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余波
“可有遗言？”陆驰看着地上的七叔说道，他肯定是活不成了。
“希望你一直如此，不要被这个世道同化。”七叔的眼前已经模糊，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陆驰体会不到他的感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但他没有探寻的欲望，无论此时七叔看上去多么可怜和悔恨，都不能掩盖他在峯京这么多年做下的累累恶行。
“那个人是谁？”陆驰指的不是灰袍道人，而是身后那位真正的主使者。
“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只会招来麻烦和危险，你现在还改变不了什么。”七叔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
“那个人是谁？”陆驰冰冷的再一次开口。
七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龙虎山天师府，道门真人李宏陵。”
“为什么？”
“为了长生，他年岁太大，修为停滞不前，是当今天师府首座张天师的师叔。他能熬死比他修为更高的上代天师，也就是他师弟，是因为很多年前他得到了一门秘法，能吸取特殊命格之人的寿元化为己用。当然，这个转化过程损耗极大，效果也会越来越差，而且太损阴德，但只要量足够，一切就不是问题。”七叔言语嘲讽道，只是声音更微弱了。
“张天师知道此事？”
“我怎么知道，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上一个下城区的首领也是他的人，只不过被我取代了而已。”
陆驰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最后问道：“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么？”
周泰和顾盼等人都在远处，战场中心只有陆驰和七叔两人，七叔的声音已经衰减到近前的陆驰都要仔细才能听清的地步，外人就更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了，只看到七叔最后又对靠近的陆驰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不再开口。
此时七叔的眼前已经从一片白蒙蒙变成了黑色，他知道，这是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征兆。
黑暗中，他仿佛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和当年的好友，大家一起在江湖拼搏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想的很简单，就是出人头地，锄强扶弱，做一个人人可敬的大侠。
七叔终于死了，他断气之后，陆驰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一缕剑气带着火焰将其焚成灰烬。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无颜去见死去的父母亲朋，那就化作飞灰飘散天地，看看这世道到底会不会一成不变。
周泰走到近前，将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在陆驰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当陆驰返回街口的时候，陆五带着一众少年默默跪在他面前，同时叩首：“谢大掌柜为我等死去兄弟姐妹复仇！”
陆驰皱眉：“我说过的，做人不要轻易下跪。”
“今后我等只跪大掌柜！大掌柜铲除下城区七叔势力，此拜是我等心甘情愿，当年我只排行老五，如今却成了最年长的那个，不知多少身边兄妹莫名死去，今日终是大仇得报。”陆五激动道。
陆驰不再多言，向周泰交代道：“把现场收拾好，别留下收尾。”
“大掌柜放心，我是专业的。”周泰笑道。
下城区黑道势力被一夜血洗铲除，这个消息迅速在峯京的各个圈子里传开。
等到官府收到消息，前去查看的时候，只看到部分残破的房屋有曾经打斗的痕迹，所有尸体和血迹都消失一空。询问当地的民户，也无人能说出些什么。
住在下城区的民户，都是那些混得最差，最贫穷的人，他们长期生存在恶劣的环境下，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夜激斗，虽然大家都紧闭门户，但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到双方血战的场景？
那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事情，因此当官府的差役来问的时候，只能得到一个“雨声太大，都睡了。”的答案。
其实衙役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表面应付一下上官，毕竟不能什么也不做不是，被抓到的话那是渎职。
他们也知道，这种规模的江湖械斗，尤其当中明显有着强大修行者影子，不是他们小小的京城衙门能插手的。
不过还好，虽然知道死了很多人，但对方把现场处理的很干净，尤其是这些人都生活在下城区，就算平时也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多一些少一些没有人会关注，这也是他们比较轻松的原因。
只要达官显贵们不在意，他们也就不会在意，江湖客死的再多都无所谓。
至于眼前这些被破坏的建筑，也很好解释，下城区房屋街道年久失修，如此狂风暴雨之下，出现一些倒塌和毁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京城府尹得到报告之后也送了口气，已经在考虑怎么把事情上报了，只要措辞用得好，工部那边就又有了一个捞钱的项目，重新修缮一条街的道路，这工程里面的油水可不少，到时候先和工部那边打个招呼，肯定不会少了自己的一份。
于是一场在峯京内超过上百人的死亡事件在朝堂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但在江湖和底层引起的动荡可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听说了吗？下城区七叔死了。”一个峯京的普通商户老板跟朋友偷偷说道。
“你也知道了？昨夜那么大的暴雨都压不住，我有远房亲戚住在附近，说是数百人在那晚搏杀了一夜，有一柄断刀的残片都飞到他家门框上了！”
“嘶！是何方高人这么大手笔？”
被问那人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周边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我只跟你一个人讲哈，你别外传。”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嘴严着呢！”商户老板保证道。
“有人远远看见了，其中有周氏商会的人，我可跟你说，千万别乱讲哈！”
“嚯！大瓜啊！放心，这事儿烂在我肚子里！”对方拍着胸脯表示。
等二人聊完分开，其中一人急匆匆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好友：“老弟，哥这里有个大瓜，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别外传！”
“看老哥这话说的，我是什么人哪？我嘴巴最严实了……”
“当时一把断刀都跨过两条街，飞进我家窗户里了，没错，刀上还刻着周氏商会的标志！”
很快，那个被告知的好友又找到了另外一个朋友：“我跟你讲，昨夜周氏商会血洗下城区，下城区人口十不存一，十室九空。原因？我哪儿知道，说不定牵扯了什么大秘密，没准就是几个皇子下边的人内斗。”
“什么？昨夜是魔教势力入侵峯京，屠杀下城区施展血祭秘法？”
就这样，下城区的那场战斗越传越离谱，越传越邪乎，后来衍生出了很多版本。
等过了几日陆驰听到周泰说起的时候都被这些传言的想象力给震惊了。
此时周氏商会已经化身为披着商人外表，实则为江湖邪道的黑恶势力，陆驰更是妥妥的大魔头人设。
“大掌柜也不必在意，事情的真相如何在修行界其实都清楚，稍微有些实力的大商人也都清楚，就算是寻常百姓听信了这些，其实也不会影响他们与我们做生意，毕竟高门大族、江湖门派、和黑道势力对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压迫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好多少。反而我们周氏的产业如今在大掌柜的带领下，奉行‘以诚为本’的原则，生意更好了。”
“这背后是有人故意黑我们啊！”陆驰活动了一下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肩膀说道。
“那是一定的，原本想要看戏的人突然发现剧本没有按照自己期望的发展，自然是要给些差评。”周泰笑道。
“倒是这几日来了来了很多想要拜访大掌柜的商业伙伴，包括前些时日有些小动作的老朋友。”
“这些事情你出面处理就好，做生意还是要广交朋友的，只要不是在这期间真正落井下石的，就给对面一个台阶。关键时刻始终支持咱们的，那就加大合作，回报是相互的。”陆驰略一思索，定下了这件事的处理基调。
“大掌柜宽宏！”
“希望你一直如此，不要被这个世道同化。”七叔的眼前已经模糊，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陆驰体会不到他的感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但他没有探寻的欲望，无论此时七叔看上去多么可怜和悔恨，都不能掩盖他在峯京这么多年做下的累累恶行。
“那个人是谁？”陆驰指的不是灰袍道人，而是身后那位真正的主使者。
“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只会招来麻烦和危险，你现在还改变不了什么。”七叔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
“那个人是谁？”陆驰冰冷的再一次开口。
七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龙虎山天师府，道门真人李宏陵。”
“为什么？”
“为了长生，他年岁太大，修为停滞不前，是当今天师府首座张天师的师叔。他能熬死比他修为更高的上代天师，也就是他师弟，是因为很多年前他得到了一门秘法，能吸取特殊命格之人的寿元化为己用。当然，这个转化过程损耗极大，效果也会越来越差，而且太损阴德，但只要量足够，一切就不是问题。”七叔言语嘲讽道，只是声音更微弱了。
“张天师知道此事？”
“我怎么知道，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上一个下城区的首领也是他的人，只不过被我取代了而已。”
陆驰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最后问道：“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么？”
周泰和顾盼等人都在远处，战场中心只有陆驰和七叔两人，七叔的声音已经衰减到近前的陆驰都要仔细才能听清的地步，外人就更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了，只看到七叔最后又对靠近的陆驰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不再开口。
此时七叔的眼前已经从一片白蒙蒙变成了黑色，他知道，这是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征兆。
黑暗中，他仿佛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和当年的好友，大家一起在江湖拼搏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想的很简单，就是出人头地，锄强扶弱，做一个人人可敬的大侠。
七叔终于死了，他断气之后，陆驰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一缕剑气带着火焰将其焚成灰烬。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无颜去见死去的父母亲朋，那就化作飞灰飘散天地，看看这世道到底会不会一成不变。
周泰走到近前，将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在陆驰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当陆驰返回街口的时候，陆五带着一众少年默默跪在他面前，同时叩首：“谢大掌柜为我等死去兄弟姐妹复仇！”
陆驰皱眉：“我说过的，做人不要轻易下跪。”
“今后我等只跪大掌柜！大掌柜铲除下城区七叔势力，此拜是我等心甘情愿，当年我只排行老五，如今却成了最年长的那个，不知多少身边兄妹莫名死去，今日终是大仇得报。”陆五激动道。
陆驰不再多言，向周泰交代道：“把现场收拾好，别留下收尾。”
“大掌柜放心，我是专业的。”周泰笑道。
下城区黑道势力被一夜血洗铲除，这个消息迅速在峯京的各个圈子里传开。
等到官府收到消息，前去查看的时候，只看到部分残破的房屋有曾经打斗的痕迹，所有尸体和血迹都消失一空。询问当地的民户，也无人能说出些什么。
住在下城区的民户，都是那些混得最差，最贫穷的人，他们长期生存在恶劣的环境下，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夜激斗，虽然大家都紧闭门户，但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到双方血战的场景？
那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事情，因此当官府的差役来问的时候，只能得到一个“雨声太大，都睡了。”的答案。
其实衙役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表面应付一下上官，毕竟不能什么也不做不是，被抓到的话那是渎职。
他们也知道，这种规模的江湖械斗，尤其当中明显有着强大修行者影子，不是他们小小的京城衙门能插手的。
不过还好，虽然知道死了很多人，但对方把现场处理的很干净，尤其是这些人都生活在下城区，就算平时也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多一些少一些没有人会关注，这也是他们比较轻松的原因。
只要达官显贵们不在意，他们也就不会在意，江湖客死的再多都无所谓。
至于眼前这些被破坏的建筑，也很好解释，下城区房屋街道年久失修，如此狂风暴雨之下，出现一些倒塌和毁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京城府尹得到报告之后也送了口气，已经在考虑怎么把事情上报了，只要措辞用得好，工部那边就又有了一个捞钱的项目，重新修缮一条街的道路，这工程里面的油水可不少，到时候先和工部那边打个招呼，肯定不会少了自己的一份。
于是一场在峯京内超过上百人的死亡事件在朝堂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但在江湖和底层引起的动荡可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听说了吗？下城区七叔死了。”一个峯京的普通商户老板跟朋友偷偷说道。
“你也知道了？昨夜那么大的暴雨都压不住，我有远房亲戚住在附近，说是数百人在那晚搏杀了一夜，有一柄断刀的残片都飞到他家门框上了！”
“嘶！是何方高人这么大手笔？”
被问那人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周边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我只跟你一个人讲哈，你别外传。”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嘴严着呢！”商户老板保证道。
“有人远远看见了，其中有周氏商会的人，我可跟你说，千万别乱讲哈！”
“嚯！大瓜啊！放心，这事儿烂在我肚子里！”对方拍着胸脯表示。
等二人聊完分开，其中一人急匆匆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好友：“老弟，哥这里有个大瓜，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别外传！”
“看老哥这话说的，我是什么人哪？我嘴巴最严实了……”
“当时一把断刀都跨过两条街，飞进我家窗户里了，没错，刀上还刻着周氏商会的标志！”
很快，那个被告知的好友又找到了另外一个朋友：“我跟你讲，昨夜周氏商会血洗下城区，下城区人口十不存一，十室九空。原因？我哪儿知道，说不定牵扯了什么大秘密，没准就是几个皇子下边的人内斗。”
“什么？昨夜是魔教势力入侵峯京，屠杀下城区施展血祭秘法？”
就这样，下城区的那场战斗越传越离谱，越传越邪乎，后来衍生出了很多版本。
等过了几日陆驰听到周泰说起的时候都被这些传言的想象力给震惊了。
此时周氏商会已经化身为披着商人外表，实则为江湖邪道的黑恶势力，陆驰更是妥妥的大魔头人设。
“大掌柜也不必在意，事情的真相如何在修行界其实都清楚，稍微有些实力的大商人也都清楚，就算是寻常百姓听信了这些，其实也不会影响他们与我们做生意，毕竟高门大族、江湖门派、和黑道势力对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压迫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好多少。反而我们周氏的产业如今在大掌柜的带领下，奉行‘以诚为本’的原则，生意更好了。”
“这背后是有人故意黑我们啊！”陆驰活动了一下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肩膀说道。
“那是一定的，原本想要看戏的人突然发现剧本没有按照自己期望的发展，自然是要给些差评。”周泰笑道。
“倒是这几日来了来了很多想要拜访大掌柜的商业伙伴，包括前些时日有些小动作的老朋友。”
“这些事情你出面处理就好，做生意还是要广交朋友的，只要不是在这期间真正落井下石的，就给对面一个台阶。关键时刻始终支持咱们的，那就加大合作，回报是相互的。”陆驰略一思索，定下了这件事的处理基调。
“大掌柜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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