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然后是送装备
温老和冯大个子在望远镜里看到宋野吃完了干肉，胡乱抹了几把雪，又坐下闭眼了一会才动身回来。冯大个子还是坚持，“起码要说清楚，他是个好兵，明白的。”
温老不说话，只盯着望远镜里的人越走越近。
“我是研究所暂时的负责人，出了事我来负责。”冯大个子一锤砸在混凝土上，被碎石碴子扎破了皮，“我的兵，会怪也会执行的。”
·····
宋野回来谁也没见，到二层取了腱子牛肉，从火堆里拿了两根燃着的柴火，背风处围了柴，点了火烤了就吃，进肚子就被消化，补充着肉身血气。
冯大个子拎着酒，走过来就看到宋野大口吃着牛肉，柴火斗的旺盛也只在上面落点了黑灰，撕扯开的牛肉上面还带着血丝。
“你呆的，烤熟一点不好吃吗？带着血丝学野人啊！”冯大个子带了两个碗，一人一碗倒满，“来喝酒。”
冯大个子一口闷掉，又继续倒上一碗。宋野端着碗闻了闻，清香的高粱味，伴随着酒精的沉醉，还是假酒的味，嗯···是装在塑料桶里的，还有股塑化剂的味道。也是一口闷掉，继续倒满，带的两瓶酒就没了。
宋野继续吃着带血的牛肉，腮帮子全鼓起来，象征性的咀嚼个三两下，艰难地吞下。冯大个子看他吃的艰难，给他示意用酒打下去，却被宋野咀嚼。好不容易吞下去，宋野才有空说话。
“大水牛肉太好，我牙口不行，嫩肉都嚼不烂。”
冯大个子一挑眉，“怎么？有气？”
“没气。自己差牙口，怪不得别人。”宋野嘴角带着牛血，笑的渗人。
冯大个子抿了一口，撒了蓝熊猫，就着火点上，透过烟雾看着宋野用小拇指子剔牙。
“没气别说丧气话。有什么就说。”
“你这酒不是高粱酒。”宋野抿了一口，吧砸了半天，说了一句。
“狗屁高粱酒，就是香精加酒精兑的水，城外作坊的手艺，你个酒狂人一闻就知道，还用吧咋半天？”冯大个子气的笑了，把话挑明了说。
“你们营地情况的情况你清楚，不用多说，我们这是在哪里？复兴前这里叫做西西伯利亚平原，现在叫做罗荒野省，自古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就算你冲锋陷阵立下大功，想回到地球以工换地也只能在这边，因为这边人少地多，但六百年里全省也超过两千万人口。”
“现在还有多少？”冯大个子歇斯底里。
“这边偏远一点，存活率高一点。人越多的地方存活率越低，粮食、肉类、布匹现在都是紧缺物资，核能动力普及一朝丧尽，八天的时间能紧急调控多少物资？一年以后能有多少人活下来？你说！你说！”
“我们一个省二千万，昨天为止，能联系到的聚集营地，不到一半，报上来的数字加起来只有六十多万。放到全球，活下里的估计不超过三亿，过一年，能活下来一半就不错了。”
这是一个残酷的数字。
“按照三部法决上描述的，就算我们这边都是挺过灵精融入的，都算天才，80%的人入阶就算顶天，这也才8亿。成功率最高的悟者道，最理想的情况，二百个一阶里升一个二阶，二百个二阶升三阶，二百个三阶升四阶，二百个四阶升五阶，你算算要多少基数的人口？等到基数起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还不说行者道上的第一页就写了，资质不够终身卡死。你修的战族法最重争杀，死亡率高到离谱，二阶就叫万夫长，成功率可想而知。”
“一年以后，小一发只要满十二岁的就要开始，我们不去踏路、去试错，谁能去?不要忘记了，我们当年都是对着徽章发过誓的，要为全人类的幸福美好的生活奉献终身的。”
一口闷完碗里的酒，宋野终于开口，“不到一年了。”
是的，不到一年了，只剩九个多月。
“你知道就好。”冯大个子掏出一个塑料瓶，普通的矿泉水，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给两人倒满，继续说着。
“我们都分到了任务在身上，包括胡大军他们，各个营地都有任务。每种法、每种路，找出一两个人，集中有限的物资，全力前进，看一看前景，给后人做参考。我分到的是行者道基因改造这条路，看一下第一页写的资质是不是就是基因的因素，然后在不能进步的时候，就去地心，和那些大傻子去试一试什么叫做释放戾气。”
这是一条最危险的路，六百年来无比辉煌的太阳人族也没有穷尽两条链条的奥秘，稍有不慎便是痛不欲生的死亡。
“我知道，我不会退缩。胡大军过来找我，让我做第一批的三百人时我就知道了，我们多做一点，后人就少走弯路，我不会做逃兵，你放一万个心。”宋野说出心里的埋怨，“只是你们这两天支支吾吾，旁敲侧击的暗示，卓云也违心的明示，让我很不舒服。”
“我只是代理的所长，暂管这里，真正当家的是温老，他们都更相信温老。温老是一辈子干研究的，不懂我们这些兵。”冯大个子说的都是实话，他能指挥的只有卫兵，半路出家的总是处在鄙视链底端。冯大个子示意尝一尝碗里的红色液体，“这是温老熬了几夜，专门给你做出来的，叫做血酒。他老了，面子上挂不住，托我来给你道歉。在等你尝了之后，给他一个回复，他好改进。”
“好。”宋野一饮而尽。
“怎么样？”冯大个子大声询问，声音传出去好远。
“没尝出来。”
“那你慢点喝，一口闷肯定尝不出好坏，要慢慢抿。这酒太烈，我们喝过的都不能站起来，不然不得便宜你。”冯大个子笑骂道，又填满，“再尝尝看。”
这次一口只喝了半碗，像漱口一样在嘴里左右荡，然后滚下喉咙管子。
“爽！”宋野一声叫好，然后又是一口喝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表述这酒的说明书。
“入口辛辣，甜味，清爽甘冽。像鄂西的包谷酒，从喉咙里烧到肚子里。”
“还有吗？”
“能刺激肉身血气，变得很活跃，好像对战气也有帮助，但是太少了，没感觉到有多少。”
“没了？”
“没了。”宋野已经说完了。
冯大个子大声的复述：“入口辛辣，甜味，清爽甘冽，能刺激肉身血气，对战气也有帮助。就是太少了。”
没等宋野点头，冯大个子就起身冲着宋野背后喊道：“温老先生，听见了吧！把存货都拿来吧，一次性试好，试好了您老人家好回去改。”
宋野连忙起身，远处火把燃起，热气腾腾，四个卫兵抬着两大坛血酒，后面跟着举着一根火把的温老。还没走近，温老笑呵呵的道歉：“温某人枉活九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勿怪，勿怪。”
怪不起来的，宋野不是小肚鸡肠，温老给的面子肯定要兜着。
卫兵们把两人碗里满上，导出的血酒晶莹剔透，带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冯大个子一人给了半碗的额度，喝了身上热乎乎的，温老也喝了一口。
一圈酒过，宋野有些发热，终于发问，直指配方。“这酒是怎么制成的？”
温老对此有些自得，颇为得意，“就是战族法后面的几类东西，里面有说明，我按照里面的房子，用我们有的东西代替，制成的，他们叫做血泉，要放几年发酵，我直接培育细菌，试了十几种细菌才找到最合适的。你先尽力喝，多喝一点，看看效果。”
宋野脸上满脸疑问，他自己怎么就没看过。感谢温老之后，便一碗接一碗的喝了起来，雯老爷在旁边絮絮叨叨，宋野听的很认真，因为全是他之前疏忽了的。
“你们和我们看的重点不一样，你们看的是怎么用，我们看的是为什么能这么用。战族法简单直接，但却效果显著。”
“这和古仙的两种法都是相违背的，无论是古仙法决还是我们的科学，都是越困难的越精深，也就越复杂。给了你基本的工式，也给了你算法，让你去推结果，能推多远看你的本事。期间得到的结果你怎么使用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所以古仙族很难的同时也就没有上限，只要有新的人继续修行古仙法，一万种有一万个结果。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古仙族里似乎没有七阶以上的，从六阶就变得千奇百怪，有六阶人仙战力滔天打得过九阶，有的六阶金仙就能达到九阶才有的混元，有的六阶在这边都打不过战族的五阶。他们仿佛在六阶里面钻研得很深，什么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差的千百万里，却全在一个级别，不认宇宙里通用的阶位法。”
“古仙族可以带着族群繁荣昌盛，因为他们有相当一部分修行之后可以将结果反馈给族群，在他们提供的法决里面，注释比正文多、丹药多种多类、各类古仙对应多条道路，他们叫做三千大道。而战族法完全不同，目的就是为了杀敌，虽然也有三千大道，但都是用三千大道杀敌的，连丹药什么的全是为了提升自己好杀敌，他们的开创者一定也遇到过和我们相同的困境，所以选择得很极端。”
宋野已经喝了整整一坛，另外一坛也已经开封，已经醉醺醺的，但听得很认真。
“我最喜欢古仙的路子，这和科学异曲同工。但现实不许，他们用了千百万年的积累，我们没有时间。”温老讲的慷慨激昂，“大战之前探子是要提前出来的，还会派特务进去搞破坏，我们的时间可能没有一千天，所以我们需要更快的法子。”
宋野完全醉了，两坛血酒放肆的喝完，已经双眼朦胧，看着燃烧的火把、听着温老的“我们需要”，他陷入了沉睡，无想无念，暴烈的恒星平静，重明鸟抱在一起团成一团，不在感知身体，剩下肉身血气和战气自发循环。
······
一睡便是一整夜。
朝阳初升，温暖的阳光直射宋野脸上，映照透过眼皮给平静的精神带去微弱的光芒。光芒微弱似不可见，却像寂静森林闯入史前巨兽，恒星复苏重明展翅只在刹那，一瞬间便是暴烈氦闪照透脑海，重明肆意狂舞，雷火连绵不绝，卷起核爆的惊涛骇浪。
睁开双眼，宋野只觉得身体仿佛脱开枷锁，说不出的轻松，拳打脚踢之间力贯全身，轻易便打出爆鸣。待看向四周，才发现四自己居然睡在大操场一侧，断墙下还有自己睡了一夜捂出来的人形，断墙外原来的蔬菜培育基地变得满目疮痍，陨石被敲击成碎块，胡乱散落，地上大坑一个接着一个。
只一瞬，宋野便知道了眼前“战场废墟”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袭击、不是天灾。
纯是酒醉发疯。
精神虽是封闭，却还有意识。醉酒睡过之后，卫兵们搀扶宋野回房休息，却不想惊动宋野醒来，好一顿发疯，手握双锤仰天大骂，数十次跳起落下砸出大坑确不能上天，无能怒火发泄到从天而降的陨石，化身破碎机用南瓜锤一个一个敲碎。
无人能够阻止，小路医生被一把甩飞，卓云披上大盾也不是一合之敌。
幸好没有伤人，宋野只是积蓄了太多天的情绪，血泉酒辛辣灼烈，喝多了发泄出来，于是向着仇敌们动手，或者向仇敌的武器“陨石”动手。手上还有分寸，只是推出，没有追击。
这不是大丈夫所为，复仇怎能迁怒于石头？途做小女儿状。应当直寻仇敌及帮凶，想方设法一击制敌。
“你醒了，昨天做了好大的事。”冯大个子脸上全是戏谑。
脸上忽然通红，烧霞一般冲到耳垂，宋野解释不清，含糊其辞，“酒太好了，没想到会撒野。”
“这是酒的事？”冯大个子一语击破，“明明是想得太多，不是当年那个喝酒了敢和军团长勾肩搭背的卵蛋兵了。”
“多少年的事儿，讲出来干什么？”宋野转移话题，离开这个丢人现眼的事迹，“他们都还好？”
问的是小路医生和卓云，身体当然无碍，关心的是精神状态，刚刚入门功法，身躯变化明显，研究工作者可不想宋野这种老兵摸排滚打过，精气神都是巅峰的时候被一锤打飞，怕把信心给打没了。
冯大个子一眼就看出来问的是哪方面，笑的爽朗，“你太小瞧他们了。研究从来都是不顺利的，失败一场接一场，不比我们心理素质差。就是小路医生昨天入门就被你打回去了，不过没伤到身体，今天一早就又入门了。”
“怎么回事？”
冯大个子给他讲了，宋野才明白昨天差点做了孽。
小路医生修的行者道，选的和宋野的大同小异，也是准备百战余生，预备用器官培育移植技术来改善资质，合作者是准备修悟者道的老路医生。昨天兴致冲冲的拿着身子准备过来捆住宋野，结果被甩飞，被宋野气血影响，也因为甩出去的时候被抖散了身架，落地就发现灵精风旋没了，但身体素质还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一阶，索性连夜钻研，日出之前又把法决入了门，不曾想两次入门身体素质还能叠加增长，风旋更快、吸纳的灵精更多，这无疑是一条新的道路，小路医生成功的成为毁功重修的踏路人。
从一条路再到另外一条，只用了一夜，宋野心有歉意。
“不用担心，每条路对我们都一样。”冯大个子安慰的方式特别，却十分管用，他总是喜欢把坏掉的伤口猛地撕开，像个屠夫一样刮掉烂肉，铺上用语言制成的苦辣良药，让时间去愈合。
“走吧，温老先生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到齐了，一起去看看。”
宋野诧异，血泉酒已经神异，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能在几天就做好。
冯大个子已经走了，在前面带路，“不用想了，肯定是好东西。”
两人一起，往研究所的下层走去，上面的负一层和负二层迎接过撞击，受损了一部分，所以看不出来先进的感觉，越往下走，宋野仿佛回到了大变之前。
负三楼是一整排现代化畜禽养殖栏，一眼看去，仿佛进入了重影空间，看不到头。一边走，冯大个子一边介绍。
“负三楼之前是养殖鸡鸭鹅的，也有其他种类的飞禽。现在改了，全部改成了鸡鸭鹅，全是雌性，人工授精。别看了，你看到的都是克隆出来的，一个模子，就是产蛋的，房头是孵蛋房，第一批的已经养大了，第二批的还要几天。”
“别看了，这楼里的电有的是，但是电压不行，用的是六百多年前刚解放时修的地下水电站，全钢制，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运行，就是电压低，还是两相电，也没人会修变压器，充不了电浆枪。”
“负四层是微生物，我们的目的地是负五楼，以前是储存物资的。因为机械局附近全被轰平了，现在改成了机械维修间，你的东西”
冯大个子已经走到负五楼的第一间，楼高五米半，中间原本用的钢架玻璃已经全被震碎，抽风机开到最大，地上东一坨、西一坨摆着七八件东西，用麻袋盖着隔灰。
温老和一个操作员正在里面拆卸这一个机械，像是大风扇叶子，见到宋野二人到了，温老戏谑的笑道：“双锤战将宋元霸到了？”
温老不说话，只盯着望远镜里的人越走越近。
“我是研究所暂时的负责人，出了事我来负责。”冯大个子一锤砸在混凝土上，被碎石碴子扎破了皮，“我的兵，会怪也会执行的。”
·····
宋野回来谁也没见，到二层取了腱子牛肉，从火堆里拿了两根燃着的柴火，背风处围了柴，点了火烤了就吃，进肚子就被消化，补充着肉身血气。
冯大个子拎着酒，走过来就看到宋野大口吃着牛肉，柴火斗的旺盛也只在上面落点了黑灰，撕扯开的牛肉上面还带着血丝。
“你呆的，烤熟一点不好吃吗？带着血丝学野人啊！”冯大个子带了两个碗，一人一碗倒满，“来喝酒。”
冯大个子一口闷掉，又继续倒上一碗。宋野端着碗闻了闻，清香的高粱味，伴随着酒精的沉醉，还是假酒的味，嗯···是装在塑料桶里的，还有股塑化剂的味道。也是一口闷掉，继续倒满，带的两瓶酒就没了。
宋野继续吃着带血的牛肉，腮帮子全鼓起来，象征性的咀嚼个三两下，艰难地吞下。冯大个子看他吃的艰难，给他示意用酒打下去，却被宋野咀嚼。好不容易吞下去，宋野才有空说话。
“大水牛肉太好，我牙口不行，嫩肉都嚼不烂。”
冯大个子一挑眉，“怎么？有气？”
“没气。自己差牙口，怪不得别人。”宋野嘴角带着牛血，笑的渗人。
冯大个子抿了一口，撒了蓝熊猫，就着火点上，透过烟雾看着宋野用小拇指子剔牙。
“没气别说丧气话。有什么就说。”
“你这酒不是高粱酒。”宋野抿了一口，吧砸了半天，说了一句。
“狗屁高粱酒，就是香精加酒精兑的水，城外作坊的手艺，你个酒狂人一闻就知道，还用吧咋半天？”冯大个子气的笑了，把话挑明了说。
“你们营地情况的情况你清楚，不用多说，我们这是在哪里？复兴前这里叫做西西伯利亚平原，现在叫做罗荒野省，自古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就算你冲锋陷阵立下大功，想回到地球以工换地也只能在这边，因为这边人少地多，但六百年里全省也超过两千万人口。”
“现在还有多少？”冯大个子歇斯底里。
“这边偏远一点，存活率高一点。人越多的地方存活率越低，粮食、肉类、布匹现在都是紧缺物资，核能动力普及一朝丧尽，八天的时间能紧急调控多少物资？一年以后能有多少人活下来？你说！你说！”
“我们一个省二千万，昨天为止，能联系到的聚集营地，不到一半，报上来的数字加起来只有六十多万。放到全球，活下里的估计不超过三亿，过一年，能活下来一半就不错了。”
这是一个残酷的数字。
“按照三部法决上描述的，就算我们这边都是挺过灵精融入的，都算天才，80%的人入阶就算顶天，这也才8亿。成功率最高的悟者道，最理想的情况，二百个一阶里升一个二阶，二百个二阶升三阶，二百个三阶升四阶，二百个四阶升五阶，你算算要多少基数的人口？等到基数起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还不说行者道上的第一页就写了，资质不够终身卡死。你修的战族法最重争杀，死亡率高到离谱，二阶就叫万夫长，成功率可想而知。”
“一年以后，小一发只要满十二岁的就要开始，我们不去踏路、去试错，谁能去?不要忘记了，我们当年都是对着徽章发过誓的，要为全人类的幸福美好的生活奉献终身的。”
一口闷完碗里的酒，宋野终于开口，“不到一年了。”
是的，不到一年了，只剩九个多月。
“你知道就好。”冯大个子掏出一个塑料瓶，普通的矿泉水，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给两人倒满，继续说着。
“我们都分到了任务在身上，包括胡大军他们，各个营地都有任务。每种法、每种路，找出一两个人，集中有限的物资，全力前进，看一看前景，给后人做参考。我分到的是行者道基因改造这条路，看一下第一页写的资质是不是就是基因的因素，然后在不能进步的时候，就去地心，和那些大傻子去试一试什么叫做释放戾气。”
这是一条最危险的路，六百年来无比辉煌的太阳人族也没有穷尽两条链条的奥秘，稍有不慎便是痛不欲生的死亡。
“我知道，我不会退缩。胡大军过来找我，让我做第一批的三百人时我就知道了，我们多做一点，后人就少走弯路，我不会做逃兵，你放一万个心。”宋野说出心里的埋怨，“只是你们这两天支支吾吾，旁敲侧击的暗示，卓云也违心的明示，让我很不舒服。”
“我只是代理的所长，暂管这里，真正当家的是温老，他们都更相信温老。温老是一辈子干研究的，不懂我们这些兵。”冯大个子说的都是实话，他能指挥的只有卫兵，半路出家的总是处在鄙视链底端。冯大个子示意尝一尝碗里的红色液体，“这是温老熬了几夜，专门给你做出来的，叫做血酒。他老了，面子上挂不住，托我来给你道歉。在等你尝了之后，给他一个回复，他好改进。”
“好。”宋野一饮而尽。
“怎么样？”冯大个子大声询问，声音传出去好远。
“没尝出来。”
“那你慢点喝，一口闷肯定尝不出好坏，要慢慢抿。这酒太烈，我们喝过的都不能站起来，不然不得便宜你。”冯大个子笑骂道，又填满，“再尝尝看。”
这次一口只喝了半碗，像漱口一样在嘴里左右荡，然后滚下喉咙管子。
“爽！”宋野一声叫好，然后又是一口喝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表述这酒的说明书。
“入口辛辣，甜味，清爽甘冽。像鄂西的包谷酒，从喉咙里烧到肚子里。”
“还有吗？”
“能刺激肉身血气，变得很活跃，好像对战气也有帮助，但是太少了，没感觉到有多少。”
“没了？”
“没了。”宋野已经说完了。
冯大个子大声的复述：“入口辛辣，甜味，清爽甘冽，能刺激肉身血气，对战气也有帮助。就是太少了。”
没等宋野点头，冯大个子就起身冲着宋野背后喊道：“温老先生，听见了吧！把存货都拿来吧，一次性试好，试好了您老人家好回去改。”
宋野连忙起身，远处火把燃起，热气腾腾，四个卫兵抬着两大坛血酒，后面跟着举着一根火把的温老。还没走近，温老笑呵呵的道歉：“温某人枉活九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勿怪，勿怪。”
怪不起来的，宋野不是小肚鸡肠，温老给的面子肯定要兜着。
卫兵们把两人碗里满上，导出的血酒晶莹剔透，带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冯大个子一人给了半碗的额度，喝了身上热乎乎的，温老也喝了一口。
一圈酒过，宋野有些发热，终于发问，直指配方。“这酒是怎么制成的？”
温老对此有些自得，颇为得意，“就是战族法后面的几类东西，里面有说明，我按照里面的房子，用我们有的东西代替，制成的，他们叫做血泉，要放几年发酵，我直接培育细菌，试了十几种细菌才找到最合适的。你先尽力喝，多喝一点，看看效果。”
宋野脸上满脸疑问，他自己怎么就没看过。感谢温老之后，便一碗接一碗的喝了起来，雯老爷在旁边絮絮叨叨，宋野听的很认真，因为全是他之前疏忽了的。
“你们和我们看的重点不一样，你们看的是怎么用，我们看的是为什么能这么用。战族法简单直接，但却效果显著。”
“这和古仙的两种法都是相违背的，无论是古仙法决还是我们的科学，都是越困难的越精深，也就越复杂。给了你基本的工式，也给了你算法，让你去推结果，能推多远看你的本事。期间得到的结果你怎么使用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所以古仙族很难的同时也就没有上限，只要有新的人继续修行古仙法，一万种有一万个结果。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古仙族里似乎没有七阶以上的，从六阶就变得千奇百怪，有六阶人仙战力滔天打得过九阶，有的六阶金仙就能达到九阶才有的混元，有的六阶在这边都打不过战族的五阶。他们仿佛在六阶里面钻研得很深，什么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差的千百万里，却全在一个级别，不认宇宙里通用的阶位法。”
“古仙族可以带着族群繁荣昌盛，因为他们有相当一部分修行之后可以将结果反馈给族群，在他们提供的法决里面，注释比正文多、丹药多种多类、各类古仙对应多条道路，他们叫做三千大道。而战族法完全不同，目的就是为了杀敌，虽然也有三千大道，但都是用三千大道杀敌的，连丹药什么的全是为了提升自己好杀敌，他们的开创者一定也遇到过和我们相同的困境，所以选择得很极端。”
宋野已经喝了整整一坛，另外一坛也已经开封，已经醉醺醺的，但听得很认真。
“我最喜欢古仙的路子，这和科学异曲同工。但现实不许，他们用了千百万年的积累，我们没有时间。”温老讲的慷慨激昂，“大战之前探子是要提前出来的，还会派特务进去搞破坏，我们的时间可能没有一千天，所以我们需要更快的法子。”
宋野完全醉了，两坛血酒放肆的喝完，已经双眼朦胧，看着燃烧的火把、听着温老的“我们需要”，他陷入了沉睡，无想无念，暴烈的恒星平静，重明鸟抱在一起团成一团，不在感知身体，剩下肉身血气和战气自发循环。
······
一睡便是一整夜。
朝阳初升，温暖的阳光直射宋野脸上，映照透过眼皮给平静的精神带去微弱的光芒。光芒微弱似不可见，却像寂静森林闯入史前巨兽，恒星复苏重明展翅只在刹那，一瞬间便是暴烈氦闪照透脑海，重明肆意狂舞，雷火连绵不绝，卷起核爆的惊涛骇浪。
睁开双眼，宋野只觉得身体仿佛脱开枷锁，说不出的轻松，拳打脚踢之间力贯全身，轻易便打出爆鸣。待看向四周，才发现四自己居然睡在大操场一侧，断墙下还有自己睡了一夜捂出来的人形，断墙外原来的蔬菜培育基地变得满目疮痍，陨石被敲击成碎块，胡乱散落，地上大坑一个接着一个。
只一瞬，宋野便知道了眼前“战场废墟”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袭击、不是天灾。
纯是酒醉发疯。
精神虽是封闭，却还有意识。醉酒睡过之后，卫兵们搀扶宋野回房休息，却不想惊动宋野醒来，好一顿发疯，手握双锤仰天大骂，数十次跳起落下砸出大坑确不能上天，无能怒火发泄到从天而降的陨石，化身破碎机用南瓜锤一个一个敲碎。
无人能够阻止，小路医生被一把甩飞，卓云披上大盾也不是一合之敌。
幸好没有伤人，宋野只是积蓄了太多天的情绪，血泉酒辛辣灼烈，喝多了发泄出来，于是向着仇敌们动手，或者向仇敌的武器“陨石”动手。手上还有分寸，只是推出，没有追击。
这不是大丈夫所为，复仇怎能迁怒于石头？途做小女儿状。应当直寻仇敌及帮凶，想方设法一击制敌。
“你醒了，昨天做了好大的事。”冯大个子脸上全是戏谑。
脸上忽然通红，烧霞一般冲到耳垂，宋野解释不清，含糊其辞，“酒太好了，没想到会撒野。”
“这是酒的事？”冯大个子一语击破，“明明是想得太多，不是当年那个喝酒了敢和军团长勾肩搭背的卵蛋兵了。”
“多少年的事儿，讲出来干什么？”宋野转移话题，离开这个丢人现眼的事迹，“他们都还好？”
问的是小路医生和卓云，身体当然无碍，关心的是精神状态，刚刚入门功法，身躯变化明显，研究工作者可不想宋野这种老兵摸排滚打过，精气神都是巅峰的时候被一锤打飞，怕把信心给打没了。
冯大个子一眼就看出来问的是哪方面，笑的爽朗，“你太小瞧他们了。研究从来都是不顺利的，失败一场接一场，不比我们心理素质差。就是小路医生昨天入门就被你打回去了，不过没伤到身体，今天一早就又入门了。”
“怎么回事？”
冯大个子给他讲了，宋野才明白昨天差点做了孽。
小路医生修的行者道，选的和宋野的大同小异，也是准备百战余生，预备用器官培育移植技术来改善资质，合作者是准备修悟者道的老路医生。昨天兴致冲冲的拿着身子准备过来捆住宋野，结果被甩飞，被宋野气血影响，也因为甩出去的时候被抖散了身架，落地就发现灵精风旋没了，但身体素质还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一阶，索性连夜钻研，日出之前又把法决入了门，不曾想两次入门身体素质还能叠加增长，风旋更快、吸纳的灵精更多，这无疑是一条新的道路，小路医生成功的成为毁功重修的踏路人。
从一条路再到另外一条，只用了一夜，宋野心有歉意。
“不用担心，每条路对我们都一样。”冯大个子安慰的方式特别，却十分管用，他总是喜欢把坏掉的伤口猛地撕开，像个屠夫一样刮掉烂肉，铺上用语言制成的苦辣良药，让时间去愈合。
“走吧，温老先生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到齐了，一起去看看。”
宋野诧异，血泉酒已经神异，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能在几天就做好。
冯大个子已经走了，在前面带路，“不用想了，肯定是好东西。”
两人一起，往研究所的下层走去，上面的负一层和负二层迎接过撞击，受损了一部分，所以看不出来先进的感觉，越往下走，宋野仿佛回到了大变之前。
负三楼是一整排现代化畜禽养殖栏，一眼看去，仿佛进入了重影空间，看不到头。一边走，冯大个子一边介绍。
“负三楼之前是养殖鸡鸭鹅的，也有其他种类的飞禽。现在改了，全部改成了鸡鸭鹅，全是雌性，人工授精。别看了，你看到的都是克隆出来的，一个模子，就是产蛋的，房头是孵蛋房，第一批的已经养大了，第二批的还要几天。”
“别看了，这楼里的电有的是，但是电压不行，用的是六百多年前刚解放时修的地下水电站，全钢制，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运行，就是电压低，还是两相电，也没人会修变压器，充不了电浆枪。”
“负四层是微生物，我们的目的地是负五楼，以前是储存物资的。因为机械局附近全被轰平了，现在改成了机械维修间，你的东西”
冯大个子已经走到负五楼的第一间，楼高五米半，中间原本用的钢架玻璃已经全被震碎，抽风机开到最大，地上东一坨、西一坨摆着七八件东西，用麻袋盖着隔灰。
温老和一个操作员正在里面拆卸这一个机械，像是大风扇叶子，见到宋野二人到了，温老戏谑的笑道：“双锤战将宋元霸到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