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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梦心山庄事变

    梦心山庄七日婚宴在今日起正式开始,一大早就有许多宾客来到了山庄内,并且随着时间过去还有源源不断的来宾,这让山庄的上上下下都忙碌不已,得亏有山庄夫人负责此次婚宴里里外外的琐事安排,从而得以井然有序地进行。

    北院正堂内,一位妇人正坐在右边主位上品茶。此人身穿名贵旗袍,气质典雅、尽显大方,手上带有一副玉镯,其一头如黑玉的长发冒有淡淡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其容貌美若天仙,是一位看不出嫁人已久的美妇。

    “夫人,别驾大人到了,大总管正领着去往西院,让我来知会您一声。别驾大人貌似有事相谈,还请庄主与夫人一同前去一趟。”一位管事站在妇人身后,低头轻声道。

    妇人端着茶碟,小嘴红唇对着杯口轻轻呼气,茶香四溢,只见不少热气从杯中缓缓升起再散于空中。妇人小饮了一口,问道:“老爷呢?”

    在其身后的管事回道:“老爷还在书房与那位聊着,老爷说,让夫人您先去见别驾大人,夫人可代老爷全权做主。”

    “知晓了,带我去见见吧。”随后妇人起身,由那位管事在前领着向山庄西院走去。

    西院一房内,一位身着大魏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在悠闲地看书品茶。

    过了一会儿,一位披甲佩刀男子敲了敲门,来到房内,向着官服男子躬身说道:“大人,宋夫人到了。”

    官服男子听言,将手中书籍放于名贵木桌之上,起身说道:“还请夫人快快请进。”

    披甲男子随即退出房间,一位妇人进入了官服男子的视野。

    “传闻梦心山庄宋夫人美貌动人、文雅大方,今日本官一见,此言不虚啊。”官服男子看着妇人笑道。

    妇人向官服男子行了一个万福,温柔一笑,说道:“张大人过奖了。”

    “夫人快快请坐。”

    两人随即一人一边坐于木桌两旁。

    “不知江兄为何没与夫人一同前来?”官服男子端起桌上茶碟,手拿茶杯饮了一口茶,然后看向妇人问道。

    妇人回道:“老爷正在接待一位客人,还请张大人见谅。”

    官服男子闻言眯了眯眼,继续说道:“江兄不来,只有夫人一人与我在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万一被旁人看到,我倒是无所谓,只怕是毁了夫人的名声。”

    妇人闻言笑着回道:“不仅是明州,就连整个大魏之人都有耳闻明州别驾张大人是一位清正廉明、一身正气的好官,奴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官服男子大笑道:“夫人过奖了。”随后淡然问道:“不知这时江兄是在接待哪位贵客?”

    妇人想了想,然后说道:“应该是剑霞楼的那位高楼主。”

    门外那位披甲佩刀男子正在双手抱胸闭目养神,听到门内隐隐传出关于剑霞楼和高楼主的几字言语,微微皱眉,本作双手抱胸状的右手随即垂直放下紧握着拳,左手则是搭在了那柄佩刀刀柄之上,一脸警惕环顾四周。

    官服男子听到妇人言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不知夫人可否代江兄做主?”

    妇人疑惑道:“奴家能否先知晓大概是何事?”

    官服男子先是凭空拿出一物,此物化作一道光罩将房间内两人一同罩住,随后说道:“此物名叫禁言罩,想必夫人应该有所听闻。”

    妇人回道:“听说过的,好像被此物笼罩之人传不出去丝毫言语?难道说,张大人所言商讨之事十分重要?”

    官服男子一脸慎重地说道:“没错,此事关乎到了如今朝堂上的两相之争。”

    “不知夫人可曾有听闻过此事?”官服男子随后又说道。

    妇人犹豫了片刻,说道:“大魏朝堂上的两相之争,想必如今北境两朝之中无人不晓。不知张大人站在哪边?”

    官服男子坦然言道:“右相。”

    妇人听言后,说道:“原来如此,那就请张大人与奴家说一说具体之事。”

    “好,那本官就与夫人说上一说?”官服男子笑道。

    “愿闻其详。”

    原来,官服男子乃是明州一州别驾,名张云风,是当今大魏朝堂上右相麾下之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与梦心山庄做一笔交易,但是据他所知,此次借山庄婚宴之事想与梦心山庄庄主商讨关于两相之争的事务之人,不止他一人,并且对方比自己要先到达山庄。如果官服男子没猜错的话,来者正是大魏京城凌家的二公子,而当今大魏朝堂上驾临于右相之上的左相,便是凌家老祖宗。之所以刚刚妇人说其老爷也就是梦心山庄庄主江渝正在接待一位客人之时,官服男子有过一丝恼怒,还以为已经被捷足先登,不过在知道是剑霞楼的那位后,就没有此顾虑了。其实官服男子也就是张云风,他并不知道剑霞楼的这位高楼主,已经与凌家那位二公子有过一场详谈,并且庄主江渝与高云这时也在商讨关于两相之争的事,高云代表的正是凌家左相。张云风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传闻早已不关注国事潜心练剑的剑霞楼楼主居然也会参与到了此事之中,还以为高云此次来到梦心山庄可能也就只是受邀参加婚宴、来品尝一下梦心山庄自酿的美酒而已。于是乎,张云风这时与江渝的夫人宋竹正在说着关于此次前来的目的:请梦心山庄老庄主出面,对外宣称梦心山庄已经选择支持右相。

    宋竹了解张云风来意之后,便先应付下来,答应待婚宴结束之后会与江渝一起去会见老庄主,与其商讨此事。张云风知道此事重大,梦心山庄在这件事的选择上需要慎重考虑,毕竟一旦选错了船,待船翻之后,船上之人会有被淹死的可能性。既然宋竹已经答应,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待七日之后婚宴结束之际,梦心山庄也不能不做出选择了。如今两朝边境矛盾重重,战役四起,可能过不了多久大魏便会再次起兵百万攻向大燕,那么这场旷世大战过后北境可能就只存在一个王朝了!所以大魏必定先安内,如今两相之争让大魏朝堂上已经产生了分歧,必须先将其解决。要么左相继续一人之下独掌朝权,要么右相就此做到真正与左相分庭抗礼,前后两者各掌五分朝权互相制衡。至于当今圣上的想法,就不是张云风小小一州别驾能够揣测的了。

    张云风宋竹二人谈完之后,宋竹便离开了房间回到北院继续安排此次婚宴的诸多琐事,张云风则是留在房间内继续看书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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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梦心山庄婚宴正式开始之日已经过去了六日,今日是第七日,七日之间梦心山庄内并未发生什么事情,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中。前来参加婚宴蹭酒水喝的江湖中人在六日之内都相互聚集在一堆,喝着酒说着荤话聊着闲天,喝酒之后也并未发生什么酒后闹事的事情,这里毕竟是江湖十大门派之一的梦心山庄!这些人心里也清楚,一旦自己闹事,可就是有命来,没命走了。喝完酒后也是努力克制自己,以免不小心丢了性命。至于其余之人,这些日子要么在后院竹林与交好之友喝酒赏湖,要么在湖边岸上亭子里下棋或者一旁观棋,又或者是在湖面上乘舟垂钓。但也有一些人留在了房间内图个清净,例如张云风、凌朗四人以及高云。

    今日是婚宴的最后一日,山庄的少庄主江子义将会在今晚正式迎娶明州城阳家小姐阳雅。接亲队伍早在今日午时左右就已返回山庄,一路平安无事,成功接亲。

    此时,山庄后院竹林外的湖面上,青衫男子与一位老翁正坐于一舟之上手拿鱼竿进行垂钓。二人在这几日相处之中已经比较熟悉,刚开始青衫男子只是自己一人试一试,在几次无果之后想要放弃,是老翁叫住了他,并教会了他一些小技巧,有过几次收获之后青衫男子倒也对垂钓感上了兴趣,从而每天辰时过后都会来到此地与这位老翁一起垂钓,一待就是一个白天。

    “老头,你看我钓上来的这条鱼咋样,就问你大不大!”青衫男子手提一条大鱼高兴地对老翁说道。

    老翁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去看着自己鱼竿,一脸漠然地说道:“屁点大,也好意思吹嘘。”

    青衫男子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摇头笑了笑就把大鱼丢回了湖里,然后继续坐在老翁身边垂钓。过了片刻,老翁也钓上了一条鱼,但是和青衫男子刚刚手提的那条大鱼相比起来的话,显得十分渺小。老翁看着小鱼,又看了看身旁青衫男子,青衫男子也看向他,老翁盯着小鱼笑着爆了句粗口:“他娘的,还真挺大!”随后青衫男子和老翁一起大笑了起来。

    此时湖面上不止是青衫男子和老翁两人,除此之外还有几条木舟也飘在湖中,舟上同样有人在垂钓,他们听见青衫男子和老翁的笑声后连忙示意别吵,别惊了湖里的鱼。青衫男子和老翁见状停止了笑声,青衫男子双手抱拳以表歉意。

    这时,老翁忽然问道:“小子,你来山庄是来找人的?”

    青衫男子懵了一下,回道:“老头,你咋知道?”

    老翁笑了笑,说道:“老头子我不仅知道你是来找人的,还知道你是来找谁的。”随后老翁一手握住鱼竿,一手指了指自己。

    青衫男子更懵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猛地起身说道:“老头,你就是江老庄主?”青衫男子原本握在手中的鱼竿,掉进了湖中。

    老翁点了点头说道:“想必是我。”

    青衫男子闻言后,作揖行礼说道:“晚辈李良,见过前辈。”

    老翁笑道:“你刚刚可不是这样子的,咋的,知道我是谁后就改变态度了?刚刚那股子劲呢?上哪去了?”

    青衫男子挠了挠头,笑而不语。

    老翁一脸深意地看着青衫男子,笑道:“李良?倒过来之后呢?”

    青衫男子闻言笑道:“果然瞒不过您,您咋知道的呢?”

    老翁继续说道:“老头子我还在大燕从军之时,好歹和你爹一起打过仗,你腰间玉佩我没猜错的话,是你娘留给你的?”

    青衫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嗯,我娘她去世之前留给我的。”

    老翁继续说道:“七年前那场变故我有所听闻,也了解过一丝真相,这件事错不在你,也不在于你爹,你不用太过怪罪于你爹身上,你爹他肯定也很伤心。”

    青衫男子一脸凝重地说道:“早些年我确实很恨他,但是我更恨我自己。不过这些年在北漠关了解到一些事情后,也不那么恨他了,他毕竟也有难处。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我自己当时还不够强,才导致了这一切发生。所以我在努力变强,也在试着与北漠关军中的叔伯们学习军中事务,总有一天,我也得接过父辈肩上的担子。”

    老翁指了指原先青衫男子坐着的板凳,说道:“坐着说。”

    青衫男子随即坐下。

    “说吧,来找老头我做甚?”老翁问道。

    青衫男子回道:“父亲希望您老能重回大燕,他答应只要您回去,就可担任北漠关主将,他来当副将。”

    老翁闻言笑道:“哦?他倒也舍得。听闻如今副将是那银虎将军?”

    青衫男子笑了笑,回道:“莫叔现在确实是北漠关副将,是前些年父亲任命的。”

    老翁又问道:“那如果老头子我回去了,当了主将,你爹当副将,那这位银虎将军呢?”

    青衫男子憋着笑意,一脸正经地回道:“莫叔说,只要您回去,就是让他亲自给您牵马都成。”

    “这小子倒也识趣,当年他一杆枪指着我脑门的时候那可是威风的很呐,那个时候怎么不见得他说一两句服软的话?”老翁笑了一声说道。

    青衫男子闻言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莫叔说那是他年少轻狂不懂事,还请您老莫怪罪于他。”

    老翁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大魏蒸蒸日上如今国力强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仗,不好打。”

    青衫男子想了想,开口说道:“虽说大魏如今实力确实要强于大燕不少,但大燕并不是没有优势。父亲和外公以及几位大燕朝堂之人曾有过一场密谈,对如今北境两朝局势进行了反复推演。我当时也在场,但是听不蛮懂,不过最后有一人说了句可打,想必前辈已经猜出是谁了。”

    老翁笑了笑说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随后又说道:“他萧河确实有真本事。”

    青衫男子一脸敬佩之意地说道:“萧前辈能任国师之位,乃大燕之幸。”

    “前辈可是答应了?”青衫男子问道。

    “嗯,既然你都敢来,那我又为何不敢回去呢。”老翁笑道。

    “那梦心山庄?”青衫男子又问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翁回道。

    青衫男子闻言便知这位老庄主是打算一个人回大燕了,而梦心山庄其他人则是继续留在大魏,包括江氏子弟。青衫男子觉得能成功劝这位老庄主重回大燕,此行目的就已达到,至于山庄其他人,青衫男子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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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山庄内灯火通明,山庄所有管事仆人脸上都透出了一丝笑意,因为自家少庄主今晚就要正式迎娶阳家小姐了,这可是山庄如今的头等大事!更何况庄主夫人说了,此次婚宴过后所有管事仆人都可以得到一份不小的红包,可谓是喜上加喜,由衷地感到高兴。

    山庄北院一屋内,好几位侍女正围着一位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其中一位侍女看着那位女子,情不自禁地说道:“小姐,您真美!少爷他真有福气!”

    那位女子笑着回道:“能嫁给江郎,也是我的福气。”

    这时,一位管事走到门前,对着屋内躬身说道:“小姐,吉时已到,老爷夫人还有少爷已经在中院等候着小姐了。”

    女子闻言回道:“知晓啦。”然后对着身旁侍女微笑说道:“走吧,带我去见江郎。”

    山庄中院内,宾客满堂,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可以看见中院正堂内有一位同样身穿婚服的男子正站在正堂中央静候着心中佳人,男子身后主位之上坐有二人,一位是身穿印有白鹤长袍的梦心山庄庄主江渝,另一位则是庄主夫人宋竹,那这位婚服男子的身份也可想而知了,正是山庄少庄主江子义。

    江渝见自家儿子一刻也不愿坐着,笑着说道:“子义,不用着急,阳家丫头又不会跑。”

    宋竹闻言也笑着附和道:“小雅那丫头对你可谓是痴心久已,赶她走都不会走的嘞。”

    婚服男子见状转过身来看着二人苦笑道:“爹,娘,就别调侃儿子了,儿子现在可是紧张得很。”

    江渝闻言笑道:“这有啥子好紧张的,想当年我娶你娘的时候,有紧张过吗?要不是你娘死捶烂打哭着喊着得要嫁给我,可能现在都还没你呢。”

    宋竹听到此言也不生气,笑着说道:“老爷,吹牛皮是不犯法,但是牛皮吹大了的话,终究是不好滴,小心家门不幸哦。”

    江渝闻言看着自己夫人瞬时无奈,苦笑说道:“得罪得罪。”

    婚服男子看着自家爹娘两人斗嘴,笑了笑,此时也没那么紧张了,不过倒也没坐下,而是回过身继续看着大院内的热闹场景,然后一双眼睛继续盯着中院大门,期盼着心上人的到来。

    先前那位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在侍女的拥簇之下,正往中院走来,数人走到离中院不远处时,忽然都停了下来,侍女们纷纷行礼说道:“见过阳老爷、吕夫人。”说完便纷纷离去,女子则是站在原地,两眼饱含泪水。原来在女子面前有两人等候已久,一位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其身旁还有一位气质美貌不输于宋竹的妇人。

    妇人看着女子温柔地说道:“小雅,不知不觉你都到嫁人的年纪了,娘还真不舍得将你嫁出去呢。”

    女子闻言哭着说道:“娘,你们怎么来啦?”

    妇人帮女子擦了擦眼角泪水,“自己女儿要嫁人,身为父母的不可能真不来吧?你爹之前说的也就是气话,别生他气。”妇人贴近女子耳边轻声说道:“你爹他昨晚还偷偷哭呢,被我撞见了还死不承认呢。”女子随即抱紧妇人,破涕为笑。

    中年男子站在一旁,哼了一声。

    妇人拍了拍女子背部,然后帮女子整理了一下衣饰,笑着说道:“好啦,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哭啦,我女儿要美美地出嫁。”

    女子嗯了一声,擦了擦泪水看向中年男子说道:“爹,女儿让您失望了。”

    中年男子见此场景,心立马一软,走向前来看着女子说道:“你啊你,就是不让我省心。”然后继续说道:“今日我女儿要嫁人,身为父亲,我总得亲手将自己女儿交付出去才能放心。”

    女子听言后笑了起来,说道:“谢谢爹。”

    中年男子和妇人也笑了起来。

    三人随后一起向中院走去,快走到中院大门时,三人停下,妇人在女子耳边说了一些话,随后中年男子手牵着女子向中院大门走去,妇人跟在身后。

    在中院正堂等候已久的江子义看见了三人,转头对江渝宋竹二人说道:“爹娘,小雅来了。”说完便回过头去看着自己心上人向自己走来,内心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江渝宋竹二人闻言立马起身,宋竹对着一旁山庄大总管说道:“老徐,开始吧。”

    被宋竹称为老徐的老人回道:“是,夫人。”随后大总管前去安排今晚两位新人拜堂之事以及婚宴琐事。

    中年男子和女子在这时已经走进了中院大院之内,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了二人之上,有人不禁感叹道:“阳家小姐果然美貌动人,名不虚传,江少庄主有福气咯。”

    江子义走出正堂从中年男子手中牵过女子的手,向中年男子保证了一声,随后牵着女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走进了正堂,今晚的婚宴正式拉开序幕。

    两位新人拜堂一切顺利,婚宴也结束于一个时辰之后,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在酒足饭饱之后大致都回到了各自房间。

    这时,一位官服男子带着一位披甲佩刀男子来到了北院正堂,与此同时一位腰间佩剑的年轻男子也来到了此地,其身后跟有三人。官服男子坐于正堂左手客位首座,披甲佩刀男子站在其身后;那位年轻男子则是坐在正堂右手客位首座,与他同来的三人中,黑色斗篷老者坐在年轻男子身旁,另外两人站在了年轻男子身后。

    “不知江兄是否做出决定?”官服男子率先开口说道。

    主位上,山庄庄主江渝正在饮茶,闻言后将茶放下,刚要开口说话,一位老翁忽然闯入此地,打断道:“这件事情,老夫来做主。”

    江渝见到此人连忙起身让座,说道:“爹您坐。”老翁坐在了主位上,江渝站在其身后。

    来者正是梦心山庄老庄主江霖。

    官服男子和年轻男子见到此人也起身抱拳说道:“晚辈见过江老庄主。”

    “都坐。”老翁摆了摆手说道,二人随即坐下。

    老翁随后又开口说道:“朝堂两相之争老夫有所听闻,渝儿也与老夫说了二位此次来意。对于此事,老夫其实并不想让梦心山庄掺入到这趟浑水之中。但老夫也知晓,两朝如今边境局势愈发不稳,过不了多久就会掀起一场大战,到那时就容不得山庄置身事外,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一条大船顺势而为才是明确之举,老夫所言可对?”

    年轻男子回道:“老庄主所言确实如此,就是不知老庄主会选择哪一条大船?”

    年轻男子说完,在场所有人都看向老翁。老翁笑了笑,说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右相池风云如今正值壮年、意气风发,这些年做出的功绩也有不少,但终究还是年轻急躁了一些。”说完后看向年轻男子继续说道:“至于左相,也就是你家那位老祖宗,年纪已大,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了,总得给年轻人让让位嘛。”

    年轻男子闻言脸一黑,带有一丝怒气说道:“看样子老庄主这是选择上右相的船?老庄主就不怕这艘年纪不大的船被巨浪吞没、舟覆人亡?”

    老翁听到此言,一身武意爆发而出,向年轻男子四人压倒而去,笑道:“小子,这句话让凌泰成来说才有份量,你还不行。”

    年轻男子和身后男女二人都被压制得喘不过气,黑色斗篷老者更是被老翁盯着不敢动弹。另一边的官服男子二人被老翁散发出来的雄厚武意所波及,也并不好受,但此时二人心情与年轻男子四人截然不同。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来了进来,出手将武意化解掉,年轻男子四人才缓过气来。

    来者正是高云。

    高云笑着看向老翁,说道:“那我呢?”话音刚落,只见天上一道剑光落在了正堂外的庭院中,一位佩剑女子走了进来,站在高云身旁。

    站在老翁身后的江渝看到眼前忽然出现的两人直冒冷汗,虽说他知晓高云就在山庄之内,也知晓高云这次是站在年轻男子那一边的,如果只是高云一人的话自己父亲还能与之抗衡,就算是加上年轻男子四人出手,自己也可叫上山庄内弟子以及隐藏的武夫修士一起出手镇压,但加上这位佩剑女子就不一样了。

    原本心情不错的官服男子二人此时也是感到惊讶,二人同样知晓高云在山庄内,但是见到佩剑女子时,二人心中同时出现一个想法:“这一位怎么也来了?”

    这位佩剑女子是高云的道侣,名叫柳淼,乃明州山上修行宗门之一平山剑宗的新任宗主,同时是一位拥有本命佩剑的剑修,其一身剑道修为已臻至玄门境巅峰。

    老翁看着高云柳淼二人笑道:“这是谈判不成,要出手?”

    高云笑着回道:“我只是答应了凌家会帮其出手而已,并不是针对老庄主。”

    年轻男子这时站起身看向官服男子说道:“与其让你们右相一派多出一份力量,不如就此灭杀。”

    那位披甲佩刀男子听到此言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佩刀一脸凝重的盯着年轻男子,官服男子则是淡然起身说道:“你敢杀一州别驾?”然后笑了笑,看着一脸杀意的年轻男子继续说道:“本官在出发前,右相大人曾与本官商讨过此地之事,问本官怕不怕有性命之忧,我当然是怕的。右相大人又说,那给你一千大魏铁骑之后,你还怕不怕?如果是凌公子你的话,不知会如何作答?”

    年轻男子闻言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着官服男子笑道:“自然是不怕的。但,你能有我大魏一千铁骑来护你吗?”

    这时,柳淼对身旁的高云含情脉脉地说道:“读书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可真无趣。”

    高云温柔地笑道:“是挺无趣的,此地事了后陪我去见一人。”

    柳淼笑着问道:“谁啊?”

    “一位故人之后。”“不会是哪位红颜知己的孩子吧?”

    “你知道我只对你一人动过心。”“哼,这还差不多。”

    另一边,站在自己座位前的官服男子看了看高云二人,又看了看老翁二人,环视了一圈后坐了回去,饮了一口茶轻声说道:“一千铁骑倒是没有...”

    年轻男子闻言笑了笑,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戛然而止逐渐变成了一脸凝重,并且死死地盯着官服男子。因为官服男子的下半句是这样说的:“不过嘛,倒是有三千轻骑,本官估摸着应该已经到山庄之外了。”

    这时一位山庄内弟子闯了进来,看到正堂内的众人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一头冷汗地走到老翁面前,对着老翁还有江渝躬身抱拳说道:“弟子见过老庄主、庄主。”

    老翁看着这人问道:“何事?”

    这人立马回道:“山庄外来了大约数百骑的样子,持弩佩刀来势汹汹,并且还源源不断地有增援。少庄主正带着众多弟子在山庄门口与其对峙着,山庄内那些江湖来客见此情况蠢蠢不安,但在夫人还有阳家老爷的劝说下,已经安稳住了。”

    老翁开口嗯了一声,说道:“知晓了,你先去吧。”这人随即快步离去。

    老翁看着如今正堂里的众人,说道:“诸位与我一同去看看?”

    高云笑着回道:“有何不可。”然后传音给年轻男子说道:“不用着急,本楼主还在呢。”

    年轻男子原本不安的心在听到高云此言之后渐渐安稳了下来,经过几天之前与这位高楼主的那场交谈中年轻男子已经知晓其剑道修为已踏入通神之境。高云也答应了这次会帮凌家出手,再加上如今身为平山剑宗的柳宗主也在此地,年轻男子便不再担心什么了。

    梦心山庄之外,已经换了一身便服的江子义带着一众山庄弟子正守着山庄大门。

    江子义见到眼前场景平复了一下心境,看见佩刀佩弩正虎视眈眈的数千轻骑最前方有一位身披血红鹰甲、其马背上横有一杆虎头大刀的将领,此人正在闭目养神。同样在此地的山庄弟子们,看见如此场景不禁两腿发软、两只手发出略微抖动。这并不奇怪,就算他们是身为大魏十大江湖门派之一的门内弟子,那也在这些名叫飞鹰骑的大魏轻骑面前不值一提。飞鹰骑虽说是大魏腹地明州的常驻军队之一,但其主将副将二人经常率领半数飞鹰骑赶往两朝边境之地历练,如今身在此地的那位将领正是飞鹰骑的副将。近些年的两朝边境之地那可是每天都在死人!三天一小战、七天一大战对于边境之人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更何况飞鹰骑的名头在江湖之中可谓如豺狼虎豹一般,因为他们除了去两朝边境之地历练之外,也会在江湖中找一些犯禁的门派下手,一出手就是赶尽杀绝、不留活口!这也怪不得连见过世面的梦心山庄弟子们都感到不安,甚至是惶恐!毕竟飞鹰骑的名头在明州一州之地可谓是如雷震耳,不得不怕!

    江子义安抚了一下众人,随后向前走去,走到那位将领马前后拱手问道:“不知将军这是何意?”

    那位将领缓慢睁眼后,瞥了一眼马前的江子义,中气十足地开口说道:“本将何巍,乃飞鹰骑副将,此次前来是为了迎接明州别驾张大人,阁下这是要阻拦?”

    江子义回道:“晚辈江子义见过何将军,晚辈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张大人了,将军来势汹汹,山庄有所防备还请将军莫怪。”

    自称是何巍的将领闻言说道:“你就是江子义?传闻梦心山庄少庄主江子义年纪轻轻就已步入辟府境,还是一位拥有本命佩剑的年轻剑修,可谓是大道可期啊!”说完拿起横于马背上的那柄虎头大刀,指着江子义的头颅眼神炽热地笑道:“你我一战?”

    江子义并未如何动怒,而是笑着回道:“晚辈对于何将军武痴一名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何将军名不虚传。”

    这时,身穿官服的张云风从山庄大门前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其身后跟着那位披甲佩刀男子。张云风对着正坐于战马之上手持大刀对着江子义的何巍笑道:“何兄,对江公子客气一点,自家人。”

    何巍见到张云风出现后收起大刀放于马背上,然后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张云风身前,一脸凝重地问道:“张兄可还安好?”

    张云风笑着回道:“我这不完好无损站在你面前嘛。”

    何巍笑了一声,又看了看已经回到众人身前的江子义问道:“张兄刚说江子义是自家人,意思是?”

    张云风笑着点了点头。

    何巍见状拱手说道:“恭喜张兄。”

    张云风笑了笑,也拱手回道:“你我共勉。”

    紧接着何巍走到江子义身前,拱手歉意地说道:“刚刚何某多有得罪,还请江公子别放在心上。”

    江子义拱手笑着回道:“不敢不敢,听闻何将军喜爱美酒,下次有空晚辈一定与何将军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到那时还请将军赏脸。”

    何巍闻言大笑道:“能与江公子如此少年英才一同饮酒,是何某人的荣幸之至也。”

    江子义身后众人则是疑惑不已,刚刚此人还拿着大刀对着自家少庄主的头叫嚣着呢,咋的这位官服男子一出来说上几句话就变这样了?真怪。江子义之所以如此镇定并且对何巍一时之间态度上的转变并不感到疑惑,因为梦心山庄老庄主也就是江子义的祖父,在几天之前曾与江子义还有其父母二人有过一场密谈,就是关于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所以江子义心里早已做好准备。江子义在当时也问过自家祖父:为何选择刚在大魏朝堂上站稳脚跟不久的右相,而不是选择身为两朝功臣的左相?老庄主是这样回答的:“左相已老,凌家这些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谓是权势滔天,但如今圣上可不是当年的毛孩任人摆布了。而右相如今正值壮年,并且老夫知晓一个秘密:右相还是当今圣上的儿时玩伴、至交好友。如今两相之争,圣上当然是站在右相这边的。如果我们梦心山庄不选择右相这位从龙之臣的小船,而是去选左相那条已经摇摇欲坠、终有一天从神坛之上摔个底朝天的大船,岂不是找死之举?”听到此言不仅是江子义一人,就连其父母二人也才豁然开朗,知晓其中深浅危害。

    老庄主江渝二人、高云柳淼二人还有凌朗一众在这时也来到了此地。

    何巍看见老庄主来此,连忙走向前去拱手笑道:“何巍见过老庄主。”

    老翁见此也笑着拱了拱手。

    何巍说完之后,转头看见了高云柳淼二人,心中一惊,心想到:“他娘的,这二位也在?老子真他娘的不走运,他妈了个巴子的,下回这种事还是让将军来吧,我还是带着兄弟们去边境吃灰尘比较合适。”心中如此之想,身体倒是很自觉,何巍来到高云柳淼二人身前,也拱手笑道:“何巍见过高楼主、柳宗主”接着问道:“二人可是一同前来参加山庄婚宴的?”

    柳淼并未说话,一脸漠然站在原地。高云则是笑了笑回礼言道:“高某见过何将军,我和拙荆二人正是来蹭一蹭喜酒喝的,只可惜何将军来晚了一点,酒没喝上。”

    何巍看着高云一脸不讲道理的笑意,心中不禁一颤,连忙笑道:“可惜可惜,如有机会何某人定与高楼主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高云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何巍见此也不好说什么,转身退了回去。

    一旁江子义身后的一众山庄弟子见此场景不禁都在偷笑,刚刚此人可是威风的很呢,现在在这位高楼主面前怎么就服软了?还是和自家公子刚刚说的话一模一样嘞。不仅如此,就连数千轻骑中靠前排的众人见到自家将军如此吃瘪,也不禁一笑。没办法,眼前此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因为他是高云,是如今明州稳居前五的顶尖强者。能在明州一州之地稳居前五的人,在整个大魏那也是足以排在前十的存在!如此一人,不得不服!

    高云在何巍背对着自己走回军阵的同时,向身后一旁的年轻男子传音道:“我可以出手斩杀此人,一剑而已,然后与拙荆二人出手对付飞鹰骑,你们则去对付梦心山庄一众,如何?”

    凌朗听到此言也不禁心中一颤,然后快速思考着此事可不可行。高云见状又传音说道:“如果你是担心江老庄主会出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跌境了。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如今他还有暗伤,你身边那个见不得光的老头应该可以对付一二。我也可以一人出手对付飞鹰骑,拙荆可以负责掠阵,一旦情况不对,她会帮你们脱身。除此之外你们还需注意两人,一位是前些日子在山庄后院你见过的青衫男子,另一位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铜人府府主,不过我猜你家那位老祖宗应该有给你对付一位通神境强者的法宝。如何?若是你这还不敢的话,迟早还是不要修行了。”

    凌朗闻言当机立断传音道:“就听前辈的。”接着继续传音给身后三人。

    三人听到后,背刀男子凌蒙和腰间佩戴长鞭的女子凌红二人转身向山庄众人走去,那位黑色斗篷老者则是诡异地笑了笑,然后身形一闪,犹如与黑暗化为了一体,竟是消失不见了。

    高云察觉到身后动静,脸上浮现的是那让人捉摸不透完全不讲道理的笑意,开口说道:“凌朗,我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惹那位青衫男子。”

    笑意转杀意,只见高云手中持有一剑,剑光一闪,一道剑气在一瞬之间斩在了刚准备上马的何巍身上,人马皆死。

    一时之间,除柳淼凌朗等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想到高云会忽然出手,并且一出手就是死手。

    “将军!”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数千轻骑最前方的众人感到不可思议,其中一位将领怒吼道:“高云!你找死!”

    这位将领话音刚落,高云便一剑将其斩于马下,笑着说道:“你先死了。”

    高云一脸笑意地看向正拔刀持弩的数千轻骑,高声喊道:“我高云一人问剑!让我看看大名鼎鼎的飞鹰骑到底有何能耐!”

    只见满天箭雨被高云手中长剑斩出的剑气全部斩落,随后高云一人一剑开始凿阵。

    漆黑的夜晚,梦心山庄的夜空之上,霞光满天。

    山庄门口众人见到如此场景都感到不可置信,大多数山庄弟子感到手脚发软,有几位年纪稍小的弟子更是惊吓到裤子都湿了。

    老翁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他们还是决定出手了。”随即对江渝、江子义二人传音说道:“渝儿、子义,你们听我说,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山庄所有人下山,财物什么的能带的就带,不能带的就不要了。下山之后,火速赶往大魏京城,到了之后自会有人接应你们的。另外,如今铜人府府主一家子就在山庄之内,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会秘密一路上护送你们。还有,张云风不能死,千万记住!”

    二人听到后一脸凝重,江渝开口问道:“爹,情况如此严重?”

    老翁说道:“没时间了,赶紧去吧,老头子我帮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江子义则当机立断对着老翁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沉声说道:“爷爷放心,孙儿将来定会报仇!”

    老翁扶起自家孙子,一脸笑意,传言道:“子义,你有这份心爷爷很高兴,但是你要清楚明白没有真正把握之前,不要显露出任何报仇的意图!因为真正的敌人是凌家,是左相!山庄如今的担子就交在你的手上了,记住!保护好你爹娘还有小雅那丫头!”

    江子义抹着眼泪,哭着答应道:“孙儿知道了。”

    江渝看着自家老爷子在交代后事,两眼发红沉声说道:“爹,您保重。”

    “去吧。”

    江渝闻言拉着江子义带领着山庄众弟子向山庄内快速走去,走前喊上了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张云风二人。张云风回过神后问江渝是否需要披甲佩刀男子出手相助,江渝想了想回道:“与其留下来拖老爷子的后腿,还不如保留一份力量。”

    老翁一人面对正向自己走来的年轻男子三人。

    凌朗开口说道:“江老庄主这是要一人留下来对付我们四个?”

    只见老翁一身雄厚武意爆发而出,转过身去对着半空轰出一拳,隐藏于黑夜之中的黑色斗篷老者没想到老翁会发现自己的踪迹,挨了一拳后受了不小的伤,退到了凌朗身后。

    老翁看着凌朗四人,笑了笑说道:“一个化元境炼气修士、两个化元境炼体武夫、再加上一个半死不活的玄门境鬼道修士,你们加起来可不够老夫打的。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老夫我一并接下了。”

    凌朗回道:“如你所愿。”在其手中出现一物,此物化作一道光幕将五人笼罩后与外界隔离开来。

    “针对炼体武夫的禁武令?”老翁冷笑一声,又开口说道:“你这枚禁武令可对一位通神境炼体武夫无甚大用。”

    话音刚落,老翁一身雄厚武意如同巨浪一般向凌朗四人撞去。

    凌朗见此情况又拿出一物,此物化作一座阵法,凌朗四人站在阵法之中。黑色斗篷老者手持一杆黑色招鬼幡站于四人最末,凌朗脚踏一块巨大灵石站于阵法中央阵眼之上,凌蒙提着那柄佩刀站在四人之首,凌红站在其身后右手边处,四人顿时结成了一座合击之阵。

    老翁一人双拳,如同神灵降世,双拳之上附满了拳罡,狠狠砸在了阵法屏障之上,阵法摇摇欲坠,逐渐出现了形同蛛网般的裂缝。黑色斗篷老者见状使用手中的招鬼幡招出了许多鬼物,鬼物在黑色斗篷老者的控制下纷纷向老翁飞去,鬼物触碰到老翁散发出来的武意之时立即化为了灰尘消散于空中,但鬼物数量很多并且源源不断,就这样一直消耗着老翁的雄厚武意。虽说老翁一身武意十分雄厚深不见底,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老翁使出了一招名叫沛雨甘霖的本命神通。

    一时之间,光幕笼罩之地竟是下起了小雨。

    鬼物碰到雨滴后立马消散殆尽。

    老翁在淋雨之后一身气势更加强盛,原本消耗不少的雄厚武意也回复了许多并且更加凝实,紧接着老翁一身雄厚武意再次爆发继续展开了攻势,凌朗四人压力不断增大。

    一刻钟过后,凌蒙一脸血水大口喘着气,手中那柄刀其刀身出现了满身裂痕。凌红同样一脸血水,其手中长鞭则是短了一截。凌朗的状态倒还好,只是身体气虚,直冒冷汗。黑色斗篷老者则是毫无消耗,消耗的只是其手中的招鬼幡。

    老翁攻势停了下来,看了看身后山庄,心想到:“还不够,还得争取一些时间。”随即调整气息,摆出一副拳架,一身雄厚武意尽数随着一拳轰出砸在了阵法之上。

    阵,破了。

    凌朗看着轻声喘气的老翁,一脸笑意地说道:“江老庄主这是累了?毕竟还是老了嘛,还是说,江老庄主身体有伤?”

    黑色斗篷老者在这时忽然出手,一道黑光刺向了老翁,老翁一拳轰出竟是没能阻挡住,足足退了数丈之远。

    “灭魂针?没想到堂堂凌家二公子身边竟是有一位鬼影杀手?!”老翁看着自己右拳护体罡气上弥漫着的黑气,沉声说道。

    凌朗闻言笑道:“鬼影,如今也是属于大魏朝廷之人。”

    老翁听到此言嗤笑道:“只怕是沦为了你们凌家的走狗吧?”

    黑色斗篷老者继续出手,这次是三道黑光。仔细一看,三道黑光之后还有一道血色红光。

    老翁一脸凝重,看来不止是灭魂针,连灭神针都出现了。凌家为了此次谋划也是下了血本,想必高云和柳淼会出手,也是凌家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老翁随即全力出了一拳,拳化为抓,抓化为掌,掌又化为拳。

    黑色斗篷老者出手的三道黑光加上一道血色红光就此消失,但老翁嘴角出现了一丝血迹。

    光幕之外负责掠阵的柳淼见到此时光幕内的场景,立马拔剑化作一道剑光冲进光幕之中,手持长剑向老翁斩了过去。

    一位青衫男子忽然出现在了此地,手持一柄剑身呈玉白色、剑柄呈血红色的长剑,阻拦了柳淼的此次出手。

    柳淼见青衫男子将自己这一剑挡了下来,后退一步,竟是将刚拔出来的剑归于手中剑鞘,笑着说道:“你就是高郎所说的那位李良小友?”

    青衫男子笑着回道:“正是晚辈。”

    柳淼看了看青衫男子手中的那柄剑,让柳淼感到心中一颤、后背发凉,心中十分惊讶道:“这柄剑好强的杀气!犹如一柄杀人无数的凶兵!此剑竟然会被儒家书院允许存在于世?如今负责镇守北境之地的儒家圣人是不是瞎了?”

    此时,大燕王朝一乡间学塾内,一位正挑灯看书的夫子感应到了此地之事,准确来说是感应到了青衫男子手中的那柄剑所散发出来的一丝气息。这位夫子不禁惊讶道:“这柄剑为何会在北境之地?不应该随那人一同离开青云洲么?”

    这位夫子并未立即赶往此地,而是选择立即传信于青云洲中部的青云书院。

    此事重大,由不得他丝毫地轻举妄动。

    这位夫子便是柳淼心中所说的那位负责镇守北境之地的儒家圣人,是一位上九境儒道修士,也是北境之地唯一一位人族上九境修士。

    至于青衫男子手中那柄剑为何会惊动此人,因为此剑名为: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