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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火树银花

    倒挂在了一颗小树之上,田海米醒了来,懵懵懂懂,只觉得身上哪里都痛,再一看,身上衣服全是窟窿,手上还不知道从哪里沾了些墨水,用力一挣扎,纸条断了,脸上却糊满了浆糊,全是泥泞,田海米一路走,一路哭,喊着,“哪日要是死在睡梦中那可如何是好,我田海米到现在才认了几个字,每日晚上就是寻不见那位先生,先生,你是白日睡昏了头吗!”

    田海米擦了擦眼泪,他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去山边边,也不能去水边边,他还得偷偷去拆了那座山神庙,要不是他福大命大,那黄皮子给蒸来吃了。

    “黄皮子肉不好吃,人肉香。”田海米看了看身旁那只黄皮子笑的比哭还难看,直接跪下,

    “大仙,您听错了,我想着今天给您逮些黑龙补补身子呢。”

    “喏,叶子还你,他认主,晚上会有黄皮子带你上去的,逮上几条鱼便好,我们可不白干活。”黄皮子猛的跳到林间不见了踪影,田海米捧着那片叶子,一个劲的开心,“我也有了,拿去小祁儿面前吹上一番。”

    这大山之中熟门熟路,没有他没有走过的地方,包括好久之前一个娃子被水给冲到藏安岭,还是他救的,只记得那娃子当真是淘气,他把那娃子扔到那母熊洞中,给吓得只敢跟着他走,哪都不敢去,他一日打那娃子三顿都是轻的。

    这世间我田海米用脚走完了。

    他还去看过牛羊,只是一下就没了,听别人讲那是什么海市蜃楼,他不信。

    他觉得真,那便是真的。

    授衣巷子里那练剑的青年,收起剑来,于师父叶太冲门前拜过,头上有血带了些沙,便带上佩剑断心去寻那綦毋山上的金匠铺,一个老铁匠在拿着锤子敲敲打打,嗖的用夹子夹住丢入水中,冒出大量白雾,“其法,烧生铁精以重柔铤,数宿则成钢,以柔铁为刀脊,浴以五胜之溺,淬以五胜之脂,斩甲过三札”似未见到那个青年到来一般,捶打着胚胎,“将师傅,我来还剑了。”

    “丢进去。”

    叶迢似乎有些不舍,那将师傅名为将怀文,两指夹住剑锋,猛的折断,将剑丢入炉中,然后捡起锤子继续敲打着胚胎,任由那位青年站在原地。

    剑客有剑,开锋必祭血,请匠师,一直执剑便剑是自己的,若放下剑剑便是匠师的,叶迢望着炉中熊熊火焰,燃去了自己的少年剑客梦,手指抓入肉中,却丝毫不觉得痛,或许终是释然,转过身去,走一步,停上一会,只道着此处风凉,多吹上一会。

    待到那青年走下山去,那将师急忙用铁夹将那一份为二的断剑夹了出来,与胚胎锤炼在一起,乱锤挥舞,残影阵阵,那将师见得也没有太多肉,只是每锤下去得响个三四叠声,周围火星四溅,将师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若是要造一对鸳鸯剑,该是何名好?”

    “火树,银花。”

    有问有答,却是自问自答,又非自问自答。

    隐官第二日醒了来,只见身上空无一物,赤裸着身子跑到了君家敲门,此时天边烈焰,雄鸡好嗓,他起身时却未瞧得见散落的曳地裙碎步条,那屋上瓦片也不知何时砸了下来盖住那一滩昨晚见过月光的水,那一切便如此机缘巧合。

    君无道此时也起了,在天井荷花池旁打着太极,吐纳气息,给那一阵敲门声给差点呛到背过气去,缓了几口大气,拍着背去松了门栓,一见了,那眉头上四五个川字,再揉了揉眼睛,“莫不是白日见鬼,你变化成隐官模样要来作甚?”

    隐官大人捂着身子私处,“昨日应是被贼人所劫,一身衣物都不见了踪影,还请君老先生借我件衣裳。”

    旁边传来脚步声,君无道急忙把隐官大人拉了过来,那位背剑的少年,拍拍脑袋只道了句,“刚刚为何似乎见了一位无衣鬼,好一个鬼物白日作祟,还好我平时有看那些志怪说书,这君家于我们也有关照,我今日手中剑必斩你这无衣鬼。”

    人模人样,身上无衣好男色是为无衣鬼。

    —《侠卞》君无道

    这里志怪小说都出自这君无道之手,什么山鬼蛇精,什么灵狐妖怪,什么神仙中人,大部分少年真就信了去。

    夏养天从一旁墙上爬了上去,抽出腰间剑,嘴中只是念着三清,太上忘情,茅山敕令,然后咬破指尖涂在剑尖,只是这把剑却是锈迹斑斑,烧得少年手指痛了好一。

    猛地冲了进去,“有我夏养天在,岂能让你这鬼物害人,我有一剑,斩尽世间万恶,嘿!”

    君无道单膝跪地,空手接白刃,“手下留情。”

    夏养天疑惑的看向那君无道,问了声,“无衣鬼在何处,您可有被糟蹋,莫不是娃儿也不放过,不必忧虑,有我夏养天在必能斩他。庭房之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声,君无道随处一指,说往那昭阳山中去了,还好他来的及时,剑气骇走了他,夏养天还在暗自庆幸,“如今我已经能修出剑气来,他日我必成云顶第一仙。”

    世上仙人无数,寻学问,打百万拳,行万里路机缘得道,亦是乘龙第一人,云顶第一仙

    —《我只一剑》君无道

    这君无道也是生来纳闷,心中古灵精怪,世间万事却是通达,这编起故事来一个比一个真,有时自己瞧着自己写的那些本书来,真像那么一回事。

    那夏养天瞧都不瞧那正门一眼,偏要从墙上爬过去,不忘说了句静候佳音。

    待到夏养天走后,那隐官大人走了出来,青衫白佩紫玉簪,玲珑红带翘头靴,如今的隐官总算有了几分当官模样,君无道打量一番,“与你爷爷眉眼倒是真有几分相似,他是一番狂徒张扬气,你倒是一副君子内敛性,想必你爷爷那身衣服也穿坏了便送与你了,省的他待我睡着寻我讨要,你替我向他道声别,来日清明再去与他饮酒。”君无道见天边霞彩要散,手抓过一把丢在那隐官大人的玲珑帽上,日光破了彩云,只透了小几束出来,却是算给了那隐官大人,君无道,拍手称快,只道了三声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