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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联骑追风意如何(二)

    少年双拳紧攥,恨不能冲到楚师兄的面前,大声斥他心思卑鄙,竟然为一己私心,欺瞒周师妹。那可是自己敬若天人的周师妹!但叫自己一息尚存,定不能让人欺负她。更何况楚师兄他还有如此见不得人的心思,倘若让他得逞,周师妹终身幸福必定无望……

    黄衫女子沉吟片刻,忽然皓腕一翻,剑锋疾出,闪电般地点向楚君舒脖颈。

    楚君舒见寒芒及颈,虽早知此女剑法胜过自己太多,兀自骇得大叫一声:“不要杀我……”却是冷汗直冒,脸色大变。

    黄衫女子蓦然收腕,剑锋相距楚君舒脖颈半寸不到。冷笑道:“你倒真是一番好算计。可说到底,不过是你自己便宜……你会真心帮我?哈哈……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总是不信的。”

    楚君舒连忙指天而誓,道:“苍天可鉴:我楚君舒以身家性命发誓,日后若不诚心为尹姑娘效命,答谢姑娘以德报怨、大度宽容之恩,我楚君舒猪狗不如,必遭雷轰天谴……”

    眼见黄衫女子面沉如水,不愠也不喜,却知道她现在已实无杀意。

    遂笑道:“月盈妹子,我就知道,你实在舍不得杀我……若你还是信不过我,不如你我二人便海誓山盟,从此夫妻伉俪,情深意笃……”

    “你……放肆!”黄衫女羞怒道:“我只是让你为我用心做事,算是对你欺我、害我的薄惩。你竟得寸进尺,敢打我的主意……哼,真是色胆包天,可恨至极!”

    剑尖轻送处,一丝鲜血冒了出来。

    楚君舒怡然不惧,嘻笑道:“如你能解的了恨意,便是拿剑戳我十个、八个血窟窿,也是无妨的……就怕我血粼粼的,害得你从此做梦生了梦靥,心里不自在了,反而不好。”

    黄衫女子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红,收转剑锋,还剑入鞘。接着呸了一声,啐道:“油嘴滑舌!也不知我前世欠了你什么,被你一次一次哄骗,明知你诡诈、无良心,却总还是信你……”

    楚君舒见她如此模样,心中大是喜爱,笑道:“不是冤家不聚首嘛。月盈妹子,我若不是爱你的美貌聪明,你纵然手段通天,我也早跑掉好几次了……你呢,若不是对我惺惺相惜,咱俩相处日久,只怕我便有天狐九命,也早被你大卸八块,做了黄泉路上的苦命人了……所以啊,你我之间,彼此有情有意,万事都该好商量啊。”

    黄衫女子冷笑道:“真心也好,虚情也罢。我懒得与你理论……只是,你要去和你周师妹相见,为你玉剑门做事情,总是对我不住。我不欢喜,若要放你走,眼下也唯有一个法子啦。”

    楚君舒见有了转圜的余地,忙道:“什么法子?你说来听听。”

    黄衫女子却不理睬,美眸扫过青衫少年隐身的小山坡,仰首望月,冷冷说道:“这法子就是,眼下你玉剑门中,须得有人胜过本姑娘手中利剑!”

    楚君舒脸色顿苦,叹道:“你这不是难为人?楚某无能,自认剑法是斗你不过的……”

    “倒也不是没法子可想啊,这两日,你不是还有个师弟随行么?……咱们便等他前来为你解困如何?”

    黄衫女子话锋一转,不知想到什么,竟是噗嗤一笑:“你那师弟啊,不像你这样生就了一具好皮囊。可是……嘻嘻,人家生性淳朴呢,半分不似你这般狡诈,心思多变……嗯,他这种人,不论学功夫,还是练剑法,只要悟性不差,都是容易有成就的。”

    楚君舒哼了一声,怒道:“你竟然一路在跟踪我……难怪这二日我总是心思不宁,遇到城镇,总也不敢停驻,只觉得要大难临头……原来如此。”

    黄衫女子娇笑道:“哦,大难临头么?现下你可被我追到了。也不见你断手、断足,就是半根脚趾,我也不曾伤你的……我真有那么可怕?那,我倒是真要锁拿住你才好……嘻嘻,等你那傻乎乎的师弟前来,看到你被我绑了手足,吊在树上,会不会很好玩啊?”

    楚君舒勃然怒道:“一个貌如天仙的妙龄女郎,动辄对人家喊打喊杀,还要绑手绑脚,吊在树上。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哼哼,不过,说到我那六师弟宋云平,就是木头一样的人儿一个,你却提他做什么?”

    “哦,原来是你玉剑门的宋六侠……近段时日,断云九剑宋云平,名震河曲,黑白二道提及名讳,谁不竖起大拇哥呢?”尹月盈眼望汝河水波,似是自言自语。

    楚君舒听她话语,对宋师弟竟大有赞许之意。不知怎的,心下竟是极不舒服。冷笑道:

    “我倒不知,数月不见,此子竟有了偌大名声。不过,我这师弟,怎么说呢,练剑倒是很用功的,可惜悟性不足。练剑十几年,也只精通了一套‘断玉剑法’,其他的怎么练都似是而非,师傅也是无可奈何他,只说他天性呆傻,不适合我玉剑门轻灵万变的路数……”

    “哦,是么?”尹月盈秋波流转,顾盼生辉。忽的提高了声音,运足内息,大声道:

    “玉剑门的宋少侠,你师兄说你是‘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呢。你可还认同?……我知道你就隐在左近,何不就此现身,大家彼此一见,举杯邀月,岂不快哉?”

    声音清越,在静夜里随风传送,仿佛与汝河流水相和声,数里开外,清晰可闻。

    楚君舒大吃一惊,喝道:“你疯了么?本来没有人,倒让你喊出来了……”

    转头一看,却见一道人影缓缓自山坡上走下来,停在了他和黄衫女子数丈开外。一袭青衫,脸含薄怒,却不是自己的宋师弟,又是谁?

    “师弟,你怎的……”

    陡然想到自己今夜一番言行,饶是他智计多端,此刻也不由得心中发苦,拿手指着青衫少年,一句话也不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