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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第三十章:老爹

    怀俄明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转过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老……老爹,你怎么在这里啊?”怀俄明少见地露出慌乱的神色,他一边后退一边观察自家老爹的脸色。

    不过因为逆光,怀俄明暂时看不清老爹的面容,但他知道老爹现在肯定黑着一张脸。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管不着。”老爹发出沉闷厚重的声音,他的咬字有些不清晰,给人一种没睡醒的感觉。

    不过怀俄明从老爹的口气中闻到了一丝酒的味道,于是他知道自己老爹是刚喝完酒正准备回家,然后在回家的路上刚好和自己撞上了。

    前不久还被两个明显就是来挑事的两个人揍了一拳,现在又在回家的路上被自家老爹抓包……怎么说呢,怀俄明今天真的挺倒霉的,倒霉到他都考虑这几天要不干脆不出门了。

    老爹迈着还算稳健的步伐走向怀俄明,问自己的儿子:“你呢,你小子为什么在这里?”

    老爹并不关注怀俄明此时在想些什么,他刚喝完酒,整个人处于醺醉的状态,神智有些游离从酒馆里走出来没多久,便看到怀俄明站在大路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自然会选择走过去然后询问自己的儿子。

    “还有,你说要瞒过我什么?”

    因为老爹已经走到自己的面前,怀俄明得以看清楚老爹的面孔:作为安德烈·怀俄明的亲生父亲,安德烈·杨也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眉毛向上竖起,如剑一般锋利;因为醉酒的缘故,棕色的瞳孔此刻如同迷失般暗淡无光;下巴上长满了胡茬,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显得十分邋遢。

    黑白相间的头发随意披放在脑后,配合杨此时此刻醉醺醺的模样和他身穿的一身脏兮兮的麻布衣服,给人一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的感觉。

    因为嗜酒如命,安德烈·杨在克兰镇也和自己的儿子一样,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当然,他那爱喝酒的毛病并不是天生的,是来到克兰镇后才有的,而这其中的故事,也值得说道说道。

    传闻安德烈·杨本来是某国的高级军官,在自己的国内有着极高的权势,每天都有许多人巴结他,想靠杨的关系进入高层的权力场,更有达官贵族想通过和他进行联姻来达成某种不可说的政治目的。

    总之,他的家每天都车马盈门,传言说他家的门因为访客太多而经过多次扩建,却依然无法容纳所有的访客进入安德烈家族的庄园。

    但令人意外的是,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安德烈·杨根本不为所动,他恪守自己家族的信条,按自己的风格行事,果断拒绝了所有访客的殷勤与请求。

    因此,他可以说是把所有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个遍,自然得到某些人的嫉恨,他们天天盯着杨的一举一动,就像一只又一只凶狠的掠食性魔兽,锁定着自己的猎物,等待猎物松懈的那一瞬间结果对方的性命。

    但碍于此时安德烈家族的大家长——也就是安德烈·杨的父亲深受国王的赏识,在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些掠食者只得选择避其锋芒。

    但是在暗地里,他们偷偷磨砺自己的刀刃,布下重重阴谋,等待安德烈家族落魄的那一天。他们知道再有权势的人也会有丢失权力的一天。

    只要等到国王不再信任安德烈家族的那一天到来,这些阴谋策划者就会迅速拿出锋利的刀刃扑向安德烈家族,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家族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事实证明,那群人做到了,他们终于等到安德烈家族的衰败,于是在一个平和的夜里,一场血腥的屠杀发生在曾经金碧辉煌的庄园内。

    据说那晚整座庄园被血水染红,画面十分血腥,但诡异的是并没有一丝声音从庄园内部传出,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诡异到令人光是稍微一想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而作为家族唯二的幸存者,杨带着尚且年幼的怀俄明从血泊中逃了出来,在摆脱追兵的截杀后,辗转数载的父子两人来到当时还未被吉纳共和国纳入发展规划的克兰镇,从此在这个接近边陲的小镇定居。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杨每天都喝酒度日,不喝个烂醉绝对不会回家,他似乎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忘却那段惨痛的过去。

    当然,上述的这些都只是这些年来经发酵后诞生出来的众多谣言中最荒唐、最离奇的一个,其可信度不能说是没有吧,只能说是完全不符合现实。

    毕竟,杨那个醉醺醺的模样可是深入人心的,就他那邋遢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家道中落后遭人灭口的豪门贵族的直系子嗣?

    所以大伙通常只是把这些关于杨的谣言当作饭后的谈资,时不时倒腾出来活跃一下气氛。

    当然这些调侃性质的闲聊有的时候会被刚好路过的、喝醉酒的杨给粗暴地打乱,导致气氛不仅没有活跃起来,聊天的人还被揍得不轻。

    重点是,竟然没一个人能够打倒醉酒状态下的杨,都被杨给撂倒。

    不过谣言归谣言,生活在克兰镇里的居民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杨的来历,他那不时醉醺醺的身影背后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过碍于杨那糟糕至极的性格,并没有人想和他进行友好往来,自然也就没有人去询问。

    怀俄明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父亲,内心承受巨大的压力。

    虽然此时杨处于醉酒状态,但他那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沉闷的气息还是压得怀俄明喘不过气来。

    见到怀俄明没有立即回答自己的问题,杨稍微有些暴躁,他双手死死地按住怀俄明的肩膀,语气加重了几分:“回答我,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疼痛,怀俄明大气都不敢出,他只得咬住双唇,默默承受着父亲施加于自己身上的力量。

    “嗯?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杨注意到怀俄明脸上的伤,原本无光的双眼突然苏醒,灼人的目光落在怀俄明的脸上,吓得怀俄明偏移自己的目光,不敢直视杨的眼睛。

    “老爹,你喝醉了……”怀俄明支支吾吾地说,原本洪亮的嗓音于此刻变得十分细微。

    他想告诉老爹自己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只不过是杨自己喝醉酒的幻觉罢了。

    但很显然,就算是喝醉了,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过去的人。

    “我没醉!我看得一清二楚!”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这个声音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与怀俄明先前的话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小子别给我耍花样,实话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从哪里弄来的?”杨再次发出质询,这一次他态度坚决,由不得怀俄明有半点搪塞过去的心思。

    认清老爹的态度后,怀俄明叹了口气。他知道,老爹已经脱离了醉酒的状态,现在清醒得很。

    看来这次也和一年前那次一样,是没法随意用谎言揭过了。

    “好吧老爹。”怀俄明在心里叹口气,对上杨的视线,鼓足勇气说,“我会把今天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的。”

    “不过这里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要不然我们回去再说?”怀俄明看了看已经悬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如此提议说。

    “行,那我们先回去。”得到怀俄明会将一切经过讲述出来的保证后,杨也不再抓着怀俄明的肩膀不放,显然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是得在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里讲述。

    说完这句话后,杨把手从怀俄明的肩膀上放开,他越过怀俄明,往老区所在的方向走去。

    怀俄明如释重负,他一边看着杨的背影,一边活动起肩关节以舒缓肩膀上的疼痛。

    “愣在那里干什么,走吧。”见怀俄明还站在原地,杨停下来跟怀俄明说了这么一句,示意他赶紧跟着自己回家。

    怀俄明肩膀上的疼痛消退了不少,他听到杨的话,在那里回应一声后就跟了上去,随后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父子二人坐在桌子前,姿态各有各的不同:

    杨一副随意的模样,他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空的杯子,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瓶酒——这是怀俄明先前从商铺里买回来的,正好是杨最爱喝的那种酒。

    他在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酒后,双眼散发出欣喜的光芒,于是他赶紧打开酒盖,微微闻了一下从瓶口处散发出来的酒香,露出陶醉的表情的同时还不忘把手上的空杯子倒满。

    反观另一边,怀俄明则显得有些局促。他正襟危坐,双手紧紧捏着膝盖,从他那局促的眼神里可以读出他内心的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出脸上的伤的由来后父亲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可能是大骂自己一顿?或者是直接动手?

    种种可能从怀俄明心头冒出,他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相比较下,杨则十分豪气地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发出舒服的叹息。

    然后他才放下杯子,进入今天的正题。“说吧,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怀俄明还是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后,才开始慢慢地给杨讲述到目前为止自己的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