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京兆府灯火通明。

    徐汇带着府衙守在门口，马蹄声在空巷中渐渐清晰，他们急忙跑下阶梯俯首以待。

    “臣徐汇恭候王爷大驾，见过珩王殿下。”

    “免礼。”陈萧萧还顾不上搭理他，将他晾在一边，指挥人将尸体抬了进去。

    徐汇紧跟在她身后，谄媚道：“这么晚了王爷快回府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臣吧，臣办事您放心嘛。”

    正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陈萧萧忍不住腹诽，但表面不露分毫，“本王明日无事，索性在此待着。徐大人去忙吧，本王在前厅等。”

    说罢，她不容分说径直朝前厅走去。

    典正凑到徐汇身边：“大人，那咱们接下来……”

    他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咱听着就是。让下人都学机灵点，好吃好喝给王爷供着，绝不许有丝毫怠慢!”

    “是。”

    将前厅的事务安顿完，徐汇才带着人火急火燎往内室赶。

    武慈已等候多时，“拜见徐大人。”

    “情况如何？”

    “仅查看过几处，具体情况还有待全面检查才能得知。”

    徐汇打量一番尸身，一看创口便明白武慈查看了什么。

    昨日的尸身已有腐坏迹象，被布层层包裹放在角落，只余一根残骨孤零零置于原处。

    现在它的身边有了第二根作陪。

    夜色浓重，仅有前厅几盏烛台颤巍巍支撑着，影子在风中摇曳。

    黑夜一寸一寸侵入，陈萧萧浑然不觉，脑中一幕幕闪过这一日发生的事，像断开的珠串一般散落一地。她急需一根线，将一切重新串起。

    待她回过神，四周漆黑一片，仅有她身边还有些许光亮。

    有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夜里行舟，周身皆是浓得化不开的浓雾，只有她手中握着一丝光亮，在漫漫长夜里漂泊。

    迷雾重重。

    “王爷。”

    “什么事？”

    “徐大人请您前去。”

    “带路吧。”

    陈萧萧随着侍从踏入黑夜之中。

    黑夜再浓，她也能踏破。

    待她进入内室，尸体已被缝合完整，被一块布盖着。

    “王爷。”

    “怎么样了？”

    徐汇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尸体在湖中泡的太久，许多特征已无法辨明，暂时只能推测此人是在未时前后被溺死湖中。”

    陈萧萧皱眉，“未时？”拱辰街来来往往那么多商贩百姓，怎么能做到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做这种事？

    除非，用什么方法掩人耳目。

    “徐汇，去广贴布告，只要未时在拱辰湖四周的百姓都要召集起来，详细询问他们是否看到过不同寻常的事，细枝末节都不要放过。”

    “臣遵命！”

    “尸首身份查的如何？”

    一位典正上前，“见过王爷。身份已经查明，是一户商贾之子，今年刚及弱冠，据其父母所言，他今早天未亮就一个人出门了，他们还以为他照例跟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便没再多管，没想到一去再无归……”

    听上去与上一个死者并无相似之处。陈萧萧只觉重重谜团环绕。“查清他身边与他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要落下。”

    当务之急只能按图索骥，一条一条线索挨着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