头猪儿跑出猪圈，否则跑出猪圈的猪儿就难以控制啦。
关掉猪圈门后，赵酒鬼从猪圈里翻出，并从旁边的柴屋里拿出一根黝黄的扁担。
或许是因为扁担长期与光着身子的汉子的肩膀长期接触，扁担的色泽已难以与肤色区分。
酒鬼将扁担穿过箩篼的粗孔里，两人便挑起箩篼将三头猪儿抬到了货车旁边的秤上。
在猪儿被称了重后，酒鬼抓住猪儿的耳朵，赵忠强握住猪儿的尾巴。随后只听到猪儿一声惨叫，他们就已把一头猪儿甩在了车厢里。
接着，两个赵家人重复着第一次的动作，将剩下的六头猪儿全部放进了大老板的车厢里。
然后便开始算账，一共是3524元，除掉零头，大老板给了赵酒鬼3520元。35张100元的钞票加上2张10元的，赵酒鬼细细地数了两遍。
确认无误后，大老板便开着货车消失在了赵酒鬼的视线里。
跟在货车后面的，是王老师的摩托车，因为这款摩托车形状酷似农村土狗，因此当地人也称为狗儿车。
在当时，能骑上狗儿车的人屈指可数，都是些了不起的人物，而倒卖猪儿生意的王老师，算是其中一位。
一叠厚实的人民币握在赵酒鬼的手里，他觉得特别的舒坦与安稳，这种感觉就像是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赵酒鬼这一生中，很少有这样光辉的时刻。他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光里，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赵中强。
“麻烦赵二哥了，今天幸好有你在。”
赵酒鬼把那叠厚实的钞票放进了左裤兜里，又从右裤兜里摸出烟盒，向赵中强递了一支烟。
“这点事不存在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哈。今天还要帮我老娘掰玉米。”
赵中强抽着酒鬼递给他的烟。随后，他和酒鬼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便快步着离开了。
但还没等赵二哥走回自己的家，赵酒鬼便看到镇上卖猪饲料的张光义骑着三轮摩托车来村子里送猪饲料了。
张光义看到赵酒鬼后便熄了车子的火。
“酒鬼兄弟，今天卖猪儿了嗦？恭喜恭喜呀！”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赵酒鬼心中很不惬意。
“这不又有这么多酒钱了呀？还不值得恭喜？”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的钱就只会拿去喝酒一样，我还有其它的用处的。”赵酒鬼似乎不服气别人这么说他。
“是呀，我知道你的钱还可以留着娶媳妇的，哈哈。”
张光义这话似嘲笑，又似乎不是。因为赵酒鬼确实是想存点家业来娶媳妇儿的。
他一直相信，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娶到一个令全村男人都羡慕的漂亮女人。
“你今天咋又来给送饲料哦？我前天才看到你来送得嘛。”赵酒鬼岔开了话题。
“你们村喂猪儿的人户多，我最近都是隔一天就送。今天恰好看到你卖猪儿，你这窝猪儿还吃了我18袋饲料勒，我的饲料还不错吧？对了，账还在这里，今天碰巧，咱们正好把账算了呗？”
赵酒鬼就知道张光义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昨天不来送，明天不来送，偏偏今天来送，还这么准时，谁都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赵酒鬼越想越觉得张光义是个小人，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但无论如何，赵酒鬼卖猪儿的钱都还揣在裤兜里，那鼓鼓的左裤兜，早就落入了张光义的法眼，想赖也是赖不掉。
赵酒鬼只好应着张光义的话：“当然该算账了，就算你不来，隔两天我上街赶场也会去找你的，我又不是欠烂账的人。”
“18袋饲料，一袋110元，给你拖到家里来的运费是每袋算5元，这些当时都是说好的，算下来一共2070元。”
张光义拿出计算器，并把计算的结果展示给赵酒鬼，以示自己没有作假。
赵酒鬼自己当然是算不清账的，当然张光义也没有骗他。
只是可怜的赵酒鬼啊，裤兜里的钞票没有捂热，就又要被掏出了一大半。赵酒鬼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犹豫，便把钱给了张光义。
毕竟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躲不掉，那就果断点的好。
但赵酒鬼欠的可不止饲料钱，赵酒鬼还欠着茶馆四个多月的酒钱勒，大概有600多元吧。
他卖猪儿的消息想必全村人都已经知道，茶馆老板也不例外。如果他还不给酒钱，那以后将再也不好意思去茶馆喝酒。村里的人也会笑话他欠债不还，那么以后他在村子里将寸步难行。
因此，下次去茶馆喝酒的时候，他裤兜里的钱必然又会少掉600多元。那时他手里的现金又将低于1000元，还不知道这些钱能否撑到他下一次卖猪儿呢。
当然卖猪儿不是他唯一的收入。他还经常在晚上去到山里捉蛇和癞蛤蟆来卖。尤其村子后山那个叫乱葬坟的地方，是他夜晚最爱去的场所。
另外，他也去水田里捉黄鳝。
这些大自然的生物们，就这样悲惨地成为了赵酒鬼的经济来源。
永平村的赵酒鬼不愧为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他的所到之处，皆是其它动物的葬身之处。
这就是村里的赵酒鬼，也是村里的单身汉。
“起来了，起来了，等几分钟，我蹲个厕所。”声音是从院坝旁边的茅坑里传来的。
“要得嘛，那我先回去招待买猪的老板咯，你拉完了赶紧过来哈！”
“好的，我跟着就来。”
赵酒鬼回家后，准备了好几桶的猪食儿，比平时多了整整两大桶，全部倒在了猪槽里。
这是买卖猪儿的规矩，卖家最后一次可以尽情地喂饱猪儿，能吃多少算多少。但在最后算账时，每头猪算钱的重量要比实际称出的重量减去一斤。
比如一头猪称出的重量为101斤，则按照100斤算，每斤5.3元，那这头猪就可以卖530元。不过主人家的最后一次喂食，每头猪儿绝对能吃掉好几斤的食儿。
当这些粘着粪便的白色猪儿吃完食后，赵酒鬼就翻进了猪圈。
他穿着一双长长的黑色雨靴，根本没注意脚下猪儿的排泄物，所以没走两步，雨靴上便沾满了猪儿的屎尿，并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况且村里的养猪人早就闻惯了这种味道。不过赵酒鬼也觉得奇怪，他一开始时能闻到这臭味，但几分钟后，就再也闻不到了。
赵中强拿着一个大大的猪箩篼放在猪圈门前。他把箩篼放倒，使口子朝向猪圈门。
然后，他将那石头打成的长方形门板从猪圈门两边的凹槽里向上滑去，这便取下了这两块又厚又重的猪圈门板。
最后，他再用身子将猪箩篼死死地堵在猪圈门口，猪儿便无处可逃了。在赵酒鬼的驱赶之下，猪儿们唯有乖乖地钻进门口的箩篼里。
人和猪儿之间的追赶游戏便开始了。
赵酒鬼从猪圈旁拿出一把长长的扫帚，上面还粘着许多半干半湿的猪粪。他用这扫帚拍打着身边猪儿的屁股，嘴里还喊着“溜溜溜”。
九头猪儿便在猪圈里乱窜。但酒鬼早就盯上了其中的三头，他先是把这三头与另外六头区分开来。
分开后的这三头猪儿在酒鬼的驱赶下，只好往猪圈门口跑去，但始终不钻进箩篼。
此时，赵酒鬼将扫帚在地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三头猪儿顿时受到惊吓，一鼓溜儿就钻进了猪箩篼儿里。
在猪儿窜进猪箩篼的那一瞬间，赵中强赶紧用力翻起了猪箩篼，将猪箩篼的口子由猪圈门转向了天空。现在猪儿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赵中强把石门板又滑进了凹槽里，以避免剩余的六头猪儿跑出猪圈，否则跑出猪圈的猪儿就难以控制啦。
关掉猪圈门后，赵酒鬼从猪圈里翻出，并从旁边的柴屋里拿出一根黝黄的扁担。
或许是因为扁担长期与光着身子的汉子的肩膀长期接触，扁担的色泽已难以与肤色区分。
酒鬼将扁担穿过箩篼的粗孔里，两人便挑起箩篼将三头猪儿抬到了货车旁边的秤上。
在猪儿被称了重后，酒鬼抓住猪儿的耳朵，赵忠强握住猪儿的尾巴。随后只听到猪儿一声惨叫，他们就已把一头猪儿甩在了车厢里。
接着，两个赵家人重复着第一次的动作，将剩下的六头猪儿全部放进了大老板的车厢里。
然后便开始算账，一共是3524元，除掉零头，大老板给了赵酒鬼3520元。35张100元的钞票加上2张10元的，赵酒鬼细细地数了两遍。
确认无误后，大老板便开着货车消失在了赵酒鬼的视线里。
跟在货车后面的，是王老师的摩托车，因为这款摩托车形状酷似农村土狗，因此当地人也称为狗儿车。
在当时，能骑上狗儿车的人屈指可数，都是些了不起的人物，而倒卖猪儿生意的王老师，算是其中一位。
一叠厚实的人民币握在赵酒鬼的手里，他觉得特别的舒坦与安稳，这种感觉就像是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赵酒鬼这一生中，很少有这样光辉的时刻。他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光里，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赵中强。
“麻烦赵二哥了，今天幸好有你在。”
赵酒鬼把那叠厚实的钞票放进了左裤兜里，又从右裤兜里摸出烟盒，向赵中强递了一支烟。
“这点事不存在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哈。今天还要帮我老娘掰玉米。”
赵中强抽着酒鬼递给他的烟。随后，他和酒鬼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便快步着离开了。
但还没等赵二哥走回自己的家，赵酒鬼便看到镇上卖猪饲料的张光义骑着三轮摩托车来村子里送猪饲料了。
张光义看到赵酒鬼后便熄了车子的火。
“酒鬼兄弟，今天卖猪儿了嗦？恭喜恭喜呀！”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赵酒鬼心中很不惬意。
“这不又有这么多酒钱了呀？还不值得恭喜？”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的钱就只会拿去喝酒一样，我还有其它的用处的。”赵酒鬼似乎不服气别人这么说他。
“是呀，我知道你的钱还可以留着娶媳妇的，哈哈。”
张光义这话似嘲笑，又似乎不是。因为赵酒鬼确实是想存点家业来娶媳妇儿的。
他一直相信，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娶到一个令全村男人都羡慕的漂亮女人。
“你今天咋又来给送饲料哦？我前天才看到你来送得嘛。”赵酒鬼岔开了话题。
“你们村喂猪儿的人户多，我最近都是隔一天就送。今天恰好看到你卖猪儿，你这窝猪儿还吃了我18袋饲料勒，我的饲料还不错吧？对了，账还在这里，今天碰巧，咱们正好把账算了呗？”
赵酒鬼就知道张光义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昨天不来送，明天不来送，偏偏今天来送，还这么准时，谁都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赵酒鬼越想越觉得张光义是个小人，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但无论如何，赵酒鬼卖猪儿的钱都还揣在裤兜里，那鼓鼓的左裤兜，早就落入了张光义的法眼，想赖也是赖不掉。
赵酒鬼只好应着张光义的话：“当然该算账了，就算你不来，隔两天我上街赶场也会去找你的，我又不是欠烂账的人。”
“18袋饲料，一袋110元，给你拖到家里来的运费是每袋算5元，这些当时都是说好的，算下来一共2070元。”
张光义拿出计算器，并把计算的结果展示给赵酒鬼，以示自己没有作假。
赵酒鬼自己当然是算不清账的，当然张光义也没有骗他。
只是可怜的赵酒鬼啊，裤兜里的钞票没有捂热，就又要被掏出了一大半。赵酒鬼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犹豫，便把钱给了张光义。
毕竟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躲不掉，那就果断点的好。
但赵酒鬼欠的可不止饲料钱，赵酒鬼还欠着茶馆四个多月的酒钱勒，大概有600多元吧。
他卖猪儿的消息想必全村人都已经知道，茶馆老板也不例外。如果他还不给酒钱，那以后将再也不好意思去茶馆喝酒。村里的人也会笑话他欠债不还，那么以后他在村子里将寸步难行。
因此，下次去茶馆喝酒的时候，他裤兜里的钱必然又会少掉600多元。那时他手里的现金又将低于1000元，还不知道这些钱能否撑到他下一次卖猪儿呢。
当然卖猪儿不是他唯一的收入。他还经常在晚上去到山里捉蛇和癞蛤蟆来卖。尤其村子后山那个叫乱葬坟的地方，是他夜晚最爱去的场所。
另外，他也去水田里捉黄鳝。
这些大自然的生物们，就这样悲惨地成为了赵酒鬼的经济来源。
永平村的赵酒鬼不愧为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他的所到之处，皆是其它动物的葬身之处。
这就是村里的赵酒鬼，也是村里的单身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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