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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玄戒加身,修行伊始

    卧房之中烛影摇晃,照着桌前的少年,让他得以在昏暗的环境中阅读手中的书卷。

    北境的夜晚总是格外的暗淡,兴许是因为厚重的云层,笼罩着整片大地,透不过来一丝一毫的光亮,只得由人们各自点灯,方可从黑暗中取得些许光亮。

    徐枫伏案在桌边,手中捧着一本从藏书阁拿出来的宗卷,一边默读着,一边思索其中的含义,但这本有关培元筑基的宗卷对于毫无修为的徐枫来说仅仅只是消磨时间的工具,无论其放在外边会有多少人争锋抢夺,可在徐枫这里还不如小人书有意思。

    伸了个懒腰,徐枫站起身来在房中走动,长时间的卧坐让他双腿有些发麻。

    “这书于我无用啊。”徐枫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扭扭胳膊、踢踢腿,口中也不免抱怨起来。

    “此书是于你无用。”

    一句突兀的话语毫无征兆地在徐枫耳中响起。

    “谁?”徐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声音并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人,此时他回想起紫焱城主所说书架上的封印,作用是防止这些秘籍的气息外泄,以免引来外人窥伺。

    此书是于我无用,难道是对你有用?莫不是已经有人感受到了宝物的气息,所以过来抢夺?

    “前辈可知此地为何处?”徐枫冷静了下来,首先要让对方知难而退。

    “你这小娃娃看上去倒是机灵,莫不是傻子不成?”那声音略带嫌弃。

    是了,对方既然能感受到卷轴的气息,并且敢过来抢夺,那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也定然是知道这里是紫焱城主府,而明知故犯,那说明对方并不如何惧怕紫焱城主,看来知难而退的策略是行不通了。

    “咳,前辈既然知道这里是何处,那何不去与城主相谈?”既然知难而退不管用,那就只能祸水东引了。

    “我与那老东西没什么好谈的。”

    徐枫想了想,应着话往下说:“前辈是怕了我们城主?”

    “谈不上怕,倒是承过他的情,不想过多纠缠罢了。”

    看来对方也并不是紫焱城主的对手,那暂时可以先放下心了。

    想到这里,徐枫胆子便大了几分,说道:“那既然前辈知道城主其人,想必也知晓城主通天的修为,您到此的事情,城主想必已经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

    听得对方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异样,徐枫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提起来了。既然紫焱城主知道此人在这里,那为什么还没有过来呢?

    “前辈…”

    “老是提你们城主干什么?我倒是对你这小娃娃比较有兴趣,看你这一身毫无修为,羸弱至此,还比不上五岁孩童。”那声音打断了徐枫。

    “前辈,我这…”

    “你这年龄也是大问题,已经错过了筑基最好的时段了,若是现在开始已经太迟,那日后定然难以达到炼体炼神相辅相成的境地,终生只能止步于劫境之前了。”

    “前辈,为何…”

    “毛毛躁躁的,看上去也愚钝不堪,若真只是起步晚,那还可以成就一番伟业,但若是过于愚钝,那连堪堪自保都做不到。”

    “前辈,您…”

    “罢了罢了,便是你这般庸才,我也只得想办法把你培养成一方强者,否则日后遇上个仇家追杀,怕不是丢了身家性命。”

    徐枫这汇没有开口了,他怕又被打断。

    “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也该你说说了。”

    我说?我倒是想说,你让我说什么?

    徐枫暗自嘟囔了一句,紧接着开口:“前辈说了这么多,现身喝杯茶润润口如何?”

    “喝茶润口就不必了,还是谈谈你这渺茫的前景该如何是好吧。”

    “那前辈也该现身吧?”徐枫此时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常言道有本事的人都是怪脾气,今日便遇到一个怪脾气的,听口气也是真的有本事。

    对方沉默片刻,才缓缓出声:“你把你的左手抬起来。”

    徐枫照着对方所言抬起左手,可除了手上戴着的戒指以外,便再无他物。

    “现身了,继续说吧。”

    “前辈是在戒指里?”戒指在说话?莫不是里边住了个没有身体的灵魂老头?

    戒指又是沉默片刻,出声道:“我就是戒指,哪里分里和外,你这小娃娃,已经不是愚钝了,简直就是愚蠢。”

    徐枫张了张嘴,压下心中的惊讶,居然连戒指都能说话了,异世界果然奇特。

    “嘿你这小娃娃,让你问问题,说词啊。”戒指的口吻听上去十分的不耐烦,好像真的被徐枫的举止气到了。

    “咳,前辈莫怪,先前是我担心有人来抢夺修炼宗卷,才那么紧张。”徐枫也是立即回神,既然对方是紫焱城主给自己的戒指,那么就不会害自己,如果真如对方所言会帮助自己修炼,那自己也要表现出不让对方失望的态度来。

    “前辈先前所说,我现如今的状态还比不过五岁孩童,是真是假?”徐枫决定要先问一个关乎自己尊严的问题,虽然他认为对方应该是用言语来挤兑自己。

    “当然是真了,你真以为五岁的孩童还没开始修炼吗?早就开始筑基了。”戒指发出叹惋的声音,“你就是起步太慢了,若是早上五六年,都比现在要好上不少,筑基太晚,则根基不稳,根基不稳,能承载的修为就会越少。”

    “前辈莫怪,我先前确实不知修炼之事。”徐枫暗暗抹了把汗。

    “你当然不知了,你要是知道,也不会把紫焱那老小儿的卷轴拿着看这么久。”虽然看不到对方是否有表情,但听语气还是可以脑补出一个人翻白眼的样子,“这种破烂也就凡夫俗子才拿去看,紫焱他不懂修炼,被别人骗了还帮别人数钱,这宗卷也就是放在北境这穷乡僻壤才有人要,若是在中城域,即便是扔在大街上也没人愿意去弯腰捡。”

    徐枫又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这戒指口气这么大,看起来来头不小。

    “罢了罢了,看在我现在戴在你手上的份上,就助你在往后的修炼中培元固本,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到的天材地宝,直接去找紫焱要,能把我交到你手里,看来那老小儿挺看重你。”戒指的声音绵绵不断,但说出的话语却让抹汗的徐枫精神一振。

    “前辈有办法?”徐枫惊喜地问道。

    “当然有办法,可惜我刚苏醒,还需要再整理整理,先让我看看你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戒指说完,便再不出声,同时戒指上闪过一道光芒,紧接着徐枫便感到指间一痛。

    “前辈,您这是?”徐枫问道,这痛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那么一瞬间,便再无感觉。

    “别吵,你这情况挺奇怪。”戒指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疑惑,“你的身体并无问题,可为何不能容纳元素加持呢?紫焱可知你的情况?”

    “兄长他知道的,所以他将前辈您交给我,说是可以助我修炼。”徐枫如实回答。

    “难怪了。”戒指说完这三个字便再次沉默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枫就一直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左手的戒指,一刻也不敢放松。他有想过去找紫焱城主确认情况,但是还是忍住了,因为心中有一个想法在提醒他,目前正是关键的时候,稍微动一下便可能前功尽弃。

    莫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徐枫的双腿都已经站麻了,戒指才终于是有了动静。

    随着戒指一阵轻颤,徐枫感觉到周遭开始有了丝丝凉风,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当他的视线移动到烛台,看到不断朝着自己这边倾斜的烛光之后,才知道这凉风是真是存在的。

    周遭某些看不到的事物都朝向自己涌来,或者说是朝着手上的戒指涌来。

    “小娃娃,我可算是弄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了,看来你不是这方世界的人啊。”戒指这时候也发出了声音,周遭的一切突然恢复了平静。

    徐枫沉默着,他并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戒指实情。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戒指问道。

    “前辈,我名叫徐枫。”徐枫回答道。

    “徐枫啊,你们这些天外来客,真的是跟我这一脉命里有缘,也难怪紫焱会把我交到你手里了。”戒指说道,声音中有种难以掩盖的疲惫和怀念之情。

    徐枫心头一紧,赶忙问:“前辈可曾见过其他我这样的人?”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知道,你知道了也无用,他们都已经死了,化为尘土葬在这片不祝福他们的土地上了。”戒指缓缓说着,“紫焱知道我曾经助他们修炼,所以让我也助你修炼,本身我排斥的,但既能活过来,又能还人情,所以也就答应了。”

    “好了,吾名黯噬玄戒,这个名字你不要对其他人提起,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日后待你成就帝阶,便需去中城域黯噬城中坐镇,以镇压一方异族,保城中百姓平安,可否做到?”戒指语气肃杀,仿佛要压着徐枫的头让他答应。

    徐枫也确实答应了,只不过并非屈从于对方的语气,只是因为他信任紫焱城主为他选择的道路。

    “好,那我便助你成就帝阶!帝路一途,艰难困苦,九死一生,若你此刻放弃,还可以在紫焱的庇护下过一辈子的富裕生活,可一旦你选择了称帝证道,那在你铸就帝阶之前,这些荣华富贵的安全生活便要和你永别了,可否忍耐?”戒指的声音愈发的激昂,如钟声轰鸣,隆隆作响。

    徐枫点头应是,这样富足的生活或许很好,但看起来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况且从与紫焱城主的谈话中也可以了解,对方对于自己选择修炼一途是格外满意的。

    “好,你这小娃娃倔起来还真对我口味,你这小子,我培养定了!”戒指语气兴奋,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正仰天大笑。

    “好了,收敛心神,专心凝气,我先助你开眼。”戒指说道。

    徐枫闻言,立刻摒去杂念,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戒指所说的内容上。

    “常人开眼,看到的仅仅是自己所能修炼的元素,而我们这一脉的开眼,和别人的不一样,是需要你看到所有元素,这样便得动用一些打破陈规的法子。”戒指一边说着,箍紧了徐枫的左手,带起手臂对着徐枫的眼睛做了抛掷东西的动作。

    整个动作来的太快,徐枫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闭上双眼,便感觉到双眼处传来一阵灼痛,当即便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双眼跌倒在地。

    门外守着的侍卫们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只见徐枫整个人正在倒地上捂住双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扭动着身体。

    “快!快去找城主!四老爷遇刺!”一名侍卫见状立刻吩咐,同时赶忙扶住徐枫。

    感到有人碰到自己,徐枫下意识地抬手抓向对方,只是没了遮挡的眼睛所看到的并不是如往常一样的内容。

    徐枫眼中的世界已经开始出现了变化,每一种物体上都包裹上了不同的颜色,或深或浅、或浓或淡、或袅袅升起、或汹涌澎湃。

    “在开眼。”侍卫看到徐枫眼中闪过的些许色彩作出了判断,只是不明白城主弟弟为何在这个年纪才选择开眼,先前所见,还以为是来紫焱城混吃混喝的纨绔子弟,现如今的话,则只是觉得这是个绝世狠人。

    “徐枫!沉神!”戒指的声音如钟摆一般敲击在徐枫脑海之中,隐隐之间,双眼处的疼痛感也轻了不少,一阵清凉之感开始逐渐在双眼蔓延,逐渐抚平了先前的灼痛,也让徐枫的思绪得以稍稍平静,视线也逐渐恢复到了寻常的状态。

    此时房中已经站了不少人了,不仅有刚听闻消息赶来的紫焱城主,还有面色阴沉的极光城主,甚至是府中管家林岳以及林筱,这些还都是徐枫认识的人,此时同样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老者与众人站在一起,一瞬不瞬地盯着徐枫,一脸凝重。

    “多谢了。”徐枫朝着一直扶着他的侍卫点头致意,在其搀扶下站起身来,站起身后只感到喉咙中痛痒异常,想来是先前喊的太大声所导致的。

    “这么晚还惊扰诸位,实在过意不去。”徐枫先是对着众人行礼道歉,心中也是念叨着让大家别在这里看着了,赶紧去各忙各的。

    紫焱城主点了点头,问道:“可是开眼成功了?”

    “成了。”徐枫回答道,此时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了,只想找杯水赶紧喝两口。

    “成了就好,成了就好啊。”紫焱城主听闻此言也是稍稍舒了一口气,便是招呼着众人离开。

    “你们着急赶人走干嘛?老头子我还没见过哪家青年俊秀在这个年纪开眼的,小伙子,真有毅力啊,有此般毅力者,日后若不成大器,那定是天道不容。”穿着华贵的老者此时则是绕过众人,走到徐枫面前上下打量,却是对着紫焱城主开口道:“你这弟弟,年纪倒也正好,与我家栖儿作一对,日后也算是有个照应,如何?”

    “老东西,也不怕你那孙女揪了你的胡子?”极光城主打岔道,随即看了一眼紫焱城主,便抓过老者,拽着他往外走,“徐枫刚开眼,先让他们兄弟说道说道,赶紧休息为好。”

    “哎哎。”老者反抗了两下,可哪里是极光城主的对手,只得在被拽走之前再冲着房内喊两声:“徐枫小兄弟,考虑考虑啊!”

    众人见状,也都陆续离开了,林筱及几位侍卫等年轻人倒还没有人注意,只是道了写恭喜的话语,但是林岳对徐枫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变得真真切切地客气了起来。

    待得众人离去后,徐枫总算得以抓起桌上的茶杯灌上一口水了,茶杯中的茶水已经放凉,苦涩味尤为明显,可正好解了徐枫此时喉中痛感。

    “兄长,先前那人是?”梢喘了口气,徐枫问道,那名老者的态度实在过于殷切,哪有人一见面就要将自己孙女介绍出去的。

    “那位是尚临城夏家家主,夏秋陌,是来驰援紫焱城的。”紫焱城主轻笑道。

    “夏家家主?一个城中大家族还能有余力来帮助我们吗?”徐枫有些不解,按照这个世界奇怪的权利划分,城主所掌握着全城的一切权力,兵权这种实权就更不可能放给大家族掌管了,别看紫焱城主将财政交给陈富打理,实际上陈富经手的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要记录在案并汇报给城主府。

    “夏家不一样,夏秋陌要调兵遣将是没有任何阻拦的,尚临城主是他的长子。”紫焱城主解释道。“夏秋陌的话你没必要放在心上,那老家伙整日在尚临城被他那孙女管的服服帖帖的,只求找个人赶紧娶走那丫头,还是说说你有什么感觉吧。”

    徐枫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应该是开眼成功了,我能看到好多雾气了。”

    “能看到了便好,黯噬玄戒应该已经和你有所交流了,有它做你的指路人,为兄也可以放心应对战事了。”紫焱城主笑了笑,也是松了一口气。

    徐枫点了点头,但又想到方才众人的态度,久久不能平静,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问:“兄长,刚才他们…”

    “莫要在意,开眼之事本是自幼循序渐进的,你这样的情况较为少见,他们才会有那样的态度。”紫焱城主安慰道。“还是早些沐浴休息,开眼之事过于辛苦,为兄就不打扰你了。”

    言罢,紫焱城主便离开了房间。

    “徐枫,紫焱这老小儿在骗你。”黯噬玄戒此时突然出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