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朝后，陈萧萧并未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去陈涵宫中换下朝服，轻车简从出了宫。

    祖旭特地找了辆金陵娘子们一贯坐的马车，不似王府马车那般被厚实木头包裹着，而是笼着一层轻纱帷裳，便于里面坐着的人看清外面情形。

    已经许久没隐去身份在金陵行动，这次总算能逍遥自在的在金陵中游走，祖旭颇为兴奋：“王爷，咱是要去哪？”

    旭日初升，日光有些许刺眼。陈萧萧微眯着眼，“今日没什么事，就在城里四处看看吧。”细算一下，也已有大半年没好好转转金陵了。

    马车晃晃悠悠驶入街道。

    难得一见金陵有如此萧条的景象。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商铺大门紧闭，即使有匆匆而过的百姓也是低着头快速走过，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般。

    他们知道原因，便没再多言。

    马车在街上过于显眼，祖旭加快了速度，驾车拐入小巷。

    走了不远，有一处面摊还开着，只是门可罗雀。

    想到陈萧萧忙碌了一夜，滴水未进，祖旭挂念着她的身体，将车停到面摊旁，问道“王……姑娘，要吃些东西吗？”

    老板娘终于盼来了客人，急忙热情起身招呼：“吃面吗？我们这可是金陵唯一一家福山抻面，快来尝尝。”

    盛情难却，陈萧萧只能顺势应承下：“那就吃吧。”

    见陈萧萧面容清冷，举止得体，气宇不凡，老板娘料想这应该是哪个勋贵府上的小娘子，伺候他们二人落座后就回到炉台旁，仔细着抻面。

    祖旭早就听说过这个面摊，可惜以往常年驻守边关，很少有回金陵的机会，跟着陈萧萧回来后又一心守着她，五年来竟抽不出吃碗面的功夫。

    他左右张望一番，问老板娘道：“今天连街上都罕无人迹，更别说这巷子里了，你怎么还开着摊子啊？”

    陈萧萧端茶杯的手蓦然一顿。

    老板娘并未回头，笑呵呵的回道：“讨口饭吃不容易，当然得开着了，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还没待祖旭开口，陈萧萧急忙接过话头：“叔，我想吃对面的枣酥，您帮我去买点吧。”

    枣酥？祖旭顺着她的目光转头，隔着两步路的地方的确有家卖枣酥的店，只是……“你不是一向不爱吃甜的吗？怎么突然想吃枣酥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是太饿了吗？”

    “我没事，您老先别急。”面对他一连串的关切，陈萧萧哭笑不得，“就是突然想起来青虹喜欢吃这个，想给她带点。”

    他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直到确定陈萧萧确无大碍时才放心，走到巷子另一边去买枣酥。

    铺子下仅剩她们二人。

    老板娘给她端上了面，“姑娘，他是你家人吗？”

    陈萧萧丝毫没有迟疑：“算是吧。”

    “算是？”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老板娘点点头，“那多好啊，世上又多了一个愿全心全意爱护你的人。”她意味深长地浅笑，“姑娘蕙质兰心，自然是招人疼爱的。”

    陈萧萧明白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故意支走祖旭的，“十几年前，我在这吃过一次面。”

    没想到居然是十几年前的渊源，老板娘笑的有些酸涩，“姑娘那时吃的是他煮的面，如今再吃我的，怕是落差极大吧。”

    看着与那时相同的面，陈萧萧默不作声。

    老板娘自顾自道：“这门手艺我学了十五年，从二八年华学到蹉跎老妪，还是没将他的手艺学个十之七八。我的手艺按理说还凑合，没想到姑娘吃过他的面，这下还真是让姑娘贻笑大方了。”

    看着老板娘那张熟悉的脸，陈萧萧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