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同伴（1）
周磊很快发现，尽管已经估计到了各种可能的困难，自己还是把这400公里想象得太简单了。
首先是山路曲折，还高低起伏，开起来费力又危险。光是开出公路、轮子卡进路旁的排水沟里就不止一次，如果没有机械内骨骼，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车子再抬回公路上。
他也很庆幸那只是些排水沟，而不是悬崖。
另外，他下午才在全身麻醉的情况下进行了手术，醒来不久就和法罗人战斗。虽说有机械内骨骼的帮助，战斗既不持久，也不艰难，周磊还是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这种疲惫更多来自心理，而非身体。毕竟这是这是他第一次真刀真枪地和人类实战，而且还杀了人。
战斗结束，田田的高烧又让他紧绷的神经始终放松不下来，更加剧了精力和体力的消耗。到了现在这会，周磊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要是没有机械内骨骼的辅助，他都不敢确定自己的双手还能不能保持放在方向盘上。
周磊还遭遇了两次怪兽。一次是一只生有膜翼的狮子在路边鼾声如雷，幸亏他发现得及时，离得老远就熄了火下车推行，没有惊醒那家伙。
另外一次则是一只足有十米长的鳄鱼横卧在马路上。那鳄鱼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奇怪，长相和正常鳄鱼几乎完全一致，唯独腿有六条，这让周磊产生了莫名的既视感。
按照周磊的了解，鳄鱼的行动不算敏捷，至少速度无法和汽车相比。眼前的家伙虽然多了两条腿，但习性什么的应该没有本质区别。没有时间好浪费，所以他挂上五档，直接从那怪物的尾巴上碾过。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鳄鱼被碾之后发出愤怒的咆哮，迈开六条腿朝医疗车追来。不过仅仅过了大约五秒钟，就被甩得没了影子。
其实以机械内骨骼的性能，对付这两只怪兽应该不成问题。但车上还有一个全无防护、昏迷不醒的田田，天知道战斗中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不敢拿她的安全来冒险。
同样的原因，尽管已经相当疲惫，他也不敢找个地方停车过夜。他生怕睡着之后再次醒来时，田田不见踪影，副驾驶上只剩一滩血迹。
那样的场面，只是想想也叫人抓狂。不行，绝对不能睡。
一路上田田的高烧一直不退。每隔半个小时，周磊就停下来，为她替换毛巾，用蘸了酒精和水的棉花擦拭嘴唇。
这样的事情重复了十一次或者十二次，周磊自己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的思维一次比一次迟钝，动作一次比一次笨拙，而困意也一次比一次汹涌。不知不觉间，第一缕晨曦已经出现在了东方的地平线上，黑色自天幕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幽蓝。
由于机械内骨骼的夜视功能，周磊一直到太阳完整地跃出地平线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过去多久了？差不多是时间了吧？他又一次停车，到车厢里去取冰水和替换的毛巾。
脑袋发懵，双脚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叫。别动了，停下来吧，就这样朝地上躺下去，什么都别去管他了。
周磊清楚，如果真那么做了，自己怕是脑袋来不及碰到地就能睡着。
他咬了咬牙，坚持着打开冰箱门，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极低极低、几乎要被忽略的声音：“水……”
她醒了！他在瞬间清醒过来。冰水只能用来冷敷，喝的还是用温水比较合适。昨晚喝红茶时的热水还有剩的，他抓起保温瓶和水杯，跌跌撞撞爬回驾驶室。
田田裹着被子蜷在座位上，姿态宛如新生的婴儿。她的双眼仍然紧闭，苍白而干裂的嘴唇嗫嚅，低沉而含混地咕哝着什么。周磊兑好一杯温水，试了试温度，让她枕着自己臂弯，另一手将杯子递到她嘴边。
一杯水眨眼见了底，紧接着第二杯也是一样。周磊又要倒第三杯，田田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浅黄色的线条指向她的额头：【体温37.4。】
还是有点低烧，但比之前好了太多，而且也已经醒了过来，周磊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一阵眩晕袭来，他扶着座椅稳住身子。成功了，我做到了。
“我梦见天上有十个太阳。”她闭着眼睛嘟囔，同时用后脑蹭着周磊手臂。
“……以你当时的体温，我觉得十个还是保守了。”周磊说。自两人认识以来，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能以较为轻松的心情和她说话。
“是吗？十个就已经很让人生气了。我很想用个什么东西把它们打下来，但枪和火箭都不行，它们还反过来嘲笑我。”
“或许你该试试弓箭？”
“弓箭？说不定倒是个好主意。”田田嘻嘻笑了笑，睁开了眼睛。她先是揭下手腕和额头的毛巾，轻轻捏了捏：“才换了没半个钟头？”
她又看向副驾驶的杂物箱，上面散落着十来根用过的棉签，都是周磊为她擦拭之后顺手放在那儿的。她随手拿起一根，凑到鼻子下嗅了嗅，又舔舔嘴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她注意到了车载导航。屏幕上详细记录着昨晚到现在的行驶时间和里程，包括熄火之后推行的部分。
沉默了好一会，她转过脸来，直直看着周磊。毕竟整夜都在高烧，田田的双眼没什么神采，但有些晶莹温婉的东西正在眼中流转。
她什么也没有说，周磊却觉得她已经说了许多。语言在此刻完全是多余的，对他或者对她都是一样。晨曦洒满了驾驶室，远处偶尔响起一两声鸟鸣，两人就在这灿烂与宁静中对视了许久。
“对了，”周磊突然想起要告诉她，“我替你教训过那个法罗人了。他的狗牌现在在我这儿。”
田田撇了撇嘴，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有些嗔怪的意味。“我就知道你能搞定，”她摸了摸脸颊，一夜过去还是有些红肿，“没能亲手揍他有点儿遗憾，不过麦森替我教训过就算了。”
“你为什么相信我能搞得定？”周磊问。她当时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前两次你都能解决，这一次当然也没问题。”
“……这算什么理由？”
“好吧，认真说的话，”她的口气变得郑重，“在战场上，无条件地信任同伴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许多时候，你都得把后背、把生命交到同伴手里，并且相信他一定能做到。当然喽，也要那个人确实对得起‘同伴’这称呼才行。”
“这么说来，我算是对得起的？”
“啊不不不，不一样的。麦森的话，应该是‘同伴’这个称呼对不对得起你的问题。”
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话果然让人捉摸不透，周磊一头雾水：“啥？”
“没什么没什么，我语文成绩很糟糕，不用在意，”田田狡黠地一笑，“离欧维拉也不远啦，剩下的路就让我来开吧。”
她掀开裹着的被子想要起身，周磊把她又按了下去。“不行，病人就好好休息，你现在还是很虚弱。”
“或许吧，但现在更虚弱的是你啊，麦森。你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倒了。”
果然瞒不过她。虽然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表情此刻看来甚至有几分呆滞，但是眼光仍旧不失犀利。
“不行。我只是可能昏倒，而你是确确实实昏倒过了。再说这辆车不是那么容易开的，档位首先就很笨重……”
“小瞧人！”她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周磊的嘴。
机械内骨骼明明还启动着，她这一下却完全没有触发防御。木马系统能相当精确地判断行为是否含有敌意以及是否能造成伤害，这又是项难以想象的技术。
“别看我是个女孩，”田田松开手，接着说道，“我的驾驶技术相当好，每个同学都知道我开起车来车速很快。真的，不骗你。”
她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完全不对劲。你说的这个开车，是我理解的那个开车吗？周磊正想问个究竟，车窗外有人轻轻咳嗽一声：“抱歉，少尉，这不是驾驶技术好坏的问题。我目测以您的身高，双脚应该够不着刹车和离合器，更别说油门了。”
周磊吓了一跳。一扭头，他看到舍恩科普夫正在车窗边探头探脑。稍远一些的地方，一长串车停在路边，十几个穿着动力甲的机动步兵在四下警戒。
“上尉！”周磊推开车门，“你什么时候到的？”
“精确一点说的话，到了有大概一百四十秒了。”
周磊大吃一惊：“一百四十秒！我怎么完全没发现？”
“以两位刚刚的状态，”乌尔苏斯人微笑，“即使月神五号火箭在一公里距离内发射，也未必能够引起你们的注意。”
田田嘟囔着坐起：“你到的可真及时。”
“这还真是对不起了。天又黑，大家又困，我们直到一小时前才发现你们的车不见了。不谈这个了，我们还是尽快上路吧，两位看起来都相当疲惫了。”
“确实没错。我倒是还好，”田田说，“他可是在我身上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我想有五到六个小时吧，早就累得软绵绵的了——呃，不是，您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
她本来面无表情，说到“软绵绵”时还做着手势配合，忽然就结巴起来，而且傻笑着连连摆手，这副模样昨晚周磊醒来时才见过。
一转头，周磊看到赖教授正朝他们走来，顿时明白——她显然不想那些话被教授听到。由此可见，教授虽然不是个严厉的人，但对她的教育还是相当有成效的。
顺便，周磊也确定了她所说的开车究竟是哪一种。
赖教授走到车门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田田。田田朝周磊惨兮兮地笑了笑，认命地低下了头。
看来免不了有一顿唠叨。可赖教授只是一脸欣慰地点了下头：“你们没事就好。谢谢您，上尉。”
舍恩科普夫上尉躬了下身子：“不用客气，教授，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能请您为他们安排一位司机吗？”
“智勇双全的我如何？”
即使赖教授也窒了一窒。他推了推眼镜：“……再好不过。”
首先是山路曲折，还高低起伏，开起来费力又危险。光是开出公路、轮子卡进路旁的排水沟里就不止一次，如果没有机械内骨骼，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车子再抬回公路上。
他也很庆幸那只是些排水沟，而不是悬崖。
另外，他下午才在全身麻醉的情况下进行了手术，醒来不久就和法罗人战斗。虽说有机械内骨骼的帮助，战斗既不持久，也不艰难，周磊还是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这种疲惫更多来自心理，而非身体。毕竟这是这是他第一次真刀真枪地和人类实战，而且还杀了人。
战斗结束，田田的高烧又让他紧绷的神经始终放松不下来，更加剧了精力和体力的消耗。到了现在这会，周磊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要是没有机械内骨骼的辅助，他都不敢确定自己的双手还能不能保持放在方向盘上。
周磊还遭遇了两次怪兽。一次是一只生有膜翼的狮子在路边鼾声如雷，幸亏他发现得及时，离得老远就熄了火下车推行，没有惊醒那家伙。
另外一次则是一只足有十米长的鳄鱼横卧在马路上。那鳄鱼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奇怪，长相和正常鳄鱼几乎完全一致，唯独腿有六条，这让周磊产生了莫名的既视感。
按照周磊的了解，鳄鱼的行动不算敏捷，至少速度无法和汽车相比。眼前的家伙虽然多了两条腿，但习性什么的应该没有本质区别。没有时间好浪费，所以他挂上五档，直接从那怪物的尾巴上碾过。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鳄鱼被碾之后发出愤怒的咆哮，迈开六条腿朝医疗车追来。不过仅仅过了大约五秒钟，就被甩得没了影子。
其实以机械内骨骼的性能，对付这两只怪兽应该不成问题。但车上还有一个全无防护、昏迷不醒的田田，天知道战斗中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不敢拿她的安全来冒险。
同样的原因，尽管已经相当疲惫，他也不敢找个地方停车过夜。他生怕睡着之后再次醒来时，田田不见踪影，副驾驶上只剩一滩血迹。
那样的场面，只是想想也叫人抓狂。不行，绝对不能睡。
一路上田田的高烧一直不退。每隔半个小时，周磊就停下来，为她替换毛巾，用蘸了酒精和水的棉花擦拭嘴唇。
这样的事情重复了十一次或者十二次，周磊自己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的思维一次比一次迟钝，动作一次比一次笨拙，而困意也一次比一次汹涌。不知不觉间，第一缕晨曦已经出现在了东方的地平线上，黑色自天幕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幽蓝。
由于机械内骨骼的夜视功能，周磊一直到太阳完整地跃出地平线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过去多久了？差不多是时间了吧？他又一次停车，到车厢里去取冰水和替换的毛巾。
脑袋发懵，双脚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叫。别动了，停下来吧，就这样朝地上躺下去，什么都别去管他了。
周磊清楚，如果真那么做了，自己怕是脑袋来不及碰到地就能睡着。
他咬了咬牙，坚持着打开冰箱门，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极低极低、几乎要被忽略的声音：“水……”
她醒了！他在瞬间清醒过来。冰水只能用来冷敷，喝的还是用温水比较合适。昨晚喝红茶时的热水还有剩的，他抓起保温瓶和水杯，跌跌撞撞爬回驾驶室。
田田裹着被子蜷在座位上，姿态宛如新生的婴儿。她的双眼仍然紧闭，苍白而干裂的嘴唇嗫嚅，低沉而含混地咕哝着什么。周磊兑好一杯温水，试了试温度，让她枕着自己臂弯，另一手将杯子递到她嘴边。
一杯水眨眼见了底，紧接着第二杯也是一样。周磊又要倒第三杯，田田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浅黄色的线条指向她的额头：【体温37.4。】
还是有点低烧，但比之前好了太多，而且也已经醒了过来，周磊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一阵眩晕袭来，他扶着座椅稳住身子。成功了，我做到了。
“我梦见天上有十个太阳。”她闭着眼睛嘟囔，同时用后脑蹭着周磊手臂。
“……以你当时的体温，我觉得十个还是保守了。”周磊说。自两人认识以来，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能以较为轻松的心情和她说话。
“是吗？十个就已经很让人生气了。我很想用个什么东西把它们打下来，但枪和火箭都不行，它们还反过来嘲笑我。”
“或许你该试试弓箭？”
“弓箭？说不定倒是个好主意。”田田嘻嘻笑了笑，睁开了眼睛。她先是揭下手腕和额头的毛巾，轻轻捏了捏：“才换了没半个钟头？”
她又看向副驾驶的杂物箱，上面散落着十来根用过的棉签，都是周磊为她擦拭之后顺手放在那儿的。她随手拿起一根，凑到鼻子下嗅了嗅，又舔舔嘴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她注意到了车载导航。屏幕上详细记录着昨晚到现在的行驶时间和里程，包括熄火之后推行的部分。
沉默了好一会，她转过脸来，直直看着周磊。毕竟整夜都在高烧，田田的双眼没什么神采，但有些晶莹温婉的东西正在眼中流转。
她什么也没有说，周磊却觉得她已经说了许多。语言在此刻完全是多余的，对他或者对她都是一样。晨曦洒满了驾驶室，远处偶尔响起一两声鸟鸣，两人就在这灿烂与宁静中对视了许久。
“对了，”周磊突然想起要告诉她，“我替你教训过那个法罗人了。他的狗牌现在在我这儿。”
田田撇了撇嘴，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有些嗔怪的意味。“我就知道你能搞定，”她摸了摸脸颊，一夜过去还是有些红肿，“没能亲手揍他有点儿遗憾，不过麦森替我教训过就算了。”
“你为什么相信我能搞得定？”周磊问。她当时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前两次你都能解决，这一次当然也没问题。”
“……这算什么理由？”
“好吧，认真说的话，”她的口气变得郑重，“在战场上，无条件地信任同伴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许多时候，你都得把后背、把生命交到同伴手里，并且相信他一定能做到。当然喽，也要那个人确实对得起‘同伴’这称呼才行。”
“这么说来，我算是对得起的？”
“啊不不不，不一样的。麦森的话，应该是‘同伴’这个称呼对不对得起你的问题。”
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话果然让人捉摸不透，周磊一头雾水：“啥？”
“没什么没什么，我语文成绩很糟糕，不用在意，”田田狡黠地一笑，“离欧维拉也不远啦，剩下的路就让我来开吧。”
她掀开裹着的被子想要起身，周磊把她又按了下去。“不行，病人就好好休息，你现在还是很虚弱。”
“或许吧，但现在更虚弱的是你啊，麦森。你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倒了。”
果然瞒不过她。虽然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表情此刻看来甚至有几分呆滞，但是眼光仍旧不失犀利。
“不行。我只是可能昏倒，而你是确确实实昏倒过了。再说这辆车不是那么容易开的，档位首先就很笨重……”
“小瞧人！”她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周磊的嘴。
机械内骨骼明明还启动着，她这一下却完全没有触发防御。木马系统能相当精确地判断行为是否含有敌意以及是否能造成伤害，这又是项难以想象的技术。
“别看我是个女孩，”田田松开手，接着说道，“我的驾驶技术相当好，每个同学都知道我开起车来车速很快。真的，不骗你。”
她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完全不对劲。你说的这个开车，是我理解的那个开车吗？周磊正想问个究竟，车窗外有人轻轻咳嗽一声：“抱歉，少尉，这不是驾驶技术好坏的问题。我目测以您的身高，双脚应该够不着刹车和离合器，更别说油门了。”
周磊吓了一跳。一扭头，他看到舍恩科普夫正在车窗边探头探脑。稍远一些的地方，一长串车停在路边，十几个穿着动力甲的机动步兵在四下警戒。
“上尉！”周磊推开车门，“你什么时候到的？”
“精确一点说的话，到了有大概一百四十秒了。”
周磊大吃一惊：“一百四十秒！我怎么完全没发现？”
“以两位刚刚的状态，”乌尔苏斯人微笑，“即使月神五号火箭在一公里距离内发射，也未必能够引起你们的注意。”
田田嘟囔着坐起：“你到的可真及时。”
“这还真是对不起了。天又黑，大家又困，我们直到一小时前才发现你们的车不见了。不谈这个了，我们还是尽快上路吧，两位看起来都相当疲惫了。”
“确实没错。我倒是还好，”田田说，“他可是在我身上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我想有五到六个小时吧，早就累得软绵绵的了——呃，不是，您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
她本来面无表情，说到“软绵绵”时还做着手势配合，忽然就结巴起来，而且傻笑着连连摆手，这副模样昨晚周磊醒来时才见过。
一转头，周磊看到赖教授正朝他们走来，顿时明白——她显然不想那些话被教授听到。由此可见，教授虽然不是个严厉的人，但对她的教育还是相当有成效的。
顺便，周磊也确定了她所说的开车究竟是哪一种。
赖教授走到车门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田田。田田朝周磊惨兮兮地笑了笑，认命地低下了头。
看来免不了有一顿唠叨。可赖教授只是一脸欣慰地点了下头：“你们没事就好。谢谢您，上尉。”
舍恩科普夫上尉躬了下身子：“不用客气，教授，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能请您为他们安排一位司机吗？”
“智勇双全的我如何？”
即使赖教授也窒了一窒。他推了推眼镜：“……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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