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云白城
冷风凄凄，凛如霜雪。
寒蝉凄切，在枯树枝干上渐没了声音。
淡红色的飞花在半空中飘落，如落雪般剔透，落到一处断根木枝上。
断木周围，是一片开裂的灰白土地，土地缝隙中夹杂着不少细碎叶片。
叶片表面上染着一层霜白。
叶语楞楞看着最后一枝树花坠落，被灰土掩盖，最后被风吹打，埋入地下。
陽光初起，照亮天边的茫茫白雾。
耳边传来男人的叱喝争吵，声音浑厚粗犷：
“有没有长眼啊，这下要撞坏了车子还咋整，我早上还要拉十车矿柴呢!”
发出声音的是个赤裸上身的壮年男人，此刻正和一位同行者争执。
男人推着的是一个满是黑石的木质推车，此刻被打翻半边，掉了不少黑石。
推车不长，大约二米多，质地老旧，板上有不少窟窿破屑。
装载的黑石缓缓飘着淡烟，散发微落热气。这是一种当地特产，可以做火石，用来照明和驱寒。
叶语收回视线，从远处的暖冬景象拉回神。
回过头，目视着这男人和同行的汉子争吵。
他没有理会，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扫了眼身身旁的矿柴车，略作停顿。接着提了口气力，手抓紧推车木杆往矿石工地行去。
自从他穿越至这个世界已有十多天了。
从一个古武名流，在一次演武失误受重伤，失血昏迷，醒来后就到了这个世界。
这世界的民风，有点类似古代的清朝，阶级分明，贫富差距巨大。底层人民苦不堪言，衣不蔽体，住房简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也不再是诗文典故，是会名副其实发生的事情。
穿越的这具身体，年龄十八，身居烂沟巷，是个标准的底层打工人。家中无父无母，只剩下个小三岁的妹妹，平日里就靠前身做各种粗活短工养活。
寒风吹拂，将灰黑短衣吹起一角。冷风顺势穿过几个缝补破布，游遍上身。
感受到冷风触碰，他紧了紧衣角，挥了把冷汗继续前行。
穿越到这个世界，他并不是什么依仗都没有。
只是这个依仗，现在压根没什么作用。
双眸微动，眼前闪出几道光点。
一条条暗淡的透明字体浮现在视线前方，上边罗列了他所掌握的各种武学技能。
“姓名：叶语”
“技能：碎玉拳（入门）”
“铁掌功（初识）”
“内家剑法通解（初识）”
“太玄经（初识）”
这些都是在自己穿越前，习得的武道知识技能。
而在这透明字幕下方，还有个球体模样的图案虚影。图案里有着细密的纹路，还有微小的色差变化。
放大来看，这纹路像一朵待开的花卉。
叶语能感受到其中孕育着的能量。
从脑海里残存的信息得知，这东西可以消耗这些能量，直接转化为技能实力。
一开始，他知道这简单粗暴的金手指，还有些期待。
但现在快半月过去了，这所筹集的能量却连一门功法提升都还做不到。
从开始的激动，现在已经慢慢变的淡然。
每天劳动打工赚钱，他都有些麻木了。
拖着厚重的矿柴车，从郊外推行到城关，在靠近城门的临时矿石作坊停下。
几个交接的彪壮男人从作坊边走来，接过矿柴车进入坊中，处理完车上的黑石后，出来交还叶语。
叶语接过卸空的矿柴车，转头推回到运输地装车。如此反复，就是这工作日常。
工钱结算根据递交了车次数量，一次就1到2枚铜钱，算是一般。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迎来中午歇息时间。
作坊门外平地上，早已搭建起几个临时帐幕，里边几个伙夫煮起饭菜，作坊内外一片浓香。
在一块灰黑山石上，叶语近坐上边，默默端着大碗饭食吞吃。
大碗内是一片白花花的素米，不见几丝肉片。好在这米饭够饶，能吃的算饱。
吃完饭食，送回瓷碗，叶语静坐等待下午安排。
这里的工作就是这点好，虽然工钱不多，但能供劳工吃食。
省下自己这顿饭，家中小妹再自己做些包饭短工，除了晚饭花钱，一天下来可以省下很多钱。
前身就这样存了几年钱，为的就是带妹妹去内城居住。
可叶语简单运算，按照这个地方的工资比，怕是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搬入内城......
心中想着事，周围来了几人也无察觉。
几个劳工三五成群，恰好走来一伙人坐在左边十几米远。
他们似乎才刚收工，端起碗围坐一起边吃边聊。
其中一个正是早上争吵的壮年男人。
“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咯。”
一个光头老汉愁眉苦脸，面上带着疤痕，一脸操蛋表情。
“诶，最近周围又来了几伙帮派，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一次比一次狠。”
“从上个月到现在，我已经交了三四份例钱了。”
他端着饭食，没什么心情，随意的边吃边说。
“是嘞，不知道哪里多出了几伙人，到处抢地盘。好几个帮派被打散，又重聚建立起来。”
“听说金沙道那边，野道林路上好十几个尸体，尸体中有好几家无辜普通人。”
“我一个老友有经过小路，恰好有看到过。那边死的小点的，才七八岁大。”
另一个身穿灰布短衣的汉子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这话，两人都有些沉默下来。
壮年男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默默吞吃。
帮派征伐，细民遭殃。
这些混乱的帮派子弟，没有基本的道德底线。他们为了钱和生存什么事都可以干。
奸淫掳掠，肆虐横行，为非作歹。他们可以说是这城里的最大的害虫。
可没办法，一般而言，普通人打工也只够温饱，除去交公粮，一般都没什么结余。若是生个大病，基本就宣告死亡。
像叶语这般有固定工作的，都算是运气极好了。
多数人还是为了生存，走向了鬻儿卖女，男盗女娼的道路。
于是就有很多人投奔帮派。
“别说这事了，你们知道内城高手收徒那事不。”壮年男人岔开话题。
“你是说林家那大儿子那事？那事情你别想了，你知道他们存了多少年钱不？”
光头老汉瞄了眼他，继续说道：“就你我这般哪里还存的下闲钱？就算有，也不可能作用到这事上面。”
“就是，而且像这种收徒，光是入门费都要几贯钱，后续也要很多钱才支撑武术锻炼。就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别做梦了。”短衣汉子应和说道。
“据说出了这事，现在帮派都开始搜家，被发现有存钱不交的，下场很惨。”接着他又补充了句。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壮年男人苦笑，接着复又叹气。
他认识林家，本以为对方家庭和自己一般，都是普通人家。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存了几年钱，然后偷偷去了内城找武馆拜了师，换了身行头。
现在他们一家如日中天，根本没有帮派敢找他们惹事。
“如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也得去试试了。”
两人诧异看了他两眼，老汉拍了拍他肩膀，没有说话。
老汉知晓他家里不算富裕，家中妻女和一个刚生下的男婴，都没有经济实力。一家压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若是拮据存钱，那日子会过的很苦，很苦。
想来是要把宝，压在这刚出生的小儿子身上了。赌一把，也未必是坏事。
老汉也不好继续多说。
三人又陷入沉默，各自吃饭。
叶语坐的山石距离他们不远，能听清他们的聊天。
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他还很片面，加上获取前身的记忆并不全，所以大半的认知还是从他人闲聊获取。
根据这十多天来的听闻见识，他发现这里的阶级很固定。
普通人想要一飞冲天，除了成立势力，发展事业。就是得到宝贝，换的钱财。
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存钱走拜师的路子，这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无论那种，都对叶语十分飘渺。
他一没钱，二没势。身体块头也没什么优势，就是比平常人更壮一点点。
他也想过用前世武功技艺来破现在的局势，可是他心里清楚，以现在的身体素质，人一多就不顶用了。
除非面板积累的能量能够提升武功，否则现在自己打工人身份还要停留很久。
至于利用现代知识来解决经济实力，叶语也尝试过，但没用。
开店、创业、买卖，都有帮派势力身影。
只要哪里有点小钱，就会快速被帮派盯上。
也就是如此，帮派才会到处争地盘，分人管理区域捞钱。
底层如此，内城区只会加剧。这是一个钱权至上的世界。
中午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下午工作开始。
叶语下午加快搬运，只完成了最低要求就提前结算工钱回家了。
他在这里没有熟人，所以都是独来独往。
套上从早上带来的大衣，他压着头快步从作坊离开。
城关附近往里，是大片邻山搭建的外城住宅。它们连山而建，一撮一撮邻接在一起。
再往前走，是大一片古黄楼阁，高角大院随处可见。
这里是相对繁荣的城区，有大片集市形成街道，往来可见几名巡逻的城卫军。
道路两旁皆是往来人群，有衣衫褴褛老人俯趴在地上乞讨，也有流动货郎推销售卖。
街道上到处是垃圾，土灰。
迎风吹来各种汉臭味，屎腥味。各种难闻的味道随着人群飘散。
叶语抬头看天，雾蒙蒙的青白天空中几只飞鸟盘旋，东日绵长，却没带来多少寒冷。
几个壮汉穿着短装，背着篓筐快速走过。若不是偶有冷风吹佛，绝不会认为这是即将入春的冬季。
这里温差变化来的突兀，上个时辰还是炎热异常，下个时辰就可能冰冷刺骨。
季节也是，在炎夏可以落雪，在寒秋可以变得燠热。
记忆中，前天这里还在下冰雹，现在却完全没有入冬的影子。
扫了眼街面人群，叶语低着头快步从人多的集市街离开。
集市街最里边，有一条胡同小道。沿道有好几人摆摊，做的多是倒卖生意。
这里行人很少，来的多是些身穿麻布的贫民，有几个人在摊地讲价。
叶语一米七的个头，面容普通，套着灰黑布衣走在街上毫不起眼。
他走到一个矮个子老板的小摊，打量了眼上边摆放的物件。
最前边放着的是几个农耕刀具，之后才是衣布，香薰，针筒，纸本等。
种类很多，但很多都很陈旧，看是去都是有点年头的东西。
“嘿嘿，小哥又来了啊，今天刚进了批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矮个子老板面容萎靡，挂笑说道。
“我先看看。”叶语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接着淡淡回了句。
他几天前意外发现这个地方，于是天天来这边闲逛。
这里安静隐秘，虽是建在集市边缘，却没什么人从这条道通行。
俯下身，叶语看到外边的古朴书本，对着老板示意了下。
“这是？”他指了指这些书。
这条小街没什么灯光，显得昏暗。看不见书封上的字迹。
见顾客感兴趣，矮个子老板连忙摸出这些书，堆放到前头位置。
“这些是教书的精义，故事绘本和出版的书。”老板解释道。
叶语小心拿起一本，推进点看了眼封面，确实是关于教字的书。
心中有些失望，放下书，他复又指了下一边的农用工具。
这些带着泥土痕迹的农具，看上去锈迹斑斑。
“有没有锋利些的。”
手指指在一把生锈杀猪刀上，刀把上满是沙土。
“锋利些的？”老板瞄了眼叶语，停顿了下，解释说，“别看这刀老旧，砍肉砍柴都挺好使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新的。”叶语压低头，声音变轻。
“目前没有。”矮个子老板细细打量了眼叶语，想了想继续说，“你过几天来看看把，说不定会有新货。”
“新货？”叶语低声重复说了一遍。
他每次来，这些地摊的物件都有变化，东西总是不多不少摆放在摊上。所以他才会试探询问，本意是看他背后的货源大不大。
本以为是顾客买去，然后更新货物。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么简单。
是如何做到货源这么稳定的，他也挺好奇。
似乎是看出了叶语迷惑，他咧开嘴角，扫了眼周围。
“嘿，这几天城里有点乱，看看能不能发些战争财咯。”
“你看这些痞子，胆子大一点早就发财了。”
矮老板不屑看了眼相同摆摊的小贩，细声说道。
顺着老板视线看去，那几家小摊或多或少都有些生意。有一个摊位很大，上边铺张着衣布居多，摆满整个摊布。
而这些衣布都十分零碎，似乎就像是从原衣上扒出来的。
战争财......
叶语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小贩卖的东西都十分便宜了。
居然都是从死人身上扒的！
他本来还以为是收旧倒卖，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再看这些货物，心情一下子沉重下来。
现代的三观带入到这里，这无异于吃人血馒头。
可一想到这里的底层人民的穷苦，他就有些理解这群游走阴暗中的人了。这些小贩职业也不过是应时而生。
可理解并不是认同，叶语看老板的眼神有些变化。
寒蝉凄切，在枯树枝干上渐没了声音。
淡红色的飞花在半空中飘落，如落雪般剔透，落到一处断根木枝上。
断木周围，是一片开裂的灰白土地，土地缝隙中夹杂着不少细碎叶片。
叶片表面上染着一层霜白。
叶语楞楞看着最后一枝树花坠落，被灰土掩盖，最后被风吹打，埋入地下。
陽光初起，照亮天边的茫茫白雾。
耳边传来男人的叱喝争吵，声音浑厚粗犷：
“有没有长眼啊，这下要撞坏了车子还咋整，我早上还要拉十车矿柴呢!”
发出声音的是个赤裸上身的壮年男人，此刻正和一位同行者争执。
男人推着的是一个满是黑石的木质推车，此刻被打翻半边，掉了不少黑石。
推车不长，大约二米多，质地老旧，板上有不少窟窿破屑。
装载的黑石缓缓飘着淡烟，散发微落热气。这是一种当地特产，可以做火石，用来照明和驱寒。
叶语收回视线，从远处的暖冬景象拉回神。
回过头，目视着这男人和同行的汉子争吵。
他没有理会，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扫了眼身身旁的矿柴车，略作停顿。接着提了口气力，手抓紧推车木杆往矿石工地行去。
自从他穿越至这个世界已有十多天了。
从一个古武名流，在一次演武失误受重伤，失血昏迷，醒来后就到了这个世界。
这世界的民风，有点类似古代的清朝，阶级分明，贫富差距巨大。底层人民苦不堪言，衣不蔽体，住房简陋。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也不再是诗文典故，是会名副其实发生的事情。
穿越的这具身体，年龄十八，身居烂沟巷，是个标准的底层打工人。家中无父无母，只剩下个小三岁的妹妹，平日里就靠前身做各种粗活短工养活。
寒风吹拂，将灰黑短衣吹起一角。冷风顺势穿过几个缝补破布，游遍上身。
感受到冷风触碰，他紧了紧衣角，挥了把冷汗继续前行。
穿越到这个世界，他并不是什么依仗都没有。
只是这个依仗，现在压根没什么作用。
双眸微动，眼前闪出几道光点。
一条条暗淡的透明字体浮现在视线前方，上边罗列了他所掌握的各种武学技能。
“姓名：叶语”
“技能：碎玉拳（入门）”
“铁掌功（初识）”
“内家剑法通解（初识）”
“太玄经（初识）”
这些都是在自己穿越前，习得的武道知识技能。
而在这透明字幕下方，还有个球体模样的图案虚影。图案里有着细密的纹路，还有微小的色差变化。
放大来看，这纹路像一朵待开的花卉。
叶语能感受到其中孕育着的能量。
从脑海里残存的信息得知，这东西可以消耗这些能量，直接转化为技能实力。
一开始，他知道这简单粗暴的金手指，还有些期待。
但现在快半月过去了，这所筹集的能量却连一门功法提升都还做不到。
从开始的激动，现在已经慢慢变的淡然。
每天劳动打工赚钱，他都有些麻木了。
拖着厚重的矿柴车，从郊外推行到城关，在靠近城门的临时矿石作坊停下。
几个交接的彪壮男人从作坊边走来，接过矿柴车进入坊中，处理完车上的黑石后，出来交还叶语。
叶语接过卸空的矿柴车，转头推回到运输地装车。如此反复，就是这工作日常。
工钱结算根据递交了车次数量，一次就1到2枚铜钱，算是一般。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迎来中午歇息时间。
作坊门外平地上，早已搭建起几个临时帐幕，里边几个伙夫煮起饭菜，作坊内外一片浓香。
在一块灰黑山石上，叶语近坐上边，默默端着大碗饭食吞吃。
大碗内是一片白花花的素米，不见几丝肉片。好在这米饭够饶，能吃的算饱。
吃完饭食，送回瓷碗，叶语静坐等待下午安排。
这里的工作就是这点好，虽然工钱不多，但能供劳工吃食。
省下自己这顿饭，家中小妹再自己做些包饭短工，除了晚饭花钱，一天下来可以省下很多钱。
前身就这样存了几年钱，为的就是带妹妹去内城居住。
可叶语简单运算，按照这个地方的工资比，怕是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搬入内城......
心中想着事，周围来了几人也无察觉。
几个劳工三五成群，恰好走来一伙人坐在左边十几米远。
他们似乎才刚收工，端起碗围坐一起边吃边聊。
其中一个正是早上争吵的壮年男人。
“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咯。”
一个光头老汉愁眉苦脸，面上带着疤痕，一脸操蛋表情。
“诶，最近周围又来了几伙帮派，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一次比一次狠。”
“从上个月到现在，我已经交了三四份例钱了。”
他端着饭食，没什么心情，随意的边吃边说。
“是嘞，不知道哪里多出了几伙人，到处抢地盘。好几个帮派被打散，又重聚建立起来。”
“听说金沙道那边，野道林路上好十几个尸体，尸体中有好几家无辜普通人。”
“我一个老友有经过小路，恰好有看到过。那边死的小点的，才七八岁大。”
另一个身穿灰布短衣的汉子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这话，两人都有些沉默下来。
壮年男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默默吞吃。
帮派征伐，细民遭殃。
这些混乱的帮派子弟，没有基本的道德底线。他们为了钱和生存什么事都可以干。
奸淫掳掠，肆虐横行，为非作歹。他们可以说是这城里的最大的害虫。
可没办法，一般而言，普通人打工也只够温饱，除去交公粮，一般都没什么结余。若是生个大病，基本就宣告死亡。
像叶语这般有固定工作的，都算是运气极好了。
多数人还是为了生存，走向了鬻儿卖女，男盗女娼的道路。
于是就有很多人投奔帮派。
“别说这事了，你们知道内城高手收徒那事不。”壮年男人岔开话题。
“你是说林家那大儿子那事？那事情你别想了，你知道他们存了多少年钱不？”
光头老汉瞄了眼他，继续说道：“就你我这般哪里还存的下闲钱？就算有，也不可能作用到这事上面。”
“就是，而且像这种收徒，光是入门费都要几贯钱，后续也要很多钱才支撑武术锻炼。就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别做梦了。”短衣汉子应和说道。
“据说出了这事，现在帮派都开始搜家，被发现有存钱不交的，下场很惨。”接着他又补充了句。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壮年男人苦笑，接着复又叹气。
他认识林家，本以为对方家庭和自己一般，都是普通人家。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存了几年钱，然后偷偷去了内城找武馆拜了师，换了身行头。
现在他们一家如日中天，根本没有帮派敢找他们惹事。
“如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也得去试试了。”
两人诧异看了他两眼，老汉拍了拍他肩膀，没有说话。
老汉知晓他家里不算富裕，家中妻女和一个刚生下的男婴，都没有经济实力。一家压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若是拮据存钱，那日子会过的很苦，很苦。
想来是要把宝，压在这刚出生的小儿子身上了。赌一把，也未必是坏事。
老汉也不好继续多说。
三人又陷入沉默，各自吃饭。
叶语坐的山石距离他们不远，能听清他们的聊天。
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他还很片面，加上获取前身的记忆并不全，所以大半的认知还是从他人闲聊获取。
根据这十多天来的听闻见识，他发现这里的阶级很固定。
普通人想要一飞冲天，除了成立势力，发展事业。就是得到宝贝，换的钱财。
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存钱走拜师的路子，这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无论那种，都对叶语十分飘渺。
他一没钱，二没势。身体块头也没什么优势，就是比平常人更壮一点点。
他也想过用前世武功技艺来破现在的局势，可是他心里清楚，以现在的身体素质，人一多就不顶用了。
除非面板积累的能量能够提升武功，否则现在自己打工人身份还要停留很久。
至于利用现代知识来解决经济实力，叶语也尝试过，但没用。
开店、创业、买卖，都有帮派势力身影。
只要哪里有点小钱，就会快速被帮派盯上。
也就是如此，帮派才会到处争地盘，分人管理区域捞钱。
底层如此，内城区只会加剧。这是一个钱权至上的世界。
中午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下午工作开始。
叶语下午加快搬运，只完成了最低要求就提前结算工钱回家了。
他在这里没有熟人，所以都是独来独往。
套上从早上带来的大衣，他压着头快步从作坊离开。
城关附近往里，是大片邻山搭建的外城住宅。它们连山而建，一撮一撮邻接在一起。
再往前走，是大一片古黄楼阁，高角大院随处可见。
这里是相对繁荣的城区，有大片集市形成街道，往来可见几名巡逻的城卫军。
道路两旁皆是往来人群，有衣衫褴褛老人俯趴在地上乞讨，也有流动货郎推销售卖。
街道上到处是垃圾，土灰。
迎风吹来各种汉臭味，屎腥味。各种难闻的味道随着人群飘散。
叶语抬头看天，雾蒙蒙的青白天空中几只飞鸟盘旋，东日绵长，却没带来多少寒冷。
几个壮汉穿着短装，背着篓筐快速走过。若不是偶有冷风吹佛，绝不会认为这是即将入春的冬季。
这里温差变化来的突兀，上个时辰还是炎热异常，下个时辰就可能冰冷刺骨。
季节也是，在炎夏可以落雪，在寒秋可以变得燠热。
记忆中，前天这里还在下冰雹，现在却完全没有入冬的影子。
扫了眼街面人群，叶语低着头快步从人多的集市街离开。
集市街最里边，有一条胡同小道。沿道有好几人摆摊，做的多是倒卖生意。
这里行人很少，来的多是些身穿麻布的贫民，有几个人在摊地讲价。
叶语一米七的个头，面容普通，套着灰黑布衣走在街上毫不起眼。
他走到一个矮个子老板的小摊，打量了眼上边摆放的物件。
最前边放着的是几个农耕刀具，之后才是衣布，香薰，针筒，纸本等。
种类很多，但很多都很陈旧，看是去都是有点年头的东西。
“嘿嘿，小哥又来了啊，今天刚进了批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矮个子老板面容萎靡，挂笑说道。
“我先看看。”叶语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接着淡淡回了句。
他几天前意外发现这个地方，于是天天来这边闲逛。
这里安静隐秘，虽是建在集市边缘，却没什么人从这条道通行。
俯下身，叶语看到外边的古朴书本，对着老板示意了下。
“这是？”他指了指这些书。
这条小街没什么灯光，显得昏暗。看不见书封上的字迹。
见顾客感兴趣，矮个子老板连忙摸出这些书，堆放到前头位置。
“这些是教书的精义，故事绘本和出版的书。”老板解释道。
叶语小心拿起一本，推进点看了眼封面，确实是关于教字的书。
心中有些失望，放下书，他复又指了下一边的农用工具。
这些带着泥土痕迹的农具，看上去锈迹斑斑。
“有没有锋利些的。”
手指指在一把生锈杀猪刀上，刀把上满是沙土。
“锋利些的？”老板瞄了眼叶语，停顿了下，解释说，“别看这刀老旧，砍肉砍柴都挺好使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新的。”叶语压低头，声音变轻。
“目前没有。”矮个子老板细细打量了眼叶语，想了想继续说，“你过几天来看看把，说不定会有新货。”
“新货？”叶语低声重复说了一遍。
他每次来，这些地摊的物件都有变化，东西总是不多不少摆放在摊上。所以他才会试探询问，本意是看他背后的货源大不大。
本以为是顾客买去，然后更新货物。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么简单。
是如何做到货源这么稳定的，他也挺好奇。
似乎是看出了叶语迷惑，他咧开嘴角，扫了眼周围。
“嘿，这几天城里有点乱，看看能不能发些战争财咯。”
“你看这些痞子，胆子大一点早就发财了。”
矮老板不屑看了眼相同摆摊的小贩，细声说道。
顺着老板视线看去，那几家小摊或多或少都有些生意。有一个摊位很大，上边铺张着衣布居多，摆满整个摊布。
而这些衣布都十分零碎，似乎就像是从原衣上扒出来的。
战争财......
叶语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小贩卖的东西都十分便宜了。
居然都是从死人身上扒的！
他本来还以为是收旧倒卖，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再看这些货物，心情一下子沉重下来。
现代的三观带入到这里，这无异于吃人血馒头。
可一想到这里的底层人民的穷苦，他就有些理解这群游走阴暗中的人了。这些小贩职业也不过是应时而生。
可理解并不是认同，叶语看老板的眼神有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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